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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三.黑泰晤士 白教堂(上) ...

  •   三.黑泰晤士白教堂(上)

      玛莎•塔布连
      1888年8月7日被杀

      玛莉•安•尼古拉斯
      1845年8月26日出生,1888年8月31日星期五被杀。

      ──东区白教堂(Whitechapel)。

      流淌过东区的泰晤士河,河水是黑色的。-1-
      从那河水映入我眼帘的一刻,便有些东西一去不复返。

      1888年8月31日星期五
      那是我和梅丽为了庆祝结婚一周年的法国旅行之後,我刚刚从夏日普罗旺斯浓郁的紫色薰衣草香气中缓过劲来,开始重新习惯门口的蔷薇花的味道的时候。我决定带上普罗旺斯当地盛产的葡萄酒,回到贝克街221B去拜访福尔摩斯。

      而愚蠢的我当时沈浸在花香和阳光所带来的尚未消退的柔和心境,觉得,我周围的一切都会如此美好的进行下去。
      却没有想到接下来我会面对什麽。

      而当我推开那扇熟悉的房门的时候,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整间屋子缭绕著比我印象中更浓密的烟雾,而坐在我正对面的,是穿著正装的雷斯垂德。
      真是稀客。
      「探长。」我把帽子摘了下来,福尔摩斯坐在一旁他惯坐的扶手椅里,背对著我,有烟雾源源不断的从那里冒出来。
      沈默。
      他们两个都没有动。
      我明显的感觉到一种沈闷的气氛,大概是有什麽案子发生了。
      「华生医生。」
      雷斯垂德用他惯有的那种蛇一般滑腻腻的眼神打量著我,声调没有起伏。
      「华生医生,」他把头向後扬了扬,像是准备打开话匣子,「好久不见,我和福尔摩斯先生正在讨论近两天来发生的一起案件,如果你不介意……」
      「如果你不介意,雷斯垂德,」福尔摩斯第一次开口,然而他还是没有转过来,他的声音听上去十分疲惫,「我想先同我久未谋面的老友谈谈。」
      雷斯垂德的眉毛夸张的扭曲了,鼻翼不满的扇动了几下,但还是走了。
      十分锺的沈默,我像个傻子一样抱著一瓶对於英国人来说包装实在过於花哨的普罗旺斯葡萄酒站在原地,像往常一样等著福尔摩斯说点什麽,而他所做的一切就只是在那里吞云吐雾而已。
      「华生,」他终於开口,「普罗旺斯天气如何?」
      「很不错,」我草草应著,感觉到他的言语中有著隐隐约约的冷漠,「又有什麽新案子?」
      他却没有说话。
      我干脆地放下酒瓶,绕到扶手椅前面。
      心底某个地方焦灼的痛起来。
      即便隔著浓浓的烟雾我还是能看清──比走之前印象中更加苍白病态的肤色、更为瘦削而失去血色的两颊、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窝和若隐若现的、带著结了一层霜一般茫然眼神的双眼。
      「福尔摩斯!」我压抑著愤怒把他搭在扶手上的左臂抓过,把袖子卷起──他居然根本没有反抗。
      他苍白而有力的左臂上密密麻麻的针眼和疮孔(比临走时我所记得的要多一些)无疑证实了我的猜想,我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麽愤怒,然而显而易见的,我失败了。
      「福尔摩斯!今天早晨又是什麽,□□还是别的什麽?!」
      他垂下了眼帘挑了挑眉毛,嘴角仍紧抿著没有说话,像一个“不小心”忘记了医嘱的倔强病人。
      「福尔摩斯!」我尽量让声音降低了些,却还是略带愠怒地喊出了他的名字,「你……不,不能这样,瞧你的胳膊,你看……」我有点语无伦次,「福尔摩斯,想想你天赋的才能,作为一名医生,」──他扫了我一眼──「不,咳。作为一名朋友,福尔摩斯,我得阻止你,你这麽糟蹋自己的身体实在是很让人痛心……」。
      「我亲爱的华生,」他温和的打断了我,眼神中那层霜融化了,渐渐明亮起来,不知是否烟雾导致的错觉,他似乎露出了一丝──嗯──满足的微笑?「我亲爱的华生,只是百分之七的□□溶液,如果你能把我的胳膊放下,我们可以谈点别的。」
      我有点尴尬的把他的手臂放下,「雷斯垂德又带来了什麽新案子?嘿,福尔摩斯,我没想到梅丽和我一回来──」
      他的眼睛又垂了下去。
      「华生,」他的口气一下子疏远了,让我有点不知所措,「正是尊夫人旅途劳顿,需要你多加照顾恢复的时候吧,」他朝门挥了挥手,「谢谢你的葡萄酒,如果没什麽其他事情的话我想独自思考一会。」
      「福尔摩斯!」我的双脚固执地定在原地,他这种十分礼貌的态度反而让我非常不舒服,一般是在为什麽莫名其妙的东西生气的时候,我才会听到这种语气。
      浓密的烟雾继续笼罩著他。
      「华生,」从他的语调中我推测不出任何东西,「我有种预感,我这次要面对的是个非常残忍狡猾的对手,所以……」
      「是“我们”,福尔摩斯,」我稍稍有些激动,「是谁,莫里亚迪教授吗?」
      「不。」
      就这样又尴尬的沈默了五分锺。
      「等我穿上外套,华生,」福尔摩斯像突然考虑出了什麽结论似的突然说,「我们得去趟圣巴特医院会会那里的验尸官。」

      虽然清理得很干净,验尸间里还是有一种发甜的、又有点臭的腐烂味道,虽然已经习惯,我还是忍不住把头别过去。
      「玛莉•安•尼古拉斯,被发现死在白教堂附近的屯货区里,时年43岁。脸部被殴成瘀伤,部分门齿脱落,颈部还被割了两刀……腹部被剖开,肠子被拖出来,下部也遭利刃严重戳刺。」验尸官机械而熟稔地给我背诵著必要的讯息。
      「这是同一起案件的第二个死者,华生,」福尔摩斯平静地观察著那可怜的女人一塌糊涂的面部,只是不知为何脸色格外苍白,「第一个是玛莎•塔布连,被发现陈尸东区的白教堂,身中三十九刀,其中九刀划过咽喉。」
      「那麽她们有什麽共同点?」我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静,毕竟这麽残忍的凶手实在不多见。
      「第一,她们都人到中年;第二,尸体都是在凌晨时分在白教堂地区发现。」
      他顿了一下,我明显感觉到他有什麽东西没有说完,很重要的东西。
      「第三,华生,她们都是从事那种放荡行业的可怜女人。」
      沈默,我突然理解了验尸官眼里的冷漠,也许并不全部出於他的职业特点。
      「好吧……福尔摩斯,」我试图让话题缓和一下,指了指裹尸布下面的几缕发丝「她们会不会……嗯……也刚好都是浅色头发呢?」
      「的确,不错,华生……」他快速回头近乎严厉地扫了我一眼,「我记得我告诉过你结婚这种东西会影响人的判断。」
      我知道他说的是什麽,想起了梅丽那头漂亮的浅色卷发,我的胃里感到一阵一阵的不舒服。
      「好吧,华生。」福尔摩斯抬起身,嘴角抿的异常的紧,「也许我们要去一趟现场,我想你还没有去过白教堂──?」
      他直起身子转头直视著我,那双灰色的、冰一样的眸子里有著我那时无法理解,或者说一生也无法理解的东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三.黑泰晤士 白教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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