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莫靖静

4、第 4 章

　　第二天是周末，睡到很晚才起床。
　　徐念意倒是早起，带F1出去跑了步，早餐买好放在餐桌上。
　　林朗朗问他，“小意工作找得怎样了？”
　　他的视线胶在电脑屏幕上，似在写程序，模糊的应答说，“还好。”

　　林朗朗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发现自己眼下多了一条小干纹。
　　早上起床期望会是自己昨天眼花或是神智不清，但是并不是。
　　她望着镜子叹气。

　　她十九岁的时候，无论怎么吃都不会发胖。
　　现在二十四，是无论怎么不吃，都还是会胖。
　　有法令纹，小干纹，笑纹，细纹。
　　肌肉没有之前有线条，身体没有之前好。
　　蒲吧到十二点就是极限，逛街只能撑两个小时就腿痛。

　　她又问徐念意，“小意，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老？”
　　徐念意还是模糊的应答，“还好。”
　　林朗朗更觉乏力。

　　她其实不是要求自己永远年轻。
　　但是，自己也不过二十四，为什么觉得比二十岁的时候老了不少呢。
　　“小意，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胖？”
　　他似要叹气，又压下，停了几秒说，“还好。”

　　林朗朗撇嘴，“你不真诚。”

　　他终于抬头，说，“不会。”

　　林朗朗还是撇嘴，“你看起来就很敷衍。我第一眼看到你，感觉你的脸上就写着敷衍两个字。”
　　徐念意关电脑，说，“你昨天说，看到我，写着龟毛的。”
　　林朗朗有些想笑，但还是面无表情的说，“会吗？我这样说的吗？”
　　他点头，说：“是。你不真诚。”

　　徐念意走到她身边，俯下身说，“好吧，真诚的看一看。”
　　林朗朗莫明的有些紧张起来。
　　她早上起来只洗了把脸，没有擦乳液，没有按摩，没有粉底。
　　她有些忐忑徐念意会不喜欢自己这个样子。

　　“还好。”徐念意像是下什么判断似的说。
　　林朗朗舒了口气，但还是虚伪的说，“是不是啊，你别敷衍我。”

　　他是不怎么注意女孩子的。
　　谁长的怎么样，好不好看，自己都没有什么感觉。
　　林朗朗是少数他仔细端详过的女孩子当中的一个。
　　皮肤白皙，看他的时候，眼里有些不安，连呼吸都屏住。
　　她看起来并不会很老。
　　也并不如他般青春。
　　就是24岁该有的样子。

　　不像少女，但是还有些青涩。
　　不是女人，但是又有些成熟。

　　林朗朗每个星期都要清理房间，书橱，衣橱，厨房，换洗床单，窗帘。
　　徐念意问她为什么连窗帘都要每个星期换一次。
　　她倒是惊讶了一下。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的书橱里有一半是关于UFO的书。
　　每本书都保持得很干净，没有折角，用书签，没有笔划的痕迹。
　　徐念意翻开书看了一下，“好像很高深的样子。”
　　林朗朗点头，“因为这是会员版的。”
　　“我加入了本市的不明飞行物研究学会。每个月会寄会刊和书籍目录过来。”
　　徐念意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镇定的说，“真的有看吗？”
　　林朗朗似是被侮辱了一般，翻白眼说，“当然，我们还有会徽的。还有定时去山上的观星台观星。”
　　“还会写读书报告，大家一起讨论。”

　　林朗朗放好书，说，“我知道你心里一定默默的在说，我不正常，是不是。”
　　她撇嘴继续说，“我是觉得我再正常没有。觉得我不正常的人才不正常。”

　　徐念意真不明白女人。
　　话题跳脱的快。
　　从干纹到UFO。

　　他觉得不能以以往的经验来判断林朗朗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他一开始以为她会冷淡。
　　或者不好相处。
　　但是并没有。
　　她只是看上去有些龟毛。
　　规矩有些多。
　　他后来以为她会跟徐念希一般懒散。
　　或者喜欢玩乐。
　　但是也没有。
　　她会电玩，会线上游戏，会游泳，会网球，会麻将。
　　但是并不深陷。
　　他以为她只喜欢娱乐新闻。
　　但是她是很认真的跟他说关于不明飞行物。

　　他很喜欢看她有时流露出不安或者尴尬或者疑惑的表情。
　　他觉得这种些微的矛盾很有意思。
　　也很喜欢看她板起脸故意装镇定的样子。
　　他觉得这有些可爱。

　　他其实是有点喜欢她的。
　　他没有追求过女孩子。
　　不知道要喜欢到什么程度才算很喜欢，才要去追求。
　　他也不知道，他这是多少的喜欢。

　　所以，就保持现状。
　　或者，这种喜欢某天起床后就会消失。

　　林朗朗已经不记得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她的第一次恋爱并不如其他人一样刻骨。
　　因为相处的很艰难，两个人很快的分手。
　　她知道自己对徐念意是有好感的。
　　他是个很不错的男孩子。
　　没见面的时候以为会娇纵，见面才知道很独立。
　　生活有规律，习惯也很好。
　　做事有条理，个性也很好。

　　但是，他似乎是对自己不怎么有兴趣的样子。
　　也许，自己和徐念希一样，在他的心里都是他的姐姐。
　　也许，他从小到大，有太多人爱，有太多人喜欢，他不会在意自己微薄的好感。
　　也许，自己年纪真有些大，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她看上去好像是很个性。
　　其实，她一点胆量也没有。
　　好感就好感，不要再继续多一点点了。
　　她不要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