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男主的官配觉醒后》阿堃

19、第十九章 灵宠

　　这个猜测让方天恒差点吐出来，“这也太没有人性了。”

　　“在足够的利诱面前，人性算什么？”祁湛看向被丢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城主。

　　城主哆嗦着身体，还在狡辩，“冤枉啊仙人，我就是个普通人，全都是这狐妖逼我干的，若我不答应帮忙，它就要杀了我，我是无辜的啊……”

　　他哭天抢地，仿佛自己变成了冰清玉白的受害者，方天恒气得咬牙，一脚踢在他心窝处，“狗东西，你还给我委屈上了。”

　　“奇怪，”林吟霜在周围转了一圈，“这狐妖才三品，竟然知道用修真者的血肉来滋养妖胎，有些不合常理。”

　　“应当是血脉传承，”祁湛沉声道∶“有些妖兽从出生就有自己的传承，这玄狐在妖界虽不起眼，却能在人界大开杀戒，说明它早就通了灵智，深知只有在人界才能猎杀到足够的血食。”

　　他瞥向还在不断挣扎的狐妖，“此外，它还能精准找到包藏祸心的凡人合作，说明它灵智极高，若让它度过难关，必然能晋升成四品甚至五品的妖兽。”

　　妖兽分为九品，一到三品是低阶妖兽，四到六品为中阶，再往上则是高阶妖兽。

　　玄狐修为不高，但善于谋算，无怪人皇要找太微宗来帮忙。

　　“杀了吧，”谢兰茵看着玄狐鼓囊的肚皮，“洞窟中有数百道阴魂气息，这样的妖兽留不得。”

　　“谁来动手？”方天恒搓了搓手，虽然狐妖诡计多端，但要他下手，他都不知道怎么应对。

　　林吟霜也有些挣扎，她本就是驭兽峰弟子，与妖兽相处友善，乍一见到如此作恶的狐妖，心中自然生气，但狐妖肚子里已经有了幼崽，她便有些迟疑。

　　“我来。”谢兰茵握住斩龙剑，看着狐妖狭长而森冷的眼睛，“若是因为有孕便绕它一命，那谁替死去的人报仇？”

　　她看着林吟霜道∶“它肚子里的妖胎，就是让它害人的始作俑者。”

　　“那些死去的人都同我们一样有灵根，原本也有得道修行的机会，如今却葬在如此阴冷的洞窟内，谁会替她们惋惜？”

　　“说的有道理。”祁湛松了手，看着瑟瑟发抖的狐妖开口道∶“那师妹便动手吧。”

　　谢兰茵将杀意注入斩龙剑，剑锋对准了狐妖的脖颈，当即挥出致命一击。

　　“嘶——”

　　狐妖愤怒地朝着她龇起牙，转身想往外跑，被谢兰茵一剑从背部刺进去，死死钉在了地面。

　　“呜呜……”狐妖痛苦地哀嚎起来，不顾身体的疼痛，开始用爪子撕扯自己的肚皮，想将肚子里的妖胎挖出来。

　　谢兰茵上前一步，正要将它彻底斩杀，却被祁湛拉住了手臂，“师妹，它快生了。”

　　只见狐妖仰头长嚎一声，身下涌出股股鲜血，一个粉色的肉团便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随着新生降临，洞窟里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狐妖眼中带泪，伸出牙齿去咬幼崽身上的胎衣，满眼慈爱的用身体圈着它。

　　小狐狸浑身湿漉漉的，趴在地上去嗅母亲的气息，嗅到血腥味后，发出阵阵哀叫。

　　它身上毛发虽然稀疏，但血肉里溢出来的妖气却比它母亲还要浓烈。

　　几人看着母女情深的场景，心情都有些复杂。

　　狐妖作恶多端，理应被挫骨扬灰，可它展露出的母性，却又让人觉得违和。

　　“不对劲！”林吟霜嗅觉敏锐，立刻察觉到了异样，“这幼崽出生后，洞窟气温骤降，应当是觉醒了某种特殊体质，很有可能是极阴之体。”

　　“什么？”祁湛蓦然回头。

　　林吟霜道∶“我之前就在想，狐妖为何只杀女子，甚至连婴孩也不放过，只当它是看女子体弱，最容易被捕获，现在想想，应当是它察觉到了妖胎的特殊之处，极阴之体需要大量灵气哺育，而女子属阴，只有用她们的血肉来做补给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个推测让几人始料未及。

　　祁湛弯下腰，将那小狐狸提起来，用灵力仔细检查一番，发现它不仅是极阴之体，且刚生下来就有了三品修为，堪比人类筑基巅峰，若再花心思养一养，很快便能化形，成为一方大妖。

　　无怪它的母亲愿意为它来人界。

　　“这天赋也太高了，”方天恒震惊道∶“若能将它契约，岂不是会成很好的助益。”

　　“妖兽也分极阴之体？”谢兰茵看向祁湛。

　　“自然，”祁湛抬手将狐狸幼崽拢在手里，“有些妖兽传承深远，在特殊情况下可以激发出罕见天赋，极阴之体便是其中之一。”

　　他没有说的是，极阴之体是做炉鼎的绝佳之选，待妖兽化形，便可以同主人双修，以此来增进双方修为。

　　“稚子何辜。”他看向谢兰茵，忍不住道∶“虽然它的母亲罪大恶极，但它却毫不知情，带回去还有教养的可能，便绕它一命吧。”

　　嘴上说着，祁湛看向小狐狸的眼中已有明显怜爱。

　　听到这话，已经奄奄一息的狐妖顿时用感激的目光看向祁湛，它费这么多功夫，为的就是自己的后代，若祁湛能将小狐狸带走，那它的目的便达到了。

　　“祁师兄，”谢兰茵抬头看向祁湛，“别忘了，它的体质是用数百人的血肉浇灌而成，就因为它是稚子，便要饶了它吗？”

　　“嘶嘶！”见谢兰茵还不肯放弃，狐妖不顾伤势，想要爬起来攻击她。

　　“师妹，”祁湛的神色变得有些无奈，“我知晓你为那些死去的冤魂不平，但妖兽与人不同。”

　　祁湛看着她的眼睛正色道∶“妖兽杀人，正如人杀妖兽，二者并无区别。若你用自己的想法去代替它的动机，那它的确罪无可恕，可妖兽也有自身的处境，它杀人固然可恨，可它也是一位为了后代着想的母亲。”

　　他言辞间带着些许感叹，似乎站在了中立的位置，反而不理解谢兰茵为何如此锋锐偏激。

　　“这，”方天恒摸摸后脑勺，觉得祁湛说的有道理，“既然狐妖杀人，那杀了狐妖便是。”

　　他嘿嘿笑道∶“至于这小狐狸，它暂时还没有作恶，就让大师兄带回宗门吧。”

　　“谢师妹，”林吟霜轻轻扯了扯谢兰茵的衣袖，“这小狐狸气息纯粹，还有被教化的可能，要不就让祁师兄试试？”

　　两人一个是祁湛的跟班，一个是对妖兽颇为宽容的驭兽峰弟子，站在阴气重重的洞窟内，倒显得谢兰茵不近人情。

　　似乎她对天赋绝佳的小狐狸动杀心，是不够宽宏大量。

　　但谢兰茵想的却是，那么多死去的人，有年轻的女子，有还未仔细看过人间的婴孩，她们本应该像她一样拿起剑，成为同林吟霜或者方天恒那样炼器或御兽的修真者，但她们并未有这样的机会。

　　死一般的沉寂里，谢兰茵看着祁湛道∶“但我不是妖兽。”

　　“我是人，我曾经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眼前的这三人，都是出自修真家族，从出生开始便检测出灵根，受家族和宗门竭力培养，凡人在他们眼里，不过是朝生暮死的蜉蝣，对他们漫长的修真路来说，实在太过缥缈虚无。

　　就算他们受人皇邀请到临安城来除妖，也未曾真正在意那些人的死活。

　　对他们来说，洞窟里游荡哀嚎的冤魂，抵不过那只小狐狸肉眼可见的天赋。

　　那才是最重要的。

　　祁湛脸上的表情微僵，林吟霜和方天恒也愣了愣。

　　谢兰茵拔出地上的剑，“你们说的有道理。”

　　她轻轻眨了下眼睛，嘴角似乎勾起了微不可察的弧度，“但我是人。”

　　“我只会站在我自己的立场，哪会替妖兽考虑它究竟容不容易，所以我杀妖兽的时候，也不会问它甘不甘心，更不会在意它到底在想什么。”

　　话音未落，她便斩下了狐妖的头颅。

　　鲜血流泻而出，溅在了森冷的石壁上。

　　林吟霜呼吸一顿，才看清楚谢兰茵有着一双怎样冰冷的眼睛。

　　她根本不似十二岁的小姑娘，反而像是一把杀剑。

　　方天恒倒吸一口凉气，偷偷看向祁湛，不知该作何反应。不管是谢兰茵还是祁湛，都不是他能招惹的。

　　灵虚真君虽然是掌门，但长宁真君和谢兰茵才是长生无极剑的继承人。

　　怀中的小狐狸感知到母亲的死亡，忍不住哀叫起来，不断扒着祁湛的手臂。

　　“师妹，”祁湛眸光微变，语调顿时冷了三分∶“我知晓你是从人界出来的修真者，但事情已经发生，你何必……”

　　“祁师兄，”谢兰茵打断他的话，“我从何处来不要紧，可如果师兄想契约这小狐狸，也是你自己的立场，何必借妖兽的角度说话，即便你承认自己看上了这小狐妖的天赋，也是人之常情。”

　　“何必遮遮掩掩。”

　　她神色冷漠，一语道破了祁湛的心思。

　　他找那些借口，不过就是想让小狐狸当灵宠，只是迫于死的人太多，只能以稚子无辜来开脱。

　　“师兄是太微宗未来的继承人，想要一只妖兽，没人会不理解。”谢兰茵看着他的眼睛，不紧不慢道∶“我更不会阻止。”

　　祁湛暗自吸了口气，顿时觉得怀里巴掌大小的小狐狸像烫手山芋。

　　“也罢，”祁湛心里百转千回，微微叹气道∶“我的确想要契约这只小狐狸，不止为它刚出生，还不想浪费它的天赋，请师妹体谅。”

　　见他终于承认，谢兰茵手里的斩龙剑已经吸干了滑落的鲜血。

　　“当然，”谢兰茵将它放回剑鞘，“师兄请便。”

　　只是她回头看到那些堆积在角落里的尸骨时，缓缓垂下了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