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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兄长大人和窗户纸之间那不得不说的狗血故事(上) ...

  •   白锦堂来了。

      因为他唯一的宝贝弟弟受伤了。

      这当然不是说年轻有为的少将同志在这基地里安排了多少多少的奸细啊不我是说情报人员,而是因为白玉堂受了伤,去了医务室处理伤口,医务室的人又十分尽职尽责地将详细情况记入了档案,而那档案又是储存进电脑里面,于是……

      宠弟弟宠得无边无沿的白家哥哥立刻利用职务之便找了个理由就直奔秘密基地。

      这一切发生在地下城事件的第三天早上,早晨集合的时候白玉堂瞪大了眼睛看着包拯公孙策都着了正装领着那三十多岁的年轻军官健步而来,官话套话废话说了一堆,目光跟X光似的在人群里扫来扫去最后定在自己身上,最初的惊讶之后席卷而来是无法抑止的怒意,气得他几乎当场就要甩手走人——

      更要命的是,两人相似的容貌相似的名字已经让不少人意识到了二人关系,白玉堂挺直了脊背,咬着牙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如昔,仿佛这样就可以将那些落在自己身上指指点点的探寻目光通通挡开,像一只骄傲的刺猬,拼尽全部的力量,维护着自己的尊严。

      散会后白锦堂并没有做什么更火上浇油的事情,而是和包拯公孙策一起回了办公室,而他们则照常进行着训练,不知是不是因为有首长检查的原因,训练的强度和难度都更上了一个档次,逼得一群人很快就将这小插曲抛到了脑后,全心全意地应对起来。

      但凡事总有例外,白玉堂是一个,展昭也是一个。

      白玉堂自不必说,平时里本就凌厉的眉目如今更染上冰雪般的肃杀,一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架势,训练之中跟玩命似的处处争先,对抗时下手狠辣无情,似要把一腔怒火都发泄出来,只可怜了无辜群众,生生遭了这飞来横祸。

      而展昭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也清楚地知道白玉堂这怒火的来源,却无法替他排遣,只好心不在焉地应付着训练,时刻关注着这发了疯的耗子,生怕他一不小心伤到了自己……

      笼罩在白玉堂周身的低气压久久不散,无辜群众战战兢兢恐遭池鱼之殃,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晚饭过后。也许是太阳落山之后的清凉让他舒服了些,也许是因为作为罪魁祸首的白锦堂再也没有出现,总之到了晚上结束训练收拾睡觉的时候,白玉堂已经不再杀气四溢了。

      而一直悬着心的展昭也终于松了半口气。

      至于剩下的半口……还是先悬着吧,免得到时候万一有事刺激过大把自己呛死。

      虽然火气渐散,但心中憋屈依旧,洗漱完毕的白玉堂闷闷地坐在床垫上往墙上一靠,便低垂了头不再动作,展昭在旁边看着欲言又止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开了口:“今天那个……是你哥哥吧?”

      白玉堂没有回应,仍旧低垂着头一声不吭,从展昭这个角度看不见他的眼睛,却可以看见他水色的唇瓣紧紧抿了起来,三分委屈,七分倔强。

      晚间的时候展昭睡得并不踏实,所以很清楚地听见了白玉堂起身的声音,尽管他很小心尽量不发出什么动静惊动旁人,但展昭还是察觉到了,只是他依旧闭着眼,没有任何的动作。

      白玉堂一出门就看到了在操场上等着他的白锦堂。

      同样俊美无俦的面容因为年龄和阅历的关系更多了几分成熟稳重,桃花眼没有那张扬凌厉的味道,如果说白玉堂的眼睛如山巅的华丽飞瀑,那么白锦堂就更似瀑布之下的深潭,平静的外表之下,掩藏着无人可见的锋芒。

      白锦堂已经换下了正装,一身干净简单的迷彩,挺拔的身姿稳重如山,含笑看着一脸煞气走来的弟弟,“还在生气?”

      “哼。”抱臂靠上篮球架,白玉堂扬起下巴,嚣张至极地挑眉,“说吧,这回又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喂……”白锦堂有些哀怨地看着弟弟,“这么久不见你都不问问哥哥好不好么……”

      “好不好?我看你好得很呐,白、少、将!”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去将人碎尸万段般,“有时间来这荒郊野外视察工作不如多找点新奇玩意儿去孝敬你的岳父大人啊!”

      听出了弟弟深深的怨念,白锦堂笑得有些讪讪,“还记着呢……给你安排那些相亲也是为了——诶诶别打人别打人!”

      一把攥住兄长大人的领子,白玉堂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什么叫今年红鸾星动会遇到注定的那个人,啊?那死老头子的话你们也信!他算卦能有准么!当年为了拐你给他当女婿算了多少卦你自己数数!”

      “所以你就先斩后奏地跑到这儿来躲着?”白锦堂无奈地拍拍弟弟的手,笑得宠溺而戏谑,“也是,反正从这地方你是没法给我找个弟媳的……”

      白玉堂怔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微皱了皱鼻子,别别扭扭地松开了手,退了一步,哼哼了两声,转过眼不看他:“废话多……你到底干嘛来了?”

      “当然是来看你,你手臂给我看看,”白锦堂神色一肃,伸手抓住他,长眉皱起,“这才多久就给我挂了彩,都这么大人了,真不让人省心……”

      白玉堂下意识地挣了一下,嘴上不肯吃亏,“不过是条小口子,连针都没缝呢怕什么啊……”

      白锦堂抓着他手臂的手一紧,眼底登时迸出几分凌厉,气势不似他的肃杀,却沉重更甚威势更甚,“小口子?你当你哥哥我是傻的么,下午我专门去了医院问了,你小子行啊,有本事,居然敢给我硬抗那迷药?居然还把自己搞进医院去打了一晚上的点滴!”

      白玉堂自知理亏,气势早已弱了,撇撇嘴,微微低下头,嘟囔道:“我怎么知道那药后劲那么大……”

      “不是那后劲的问题,”白锦堂叹了一口气,小心地放下他的袖管,拍了拍他的肩,“照理说不会那么严重,最多睡一觉就好,但你的血样显示……我给小婕打了电话,问究竟怎么回事,她说可能是这药和你过去吃的相克,所以才这样。这些年你身体虽然已经好了很多没再吃药,但药性总是不褪的。”

      白玉堂沉默了下去,薄唇紧抿,眼中却有凛凛寒光闪烁。

      白锦堂见他模样,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也不多说,笑了笑,转移了话题:“你在这里还好吧?可习惯么?训练辛苦么?家里可挂念着呢……”

      与此同时的仓库之中,展昭再也无法安眠。虽然知道他出去一定是去见他大哥,也知道如果这时候跟出去偷听啊不……关心的话有些多余,但是——

      翻个身,旁边王朝呼噜打得山响,实在……太吵。

      再翻个身,旁边床垫上空无一人,有些……寂寞。

      纠结良久,展昭决定顺从自己的心意,只是去看看而已,不然他今晚别想再睡着……不是想要偷听,更不会吵到他们……嗯,就是这样。

      猫一般地起身,无声无息地越过人群走到门口,就看见今晚值夜的人倚在一旁睡得酣然,不觉有些好笑,若是被巡夜的人看到可有得受了……诶诶不对!即将跨过那人的脚收了回来,展昭微微皱眉,俯下身借着门口灯光细细看了看,不觉轻笑了出来——这哪里是睡着了?分明就是被人给敲晕了!

      至于这凶手是谁么……展昭望望天:嗯,月黑风高的,他看不见……

      宿舍门口到操场距离虽近,但中间还植了几株柳树,可以掩藏身形。展昭小心地敛藏气息,才走了两步,就听见两兄弟的笑声,白玉堂笑声清朗,听上去已经没有了白天的怒意,他笑声未止,另一个声音便传了过来:“诶闹够了,便跟我回去吧?”

      ……

      什么叫五雷轰顶?什么叫晴天霹雳?

      ——展昭现在的体会就是。

      满脑子都回响着这一句“跟我回去吧”,心一下子被揪紧,几乎喘不过气来——他要回去了?他要离开了?那……什么时候才能再见?或者……也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猫?”两兄弟都是敏锐之人,白玉堂更是过惯了神经紧绷的日子,感觉到第三人的存在,回头一看居然是展昭,而且……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猫?为什么是猫?”白锦堂看了展昭一眼,又回过头含笑看向弟弟。

      白玉堂没理他,疾走上前,微微皱眉看向那人,“猫儿,你怎么在这儿?”

      “哦,没事,”匆忙地收拾心神,展昭抬眼看他,勉强笑了笑,“我刚刚醒过来看你不在,就来找找,打扰你了么?”

      “这样啊……”白玉堂微微抿唇,长睫轻轻颤了颤,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朝白锦堂的方向努努嘴,“我只是不想被人看见所以才……没什么事的。”

      “嗯。”展昭应了一声,看向二十米外负手而立正看着他们的白锦堂,压下心里那点酸涩和钝痛,“那……你们接着聊吧,我回去了,你……”他顿了顿,紧紧盯着面前的人,“记得回来。”

      白玉堂点了点头。

      一直远远站着的白锦堂看着走回来的弟弟,继续问了那个没得到回答的问题:“为什么叫他猫?”

      瞪眼,白玉堂并不打算跟自家哥哥分享这一点乐趣,“你管得着么?”

      “喂……你好歹也有点兄友弟恭的样子好不好……”白锦堂一脸受伤,虽然被自家弟弟嫌弃不是一次两次,但也不影响他为此而一次又一次地碎掉那慈爱的兄长牌玻璃心。

      “哼!”见惯不惯的白玉堂连个白眼都懒得扔了。

      他这臭脾气究竟是怎么养成的!白锦堂内心悲愤咆哮呼天抢地,却忘了自己那毫无原则的宠溺正是养成此少爷脾气的原因之一。

      “诶,你什么时候回去?”白玉堂靠在路灯之上,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是我问你呢,玩也玩够了,脾气也发够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白玉堂怔了一下,眼帘微垂,沉默片刻,不耐烦地皱眉,“这地方还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么?训练结束自然就回去了,反正回去也是训练有什么差别……”

      “差别大了,”白锦堂摇摇头,看着弟弟,“只要你想,我自有办法,找个任务把你调走就是了。”

      狠狠一拧眉,“我不。”

      “为什么?”

      “……回去你们又要给我相亲!”

      “哎呀不会了……你这一走把干娘心疼死了,小婕和秀秀也天天跟爸念叨,回去之后一定什么都顺着你,还相什么亲啊……”

      “……那你们也还会跟我念叨让我快点去找个女人的!”

      “不会不会,你还小嘛,哥跟你保证绝对不会!”

      “……回去了四哥会笑死我的,说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受不得苦!”

      “怎么会呢,老四从来都是逗你的哪儿能当真。”

      “……回去了三哥又要拖着我去陪他练肌肉又要被那些花痴女人围观!”

      “不会的,他上个月置办了一套在家里,用不着再出去练了。”

      “……回去了二哥又要——”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白锦堂扶额。

      “……我不回去。”

      “为什么?这里有什么好的,训练又辛苦,那俩老狐狸又那么无良……”才不要告诉这臭小子白天他调录像出来看得那个心疼呢!

      “……反正我不。”

      “总得有个理由吧,不然回去小婕还不念死我……云生珍儿他们也想你了,再见不到你干娘发火了怎么办。”

      “那是你的事!”白玉堂瞪眼,哼哼两声,一副日本鬼子欺压良民的模样,“自己想办法跟他们交待吧,反正——我、不、回、去!”

      “玉堂……”

      “没得商量!”斩钉截铁扔下一句,白玉堂潇洒转身留个自家哥哥一个漂亮的背影,扬长而去。

      徒留白锦堂默默捡起碎了一地的玻璃心,忧郁王子状长叹而去。

      展昭失眠了。

      而且是连续好几天的睡不着,直接导致了黑眼圈一日比一日更甚,精神头一日比一日更差,训练成绩也……好吧,作为上天的宠儿部队的精英展昭同志的成绩倒没下滑,依旧保持在前三,与欧阳春白玉堂互有胜负,难分轩轾。

      作为亲密战友的白玉堂当然发现了他的异常,但同时也发现另一件令白二少爷十分光火的事情,那就是——展昭居然在躲他!TMD展小猫居然敢躲着他!

      比如晚上洗漱之时,平日都是一起,展昭却说训练太累想先歇会儿再去,头一天他没想什么,可第二天第三天还是这样,理由找得一个比一个白痴,多问了两句便索性不再应声儿,恼得白玉堂脾气上来便再也不跟他提这事回去后就自顾自的做事然后睡觉。

      再比如做例行的格斗训练的时候——他俩是一组,因为没人愿意和那下手从不留情手段又高明的白面阎罗对打——展昭居然屡屡走神,出招的速度力度准度在旁人看来虽然跟平时没有区别,但白玉堂却能很清楚地感受到他心不在焉,一来二去本就不多的耐心用尽,白玉堂终于黑了脸,心道你有事不说就是不把我当兄弟你既然不把我当兄弟我又何必搭理你!他白少爷什么时候委屈过自己?何必为你这么一只臭猫烂猫秃尾巴猫纠结,你不理爷爷还不想理你呢,看谁耗得过谁!

      白玉堂在这厢赌咒发誓地再也不理这混账猫,殊不知这可怜的猫儿心中一片凄凉,闭上眼就想起那一夜听到的一句“跟我回去”,尽管白锦堂第二天就离开了基地,尽管白玉堂没有表现出任何要离开的迹象,但是展昭心里却仍旧不安,非常非常的不安——

      在他的脑补中,这一段时间风平浪静是因为白锦堂需要通过一些正式的手续来完成白玉堂的调令,而白玉堂没有表现出来是因为这人没心没肺惯了从来不在乎!但他自己却无法若无其事,没有办法去想像离别那一日的到来,甚至没有办法再认真地看那人一眼……

      他怕。

      怕他离开,怕他就这么从自己的生命中走进又走出,然后成为一个遥远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再也看不见。可他却没有办法做什么,他什么也做不了,甚至不敢开口去问一句你究竟走不走,只好小心翼翼地避免着接触,躲避着他的目光,如同躲避着那些细细的瞄准红外线。

      于是一个沉默着不言不语黯然神伤,一个冷淡着不闻不问满腔怒火,低气压围绕着两人迟迟不散,连带着周围一圈损友在凄风苦雨中生活得好不忧伤。

      首当其冲的就是王朝等四人,跟展昭说话却走神,跟白玉堂说话遭冷眼,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苦哈哈的四人在这种状态持续一个星期之后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了!

      于是他们去找了智化和欧阳春。

      作为狐狸,智化有着一双敏锐的眼睛和一个灵活的头脑,早早地就发现了展昭的不对劲,紧跟着也发现了白玉堂的反应,好笑之余又有些莫名的欣慰,突然就很想模仿古装剧里面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前辈高人摸着胡子一声笑叹:“年轻就是好啊……”

      故弄玄虚是他一贯的风格,所以当那四个呆头鹅找来的时候他只是微微一笑,笑得四人鸡皮疙瘩纷纷揭竿而起,冷汗顺着脊柱下滑:“到底怎么回事?”

      智化瞥了一旁笑而不语装深沉的欧阳春一眼,嘿嘿两声,“哎呀,这个事情嘛,怎么说呢……”

      呆头鹅们竖起了耳朵。

      “还是别说了吧……”

      如果是在动漫里面,这四个人的额头一定已经暴起十字形的黑线了,但是这不是动漫,于是四人眼巴巴地望着智化就差没挤两滴眼泪出来了。

      “嘿嘿,他们啊,折腾折腾就好了,这会儿不折腾,以后还有的折腾呢,所以趁早折腾够,以后就不用再折腾了,否则若是等到以后加在一起折腾,非得折腾死人不可……”

      被“折腾”得头晕脑胀的四人彻底阵亡。

      看着四人灰溜溜地回去继续接受那两人的折腾,欧阳春终于忍不住摇头叹了出来,“你也是,何必跟他们绕这么大弯子?”

      “嘿!”智化狐狸眼一挑,“我跟他们绕弯子?这八字还没一撇呢我能说什么?这四个没脑子的万一说漏了嘴给那魔星知道了,那咱还过日子不过?”

      “怎么就八字没一撇了?上个星期你还指给我看小展看小五那眼神儿呢……”

      “眼神儿是一回事,真的有点什么是另一回事!”智化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以为谁都跟你当初似的……”他及时刹住嘴,瞪了已经开始傻笑的欧阳春一眼,拿起毛巾往外走,“走了走了,洗澡去,愣着这儿干什么,又不是衙门,稀罕你在这儿充门柱!”

      于是昂藏七尺威风凛凛的欧阳大棕熊就这么颠儿颠儿地跟在狐狸后头走远了。

      僵局一直持续,因为没有破局之人。而局中人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各自纠葛,各自糊涂。

      转机发生在那之后的周末。

      翻着训练成绩,包拯越看越不满意,公孙策又一头扎进了实验室继续鼓捣上回的迷药,搞得他一个人孤单寂寞无聊透顶,索性便大手一挥一声令下就把人分成了红蓝两拨,给了基本装备就扔到林子里搞对抗赛,时间是从头一日的早7点到第二日的晚7点,没有规则没有条例也没有领导,完全放野任由自生自灭,只要别真的闹出人命就行。参加者一旦被夺了臂上红或蓝的袖章就意味着“死亡”,必须立即退出,最后由是否“存活”以及夺取的袖章数量来判定最后成绩。

      对展白二人这种量级的精英来说,这种略显高级但仍在常规范围内的训练完全不值得他们有什么特别的感概,哪怕分队的时候他们一个拿到红色,另一个拿到了蓝色。

      这一点依旧没有给正处于不明原因冷战期的两人带来什么困扰,大不了避而不见就是了,这林子那么大,时间那么多,哪里就那么巧会遇到?

      ——但是事实却证明,老天爷的恶趣味,是尔等凡人无法理解的。

      不过这已经是第二日一早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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