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凑不出的回忆》梅酝

9、第 9 章

　　“那你去和老师说啊。”唐悦见人好几天都愁眉苦脸，想要和郑廷灿坐在一起就直说，还憋在心里，不说出去谁知道她怎么想。

　　郑廷灿去过办公室，但是谁也没想到夏老师竟然连续快三天的会，除了上课就是在会议室，想找她太困难。

　　宋盈钟垂头丧气的样子让唐悦忍不住骂她，“瞧你这个没出息的样子，我来帮你。”

　　“算了吧，还是我自己说。”宋盈钟立马抱住她不让人过去，中午几个班干部都去学生会学习，准备成为团员，所以这件事一直耽搁。

　　宋盈钟也不是特别着急，但平时需要寻求郑廷灿的帮助，人不在身边就容易着急，也不算太依赖，就是要有人帮她做主。

　　“我听班长说，夏老师正好在办公室批卷子，你要不要过去找她，要是能说动的话，今天就可以换，不用往后拖。”

　　唐悦这不说还好，一说人就站起来，非常莽撞地走到旁边办公室，但到了门口就退缩，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进去了？”

　　宋盈钟深深呼了口气，“进去的。”

　　办公室内就只有夏纨蔚一个人，别的老师都在食堂吃饭，唯独她不想过去，同事开学廋几斤，她每次都是到了期末压力上去就开始掉秤。

　　“老师。”宋盈钟轻手轻脚地走到她旁边，小心翼翼地开口，夏纨蔚笑了笑，放下笔把身边的椅子挪到她旁边，“坐吧，有什么事情？”

　　真的坐在老师面前了，宋盈钟又开始害怕，垂头小声道：“我想换座位。”

　　像极了夏天的蚊子声，不过没有蚊子那么烦人，这是开学到现在宋盈钟主动找她，夏纨蔚还是有些惊讶，毕竟女孩子碰到的问题不会特别多，大家都很和和美美，不像男孩子经常会吵起来，有时候也会动手。

　　“和现在的同学相处不好吗？”夏纨蔚下意识地询问让宋盈钟更加不好意思，因为自己的私心麻烦别人虽然很不好，可她作为家里的独生女，在这种情况下考虑的肯定是自己。

　　宋盈钟摇摇头说：“不是的，以前我在初中里面都是和唐悦还有郑廷灿坐在一起，习惯了教我学习，所以现在分开我不喜欢和适应，所以看能不能让我和她俩继续坐在一起。”

　　夏纨蔚看出她不是特别想和唐悦坐，目标则是郑廷灿，这件事其实很好解决，一句话就能调换，但是原因知道了她依旧需要提醒。

　　“如果是为了学习，老师可以答应你们，但是像开学那一个月的打闹和不专心就不能出现，知道吗？”夏纨蔚话语里带着警告，可在宋盈钟就相当于没说，只记住了前半句，最后开开心心地回去换位置，折腾到最后也不过是往最前面移动。

　　郑廷灿个子高应该在后面，可是教室位置换了就不会改变，所以靠墙壁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哎呀，美死了你。”唐悦桌子上多了杯热咖啡，是宋盈钟专门跑到下面售水机买的，一看就是想要讨好她，这样就可以和郑廷灿换位置，心里的小九九摸得一清二楚。

　　宋盈钟兴高采烈地坐在新位置，突然就觉得可以加把劲学习，立马拿出书本看，惹得唐悦是连连赞叹，不过也没有忘记提醒她，“还有五分钟郑廷灿就要结束团课，你是不是忘记去接他了。”

　　宋盈钟抬头先是愣神，然后僵硬地点头，随后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懊恼道：“你不说我还真忘了。”

　　昨天郑廷灿让她去接他，按照唐悦的话来说，从班级到阶梯教室总共就那么几步路，像个小屁孩需要去接。

　　“糊涂蛋一个。”唐悦揪着她耳朵，下一秒就被挣脱开，直接人影都没了，听到的是张平一个艹字，刚接的水就洒在地上，“她怎么每天都风风火火。”

　　“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性格？”

　　阶梯教室大门敞开，宋盈钟也不敢待在门口东张西望，而是直接待在楼梯口耐心等待，不过手里的咖啡都要凉了也没见人出来，干脆坐在台阶上，靠着冰凉的墙壁，昨天没睡好今天就有点晕沉沉，要不是有个好事情提着他，不然就得请假。

　　郑廷灿出了大门跟随人流，很快就看见坐在台阶上的小笨蛋，停在原地等到人都走干净了，弯腰捂住她的眼睛低声玩笑道：“谁家糊涂蛋待在这里可怜巴巴的？”

　　脸颊一热，郑廷灿抓住易拉罐，宋盈钟笑眯眯地挑眉朝他说：“有个好事情你一定想知道。”

　　“什么好事情？”郑廷灿顺着她话说下去，然后就看见她偷偷摸摸四处乱看，又胆子大牵住他的手，“你到班级就知道了。”

　　桌面的变化一眼就能看出，本来整齐，因为她的到来而变杂乱，也就只能欣然接受，“和老师说了？”

　　宋盈钟拍了拍胸脯，得意道：“那可不，也不看看我是谁。”

　　郑廷也没想到表姑就这样答应，不过也没什么，回到座位就被宋盈钟吃豆腐，捏着他的手，幸好她是左撇子。

　　宋盈钟其实两只手都会写字，平时更偏向左手，所以和她在一起吃饭不能选择坐在左边，因为两条手臂会打架。

　　冬天校门口买的许多就是烤红薯和糖葫芦，宋盈钟则是喜欢前者，郑廷灿是又喜欢酸的，又喜欢甜的，两人就在校门口买完边走边吃。

　　红薯从中间掰开，内部的皮和肉粘连，最好吃的就是烤得微微焦的那一块，其余的口味对她来说都差不多。

　　一个接近两斤也才七块钱，这个价格很便宜 ，之前唐悦在市里买都要十几块钱，像她们这个小县城自然也就价格更加优惠，主要也是农作物便宜。

　　像集市上的黄瓜番茄这些，从大棚卖出去也就一斤一块多，可是卖给别人中间加上运输成本，各种各样的费用，最后到买方手里就变成五六块。

　　宋盈钟的心就和烤红薯摸上去一样的暖和，手背虽然是冷的，但掌心热乎乎，不会冻伤就是手上的血管会更加清楚。

　　停在红绿灯前，商场已经正式营业，相比前两年县城没有像模像样的商场，这两年多了起来，有万达也有开元，都是在小区附近，外出买东西也方便许多。

　　“昨天是怎么说的，元旦放假要好好学习，还说了一定得为了期末考试做准备。”

　　郑廷灿话还没说完，宋盈钟已经跑进小区，他无奈地只好跟上去，家家户户都已经提前挂上灯笼，喜气洋洋地感受到过年气氛，现在很多人都说过年没以前有年味，其实在她心中，和他待的每一天都可以是过年。

　　“回来了？怎么手里又拿着烤红薯，怎么吃不腻？”袁媛揪着她耳朵，“马上就开饭了，看你还有没有肚子吃猪油拌饭。”

　　一听宋盈钟就特别开心，她就喜欢吃猪油渣，桌子上别的菜都不会碰。

　　“元旦放假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带你们俩去市里的动物园怎么样？”

　　袁媛的提议并没有得到宋盈钟的同意，她不喜欢出去玩，而且大冷天外出就是折磨人，还不如待在家里睡觉更舒服，此话一出郑好摸着她脸颊无奈道：“你啊，懒虫一个，打小就这样，以后也不会改变了。”

　　宋盈钟嗯了声，平和道：“对啊，我嫌弃就是要家和学校两点一线，以后哪里也不去，也不参加什么活动。”

　　宋盈钟一个最爱热闹的人，现在竟然想要用心学习，这在袁媛看来是想不到的，不过小孩子想法换来换去也很正常，“行，那就看你能不能做到，奶奶睡觉时间过去了，把人叫醒快出来吃饭吧。”

　　手中锅铲立马放下，锅里面的水煮肉香喷喷，眼睛都被糊住，虽然放了很多辣椒，但其实没有想象的辣，是可以接受的程度。

　　“寒假带着小朋友们出去玩，你们两个要一起去吗？”郑好想起去年的事情，郑廷灿答应了，但宋盈钟没有，今年得到的回答估计也不一样的。

　　宋盈钟只摇头，像个拨浪鼓没完没了，郑廷灿则是在旁边解释，“太远了，要是周边城市还行。”

　　“看吧，猜到他会这么说。”袁媛早就料事如神，不需要迟疑就能知道答案是什么。

　　外面下着小雨，一顿饭吃得和气洋洋，袁媛把两间客房收拾出来让两人住，下着雨回村子也不方便，加上现在村庄在修路肯定不好走，折腾一次身上全都是泥土。

　　楼下小朋友们正在尖叫，下着雨还要放鞭炮，这种激情劲让宋盈钟分心，找出去年还没放完的烟花，拽着郑廷灿下楼。

　　宋盈钟可是不怕鞭炮，三四岁就会按着打火机去点，不过紧张得差点火苗把她头发烧到，后来就长教训选择翻盖的打火机。

　　郑廷灿站在楼下看她和小朋友们玩耍，手机放在旁边直接录像，他则是把没吃完的红薯解决，依稀记得当初还是很嫌弃她，毕竟到了七八岁还流口水。

　　宋盈钟和小朋友们玩得不亦乐乎，这个年纪应该是嫌弃小屁孩，她倒好，喜欢和小孩子打交道，和郑廷灿不同，虽然对孩子有耐心，但也只是尊重，她是单纯地喜欢，因为没什么烦恼。

　　“大姐姐，你看看我的这个好看吗？”

　　“好看呀，我觉得特别好看，你真的是太有眼光了。”

　　像是长不大的小孩，其实也很适合去当幼师，不过以宋盈钟现在的性格，将来还是要找个稳重点的，不能整天马大哈。

　　宋盈钟见他一直笑，知道心里没有想好事，走进后叉腰质问：“你笑什么？”

　　郑廷灿低头耐心解释道：“笑你长得好看，谁家小姑娘那么漂亮。”

　　宋盈钟一直都知道自己长得漂亮，夸奖的话听了很多遍，虽然不会自己到处宣扬，但镜子里的脸是不会骗人，就和郑姨说的那句话一模一样，钱是不会骗人的。

　　宋盈钟扯着他唯一领子，两人这个字简直天差地别，一个是大棚里面的矮脚黄瓜，一个是修长，虽然卖相都很好，可人们下意识都渲染长条的。

　　宋盈钟的个子已经很久没有上，父母都挺高的，袁媛一米七二，宋辉扬一米八，结果生了个矮冬瓜，只有一米五八，唐悦可没少嘲笑她身高，现在只字不提，长大了也是有自尊的。

　　宋盈钟亮晶晶的眼睛盯着郑廷灿，“你低下头呀，我又亲不到你。”

　　郑廷灿侧脸弯腰凑近，宋盈钟把垂头把手里的打火机放回到口袋里，几秒见人没有行动，他转头正准备看开，已经闭上眼亲到他嘴巴。

　　湿软的触碰都让两人不禁被吓到，宋盈钟就是再大的胆子也仅仅是吃豆腐，谁能想到突然就进展到亲吻，猝不及防的行为虽然短暂，但留在心里的念想却长久。

　　前面几个小孩看见后都在起哄，宋盈钟这回脸皮薄了，被郑廷灿抱着一动不动，束手无措都不知该怎么办，抿嘴舌尖触碰到唇珠好像刚才的黏腻还在，却忍不住想要再尝试。

　　郑廷灿按着她后脑勺，怕人多想也没有说话，毕竟只是一次意外，可放在身后握紧的拳头却说明他的心脏是在怦怦乱跳，需要掩盖和克制。

　　“耳朵不红了，我们回去吧。”郑廷灿的声音让还在胡思乱想的宋盈钟立马回归现实，闷闷地嗯了声，手牵手爬楼梯上去，不坐电梯美其名曰是为了锻炼身体，但是像她这么懒得自然是想要多单独相处。

　　外面的雨停了，小朋友们的声音不再刺耳，而她也听清楚自己心跳是什么样的，慌张又激动，这种情绪远比普通的肢体接触要带来的更加猛烈，而另一位当事人只能故作淡定。

　　停在家门口，宋盈钟扯住他袖子，脸就差没有全部躲在高领毛衣里面，极其微弱的声音传到郑廷灿耳边，他慌神时候问：“再说一遍？”

　　宋盈钟觉得他说这话肯定是没戏，打算自觉按着密码进屋，却不想手被抓住动不了，门把手也回归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