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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独行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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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经计划，根本就是一个错误。被称为‘山海经计划’的基因改造计划，是我的导师，和之前好几任基因学学者，花了几百年才研究出来的 ，最终，其实也只不过是将人都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罢了。”不待昕音思索更多，设定好的投影程序就继续进行了下去，聃兰的眼神像是想要透过投影望向远处，“导师的前辈们都低估了人性。所以，从我的导师开始，他将研究重点转移到了人性身上。”
“第一次得知这点的时候，我本该是愤怒的。可是我已经失去了愤怒的气力。因为我那时候意识到，我已经走上了和我导师一样的道路。”
山海经计划，只是他表面上在研究的东西。
聃兰一直以来研究的，都是另外一个课题。
有关人性，有关“人”的本质。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聃兰的想法就已经被他的导师所影响了。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成了和他导师一样的人。
只是这次的牺牲者，那个试验品是昕音。
聃兰望向昕音：“我想看看，最后是人性会被基因影响，还是能战胜基因中的本能。你没让我失望。”
这句话，使昕音觉得毛骨悚然，却不是因为这句话的本身。
而是昕音曾跟火翎说过的话。
“火翎，你若是能将那炎魔的本性压制下来，你就是人。你若是被那欲念牵着鼻子走，你就是魔。”
昕音的瞳孔骤缩，他已经意识到，他竟然也在毫无所觉的时候就已经踏上了这条路。
他一边研究着山海经基因对情绪性格的影响，一边进行基因改造，试图通过魔人偶研究出能彻底解决山海经基因的方法。
好一个“没让我失望”。
聃兰要不是未雨绸缪的使用了投影的方法和昕音说这些，现在的昕音只怕能将聃兰一片片的撕成碎片。
若是说起变态，聃兰的变态是永宙的几十几百倍。
聃兰甚至已经完全超脱了变态的范围，更像是一个疯子。
真正的聃兰是真的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可是他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生死，更不可能在意别人的生死。
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测试。
为了这些测试，他甚至能将自己当做测试中的一部分。
“你到底想做什么？”即便知道无用，昕音还是忍无可忍的问了出来。
投影中的聃兰答非所问：“你现在一定很想杀了我。就跟我当年第一次发现自己走上导师的老路时一样。那次，我出庭作证，让他被判了死刑。而这次，我想要看看你的选择。如果是你，在这样的境遇中生长起来，你最后会怎么选？在面对那个既是恩师又是仇人的对象时，你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还是，选择放下仇恨，坦然面对一切。”
“恩师？”昕音不可置信地看向投影中的聃兰，被聃兰的厚颜无耻所深深折服，“你竟然有脸说出这两个字？”
聃兰：“你一定在骂我，问我怎么有脸自称你的恩师的。”
昕音：.....
“你总有认我为师的这一天，眼下，争这么一个称呼并不重要。”投影中的聃兰突然露出了个浅浅的笑容，“毕竟，你已经将最好的作品做出来了。从我的导师，到我，然后是你，你终于完成了这件最完美的作品。”
昕音知道聃兰说的是谁。
这间最完美的“作品”，正是火翎。
即便整个世界都被消极情绪充斥着，昕音也完全克制不住心头的愤怒，再次问出了那个问题：“你究竟想做什么？！！”
投影中的聃兰并不回应昕音的质问，一如往常般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来。
昕音看到这样的笑容，简直就像是在照镜子。
他在就任仙主时，最常露出的就是这样的笑容。
而这样的笑容的来源，就是聃兰。
即便知道此时的自己已经陷进了聃兰的情绪陷阱中，昕音也只想彻底发泄情绪。
聃兰说火翎是最完美的作品。
他究竟要对火翎做什么？！
该死的，火翎自身都在受到这个世界的侵蚀，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可活。
聃兰竟然连这样短暂的时间都不肯放过么？
昕音最厌恶的就是被人当做棋子。
聃兰简直是在他的雷点蹦迪。
“做出你的选择吧。”随着这句话出口，聃兰的投影逐渐消失。
徒留昕音一个人站在火神神庙中咬牙切齿。
片刻之后，解决完一堆哭唧唧魔族纠纷的火翎匆匆赶来。
魔族受到的影响和人族仙族是一样的。
痛苦的情绪一视同仁，并没有漏掉魔族这群原住民。
天晓得，当一群骁勇善战的魔族变得消极之后竟然会变成一群哭包。
火翎原本要解决的，是魔族各部落之间因地域划分等事所产生的摩擦，现在要解决的，则是魔族们因为太过消极而毫无动力，乃至魔界所有需要魔力运转的设施全部停摆。
火翎每天做的事，简直像是心理辅导师，就差拿着个大喇叭给这群魔族灌鸡汤口号了。
火翎一来，见到的就又是熟悉的人形汤圆昕音。
火翎熟练地将昕音抱了起来，柔声询问道：“怎么了？
“火翎，对不起。”昕音突然将头埋进火翎的臂弯，“都是我的错。”
火翎从没听过昕音这样发自肺腑的道歉，一时间方寸大乱，几乎连搂住昕音的手都在抖。
“如果不是我自以为是，你的人生就不会被我搅得一团糟，更不可能会陷入这种乱七八糟的狗事里，都是我的错。”
如果换成了没有被痛苦侵蚀的昕音，是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的。
方才见聃兰的投影，几乎花光了昕音仙尊全部的克制与理性，此时见到了火翎，他再也控制不住心底里的消极情绪。
火翎长呼了一口气，微笑着摸了摸昕音的发顶，语气里充满了安慰：“聃兰不是都说了么？我是最完美的。昕音仙尊这样完美的人做出的魔人偶，也一定是最完美的。你完全不用担心我，我永远会站在你这边。”
火神神庙是火翎的地盘，方才聃兰所说的那些，火翎自然也都听到了。
只是，聃兰这人说话和昕音一个毛病，说两分留八分，即便是将他的话翻来覆去重复听上个几十遍，也搞不清聃兰的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有人即便是死了，也照样能恶心人？
“聃兰所说的，要你做的选择是什么？”见昕音情绪稍微恢复了些许，火翎问道。
昕音埋在臂弯里的视线闪了一下。
其实他隐约已经有了猜测，只是他并不想告诉火翎这件事。
因为，昕音的思维已经朝着越来越危险的地方拐去了。
昕音随口道：“我猜，应该是问我想不想刨出聃兰衣冠冢里的那几件衣服，反复鞭尸用来泄愤。”
火翎：.......
看起来，昕音的情绪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
果然不愧是昕音仙尊。
接下来的时日里，昕音看起来也格外正常。
“三界发展会”中的每项事物，昕音都能正常处理，甚至重新拾起了制定三界发展方针的老工作。
可能是因为对昕音太过了解。
火翎却始终隐隐觉得，昕音这样的正常中，似乎还透着些不正常。
因此，火翎派了无数明里暗里的眼睛，紧紧盯住了昕音的一举一动。
最后的结果，依旧是毫无异常。
三个月后，火翎终于稍微放下了心。
而就是这稍微的一放心，昕音就搞出了状况。
在某个午后，火翎和“昕音”在满脸疲惫的灼华目送中，前往仙界原址，处理三界融合事宜之时，有个浅蓝色的小小身影，正一点点的走向落日崖。
落日崖，这边曾是魔界法则最早成立的地方。
也是整个世界法则运转的核心之处。
昕音的目光坚定，决然走向落日崖。
他已经做好决定了。
落日崖下神庙中的红光映红了昕音的脸，他轻笑着，将一把长剑刺进自己胸口，连同自己一起钉死在了落日崖上的法则核心处。
一瞬间，昕音的身形开始变得浅淡了起来。
与此同时，无数的紫气开始朝着昕音汇聚。他仿佛又成了曾经那个白衣紫气的众仙会仙主。
“聃兰，你也太不了解我了。”即便是胸口被自己刺穿，昕音的笑容也丝毫未变，仿佛只是在做一件轻松的日常小事，“你折腾了这么一大通，用来做测试，以为会让我陷入多么纠结的选择中，殊不知，我早就已经选择了这条路。”
昕音的计划里早就有着这一步。
他必须要成神，成为真正的神。
位即巅峰，百年孤寂。
成神之后的孤寂，或许不止百年，是无穷无尽的孤寂。
但是，那都不重要了。
不论整个世界的“三界之主”是个什么形态的，都与他无关了。
此时的他，只想遵从自己的内心，一往无前。
只是，当年的昕音怎么也没想到，他的成神之路，竟然是要和聃兰同归于尽。
聃兰的选择，当然不可能是让昕音选要不要掀开他的衣冠冢鞭尸。
而是让他选，要不要救这个被痛苦腐蚀了的世界。
想要抵消掉聃兰带来痛苦的法则，就需要同样强大的能量。
昕音周身的怨气正好可以做到这一点。
如果昕音放任这个世界长时间陷入痛苦之中，那这个世界的怨气就会维持在一个安全的范围内。
昕音能一直以这种不明意识体的形式生存下去。
聃兰想要看看，在仇恨中长出来的昕音，会不会变成一朵恶毒的，想要毁灭整个世界的霸王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