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猫牙

61、第七章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不会变？
　　也许……就剩一些细微的动作吧。
　　我将对折后的纸巾悄悄地摆在他盛满橙汁的玻璃杯边，默默且毫无感情地切割着盘子里的鸡蛋饼。
　　陈东河拎着正滋滋作响的平底锅从厨房出来，熟练地用锅铲将完好的蛋饼揭起，送进自己的盘子里，回身到厨房将锅子丢进水槽，便随便地在米白色的围裙上抹干水滴，一屁股重重地在我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挑眉，看着我有一下没一下地叉着水果盆里的果粒。
　　“今天你是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他一边说着，一边用餐刀从果酱罐里，挖出一块，涂抹在鸡蛋饼上。
　　我故作淡然地瞟了眼他来回刷果酱的动作，没精打采地回应，“没什么，心情不好罢了。”
　　他抬眼，奇怪地望着我，良久，小心翼翼地问，“你的生理期不是刚过吗？”
　　骤然停下手里叉水果的动作，我不敢相信地瞪了他一眼——他竟然知道我生理期的时间！？
　　东河见我有些动怒，便连忙埋头吃鸡蛋饼，不再做声。而我另有所思地盯着自己杯子里的牛奶佯装发呆，实则细心地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我没有满心期待，即使有，我也不会承认，对于东河到底是不是那个“他”，对我来说……也许不该太在意。
　　可当我看着他捡起桌上的纸巾，抹了抹嘴，继而将纸巾展开，他的小指呈现出怪异的弯曲……我的心脏停跳了，眼眶瞬间被充盈满……
　　我不该太在意的，可是泪水已不受控制地滑落。
　　是他，这个怪异的弯曲。
　　绝对是他！我还记得他当年将号码纸在我面前展开的动作——小指怪异地弯曲——说实话，他并不适合当间谍，间谍不能有明显的特征，而他的这一动作，并非是可以更改的习惯，而是由于基因突变导致的肌肉异常，出现的几率是千万分之一。
　　“怎么哭了？”东河惊讶地跌落了手里的纸巾，连忙起身。
　　迷糊的双眼只能看见他高大的身躯向我靠近，在他还没来得及触碰到我，突然从心底涌现出莫大的恐惧，逼迫着我弹跳起来，环抱住自己，不断地后退……
　　即使看不清他的表情，我依然能够感觉到他紧皱的眉头，急切地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翎！”焦急令他加重了语调，然而，我退得更快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我后悔了，宁愿什么都不知道，就不用将过去和现在串联起来，就不会感觉到自己的肮脏——这副千人躺万人睡的身躯，我好恨。
　　“翎！！！”我的身体突然被强大的力道拉扯，一头撞进了结实而又温暖的怀抱，这熟悉的气息和味道，这怀抱我的男人……我还有能力去爱吗？
　　天啊，我竟有了“心”！
　　“我做错了什么？”我不解他为什么要自责，他低沉关切的话语令我好痛，想起之前的冷淡和嘲讽，我更是疼得浑身发抖。“翎？你到底怎么了？”
　　泪水在他的胸前渲染开，我摇晃地稳住自己虚脱的身体。
　　有“心”原来是这么沉重的负担，我只觉得天旋地转，而你的关切是我的毒药，越是深情，越是致命……
　　“说我的代号……”我不死心，从期待到不愿相信。间谍没有爱，不可能有爱，我应该是无情的……求你，别说，别给我希望，我会沉沦。
　　他沉默了，面对我无力的喃喃，他犹豫了，虽然抱住的双手依然死守，他也知道，爱对我来说，是多么奢侈的感情，对间谍来说，是多么的致命。
　　可是，走到这一步的我又怎么能放弃？我要他亲口否认，让心中燃起的希望之火熄灭。
　　我不该有“心”啊。如果你是真的爱我，就别让一切发生。
　　“翎……”东河的声音压抑而略带哽咽，在我耳边咕哝，“我不会说的，绝对不会说，这样你就会留在我身边，没人能将我们分开。”
　　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你就不能否认……间谍之间不会有未来，难道你不知道？难道你还要义无反顾？
　　“我恨你……恨你……”颓丧地摔坐于地，我感觉不到任何温度，脑袋里纷乱万分，冰凉的液体滴落，溅在他的肩膀上，世界变得异常安静。

　　席慕容曾这样写道——
　　假如爱情可以解释
　　誓言可以修改
　　假如你我的相遇
　　可以重新安排

　　那么
　　生活就会比较容易
　　假如有一天
　　我终于能将你忘记

　　然而这不是
　　随便传说的故事
　　也不是明天才要
　　上演的戏剧
　　我无法找出原稿
　　然后将你
　　将你一笔抹去。

　　遇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错误。你的深情、你的温柔，你的义无反顾，正一点点将我心中的冰山融化，虽然知道那是错，却无法阻止，因为……其实，我是期待着的，迷恋着的，等待着的，你的爱，你给予的一切，享受着你的呵护和关怀，急切地想要跟着你到永远，以及永远之后的再相遇……
　　无言相对，整整三天。漆黑的夜里，不知道他在客房是否睡去，我不敢上床，怕他的味道激起太多的情绪，躺在冰凉的大理石瓷砖上，呆滞地望着窗外一角的天空。我看不清天空，月亮和星星都变得如此模糊不堪，只有那一点一点的灯光还能照进我的世界里，可落得也只是一片冰凉和无声的回应。楼上隐隐约约传来抒情的蓝调，忽高忽低，像是女子嘤嘤哭泣，我麻木地接受着，脑海里回响着一段话：遇到你以前，我不懂爱情，遇到你之后，依然不懂，然而我沉沦了，却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你。

　　心底还没想好，对于东河的感情，是进还是退。进，虽然理智百般不愿，但感情却已泛滥成灾；退，情虽已溃堤，可残酷的现实我真的抵挡得住吗？之前的坚强是因为无情，一旦有了“心“、有了情，我还能继续坚强吗？可，真的退了，离开了，消失了，我就能放下吗？
　　陈东河，你这个男人，我该怎么做，才不会伤彼此太深？

作者有话说

　　抱歉 牙牙搞错日期了 昨天以为是星期四……于是就米上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