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人散 ...
-
西里斯在里德尔老宅院子里站了很久，久到他终于能转动凝固的脑子开始思考，他才惊觉这一切发生的那么突然，那么奇怪。
他的镜子丢了，到底是谁捡到了，居然还能知道他设定好的密码？而且，这种镜子根本没在市面上流通，他们那些食死徒知道那是什么吗？
他的心开始发冷，因为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如果他的镜子根本没有丢呢？
往事种种浮上心头，他想起拿回镜子后，彼得曾经撞见过自己，又想到了彼得在厄克斯塔奇怪的表现，他在霍格莫德狼人之战中的缺席……
“詹姆！”
他惶恐地想到了他最害怕的事情，立刻朝着戈德里克山谷的方向幻影移形。
*
黑魔王浑身上下都很痛，他简直难以相信自己就这样轻易地落败，败给了他的自负。
他甚至不知道凯瑟琳对她的默默然做了什么，让这东西变成了如此强大的黑魔法诅咒。
默默然在啃噬他的魔力，吸收他的肉身，再这样下去，他的肉身就要彻底覆灭了。
好在，他做了那么多魂器，只要魂器不灭，他就能永生！
但这个肉身他也不想放弃，否则一朝落败，他以后很难在短时间内东山再起了。
恍惚间，他想起了虫尾巴之前劝他的话，让他拿到隐形衣后再去见凯瑟琳，但由于他过于轻敌，根本没把虫尾巴的话放在心上。
而现在，他强烈的求生欲让他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也许，就像虫尾巴说的那样，拿到隐形衣，成为所有死亡圣器的主人，他就可以真正战胜死亡，躲过这次危机！
他朝着虫尾巴给出的地址，往戈德里克山谷幻影移形。
也许是波特夫妇过于相信彼得的赤胆忠心咒，当他们听到楼下有人暴力炸开大门的声音从梦中惊醒时，还迷迷糊糊，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
詹姆刚摸到眼镜戴上，就听到卧室门轰然倒下，一个满身都是黑雾的人冲了进来。
“交出隐形衣！”那黑雾中的人厉声道。
詹姆立刻反应过来，这人就是伏地魔本人，只是不知道他遭遇了什么，变成这幅样子，听声音，他似乎还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莉莉，带上哈利快逃！是他！逃！快跑！我来抵挡他——”詹姆挡在了妻子面前，匆忙举起魔杖。
但黑魔王更快，一道绿光闪过，詹姆倒下了。
黑魔王把魔杖指向护在婴儿床跟前的莉莉，声音愈发嘶哑：“交出隐形衣，饶你不死！”
莉莉狠狠地盯着黑魔王，看到那黑雾折磨得他几乎要维持不住人的形状，忽然明白了什么，她绿莹莹的眼睛闪烁着快意的光：“你快死了。所以你才迫不及待地想找到隐形衣。”
被说中的黑魔王恼羞成怒，不再多废话，直接攻击，莉莉抵挡了两个回合，但由于她刚生产完长时间没有参与战斗，技艺生疏，便很快落败。
黑魔王再次发射绿光，莉莉倒在了婴儿床前。
默默然还在撕咬他，离他的心脏更近了，黑魔王踉跄一步，差点摔倒。
就差最后一个，只要波特家族的后裔死光了，他就能得到隐形衣的归属权。就算一时半刻找不到隐形衣也没关系，他集齐了死亡圣器，他就能做死神的主人！
他爬到婴儿床前，用魔杖指着那个嚎啕大哭的男孩。
“阿瓦达——”咒语还没有念完，他的身体便轰然炸开，像乌黑的墨水泼溅开来。
“不！”黑魔王的魂体在尖叫，他不甘心地冲向婴儿床，试图攻击那个小婴儿，但还未消散的默默然牢牢地护住了婴儿床。
魂体和默默然相撞，整座房子瞬间爆炸。
危险预警信号响彻戈德里克山谷上空，黑魔王知道自己全完了。
不。就算没有身体又如何？找个地方静静蛰伏，总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待黑魔王的魂体离开后，默默然才仿佛松懈下来一样烟消云散，露出在它保护下毫发无损的波特夫妇和小哈利。
就像完成了它最后的使命一样，默默然离开废墟，飘向更遥远的天际，那里，天光初现，即将刺破黑暗。
从什么时候起，默默然开始有了意识？它也不知道。是从凯瑟琳开始主动用魔力喂养它开始的吗？或许更早，早在她用它逃出生天开始对它怀有感激的时候，它就渐渐在苏醒了。
从憎恶和仇恨中诞生的默默然，如今也学会了守护和爱。
它的意识即将消散，它想，就让它飞到天的那边，再看一次日出吧。
*
西里斯来晚了，他只看到一片废墟。他知道一切全完了，甚至没敢进去看一眼。
他现在脑子里最后一根神经终于崩断了，满心想着就是复仇。
可这时候他却忽然发现，自己甚至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彼得。
彼得如今的住处是在詹姆家，那他现在会偷偷回自己父母家吗？
彼得有提过他父母家的具体地址吗？好像每次写信只要写个名字猫头鹰就能找到他，根本没必要记住什么地址。
彼得有邀请过他们去他家做客吗？好像有过一次，但那时候似乎没人搭理他，过后他也没再提过了。
西里斯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认真地关注过彼得。
彼得对他来说就是个会随时犯错的累赘，但他却总是能轻易原谅彼得，现在想来不是因为自己大度，而是因为自己眼里从来没有过彼得。
莱姆斯倒是可能知道彼得父母家的住址，但西里斯现在根本没脸去见莱姆斯。当初可是他最先怀疑的莱姆斯，甚至在有意无意排挤他，这次保密人的事也没有告诉他。
最后西里斯决定去对角巷碰碰运气，去向彼得以前工作过的店铺老板打听一下消息。
对角巷破釜酒吧门口，很多消息灵通的巫师在兴奋地交流着，西里斯无心去听，他四处张望着，正好看到一个神似彼得背影的男子从奥利凡德魔杖店出来。
他正打算跟上去看看时，海格忽然从酒吧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嘿，西里斯！”海格叫道，“你有没有听说……”
“没有。”西里斯哑着嗓子回答，打算绕开这位挡路的半巨人，“抱歉，海格，我有急事。”
“哦，好吧。我正要去问问邓布利多……”海格看着西里斯朝前走了两步忽然返回来，“怎么……”
西里斯从兜里掏出来老魔杖，塞进海格手里：“你的魔杖不是被掰断了吗？这根送你了。”说完，他便快步离开，走到一半忽然加速狂奔，像是去追谁。
海格用老魔杖挠了挠他茂密的胡子，仔细一看这根魔杖，满脸疑问：“这不是邓布利多的魔杖吗？怎么在他手里？”
*
半个小时前，邓布利多和马人费伦泽站在一处悬崖上，静静地望着天空中的星辰。
“火星开始黯淡了。”费伦泽忽然站起来，严肃道。
邓布利多听了，立刻吩咐站在肩头的凤凰：“福克斯，带凯瑟琳回家。”
福克斯鸣叫一声，金光一闪，消失了。
费伦泽扭头看了邓布利多一眼：“那女孩还有家可回吗？”
“心有牵挂的地方，就是家。她一定会回来的。”邓布利多平静地说。
费伦泽继续看星星。
过了一会儿，他皱眉道：“不对，西南方向陡生异变。看样子，对应的是戈德里克山谷。邓布利多，你要去看看吗？虽然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
当邓布利多幻影移形出现在戈德里克山谷，早就在窗口张望的巫师居民全部呼啦啦涌出来，围着他。
“詹姆和莉莉怎么样了？那孩子呢？”
“他死了吗？”
“神秘人走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
邓布利多示意让大家都安静，等他进入废墟查看一下情况。
他清理出一条路，走进卧室，看到倒在地上的莉莉和詹姆，蹲下，用手挨个触摸他们温热的颈部。
他们情况比较复杂。
邓布利多一眼望到了伏地魔留在地上的魔杖，捡起来查看，便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伏地魔拿走的是凯瑟琳的魔杖，而凯瑟琳并没有败给伏地魔，所以，这根魔杖还是属于凯瑟琳。
而凯瑟琳的魔杖怎么可能会杀死莉莉和詹姆呢？
它在抵抗伏地魔的杀戮咒。
导致的结果就是让波特夫妇陷入昏迷，只要伏地魔没有彻底死亡，他们就不会醒来。
邓布利多喟叹了一声，想到他们的保密人是西里斯·布莱克。
那么，也许唯一能让西里斯背叛波特夫妇的，可能就是把他们的地址作为交换，让伏地魔留凯瑟琳一命。
过了一会儿，大家看到邓布利多从废墟出来，朝大家宣布：“伏地魔离开了。他现在应该非常虚弱，所以短时间内不会再回来了。”
人群中爆发了一阵欢呼，有人大声问：“那莉莉和詹姆呢？还有哈利呢？”
“不幸的是，莉莉和詹姆陷入了昏迷，什么时候能醒是个未知数。幸运的是，哈利没有任何问题。”邓布利多朝大家挥手，“我要带他们离开这里，妥善安置。”
大家纷纷鞠躬，朝躺在担架上的莉莉和詹姆致敬。
海格赶着一辆夜骐马车赶到，邓布利多把波特夫妇放进马车里，让海格抱着小哈利回霍格沃茨。
最后离开前，邓布利多回头，冲那些喜笑颜开的村民说道：“让我们也一并感谢那些拼尽全力结束这场战斗的无名英雄。”
谢谢你，凯瑟琳。
*
庞弗雷夫人今晚受到的惊吓不比别人少。
先是她临睡前准备给莱娜的身体清洁一下，推门进去却发现莱娜的身体早已不见踪影。
这可把她吓得不轻，就在她着急找邓布利多报告的时候，凤凰福克斯突然出现，带来了血淋淋生死不知的凯瑟琳。
庞弗雷夫人赶紧为凯瑟琳做检查，甚至毫不客气地薅了一把福克斯的眼泪给凯瑟琳配药。
幸好，凯瑟琳看着吓人，实际上只是睡着了，但根据庞弗雷夫人的经验，这种深度的睡眠也很危险，搞不好一睡几十年也醒不来。
接着，她气还没喘匀，海格又给她带回来两个昏迷不醒的病人外加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婴儿，
庞弗雷夫人心想，这个暑假过的真是糟心，感觉比开学还累，全部都是黑魔法疑难杂症。
看到海格打翻了她的药瓶，还把哈利越哄越哭得厉害，不由地更加心累了。
庞弗雷夫人不得不亲自配奶粉给哈利，然后撵走碍手碍脚的海格。
海格出病房前看到庞弗雷夫人怒气冲冲的脸色，不由挠挠头，笑道：“嘿，波比，想点开心的事，神秘人总算离开了！”
庞弗雷夫人的神色缓和了一些：“这倒是个好消息。”她把目光移向病床上的三人，“只是代价也太大了。”
“可邓布利多说了，这是最小的代价。”海格道，“虽然我不太懂，但邓布利多这样说了，那一准没错。”
没过多久，断手举着预言之眼、骑着小猫咪、拉着分院帽也来到了病房探望凯瑟琳，结果庞弗雷夫人转身的时候一不小心差点踩到它们。
庞弗雷夫人气得要赶走它们，病房一阵鸡飞狗跳，只有没长腿的分院帽被她送了回去，小猫咪和断手一个躲在窗帘里，一个躲在吊灯上，还有一个预言之眼干脆藏在她后背，全部死活不撒手，庞弗雷夫人只得随它们去了。
再回到病房，家养小精灵乔乔已经坐在凯瑟琳床边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数她已经攒了多少工资，够养活凯瑟琳好几年了。
庞弗雷夫人的脑神经一跳一跳的，快要爆炸了。
她叹了口气，既然赶不走，那就统统听她指挥，不许捣乱，帮着干活吧。
*
魔法部长一大早就跑到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拜访邓布利多，两人聊了整整一个上午。
等送走魔法部长，邓布利多拿起厚厚的一沓《预言家日报》，翻看着全国各地庆祝神秘人离开而举办的活动时，一条报道映入他的眼帘。
西里斯·布莱克先背叛波特夫妇导致他们遇袭，后残忍杀害昔日好友彼得·佩迪鲁，连带十二个麻瓜遭殃，证据确凿，罪大恶极，现已被送进阿兹卡班。
邓布利多还不知道彼得出事了，便连忙写信扔进壁炉里，询问巴蒂·克劳奇怎么回事。
克劳奇亲自来了一趟，告诉邓布利多，佩迪鲁想抓住布莱克，却被布莱克残忍杀害，现场有麻瓜证人十几个，傲罗赶到的时候，布莱克在疯狂大笑，并没有不承认自己的罪行。
邓布利多指出：“但你们没有经过审判，这不符合规定。”
克劳奇振振有辞地说道：“你知道我们现在有多忙吗？有多少食死徒需要抓捕需要审判吗？这种罪行除了终身监禁，还会有其他结果吗？”
当邓布利多提出他想去探监的时候，克劳奇却说：“这不符合规定。”
邓布利多气得想占领魔法部。
“好了，我知道你为什么想见他。”克劳奇用一副息事宁人的口吻说道，“我听部长说了你安插在伏地魔身边的那个女间谍的事。说实话，我猜我见过她，甚至还欠她一个人情。但是，她的男朋友，这个布莱克，为了保下她的命，把自己的朋友出卖了——”
“这只是我的猜测！”邓布利多生气地说，“我正打算问问他究竟怎么回事！”
“但他杀了彼得·佩迪鲁和十二个麻瓜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克劳奇提高声音。
克劳奇站起来：“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了。接下来，希望你能尽力配合我们，其余的食死徒如何定罪，是否有立功表现需要你们凤凰社的情报。”
说完，他便钻进壁炉离开了。
*
战争收尾的事情还有很多，邓布利多分身乏术，也无法和炙手可热的下一个部长候选人克劳奇去抗衡，所以，西里斯的事情渐渐地在他心中成为了一个遗憾。
当他终于忙完时，才有空去校医院去探望沉睡着的凯瑟琳。
看到她空荡荡的左臂时，他眼里流露出痛惜。
“别假惺惺的了。”坐在凯瑟琳病床另一侧的阿不福思讽刺地说道，“你和莱娜密谋的那些事情现在都全部实现了吗？”
“实现了。世界运行的轨道彻底变更了。”邓布利多说道。
“代价就是让她昏迷不醒？”阿不福思咄咄逼人。
“你知道的。这是最小的代价。起码她还活着。而她原本是一个不该存在的人。”邓布利多神色平静。
安静了一会儿，阿不福思又问：“莱娜呢？她去哪儿了？”
邓布利多怔了一下，迟疑道：“说实话，我不知道。但她一定也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他看向窗外，已经开学半个多月了，外面全是孩子们嬉闹的声音，将近十年的阴霾终于被驱散，大家脸上的笑容也变多了。
但，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邓布利多把目光移到凯瑟琳紧闭的双眼上，想起了莱娜最后一封信。
如果凯瑟琳在沉睡三个月后都没有醒来，那么他必须打开凯瑟琳留下的盒子，继续去做她没有完成的事。但那一刻，也就等于他们更改世界未来的计划失败了。
———
第二卷完
作者有话说
第153章 人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