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景》木槿花酿

16、第 16 章

　　七月的夜晚闷热难耐，空调外机嗡嗡作响。初嬉洗完澡出来，发现陈景深正在阳台收衣服。月光洒在他清瘦的脊背上，白T恤被晚风轻轻鼓动。
　　“我来帮你。”她走过去，接过他手中的衣架。
　　两人手指不经意相触，陈景深的动作微微一顿。阳台上挂着的校服在夜风中轻轻摇摆，像极了他们悸动的心事。
　　“明天要期末考了。”初嬉轻声说，声音落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嗯。”陈景深收起最后一件衣服，“早点休息。”
　　转身时，初嬉的拖鞋绊到晾衣杆，整个人向前倾去。陈景深下意识伸手扶住她，温热的掌心贴在她裸露的手臂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初嬉抬头，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眼睛。月光流淌在他纤长的睫毛上，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眸子里，此刻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情绪。
　　“初嬉......”他低声唤她，声音哑得不像话。
　　她看见他喉结轻轻滚动，感觉到他扶着她手臂的力道在加重。然后，他缓缓低下头。
　　那个吻来得猝不及防，又理所当然。
　　起初只是唇瓣的轻轻相贴，带着试探的颤抖。初嬉闭上眼睛，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脸颊。他的吻生涩而小心，像是怕碰碎什么珍宝。
　　直到远处传来汽车鸣笛声，两人才如梦初醒般分开。
　　初嬉脸颊滚烫，心跳快得要跃出胸腔。陈景深也红透了耳根，眼神闪躲，却仍轻轻握着她的手腕。
　　“我......”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初嬉把脸埋在他胸前，听着他同样急促的心跳，轻轻摇头：“我很喜欢。”
　　深夜，暴雨再次降临。初嬉被雷声惊醒，抱着枕头犹豫片刻，轻轻推开陈景深的房门。
　　他还没睡，台灯在床头洒下温暖的光晕。
　　“可以......一起睡吗？”初嬉小声问，“打雷有点害怕。”
　　陈景深怔了怔，随即往床里侧挪了挪，给她让出位置。
　　初嬉钻进被窝，感受到他残留的体温和清爽的沐浴露香气。两人并肩躺着，空气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冷吗？”他轻声问。
　　初嬉摇摇头，却又往他身边靠了靠。又一道惊雷炸响时，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陈景深犹豫片刻，轻轻伸出手臂，将她揽入怀中。
　　“睡吧。”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我在这里。”
　　初嬉靠在他胸前，听着他平稳的心跳，恐惧渐渐消散。他的怀抱比想象中更温暖，手臂环着她的姿势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
　　“陈景深，”她在他怀里轻声说，“你会一直这样陪着我吗？”
　　他收紧了手臂，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嗯，永远。”
　　窗外的雨声渐渐变得温柔，像一首绵长的催眠曲。在这个安全的怀抱里，初嬉很快沉入梦乡。睡梦中，她感觉到一个轻柔的吻落在额头，伴随着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初嬉是在温暖的怀抱中醒来的。
　　晨曦透过窗帘的缝隙，在房间里投下柔和的光束。她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陈景深圈在怀里，他的手臂还环着她的腰，呼吸均匀地拂过她的耳畔。
　　她轻轻抬头，看见他安静的睡颜。晨光描摹着他精致的五官，长睫在脸颊投下细密的影子。睡着的他褪去了平日的清冷，显得格外温柔。
　　初嬉忍不住伸手，轻轻触碰他微抿的唇瓣。那里，还留着昨晚那个吻的记忆。
　　陈景深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愣住了。
　　“早......”他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手臂却无意识地将她搂得更紧。
　　“早。”初嬉把发烫的脸埋进他胸口，听见他的心跳也在加速。
　　这个清晨，没有人急着起身。他们在晨光中相拥，听着窗外渐起的鸟鸣，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今晚......”陈景深突然开口，耳根泛红，“还可以这样睡吗？”
　　初嬉在他怀里轻轻点头，感觉到他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这一刻，他们都明白，有些界限一旦跨越，就再也回不去了。但谁都不想回去——这个充满彼此气息的怀抱，已经成了最安心的归宿。
　　期末考前的最后一个周末，两人窝在书房复习。电风扇吱呀转动，吹散夏日的燥热。
　　“这道题又错了。”陈景深用红笔圈出初嬉的错题，眉头微蹙，“相同的题型昨天刚讲过。”
　　初嬉咬着笔帽，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可是公式好难记......”
　　陈景深叹了口气，拿起草稿纸重新演算。他讲题时很专注，侧脸在阳光下格外清晰。当初嬉又一次走神时，他轻轻敲了敲桌面。
　　“认真听。”
　　“你在旁边我没办法专心。”初嬉小声嘟囔，脸颊微红。
　　陈景深愣了下，耳尖悄悄染上粉色。他放下笔，声音轻了下来：“那要怎样才能专心？”
　　初嬉鼓起勇气，飞快地在他脸颊亲了一下：“这样就可以了。”
　　书房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电风扇的转动声。陈景深怔怔地看着她，眼神渐渐柔软。他伸手将她揽近，在她额头落下轻吻。
　　“现在可以专心了吗？”
　　初嬉红着脸点头，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膛。
　　午后的阳光透过纱帘，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初嬉复习到一半，趴在桌上睡着了。
　　陈景深放下笔，轻轻将她抱到沙发上。正要起身时，初嬉无意识地抓住他的衣角，喃喃梦呓：“别走......”
　　他犹豫片刻，在沙发边缘坐下，让她枕着自己的腿。指尖轻轻梳理着她散开的长发，目光温柔。
　　初嬉在睡梦中蹭了蹭他的腿，找到舒适的位置，睡得更沉了。陈景深看着她的睡颜，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这个午后格外安静，只有蝉鸣声声。他拿起看到一半的书，却一个字都读不进去。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腿上这个温暖的重量占据。
　　当初嬉醒来时，夕阳已经西斜。她发现自己枕着陈景深的腿，而他靠在沙发扶手上也睡着了，一只手还轻轻搭在她肩上。
　　她悄悄起身，拿了薄毯给他盖上。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心里涌起满满的幸福感。
　　期末考结束的晚上，他们偷偷溜去夜市。霓虹闪烁，人声鼎沸，处处洋溢着夏天的气息。
　　“想吃冰淇淋。”初嬉指着排长队的甜品站。
　　陈景深去排队，初嬉站在不远处等他。看着他清瘦的背影挤在人群里，心里甜甜的。
　　“给你。”他举着草莓甜筒回来，额角带着细汗。
　　初嬉咬了一口，故意把冰淇淋蹭到鼻尖上。陈景深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用纸巾轻轻帮她擦掉。
　　这个笑容让初嬉看呆了。她很少见他这样笑，眉眼弯起的样子格外好看。
　　“你再笑一次。”她扯扯他的衣角。
　　陈景深立即收起笑容，别过脸去，耳根却红了。初嬉不依不饶地凑过去，非要看他笑。
　　在熙攘的人群中，他们像所有普通的小情侣一样嬉笑打闹。卖气球的老人经过时，陈景深买下一个星星形状的气球，系在她手腕上。
　　“为什么是星星？”初嬉晃着气球问。
　　他低头看她，眼神温柔：“因为你说过，要做我的星星。”
　　夜市灯火阑珊，映在少年清澈的眼底。初嬉握紧他的手，感觉这个夏天美好得像一场不愿醒来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