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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PART 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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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林没有在日记本里提到这个妹妹是谁。
但班级人都知道,尤林就叫过两个人妹妹,一个是短头发的商一一,另一个是长头发又娇气的余招娣。
余新今天还请假没来上学。
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是余新是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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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让尤林带作业回去给余新写。
一天没上课,余新在家里看电视是爽了,落下的功课是要哭了。
两页的数学题,一页的语文练习册,还有英语预习和单词默写,连美术老师都要布置作业:以夜晚为主题,画一幅水彩画。
放学后商一一和尤林一起到余新家探望。
余新一瘸一拐的,要去拿雪糕给他们吃。
商一一和尤林都不喜欢吃甜甜腻腻的东西。
“这是你的作业。”尤林把增加自己书包重量的作业还给余新。
商一一人小鬼大:“我本来想当做忘了不给你拿,这样你晚上就不用写作业了,没想到……”
商一一指了指铁面无私的尤林。
余新:“你怎么可以这么坏?”
尤林反问:“大家都写作业,你为什么就可以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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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的一切都是单纯的。
尤林一心想要好好学习,商一一脑袋瓜里天天想的是周末和哥哥去哪里玩。
余新就是想借着脚上的伤不去上学,但不上学的时候,边看电视又边焦虑,担心自己会跟不上班级学习进度。
余新小时候纠结的矛盾性格和长大后果断不拖泥带水截然相反。
余小公主,集万千从爱于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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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去上课,作业还是要按时完成。
尤林让余新作业本晚上写完拿给他,他明天交给老师。
余新苦巴巴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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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还好,作业里有余新喜欢的美术课作业。
余新临摹了语文书上的插画,一个大大的月亮船,船里坐着一只兔子。
背景要用蓝色水彩笔涂画。
蓝色是余新喜欢的颜色,每次买回来的彩笔盒,蓝色水彩笔用得最快。
蓝色水彩笔没水,余新换了小凉鞋,一瘸一拐去对面尤家找尤林借。
几家人熟,孩子来了管家阿姨也没拦,尤爸尤妈不在客厅,余新直接上楼去找尤林。
尤林房门没关,靠近了能听到尤林的背诵声:“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
“哥。”余新进屋,看到尤林双手背覆身后站在书桌前,语文课本是盖着的,余新好奇:“语文课讲到这篇古诗了吗?”
尤林停下背诵,回头,对余新不打招呼就来的现象习以为常:“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背啊?”余新坐在尤林原先坐的椅子上。
尤林看到余新膝盖伤口已经结痂了,回应:“因为我要提前学习。”
“哦。”余新问其他问题:“你晚上看智慧树了吗?”
尤林:“不看。”
余新本来还想告诉尤林明天智慧树要播新动画片了。
“你作业写完了吗?”尤林看余新两手空空,不像是来交作业的。
“我来找你借水彩笔。”余新说出自己的目的,动作自己去翻尤林的书桌,水彩笔和尤林画的美术作业放在桌子角落,画被余新拿起来看,“你画得也太丑了吧?”
“美术课又不期末考。”尤林从小就被父亲母亲教育,语数英才是重要的课程。
“哦,”余新脑袋瓜里没那么多想法,打开水彩笔盒,拿走她想要的蓝色,“反正我喜欢画画。”
尤林看余新整一游手好闲的样子:“你其他作业做了吗?”
余新摇头:“我先做美术作业。”
“余招娣,”尤林说,“你现在不好好学习,以后会被分到差班的。”
余新可听不进去,借了彩笔,一瘸一拐回家继续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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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林一语成谶。
学校四年级升五年的时候,是按照四年级下学期的期末考成绩分班。
余新成绩仅在中游,被分到了三班。
商一一和杜德华不是爱读书的料,成绩下游,被分到了五班。
尤林就不一样,从小就爱读书,预习课文都比别人早几星期,尤林是年级第一,稳在五年一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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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林五年级时就能代表学校去参加奥数题比赛。
余新学习虽不及尤林,但在绘画上也有出色表现。
五年级时换了个美术老师,是个留着络腮胡的男老师,男老师慧眼识英才,余新在绘画上的天赋被他发觉,几次作品都拿到外头参赛,甚至获得过两次全国青少年绘画比赛一等奖。
商一一评价说:“虽然招娣读书不行,但画画行啊。”
杜德华是敢想的:“以后当画家。”
尤林却只会泼冷水:“美术课又不记入毕业考试成绩。”
余新反驳尤林:“你只会死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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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会死读书的尤林是一班班长,是大院里家家户户夸赞的好学生。
余新是靠自己的绘画天赋成了班里的宣传委员:给班级出黑板报、出手抄报。
出黑板报的还有另一个写黑板字好看的组织委员。
黑板报每一个月换一次主题。
年级黑板报还会加入评审,评分高的可以给每周班级取得流动红旗的评定加分。
对于给班级争光这种事,余新上赶着积极。
十月份要出国庆节的黑板报,余新约了组织委员陈进武周六一起来教室出黑板报。
班主任把教室后门钥匙交给余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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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天气晴朗,惠风和畅。
学校周末的空气比平日清新,鸟叫声此起彼伏。
余新设计板报框架,画画,彩色粉笔在手中灵敏舞动。
陈进武写板书的工作要等余新把画画完才能写。
余新踩在桌子上给黑板画画,陈进武下楼去校门口小卖部,买辣条和饮料,请余新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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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周六实验楼有奥数比赛。
尤林是参加奥数比赛的一员。
一场奥数比赛是四十五分钟,写一份二十五题的卷子,写完即可交卷。
尤林和几个奥数班认识的朋友都是提早交卷。
尤林走出考场,要回班级拿东西,几个朋友约尤林打球,跟着尤林一起先回班级。
一班和三班在同一层。
当以尤林为首的几个一班尖子生从三班窗外路过,有人道:“怎么三班门是开着的?”
几人往班级里看。
此时余新正巧就着陈进武撕开辣条包装递过来的手吃辣条。
余新双手沾了粉笔灰,彩色粉笔,大拇指和食指指腹染上蓝色和红色的粉末印。
陈进武买的是爆炸辣味大面筋,又辣又麻又香脆。
余新叼走一根,抬起头时和窗外停下脚步的尤林对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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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新就这样在尤林的注视下,一口一口把辣条嗦进嘴里,咀嚼。
辣味在口/腔里横冲直撞。
尤林隔着窗玻璃都能清楚看到余新因为辣,逐渐红起来的嘴角和眼角。
尤林抿了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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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林的几个朋友对余新吹口哨:
“呦呦呦,是尤少爷的跟屁虫啊,在出黑板报啊。”
“怎么现在不跟尤少爷了啊?”
“换人跟了呗。”
“辣条好不好吃啊?”
“哈哈哈哈哈!”
……
男生们个个嘴贫。
陈进武放下手中的辣条,瞪外头几个尖子生。
余新好不容易把辣条吞下去,撑着被辣红的眼睛,对外头的人喊:“你才是跟屁虫。”
几个人笑得更大声。
尤林什么也没说,只和陈进武对视几眼,便阻止身边几个人的小声:“别闹了,走了。”
几人闹过了便觉得没劲,“走了走了,打球。”
“篮球在教室吗?”
“在。”
等几个人散去后,余新扭头和陈进武说:“抱歉啊,他们几个就这样,坏得很。”
陈进武问的是其他内容:“你和他们熟?”
余新点头又摇头,“有的熟有的不熟。”
尤林分到一班去后,交了许多同样爱学习的新朋友。
尤林有了新的朋友圈。
余新有时周末趴在自家阳台上,可以看到尤林和新交的几个朋友骑自行车进大院。
每个人背着大书包,尤林请他们到家里一起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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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出的国庆黑板报三班得了第一名。
班主任把功劳归给余新和陈进武,并分别在两人日常表现分上加了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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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自那日后,余新总觉得尤林和陈进武好像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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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级下学期的时候,学校安排了儿童节文艺表演。
这也是五年级学生最后一次儿童节,六年级后就不再过儿童节了。
班级女生“争奇斗艳”,五年级了,已经是有“主见”,有“意识”的年纪。
班级24个女生,分了许多“小团体”。
志同道合的人才能玩到一块。
余新也在其中一个“小团体”里。
团体有八个人。
那是《欢天喜地七仙女》热播的时代。
余新喜欢蓝色,自封蓝儿。
其他几人让着余小公主。
但还是多出来一个,大家就拿出水彩笔,抓阄,抓了支粉色的,就把多出来的一个定义为“粉儿”。
商一一知道这事后,笑了余新好几天:“你们这样好幼稚啊。”
商一一早熟,思想比余新进步了一层。
余新:“你居然不喜欢看七仙女啊?你们班没有玩这个的吗?”
“有啊。”商一一耸肩,“不过我只看《爱情魔发师》,我以后也要当首席设计师。”
余新不以为然:“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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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新这边八仙女组合为庆祝六一排演了舞蹈,都是一群有舞蹈功底的女生。
六一文艺演出是要求每个班级都出节目。
班主任看过班级几个表演后,最终推的是余新这边八仙女组合的舞蹈。
定了表演节目后,余新她们就开始紧赶慢赶的排练、练习。
除了中午午休和大课间要练,周六也要到学校来排练。
班主任还是把教室钥匙交给余新。
排练舞蹈的空间要大,几个人把班级座椅都往前堆放,在教室后面空出一块地来练习。
周末来学校练习的除了她们班,其他班级也有人来练习。
余新她们把班级窗帘拉严实,防止她们的排练被其他班级学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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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新以为一切都会顺利进行下去。
可余新不知,自己中途觉得肚子痛,出教室上了个厕所,就发生了不顺利的事情。
余新上厕所时擦了一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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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新不懂这些。
班级里和她要好的几个女生都还没来过这东西。
大大咧咧性子如男生的商一一也没来。
余新见了一手血,惊慌失措,脸色煞白,跌跌撞撞走出女卫生间。
学校男女生的洗手池都建在外头。
余新要去洗手,却正好看到已经在洗手池开水龙头的尤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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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林周六也来上奥数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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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林用纸巾擦干手,一回头。
尤林瞧见余新惊魂不定得到模样,愣了几秒,尤林开口:“余招娣?”
余新因这声“余招娣”,紧绷的眼泪唰地掉下来。
余新哭哭啼啼走到尤林身边,喊:“哥!”
尤林有被吓到。
余新把自己出血的事情和尤林说,怕尤林不信,还把手背沾到的血丝拿给尤林看,“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男孩子哪懂这些。
两/性生理知识是上初中才有教。
饶是学霸尤林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你不要回教室了,我去帮你拿书包。”尤林抱抱哭得梨花带雨的余招娣,安慰她并想出下一步办法:“我带你回家。”
余新忍着没把眼泪鼻涕往尤林肩上擦,声音哽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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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林翘了奥数补习课。
余新翘了舞蹈排练。
尤林再次把哭哭啼啼的余小公主送回家。
大院门口的保安还是三年级那位大叔,只是这次大叔没办法抱起余小公主了。
余小公主个头和头发一样,一年一年长。
个头都快到保安大叔下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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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林带哭泣的小公主回来一事,这回没在大院里传。
余新回家后,在家“封闭式”渡过了周末。
周一上学,尤林早早在余家门口等余新出来:“医生说什么?”
余新背着书包出门,就看到尤林站在朝阳下。
阳光打在尤林浓密的头发上。
余新被尤林这么直白的问题问红了脸。
故作镇定。
余新扯着双肩包背带,昂首挺胸绕开尤林往外走。
不理尤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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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新开始刻意和尤林拉开距离。
“余招娣,”尤林敏感察觉不对劲,放学又堵在余新家门口:“你要和我吵架吗?我哪里惹你了?”亏他放学还在学校门口等她,哪想没良心的小公主早早被余家的车接回家。
“尤林,”余新伸长脖子,对尤林说:“以后放学我自己回家,不和你走了。”
尤林怔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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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林没想到会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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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新脸颊又开始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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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林被余新的态度整懵,半天才找回声音。
尤林说:“哥都不叫了吗?”
余新哼哼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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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家小公子也是有公子脾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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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起上学就不一起上学。
不叫哥哥就不叫哥哥。
要闹别扭,那就一起闹别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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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级的六一儿童还没到来,余新就和尤林“友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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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直到两人在一起后,余新问起这件事,余新要采访下当事人那天灰溜溜回家后怎么样了。
尤林支支吾吾,脸憋红了才说:“后来我回家问我妈,我妈就给我上了一课,女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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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往事如云烟。
余新梦里迷迷糊糊。
被腹部不适的酸胀弄醒。
余新下床,去了趟厕所,发现是来了月/经。
梦境和现实有那么一瞬间像重合了一样。
似乎余新再次推开厕所门,就能再回到那个青春飞扬的教室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