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过客》忽焉

19、第十九章

　　随着时间过去，王逸感到绝望，又同时自我怀疑，觉得自己无能、没用，是一种莫名的灰心。最终默默回到房间，思前想后，确定了事实无从改变，气馁是解决不了问题。

　　要母亲让步是没可能，要丢下巧心也做不到，最后痛定思痛，决定向现实妥协，于是王逸走出房门。

　　「我可以不谈嫁娶，我和巧心就这么过下去。」王逸求个各退一步。

　　「不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拖着人家算什么？」

　　「巧心愿意就好。」

　　王逸母亲轻蔑一笑：「那我就到她公司去当面说清楚，求她离开你。」

　　王逸不敢相信的看着母亲：「您真要把事情做到如此绝情吗？」

　　「我更可以去找你父亲，要求他拆散你和巧心，他可是个有能耐的。」

　　王逸心死了，吐出几个字：「我一直都认为你爱我，原来你所谓的母爱是这样子。」

　　王逸母亲依旧理直气壮，毫不妥协：「儿子，不是我狠，我是要阻止巧心毁了你。这就是母爱。」

　　王逸绝望地说：「我能不能不要这种母爱？」

　　王逸母亲一脸坦然：「你现在恨我，总比你将来痛苦好。」

　　「妈，您这是要毁了我。」王逸悲痛得绻曲缩成一团，站不起来。

　　王逸母亲终于心累，缓缓说着：「你回去琢磨琢磨。是要我去找女生谈呢？还是你愿意自己离开她。」

　　「求你了，所有事我来处理，您不要出面。」

　　王逸母亲又重复叮嘱一句：「别怨我必需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

　　「我也把话说到这里，这辈子除了巧心，我谁都不娶。」话音刚落，王逸起身离开，没有担心母亲听完什么反应，会不会气得晕倒。

　　王逸头也不回的走了，王逸母亲真的非常生气，晚上连饭都没有吃，想着王逸的话，感叹的说：「儿子养大了，这么不听话！ 以为是个孝顺孩子，没想到一个女人就可以教坏了。希望总有一天，儿子能明白我的用心良苦。」

　　王逸母亲又流泪又叹息。想起母子相依为命的日子，想起王逸为自己仗义执言的时候，想起王逸处处维护自己，王逸母亲百般难受。她多希望此刻王逸能回来，继续是她那乖顺的儿子。想到此，她更恨夺走儿子的巧心。

　　再想到了陆艺，明白她始终不是儿子喜欢的人，不想为难儿子，可是她又怕之后找不到第二个这种条件的对象，所以眼前还是需要陆艺作个备件。

　　陆艺自打工作后，每逢过年过节，都是和一些家庭情况类似的朋友一起过，要不就是自己单独面对。久而久之，节日对她已经没有太多意义，也没有太多的情绪。

　　今年意外在王逸家过年，终于享受到十多年来未曾享受过的年味，更加重她要得到这个人的决心。虽然王逸母亲不是个简单人物，也不是个正常的人，可是陆艺相信自己拿捏得住未来婆婆，也就能得到王逸。

　　王逸不忍巧心再因他受到母亲的伤害，他想通了一点，结婚只是亲手拉自己爱的人坠入苦难的深渊，他的母亲绝不会善待媳妇。放手才是真爱，可是巧心能负荷得了吗？王逸不敢想象，只能借助巧心父母的陪伴与安慰吧！

　　一个周日早上王逸来到巧心家，大家寒暄着。

　　几经挣扎，王逸才说出口：「巧心，非常对不起，我没能改变我母亲的坚持，没说服成功。」

　　巧心虽惊吓却尽量自然地说：「我知道，我有心理准备。这个结局我不意外。」

　　「你之前说，让我不要拖，尽早和你坦白。巧心，你比任何人都值得过幸福的日子，而不是被我困在我妈这个牢笼里。」

　　巧心母亲在旁听了焦急地说：「王逸，你母亲会不会对巧心有什么误解？我出面去谈谈？」

　　「阿姨，我母亲的脾气倔强，她认定的事不会受人影响。」

　　巧心听到这里，什么都清楚了。她想结束谈话，转身对母亲说：「没用的，妈，我知道王逸尽力了，我们就到此分手吧！」

　　「对不起。我不想拖着你，更不想你做我母亲的儿媳妇受罪，请你相信我的感情，只是现在我也没有理由再拉着你陪我受苦。」王逸垂下头，真心实意地觉得对不起巧心。

　　巧心紧握着母亲的手，咬紧唇迸出一句话：「你回去吧！」

　　王逸舍不得地望向巧心，想向前把人拥进怀里安慰，却是怎么也跨不出一步，对不起人家就该滚得远远的。

　　巧心压抑许久的伤痛倾泄而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论母亲如何安慰，巧心只觉她的世界全毁了，要她如何放下王逸？如何走出这段感情？结局没发生前，巧心想到过这个可能，及至真来了，她完全无法承受。

　　「巧心，你是个坚强勇敢的孩子，恋爱总是分分合合，爸妈是你的依靠。」

　　「爸爸，第二次了！ 为什么又是这样！ 我再也不会好了。」

　　「女儿，你要想有那样的婆婆，未来婚姻里的每一天不是幸福，是折磨，分了对你是好事。」

　　「可是我都这个年龄了，到哪儿再找这样的感情，再遇到自己这么喜欢的人？」

　　「就算没有一样深的感情，只是找一个普通人家，公婆善待，那也比过这种日子幸福。」

　　巧心爸爸接着安慰着说：「眼前的苦就彻底发泄出来吧！ 发泄了就不苦了。」

　　巧心舍不下，她痛得无法呼吸，眼前只有一片黑。请了两天假，缓一缓心中的空洞，调整心绪，找回平静。同时，巧心更怕吓着父母亲，所以忍着伤悲，先回到工作岗位。

　　王逸则是坐在办公桌前发呆，头肿胀，胃绞痛，无法面对公事，只能交给各单位分层负责。王逸不知巧心怎么様了，但又不敢联系，怕关心变成打扰，或许对方最需要的是一个人安静。

　　陆艺得知王逸与巧心分手，就常假借王逸母亲的嘱托出入家里，王逸不堪其扰。

　　「陆艺，很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并不领情，请尊重我个人意愿，别再来我家了。」

　　陆艺很觉难堪，辩驳说：「你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帮阿姨点忙而已。」

　　此后，陆艺不来了，可是在母亲家，还是能见到面，王逸也就不常过去了。母亲与陆艺都明白王逸的意思，两人也都有些心灰意懒。

　　希君从王琛那里听说巧心分手，他担心女孩难受，就让王琛变着理由，找些同学约巧心出去玩，只是巧心总找理由拒绝了。希君不得已，亲自去对方家，虽然冒昧，巧心理解他的好意，巧心妈妈更是暗自欢喜，至少有人能宽慰女儿，调适失恋的心情。

　　希君离婚后，全心都在事业上，生活最大的快乐是儿子，一时半会没有急着再婚。如今听说巧心感情有变，认为是上天的安排，自己竟还能再有机会与巧心重逢。

　　只是，巧心此刻悲伤凄恻，希君没有喜开怀，反而是忧心，就怕她受不住打击而颓废下去，也就再也燃不起任何感情。

　　这天希君来到巧心家，巧心父亲如过去般与希君闲聊。巧心走过来说：「希君，我明白你是出于好意，你同情我，想安慰或是帮助我走出伤痛。可惜是没意义的，谢谢了。」

　　巧心父亲见状，也就起身离开，让出空间。

　　「我的心意不是同情，是我们过去以来的感情。」

　　巧心伤心地看着希君：「感情？别忘了，你伤过我。」

　　「所以，我惭愧、悔恨。以我，哪有资格同情人？我是来忏悔的。」

　　巧心不留情地说：「不用，别来烦我，我需要清静。」

　　希君求饶似地回应：「那我就在一旁不出声，给我个赎罪机会好不好？」

　　希君此后一有空就往前女友家跑，巧心先是烦希君多余，更不高兴被同情的感觉; 而后把对方当空气，理也不理希君; 久了也就习惯，任由他在身旁。

　　偶尔，说两句话，陪着办件事，出门买个东西之类的，希君总是默默不强求。直到后来，两人也会约顿饭，喝咖啡，聊个天。

　　希君从不谈过去恋情，倒是会聊起与美美婚姻中的事，更说起了鲁云。

　　希君很感慨地说着：「婚姻不以感情做基础，走不长的。」

　　「鲁云真坏，美美是温室花朵，经不起现实考验。」

　　希君想到过去对不住巧心的事，坦言道：「我也是接受报应，算不上什么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