《空间掮客》抽烟的兔子

28、倒影

　　要不是站台上有监控，又正好遇见来乘车的陈早樱等人，安东有信心当场把周更生打出屎。但机会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他总不能跟着杀到大使团宿舍去把周更生灭了。
　　临近晚餐时分回到小洋楼，安东简单收拾了点东西，都没在意陆家华和封尘说他们要把鱼翅捞饭全吃掉，只等天色擦黑，把指环留在卧室，轻装出门，一路疾行用过客在大裂谷周边的回程点返回了现世界。
　　出通道先被呛得一阵咳嗽，京城又雾霾了。
　　大手笔打个车直奔雅兰小筑，开门进屋一巴掌糊胖子脑袋上，“睡你麻痹，起来嗨！”
　　胖子一骨碌坐起来，“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救你小命。”
　　客厅里，茶几上有一碟五香花生米和三提听啤。安东把周更生的事一说胖子就炸了，嚷嚷着要过去neng死他，马氪则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宝贝狙/击枪。
　　安东警告他们俩别冲动，“现在还不是跟他正面刚的时候，再怎么说也是大使团的。”
　　胖子特别搓火，“真邪了门了，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他干嘛非要抓我？”
　　这正是安东今天回来的原因。一方面要通知胖子在ER807到手之前不要再过去了，另一方面，他还要问胖子一些在店里初次见面时的细节，毕竟他当时的注意力主要放在应付指挥官上，肯定有些没留意到的。
　　胖子想了想说：“我记得马氪跟你对骂的时候周更生就一直瞪我，然后指挥官让抽血，他就先抽了马氪的，来抽我时跟我说……”
　　“你再敢出现在这里我就让你人间蒸发。”安东有点不耐烦地打断他，“这句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他还有别的行为吗？比如只在你们俩之间的眼神或动作什么的。”
　　胖子想了一下，“他抽完血在我胳膊上掐了几下，特别疼。”
　　安东警惕起来，“哪种疼？就是掐的疼还是别的。”
　　胖子摇头，“不是掐。像针扎的，呲儿一下那种。”
　　肯定是追踪器了。
　　安东又问：“你们这几次去动物园打变异兽有人跟踪吗？”
　　胖子说没有，但马氪想起了什么，不由一震，“有两次猴子们突然乱蹦乱叫，我以为它们只是在跟我闹着玩，现在想来应该是有人在周围潜伏被猴子发现了。”
　　胖子都惊了，“这么执着吗？”
　　马氪说：“他不会爱上你了吧？”
　　胖子一拍肚皮，“就咱这身材，他想掰弯我也弯不下去啊！”
　　安东原本紧皱的眉毛一下就放开了，一脚把胖子踹飞，“你特么正经点行不行！”
　　马氪哈哈大笑，“要不我先给你弄点菊花茶补补。”
　　胖子一瞪眼，“神特么菊花茶！小爷今儿先把你开/苞了！”
　　胖子和马氪开始在客厅里追跑打闹。
　　这俩没心没肺的……
　　安东揉揉太阳穴，“罗古，你以前见过周更生吗？”
　　胖子停下脚步，“没有。”看来这事儿真挺严重，安东都叫他大名了。
　　安东：“那他为什么会知道LBB，还一副非常了解你的样子。”
　　气氛迅速沉静下来，胖子和马氪重新坐回茶几前。
　　烟抽了好几支，再没人说过一句话，因为这件事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周更生知道LBB可能是因为那天碰巧见过胖子背包里的巧克力盒，但为什么会这么了解胖子，安东一时也想不到。
　　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周更生的目标很明确，而且颇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头。
　　至此再没什么可用的信息，安东就站起身，“今天不能待的太久，我还有事去找小太子。胖子暂时就别往那边去了，马氪跑活儿的时候也小心点。”
　　胖子点点头，马氪跟着站起来，“东哥这就走吗？咱酒还没喝呢。”
　　安东回身一笑，“留着等下次回来再喝吧。”

　　在小太子那耽误的时间也不多，安东简明扼要的说了成凤阳的事，又把胖子的事也说了，让小太子想办法把胖子手臂上的追踪器取掉，然后就走了。
　　回去时用的是小太子告诉他的一条信使团通道，出口就在小洋楼后面一片废旧小区。
　　安东回去换了衣服戴上指环，点上支烟走到院子里看着夜空中的兔尾巴，他得把眼前的事都捋一捋。
　　明天他准备去找E。原计划今天就去，被半路杀出来的周更生耽误了，但成凤阳要干细胞的原因必须搞清楚，应该能从E那得到些消息。
　　另一件是上次E跟他提到的JD-1z。
　　这个东西市面上绝对不会有，因为这是ER807核心构成之一，能修补中枢神经损伤，完美再造神经细胞，目前只有AMS医学院和大使团医疗中心有。
　　当时安东听到这两个地方的第一反应，就是用他们的秦关来cos这边的秦关混进医疗中心去偷。因为医学院的地库早就被否定了，能进得去就直接偷ER807了，何必还自己合成。所以只剩大使团医疗中心一条路子可走，而这边的秦关正是大使团医疗官。
　　但他们的秦关能行吗？
　　这件事安东还没有跟小太子提，因为一想起那个随时随地凹造型的中二病他就头疼。
　　或许，由自己色/诱一下陈早樱？这姑娘是内勤，通过她混进医疗中心应该可行。但……安东回想起下午在站台遇见陈早樱时的情景，姑娘似乎对他有点不屑，还不如旁边别的大使团成员对他友善。
　　恐怕姑娘嫌弃他是黑市贩子吧？不管她了，女孩子的心思，谁知道呢。
　　安东甩甩头，觉得自己堕落了，连特么色/诱都想得出来，他可是一直凭拳头说话的。想到这儿心里就堵得慌，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瞻前顾后了？
　　扔掉烟头回到小楼，一进门看见封尘正轻手轻脚的往楼梯那边走，门厅圆桌上摆了碗热气腾腾的汤面。
　　封尘有点尴尬，“我看你晚饭没吃就走了，怕你饿。”
　　安东闻了闻面条，看着是素面但汤头很浓郁，里面还窝了两个荷包蛋。
　　吃一口，“很香。”
　　封尘猛点头，“是用鱼翅捞饭的高汤做的。”
　　安东掀起眼皮，“饭呢？”
　　“都、都被我和陆家华吃了。但我们给你剩了汤……”
　　“我就应该把你们俩赶出去！”
　　封尘吓坏了，往前急走两步又顿住，“对不起东哥！求你千万不要把我赶出去，我以后一定乖乖的，什么好吃的都留给你，真的！我发誓！东哥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我需要钱，只要能留下你让我干什么都行！我……”
　　听着他叨叨叨的头更疼了，“家里谁病了？”这种事用脚后跟都猜得出来。安东端着面碗唏哩呼噜地喝着汤，次奥，明明应该是吃鱼翅的。
　　封尘低下头，“我妹妹。”
　　竟然还有个妹妹，老封家很高产啊，“你妹叫什么？”
　　“封诗。”
　　服了！这爹真会起名字。
　　封尘忧郁地说起妹妹的病情，也是为了她，哥哥封满才会冒险去做杨小锋的联络人。
　　“所以就是因为你们，”安东夹起一只荷包蛋指着封尘，“老子特么的越来越瞻前顾后！”愤恨的咬一口荷包蛋，没成想是糖心的，呲他一鼻子蛋黄。
　　封尘手忙脚乱的拿纸巾给他擦，被安东踹飞了。

　　转天去农场，E正抱着枕头聚精会神地看着光屏里的视频，还一个劲儿吞口水。
　　安东刚要跟他打招呼，E就跳起来拿枕头砸他，“你个混蛋啊！为什么要让我看这个！”
　　安东扫了眼光屏，“不是你让我搞点我们的综艺节目给你看吗？”
　　E抓着胸口嚎叫，“我是要看wuli建建欧巴，结果你给我看这个舌尖什么什么的是几个意思啊！”
　　安东云淡风轻，“哦，不小心拿错了。”
　　“你就是故意的！”
　　安东用指环又发了几个视频过去，“这回没拿错。”
　　E立刻打开全息播放器把他心心念念的建建欧巴1:1的呈现在面前，“哇~快看wuli建建欧巴的大长腿！跳舞好帅~”
　　这个男孩是安东那边目前最火的idol。
　　跟着看了一会儿，安东问：“他在你们这边不红吗？”
　　E做了个鬼脸，“他在这边根本没出道。原本他们组合出道名额有他，我还给他投票了呢，但其中一个备选练习生做了AG修改外貌，然后你懂的。”
　　天然美总是有瑕疵的，对于某些纯靠脸吃饭的行业当然更喜欢零瑕疵。
　　安东等他看完一曲之后把成凤阳的事说了。E不由冷笑，“天瀛会果然死性不改。”
　　“他们要干细胞做什么？”
　　E鄙夷地说：“还能干什么，补充基因库呗。”
　　“基因库？”
　　E明显不太想谈这个话题，扭开头说：“说来话长。”
　　安东就从存储球里拿出一堆啤酒饮料香烟零食，“腿收一下。”一屁股坐在E床上，态度很明确，今天你不说清楚老子跟你死耗。
　　E无语了，“你这样是在诱惑我犯错误。”
　　安东点了支烟，“诺邓火腿，查干湖大鱼，干炒牛河，嘉兴肉粽……”
　　“作死啊你！”
　　安东激活光屏，“建建欧巴的各种周边了解一下。”
　　“你这个小人！”
　　“只要你说我下次送你全套。”
　　E无奈地叹了口气，“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我们这边除了用来调整外貌的AG，我们还有一种更‘深入’的GE技术，不仅是外貌，还能让一个普通人变成超级人类，但这需要丰富的基因库作为支撑。在许多年前医学院就掌握了这项技术，但后来发生了一些事让他们发现GE是有隐患的，就禁止使用了。但GE挽救过这个世界，有些人对此非常推崇，几乎成了他们的信仰，比如，天瀛会。”
　　“所以他们就要干细胞补充基因库吗？”
　　“对。”
　　安东很奇怪，“但你们自己也有新生儿，干嘛非要我们的？”
　　E苦笑，“因为我们没被‘污染’的新生儿越来越少了。你们的孩子都是天然形成的，但我们这边太多人滥用基因技术，还有太多你看不见的污染和辐射，导致我们的人种一直在衰弱。知道蝴蝶效应吧，比如抢了建建出道位置的这个男孩，就因为他的一个选择，直接导致建建的命运被改变。以此类推，如果是五十年前第一批接受GE修改的人呢？有多少本该降生的孩子再也无法来到这个世上，又有多少他们的后裔出现基因缺陷而无法延续。所以咱们虽然是平行空间，但已经不完全平行了。”
　　安东忽然想到了自己，或许这边的他就是那种“本该降生”但没能出生的孩子？
　　E嘲讽地说：“你们的世界也在暗戳戳的研究类似GE的技术哦，即使在两个空间链接后大使团第一时间就提出过警告，但你们的科学家依然不放弃，认为自己能行。没真正走过黑暗，就不知道当下的天堂只是地狱的倒影。”
　　然后他抻了个懒腰，精神有些恍惚，眼神也散散的，似乎这段黑历史触及了太多他不愿意想起的往事，强打精神另找话题：“不说这些了，今天你一来就看你忧心忡忡的，是不是又发什么了什么事？”

　　安东还在琢磨他之前的话，有点心不在焉，就没注意到E的异常，“哦，大使团有个叫周更生的给我找了点麻烦。”
　　“他呀！哈哈哈~”E尖声笑着从床上爬起来跪坐着倾向安东，“我知道他！偷偷告诉你哦，周更生是他后来改的名字，他以前叫罗古，就是跟你一起来过的那个小胖子。”
　　周更生就是胖子！
　　安东惊了，“可是他们……”
　　E眼睛里精光乱闪，“AG哦，只要一个小手术，还给你不一样的人生。据我所知，周更生当初为了进大师团，除了做AG还自愿在辛亭岛参与了几项实验。如果我推测无误，他现在应该正在被实验结果反噬。所以你那边的小胖子很危险，搞不好会被他抓去提取原初基因什么的，或者挖个脏器来替换。”
　　安东冷着脸，“他就是来找我要人的。”
　　E坚定地说：“绝对不能给他。”
　　安东眼神一变，“我要先下手。”
　　E跳起来，“是要干掉他吗？我有毒/药！”
　　安东终于发现不太对劲了，“你这么兴奋干什么？”
　　胖子是他队友，他担心胖子很正常，但E这么热切又算怎么回事？
　　然而此时的E已经不仅仅是热切了，他的眼神变得狂热，“杀了他，杀掉所有基因改造的怪物！杀光他们！一个也不留！”
　　安东一拳给他闷倒了。
　　这孩子怕不是魔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