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逢》栖上南

12、应激

　　有这样的人配合，陆知意拍起来也很迅速，原本需要很长时间的拍摄，硬是让他压到了两个小时。

　　秦玥表面上不显，其实早就冷得不行，拍完后招呼都没顾得上打，一溜烟儿钻进一旁的车里。

　　陆知意这边也开始搬相机，他刚才又打了一个喷嚏，回去得吃药预防一下，免得感冒。

　　正当他想回去时，秦玥的助理冒着雨跑过来，喊住他：

　　“陆老师！不好意思，我们一会儿还要赶行程，来不及选片了，”他面上带着歉意的笑，掏出手机，“只能麻烦您在微信上沟通了。”

　　一般情况下，初选图都是拍完后客户当场选出，避免出现沟通上的差错。

　　不过这并不是硬性规定，既然他们这么要求了，陆知意当然没什么意见。

　　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大雨，淋这么久，秦玥还要去赶行程。

　　演员这行也不轻松啊。

　　加上微信后，陆知意赶忙回到办公室，为自己接了一杯热水。

　　正要忙的时候，感冒影响他的修图状态。

　　整整喝下两杯热水后，陆知意才觉得自己缓了过来。

　　他将内存卡插到电脑上，开始浏览选图。

　　一张张看下来，陆知意不免有些惊叹，有这样的表现力，又有这样的工作状态，秦玥很难不火起来。

　　陆知意想起又要进组的顾若辰，默默叹了一口气，继续按照对方最初的要求选图。

　　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他一共选出了两组，直接全部给秦玥助理打包发送过去。

　　等待对面回复的时候，陆知意上某宝买了一个猫爬架，顺便又买了一个家用摄像头。

　　他要关注一下Twinkle在家的情况。

　　一个好像不够，干脆多买几个。

　　“喵~”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猫叫，声音听起来很小很微弱。

　　陆知意下意识抬头，四处看了看。

　　办公室哪来的猫啊？

　　还是自己听错了？

　　刚好此时秦玥助理发来消息，陆知意将这件事抛到一边，开始沟通选片的事。

　　一阵脚步声传来，刘泽回到办公室，进门看到陆知意在，张了张嘴：

　　“嗨……”

　　这声音简直虚到不行，与他平时的形象大相径庭。

　　陆知意头也不抬地问：“怎么了，有气无力的？”

　　“唉，中招了，感冒了……”

　　刘泽活像中了软骨散，说出的话一点骨气都没有，他吸吸鼻子，喵了一声。

　　等等——

　　刘泽怎么会喵一声？

　　陆知意惊诧着抬头看去，只见刘泽怀中正抱着一个乌漆嘛黑的生物。

　　黑团又低吟一声：“喵~”

　　“啊，怪不得我刚才听见有猫叫，我还以为是我幻听了。”

　　陆知意凑过去摸摸它的脑袋，“它怎么耷拉着耳朵？”

　　“别提了，”刘泽说话声音闷闷的，“人和猫都感冒了，上午我带它去打针，顺道也给我自己打了一针，刚准备回家，想起来还有一单没处理完，只好带着他一起来了。”

　　刘泽低头靠在桌子上：“命苦哇~”

　　陆知意给他接了一杯热水。

　　“谢谢。”

　　说完，他猛地直起腰，言语间催促道：“你快离我们两个远点儿，别被传染了。”

　　“我吃药预防了，而且猫和人是不会相互传染的。”

　　刘泽摆摆手：“那就好，你快坐回去修图吧，不用管我。”

　　“行，有需要叫我。”

　　他回到工位上，秦玥的助理已经将选好的图片发了过来。

　　还附带好几大段语音，详细阐述了这些图分别修成什么效果，其他的让陆知意自由发挥。

　　自由发挥这件事，就好比点餐时说对方说你点吧我随便我都可以，听上去很随意，却让人无形中生出一股压力。

　　左右修不好还可以打回来重修，陆知意索性按照自己的审美，从第一张图开始纯手工精修。

　　四组办公室里，一位病人吸着鼻涕抱着猫工作，另一位全神贯注眼睛根本离不开屏幕，彭泽中途回来一趟根本没人发现。

　　“太惨了！”彭泽发出一声叹息，随手将盒饭放在他们两个的桌子上，“两位大佛醒醒，开饭了！”

　　“谢谢兄弟！”刘泽的精气神看起来比刚才好了许多，抬手抱拳，对着彭泽作揖。

　　陆知意伸个懒腰，眼睛有些干，拿起桌上的眼药水滴了两滴，闭目养神。

　　彭泽与刘泽闲聊：“你这猫叫什么名字？”

　　刘泽：“叫大黑。”

　　彭泽顿了一下，道：“这名字真不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养了一只大狗。”

　　“你怎么知道我家还有一条狗？”

　　“啊？我就随口一说……那狗叫什么名字？”

　　“叫小眯。”

　　“……”

　　听得陆知意都忍不住睁开眼睛。

　　“真抽象啊哥们！”

　　彭泽扯扯嘴角，又伸手将大黑抱到自己怀里。

　　大黑猫如其名，浑身上下黑不溜秋，连眼珠子都是黑幽幽的。

　　彭泽今天穿了一件黑色外套，大黑趴在他怀里，简直混若一体。

　　“大黑~”

　　他逗了会儿猫，言语间颇具向往道：“我也想养一只猫主子。”

　　“这话听起来像有难言之隐。”刘泽说。

　　“可不是，我父母都对猫毛过敏。”

　　刘泽打了个响指：“这好办，那你养无毛猫。我有一个朋友是开宠物店的，回头帮你问问。”

　　彭泽支棱起来，语气惊喜道：“诶？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绝对靠谱！”刘泽一挑眉，又转过来问陆知意想不想养。

　　陆知意说：“最近不太行，我家里有一只猫。”

　　彭泽问：“你养猫了？什么时候？”

　　“不是我的，”陆知意解释，“我一个朋友拜托我帮他照顾几天。”

　　刘泽来了兴趣，抻着脖子道：“长什么样？让我瞅瞅。”

　　陆知意翻出昨天晚上给Twinkle拍的照片。

　　“好白啊！”彭泽指着手机对大黑说，“大黑快看！这有一只美猫！”

　　或许是没见过白猫，大黑顶着圆溜溜的眼睛，脑袋一个劲儿往上凑。

　　“挡道了，让让。”

　　刘泽扒拉开大黑的脑袋，凑过来一看，惊讶道：“布偶啊，这个可不好养，你朋友挺有耐心的啊。”

　　陆知意淡定道：“或许吧，说不定是他对象养的。”

　　“也是，”刘泽点头，“好像女生挺喜欢布偶猫的，比较可爱。”

　　“他——”

　　陆知意刚想说什么，忽然轰隆一声，一道闪电划过天空。

　　大黑似乎受到了惊吓，炸毛般尖叫了一声，嗖地一下跳到刘泽怀里。

　　彭泽走到窗边，向外望去，“怎么开始打雷了？”

　　话音刚落，几道雷声接连响起。

　　陆知意表情不太好，担忧地说：“我得提前回去了。”

　　Twinkle自己在家，被吓到可能会应激。

　　说着，他立刻动身，保存好图片，关闭电脑，背上他的黑色斜挎胸包，拿出手机给林柳打电话请假。

　　“我走了。”

　　两个泽：“路上慢点。”

　　回去的路上，雨势仍不见小，依旧雷声不断。

　　听说有些猫应激反应很严重，不知道Twinkle在家怎么样了。

　　这算是陆知意第一次养猫，没有什么经验，顶多知道什么该喂什么不该喂。

　　陆知意上网查了一下如何应对布偶猫应激，又改道去了趟宠物医院，买了一瓶费利威。

　　一小时后，他回到家，打开门，屋里静悄悄地。

　　好像没事诶？

　　陆知意打开灯，试探着喊：

　　“Twinkle？Twinkle？”

　　“到哥……咳，到妈妈这里来。”

　　他静等一分钟，一只白色团子从卧室里跑出来。

　　陆知意抱起它，它温顺地蹭了蹭陆知意的手心。

　　没炸毛，没尖叫，没应激，很好。

　　陆知意表情终于松懈下来，缓缓呼出一口气。

　　心情平静下来，陆知意拍了Twinkle的照片给顾若辰发过去。

　　既然猫没事，虽然他已经下班了，但是工作还是要继续。

　　陆知意将电脑搬到客厅，坐在Twinkle旁边继续修图。

　　顾若辰这会儿大概不忙，陆知意刚打开PS，屏幕上就跳出新消息。

　　顾若辰：Twinkle没给你捣乱吧？
　　陆知意：没有，它特别乖
　　顾若辰：那就好
　　顾若辰：你今天没去上班吗？
　　陆知意：珠市下了暴雨，我提前回来了

　　聊天框上一直显示对方输入中，几分钟后，顾若辰回复：嗯，我晚点再联系你。

　　陆知意发了一个[OK]的表情包。

　　Twinkle玩累了，趴在陆知意怀里静静地睡觉。

　　陆知意坐在地毯上，一下午没动，一直到晚上八点，他觉得有些饿了，这才关上电脑，准备去做饭。

　　Twinkle不知什么时候回了它的小窝，现在正趴在里面睡觉。

　　陆知意起身活动一下筋骨，扫了一眼Twinkle，发现好像不太对。

　　它好像在发抖。

　　陆知意瞬间清醒，急忙查看Twinkle的状况。

　　平时活力满满的小猫现在半合着眼，浑身像散了架一样，瘫在猫窝里，身上一阵阵发抖。

　　陆知意伸手探了探，Twinkle鼻子很烫，眼睛还有些发红。

　　这是……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