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重生后》且寻三十春

47、美人

　　赵观雪坐在池旁，不多时，隐隐有脚步声传来，赵观雪回过神来，心知这应该也是宫宴上哪个出来透气的，赵观雪如今顶着未来皇后娘娘的身份，名头实在招摇，她不欲被人发现，惹得麻烦。

　　池子在修建的时候仅留了两个出口，这倒是方便了赵观雪，听声音，来人是从左侧而来，赵观雪果断决定从右侧先走。

　　不过片刻，就有说话声传来，赵观雪此时已经走到了拐角处。

　　“此处不会有人吧？“

　　“殿下多虑了，此时人都在前殿，何况，这四下也无藏人的地方，若是真的有人，以殿下的本事，怎么可能没发现。”

　　赵观雪欲要离开的身影顿住，这不是那个什么二王子？

　　二人鬼鬼祟祟地在此，想来没有密谋什么好事！赵观雪一下子改变了主意，索性站在拐角处，把自己藏的更隐蔽些。

　　“大渊皇帝这黄口小儿，欺人太甚！”巴鹤图离开了坐席，终于破口大骂。

　　身侧随侍打扮的人连忙安慰，“殿下息怒，等日后成了大事，何愁不能报今日之仇！”

　　巴鹤图不知想到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哈哈，说的不错。”

　　期间，赵观雪听见主仆二人来来回回的把大渊贬低了一番，那位侍从又不厌其烦地奉承了巴鹤图几遍，把巴鹤图哄得眉看眼笑，也把赵观雪听得昏昏欲睡。

　　一阵风吹来，赵观雪察觉到二人声音压低，赵观雪连忙打起精神，意识到重点来了。

　　巴鹤图转着手中的扳指，语焉不详道：“那边还没消息吗？”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那侍从却立马反应过来。

　　“殿下放心，我们已经取得了初步的联络，保证不耽误殿下的大业。”

　　巴鹤图满意地点头。

　　赵观雪想起宴上燕惊华的话，若有所思地垂下目光。

　　“行了，走吧，离席太久，怕是要引起怀疑。这位大渊的帝王，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眼看他们朝自己这个方向走来，赵观雪连忙转身，一转头，却傻眼了，只见前方是一条笔直的大道，一眼就能望尽头，根本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来来往往的宫人手持宫灯，赵观雪站在这里，穿着一身红色的袄裙，就像一个靶子，虽然有着夜色的掩盖，离得远确实可以糊弄过去，但只要离得近了，但凡那二人眼睛没瞎，一出来准能看到她。

　　赵观雪皱了皱眉，这样不是办法。

　　“谁？”

　　就在赵观雪犹豫不决时，身侧一个殿门突然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人，像是察觉到什么，眼神朝着赵观雪的方向望来。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赵观雪感觉到，身后巴鹤图二人脚步都快了很多，显然是听到了此言。

　　赵观雪咬了咬牙，毅然决然地选择朝发出声音之人的方向走去，能在大渊皇宫里行走的人，大概率是大渊的人，对于自己来说，想来也比直面巴鹤图更有利，不如赌一把。

　　映着宫灯，赵观雪看清出声之人的样貌，竟还是个熟人，天无绝人之路。

　　“哎！”沈嵘是被顾承启派来找东西的，刚从乾玄宫出来就敏锐地察觉到旁边有人，他还以为是皇宫内进了心怀不轨之徒，见那人直冲自己而来，剑都拔出来了，谁知道眼前一花，竟然是消失了有一会的赵观雪，沈嵘着急忙慌地把剑收了回去，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伤到赵观雪。

　　赵观雪眼神一亮，不由分说地拉开殿门，“我躲躲，你拦住。”

　　旁边的侍卫见赵观雪开门的动作，就要伸手阻止。

　　乾玄宫是帝王议事的地方，里面放着的可都是军机要务，怎么能随随便便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进去。若是出了差池，他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啊！虽说这人像是认识沈统领的样子，但是——

　　沈嵘拿剑拦了一下，趁此空隙，赵观雪溜了进去。

　　侍卫膛目结舌地看着沈嵘的动作，小心翼翼的弯腰，“沈统领，这…这不妥吧。”

　　沈嵘摆了摆手，“不碍事。”

　　见侍卫还要说些什么，沈嵘眼皮一抬，“那位是未来的皇后娘娘。”

　　一句话，侍卫一下子哑了火。

　　不多时，巴鹤图主仆二人也从里面走出，一眼就瞧见站在那里等着他的沈嵘。

　　沈嵘明白赵观雪应当就是在躲这两个人，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沈嵘肯定无条件站在赵观雪这边。

　　巴鹤图：“沈统领，你方才可看到一个人从那边跑过来？”

　　沈嵘面不改色，“没有。”

　　巴鹤图身侧的随从听见这么明目张胆的谎话，上前一步，就要找沈嵘理论，“你——”

　　沈嵘一开口，他就认出来了，刚刚那句谁明明就是出自他之口，这会儿说没看到人，骗鬼呢？

　　巴鹤图拦下随从，“沈统领有所不知，那人方才要刺杀小王，若是沈统领执意包庇那刺客，这让小王很难不怀疑此事是否与大渊有关。”他话音一转，笑里藏刀道：“当然，小王自然是相信大渊不会做这种事，可是一同前来的使臣怎么想，小王就不能保证了，沈统领当真要欲要置两国邦交于不顾？”

　　沈嵘虚心请教，“二王子的意思是？”

　　巴鹤图一笑，指着沈嵘身后的宫殿，“好说，不如让小王进去搜一搜，若当真没人，小王自然不会过多纠缠。”

　　沈嵘也笑，很和气的样子，“二王子的诉求本统领了解了。”

　　站在沈嵘身后的侍卫死死地盯着巴鹤图，心里生怕沈嵘顶不住压力松了口，依他看，这什么二王子就是心怀不轨，皇后娘娘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刺杀他，找借口也不找一个走心一点的！

　　这么强烈的视线巴鹤图自然不会注意不到，虽然不明白他古怪的态度从何而来，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他对无力阻止自己的愤恨。

　　巴鹤图信心满满，他拿了两国邦交做要挟，他就不信，沈嵘一个小小的侍卫统领敢担这么大的罪名，大渊皇帝虽然厉害，可那小子天高皇帝远的，就算沈嵘想要搬救兵，他一时半会也赶不来，他今天说什么也要进去！

　　那人，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巴鹤图：“既然了解了，沈统领可否让开？”

　　“让开？”沈嵘讥笑一声。

　　沈嵘脸色一变，“二王子，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巴鹤图不解，他第一次来大渊，这是什么地方他怎么会知道？

　　他不耐烦道：“你大渊的宫殿，小王又怎么会知道，沈统领就不要耽误时间了。”

　　沈嵘冷笑一声，“这可是乾玄宫！”

　　随从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管你是什么宫，我家殿下说要进去，你开门就是。”

　　巴鹤图脸色却已经变了。

　　沈嵘双手抱剑，阴阳怪气道：“哦，原来不知道啊，本统领还以为是二王子特意撞到这里来的呢。”

　　沈嵘声音一厉，“二王子，你说你要进去寻刺客，本统领还说你鬼鬼祟祟，意图偷窃我大渊机密呢！”

　　心中的猜测被证实，巴鹤图脸色骤变，也不敢再说什么要沈嵘交人的话了，生怕沈嵘真的把他绑起来，治他一个窃取机密的罪名。

　　巴鹤图没找到人，还碍于沈嵘这番话，大渊地盘上，也不敢放肆，只能咬牙咽下这个暗亏。

　　乾玄宫内，赵观雪秉承着来都来了的想法，慢悠悠地逛着，可看了一圈，除了奏章，没看见任何有意思的书，顿觉无趣。

　　赵观雪走了几步，也不知道巴鹤图走没走，索性就坐在顾承启平日里的位置，等着沈嵘进来找她。

　　赵观雪转了转头，不知看见了什么，突然目光一顿，她站起身，一步一步向角落里走去，大脑空白了一瞬，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在行事。

　　直到近在咫尺，赵观雪伸手碰上那幅画。

　　画上的女子有一双极其好看的眼睛，仅凭这双美人眼，也不难让人想到，它的主人定然有一张可以冠绝天下的容颜。

　　手指一寸寸向下，画上的女子终于露出真容，她手持长刀，五官锋芒毕露，眉眼间的气势比手上的刀刃还要盛上三分，那是一张赵观雪极其熟悉的脸。

　　赵观雪不会认错。
　　那分明是前世的自己！

　　沈嵘打发了巴鹤图，才推门进去。

　　就见赵观雪站在那里，不知在看什么，连他进来都没发现。

　　沈嵘仔细回想，那里昨夜之前是什么都没有的，至于现在，若是自己没有记错，那里应当挂着一幅画——一幅不能让赵观雪看见的画！

　　“阿启画的吗？”赵观雪指尖轻碰了一下画上女子的眉眼，语气意味不明。

　　沈嵘硬着头皮开始编，“你也知道，主子平日里也见不到你，思念之下，就画了这副画，来解那个…啊对，以解相思！”

　　沈嵘这话说的自己都不信，上面那个人虽然长的和赵观雪一样，可那身服饰可并不像大渊的，更何况，沈嵘是知道的，这副画，明明在主子见到赵大小姐之前就已经存在了，还宝贝的紧。

　　赵观雪看了沈嵘一眼，“你倒是会替你主子找补。”她笑了一下，“我听到的版本可不是这个。“
　　赵观雪只是随意一说，沈嵘却如临大敌，他着急忙慌地解释，“你可千万别听外面的人瞎说啊！那些说您是什么替身啊的那些话，都是谣言！谣言！属下敢保证，主子之前身边根本没别人！”

　　沈嵘说完小心翼翼地瞧着她，却只见赵观雪掀了掀唇角，那里面是沈嵘看不懂的意味。

　　“至于这画——”沈嵘绞尽脑汁，也没替他家主子找到借口。

　　反倒是赵观雪笑了一下，“这画上的人的确是我。”

　　沈嵘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这中间出了什么差错，但既然是赵观雪本人，那就好办了！

　　“只是不该出现在这。”
　　不止是不该出现在乾玄宫，它更不该出现在大渊，甚至不该出现在这个朝代。

　　沈嵘：？
　　主子偷的？

　　赵观雪却没有再解释的意思了，她伸出手指，温柔地抚摸上画纸，隔着笔墨勾勒成的自己，赵观雪终于窥见一点旧国和故人的痕迹。
　　也正是这时，赵观雪才注意到一直被她忽略的角落，赵观雪抬眼望过去，眼神一顿。

　　只见上面题着一行小字，笔锋锐利，尚能窥出主人的情绪。

　　——昭昭，庆幸你终于来到有我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