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骑士攻略手册》狐六六

231、许愿

　　无人问津的艾梅林就这样被侍女和守卫拖回房间，生死全看造化。
　　“冲撞了陛下心尖上的人，她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守卫将人放下就要离开。
　　侍女摸着一头惊吓过度的冷汗，此刻她的腿还是软的，只希望艾梅林今日的行为不要连累到自己，也希望公爵小姐那边有惊无险。
　　不止是她，王宫内所有人都在祈祷着，希望公爵小姐能够平安生产，这样陛下才不会在一怒之下牵连所有人。
　　整个行宫全部戒严，药室全体再次待命，艾薇一进来就被安置在提前准备好的产房中，侍女们紧锣密鼓的进出忙碌着。
　　“怎么回事？不是没到预产期吗，怎么突然就要生了？”罗伊哆嗦着手臂，问起送艾薇回来的人。
　　那人将大致情况说了一下，艾梅林发疯将人扑倒，导致艾薇突然发动。
　　“不用紧张，现在已经过了三十八周，胎儿足月了，我们按照计划行事就好。”满头大汗的艾薇居然还有心情安慰别人。
　　罗伊知识渊博，对女子生产已有一定经验，尤其自艾薇有孕以来，这几个月他翻阅无数资料，又亲自接诊了几位贵族家的待产妇，见艾薇状态还不错，这才放下心来。
　　与此同时，艾薇有条不紊的指挥众人，仿佛准备生孩子的不是她本人一般。
　　“别逞能，你现在必须安静的躺下。”赶回来的凯撒夺门而入，还未走近便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替别人接生。
　　见他突然来了，艾薇诧异的问：“你……你怎么进来了？”
　　罗伊是医生也就罢了，他一个大男人跟着过来凑什么热闹。
　　“发生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不来？你放心，我会替你讨回公道的。”凯撒视若无睹的坐在床边，并向她保证一定会严惩艾梅林。
　　趁着众人在忙碌，艾薇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这孩子又不是你的，你进来看什么……”
　　“别忘了我早就宣布过这孩子是我的。”关键时刻凯撒耍起无赖。
　　“不行不行，你出去等着，你在这我实在生不出来。”艾薇快要崩溃了，宫缩带来的疼痛本就让她几度抓狂，偏偏这时候他还来添乱。
　　罗伊也帮腔，表示这里只留几人即可，要为艾薇留出更多空间呼吸新鲜空气。
　　真是要命了，凯撒在旁边盯着，他还能有活路吗？
　　见状，凯撒认命的退到外面的房间，一干人等全部守在那里，众人屏气凝神，静静地听着屋内的动静，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一开始情况还好，还能听到里面的交谈声，似乎是在讨论接下来的分娩方案，艾薇在和侍女们讲解新生儿护理技巧，听起来头头是道的。
　　可还没过一会儿，取而代之的是断断续续的呐喊声，痛苦且压抑。
　　“时间还早，您要不要先去休息？”菲力小心的询问着，这种话只有他敢说。
　　接连忙碌多日的凯撒急需休息，原本打算会议结束后就回来，哪曾想变故突发。
　　凯撒没有回答他，不动如山留在原地，用最直白的方式做了回应。
　　罗伊说过，公爵小姐自小体弱，曾经生过几场大病得不到及时的救治，虽侥幸活了下来，但身子也因此亏空，再加上这两年的四处奔波，此次怀孕本就十分凶险，可谁知又遇上今天的事。
　　里面的喊声越来越大，等了许久也没听见婴儿的啼哭声，当艾薇再一次嘶吼过后，凯撒彻底坐不住了，不顾众人的阻拦冲入房间内。
　　血腥气息瞬间充斥整个鼻腔，鲜血的颜色竟与他的赤瞳不相上下。
　　一瞬间他慌了，单膝跪在地上，伸手紧紧握住对方。
　　这一次艾薇没再驱赶他，剧烈且愈发频繁的宫缩早已夺去她所有意识，周遭的一切根本无暇顾及。
　　“为什么还没有生出来？到底怎么回事！”凯撒质问着罗伊。
　　罗伊的回答道：“公爵小姐她原定的预产期并没到，属于非自然发动，剧烈撞击下引发的宫缩程度是远远不够的，现在只能等着时机成熟。”
　　“我没事，你别为难他。” 产床上的艾薇紧咬着嘴唇挤出一句话，直到现在她还能保持着最初的冷静。
　　“疼就喊出来，我在这呢，不会再有人害你。”凯撒郑重的给出承诺。
　　艾薇摇摇头：“不能喊，这才刚开始，我必须保存体力。”
　　记得玛雅生产时也是如此，不擅长运动的她产程时间比较长，当时的她就像凯撒这样陪在一旁。
　　有了她的安慰，凯撒终于不再暴走，却也不肯离开，并表示必须亲自看着艾薇平安生产。
　　当艾薇断断续续的喝下一碗肉汤后终于恢复些许力气，这是这个时候宫缩达到了顶峰。
　　“要生了要生了，快快快都准备好。”在确认一番后，罗伊激动的招呼众人开始忙碌起来，等了一个晚上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原以为会很顺利，哪知伴随着艾薇一声声的叫喊，孩子已经没有诞生。
　　又过了将近一小时，艾薇声嘶力竭之后当即昏死过去，凯撒彻底慌了。
　　“糟了，她没力气了！”罗伊也慌了，这种时候往往是一场博弈，拼的更是体力。
　　一听这话，凯撒立即凑上前疯狂的呼喊，甚至在她耳边提到路易的名字。
　　“你醒醒，你不是想回去吗？不是想回到路易身边吗？我答应你。”
　　“只要你能醒来，我就成全你们。”
　　“……”
　　就在这时，床上的人突然睁开眼。
　　“你说话算话？”
　　大概是最后这几句话起了效，硬是将人的意识强行拉了回来。
　　凯撒愣在原地，迎上她那双充满希冀的目光，半刻后点头道：“我答应你，所以你必须活着。”
　　见状，罗伊赶忙送来提神的草药，并让艾薇含在口中。
　　许是心中燃起希望，这份希望带给她莫大的力量，接下来的一切居然无比的顺利。
　　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婴儿的啼哭声响彻在行宫内，惊醒众人的同时也让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
　　“是个女孩，有点胖。”罗伊傻笑着说。
　　艾薇喘着粗气，声音沙哑：“怪不得这么难生，早知道不吃那么多补品了。”
　　打从怀孕以来，厨房源源不断的送来各类补品，大补之下导致胎儿体重增加，再加上她这是第一胎，所以才会这般惊心动魄。
　　不过好在有惊无险，一切都过去了。
　　艾薇只说了几句话便沉沉的昏睡过去，侍女们将人清洗干净后打算送入提前准备的房间，不料凯撒强硬的将人抱回自己的寝殿内，并表示接下来他都要守在一旁。
　　“得了，孩子交给我吧。”罗伊无奈，立即安排乳母待命，看来这些天他要从医生沦为保姆了。
　　艾薇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再次醒来时身上的力气已经恢复大半，才睁眼便吵着要见孩子。
　　“放心吧，她很好。”凯撒果然说到做到，从昨天起就没有离开过寝殿，连傍晚的宫廷例会都没组织。
　　怀中抱着软糯的婴儿，艾薇喃喃道：“这一次我不得不佩服玛雅了，当初她生下那对双胞胎吃了不少苦，又赶上一场大火。”
　　经历过一次便知道生产的不易，艾薇为自己踏过鬼门关而感到庆幸。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都在安心的坐着月子，凯撒每日照旧忙着公务，不过去城堡那边的次数明显少了很多。
　　两人心照不宣的都未提及那时的承诺，一个怕失落，一个怕反悔。
　　短短十几天的功夫，外面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艾梅林死了，死于野兽撕咬后的伤口感染。
　　凯撒曾下令，不允许医者救治，待人死亡后悄无声息的运出王城。
　　“她该庆幸自己能落得个全尸。”凯撒冷眼看着禀报的守卫，心中依旧为那日的凶险感到后怕。
　　万幸罗伊医术了得，也多亏艾薇自己是个医术精湛的医者，临危不乱。
　　在听到艾梅林的死讯后，艾薇的脸上没有什么变化，事关腹中孩子的性命，她不会那么圣母心的。
　　“多亏这小东西救了我一名，是它关键时刻出手相助的。”艾薇愈发喜爱这只小黑豹，于是又送了它两只鸡。
　　“是你接生的它，又总是喂它，所以它当然会感恩于你。”罗伊继续担任保姆一直，负责婴儿的护理事宜。
　　“外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艾薇突然话锋一转，说起其他的事。
　　前夜睡眠中听到门外传来菲力的声音，不出片刻凯撒起身离开，迷糊中只听到“人消失了”、“有人被俘”诸如此类的字眼。
　　罗伊露出一个“瞒不过你”的表情，小声蛐蛐道：“据说王城外的几处城镇出现骚乱，有贵族被俘。”
　　“这种事不是时常发生吗？”艾薇不以为意的说，靠近王城的区域虽说相对安全，但山匪们甚至“富贵险中求”的道理，时不时的潜入贵族宅中强取豪夺，当然也有不少赏金猎人借机行事。
　　总之在这个中世纪背景下的时代，任何地方都没有绝对的安全。
　　连戒备森严的行宫都会混入探子呢，其他地方更是如此。
　　“这次有些不一样，骑士团的反应似乎不太对，这些天频繁出城，连陛下的暗卫都出动了。”
　　许是共事多时的缘故，罗伊早就将艾薇视为自己人，完全忽略了她“弗拉克西亚王后”的尴尬身份。
　　带着心中的疑问等到凯撒回来，凝望着他眼中的疲惫，以及遮不去的冷冽。
　　一定是遇上什么棘手的事，不然他鲜有这种状态。
　　为了不打草惊蛇，艾薇什么也没问，照旧吃了晚饭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