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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青春的交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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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微信后的几天,林朗并没有频繁打扰。直到周末的晚上,鲍生生才收到他的第一条信息。不是寒暄,而是一段手机录制的、有些模糊但能听出旋律的钢琴音频,弹的正是Op.101的片段,后面跟着一条文字:
“生生姐,我尝试了一下你说的注意旋律线条和整体氛围,好像有点感觉了!这是我瞎练的,弹得不好,但好像比之前理解多一点了?[龇牙笑表情]”
鲍生生点开音频,背景有些嘈杂,琴声也略显生涩,但能听出他在努力表达那种内省和过渡的情绪。她有些意外他的认真,回复道:“挺好的,感觉抓得比之前准了。多听几个大师的版本,会有更多启发。”
“嗯嗯!我听了好几个,阿劳的、肯普夫的,感觉都不一样!太神奇了!”林朗很快回复,接着又发来几条语音,兴奋地分享着他听不同版本的感受,语速很快,充满发现新大陆般的喜悦。
鲍生生听着他活力满满的声音,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种纯粹因学习和发现而产生的快乐,她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之后,林朗会偶尔发来类似的信息。有时是他看到某幅画作的图片,激动地分享其构图和色彩如何让他联想到某段音乐;有时是他读到一段精彩的艺术评论,迫不及待地想和她讨论;有时是他发现某个冷门但极好的小画廊或独立书店,热情地推荐给她。
鲍生生发现,和林朗交流是件很放松的事。他思维跳跃,充满想象力,时常有令人耳目一新的角度。他从不打探她的个人情况,不关心她的工作家庭,所有的交流都围绕着艺术、音乐、书籍这些纯粹的精神世界。他就像一泓清澈见底的山泉,活泼地流淌着,不经意间也滋润了她有些过于沉寂的生活。
一天,林朗发来一个链接,是一个关于“中世纪手抄本中的怪物图鉴”的小型展览,在市内一个高校的博物馆展出,非常冷门。 “生生姐!这个看起来超级酷!要不要一起去看看?这周六下午?”后面跟了一个小狗般期待的表情包。
鲍生生犹豫了一下。她习惯了一个人活动。但这个展览确实特别,勾起了她的兴趣。而且,她并不反感和林朗的接触。 “好。”她回复了一个字。
周六下午,鲍生生按时到达约定地点。林朗已经等在那里,依然是一身简单的休闲打扮,背着一个硕大的双肩包,看到她就用力挥手,笑容灿烂得晃眼。他实在太高,在人群中像根移动的电线杆,异常显眼。
展览果然很有趣,展品精致诡异,充满了中世纪人们瑰丽又恐怖的想象力。林朗看得极其投入,时不时压低声音(在安静的博物馆里依然显得很洪亮)兴奋地和她交流他的发现,从怪物的形态联想到同时期的音乐调式,又扯到宗教象征和社会心理,思维天马行空。鲍生生跟着他,竟也觉得趣味盎然。
看完展览,时间还早。两人在校园里随意走着。秋日的大学校园充满活力,随处可见年轻的学生们三五成群,笑语喧哗。林朗显然对这里很熟悉,一路给她介绍着各个建筑的历史和趣闻,像个热情的导游。
他们坐在湖边的一张长椅上休息。夕阳给湖面镀上一层金光,微风拂过,带来淡淡的桂花香。林朗从他那巨大的双肩包里掏出两罐温热的咖啡和一包手工饼干。 “我室友女朋友做的,非让我带出来尝尝,说感谢我平时带他打游戏上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生生姐你尝尝?”
鲍生生接过咖啡和饼干,心里有些微妙的感觉。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毫无目的性地和一个异性坐在校园里,分享着简单的零食,看着夕阳发呆。这种感觉……不坏。
“你平时都做些什么?”林朗好奇地问,眼睛看着她,像两颗干净的琥珀。 “看看书,听听音乐,到处走走。”鲍生生简化了自己的生活。 “真好啊,感觉姐姐你活得很通透,很平静。”林朗的语气里带着羡慕,“我就不行,老是毛毛躁躁的,想的东西又多又乱。”他自我吐槽着,却并不真的苦恼。
鲍生生笑了:“年轻就是这样,有无限的精力和好奇心是好事。” “那姐姐你呢?你年轻时也这样吗?”林朗追问。
鲍生生微微一怔。她的“年轻时”?似乎一直在为生活奔波,谨慎地规划着一切,很少有这样肆意挥洒热情的时候。她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林朗似乎察觉到什么,聪明地转移了话题,开始讲他蹭课遇到的奇葩老师、和室友的搞笑日常。他的叙述生动有趣,鲍生生被逗得几次笑出声。她发现自己很久没有这样轻松地大笑过了。
分别时,林朗显得格外高兴。“生生姐,今天超级开心!下次如果发现好玩的地方,还能叫你吗?” 看着他那毫不掩饰的期待眼神,鲍生生点了点头:“好。”
回到家,鲍生生看着窗外城市的夜景,心里有种久违的轻盈感。林朗就像一阵清新而充满活力的风,吹进了她规划严谨、略显沉闷的世界,带来了一种她未曾体验过的、属于青春的躁动和纯粹。她意识到,自己其实并不排斥,甚至有些享受这种陪伴。这段关系,似乎正朝着她未曾预料的方向,悄然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