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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已经到了报名参加猜谜赛的时候。
      大家都往灯会的中心赶去。

      本朝每年都会举办灯谜大赛,第一名,就能获得头灯。
      头灯,是当今圣上和皇后亲手联袂所制,而前五名,可获得木匠世家所制次灯。

      今年的头灯格外珍贵。
      因为谁都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能获得头灯了的机会了。
      圣上和皇后,已然从恩爱夫妻,到决裂。
      他们不会再联手做头灯了。

      ——

      李总恒逛闹市时,凶莽的气质在人间烟火里,竟然显得安静近人。
      蔺照雪也不觉放松下来。
      颓丧的心情被对李总恒的恐惧冲淡了不少,心态平稳下来。

      直到她在前往猜灯谜赛的路上,再度看到李燕庸和丁焕花。
      她看到丁焕花笑盈盈地提着两个姻缘牌,刻着她和李燕庸的名字。

      丁焕花问李燕庸喜欢吗?
      灯下,丁焕花的面貌被灯笼的光照得更为晃人。

      年轻,柔美,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李燕庸那双常年静默的琥珀眼,忽然轻微眨了眨,快得不正常。

      又不动声色地挪开了在丁焕花脸上的视线,摩挲着小摊上的铜镜,克制又珍视。
      他点点头。
      意思是,喜欢。

      丁焕花的狐狸眼睛眯起来,笑得很开怀,凑近李燕庸的耳朵,很小声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但李燕庸的耳朵,却红成了灯火的颜色。
      悄悄蔓延,烧红了白冷的窗。

      蔺照雪停下步子。
      看着两个人亲密的动作,熟稔的动作,都让蔺照雪下意识想到:
      真般配。
      他们两个,才像过日子的夫妻。

      一股深深的无力与不甘充斥蔺照雪心头。
      她不是个会容忍的性子,顶了天会为达成目的而暂且压下脾气。

      最起码现在,她不想看到原本属于她的夫君,和别的女人并肩。
      蔺照雪不知从哪来的这么大火气,促使她心里有了个冲动。
      于是她转头就要同李总恒告别——

      可李总恒却已经不见了。
      真是风一样的男子,来得快,走得也快。
      他这个人神龙不见首尾的,蔺照雪还有自己的主意,也顾不上他了。

      她攥紧拳头。
      硬生生从苦涩里拔出来,挤出了一个笑。
      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一般,若无其事插.进李燕庸和丁焕花中间。
      她撑着笑脸,努力打起精神。
      有意无意地把二人隔开。

      直到李燕庸被她缠住,同她一起被落在后面。
      而丁焕花神色黯淡,独自在灯会向前走,背影尽显孤寂。

      蔺照雪以为和李燕庸独处,把李燕庸抢过来,她会特别高兴。
      可真和李燕庸独处了,蔺照雪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因为李燕庸虽然人被她死死缠住,可人下意识的反应,却骗不了人。
      他的人虽然在她这里,可是李燕庸的注意力和视线,一直在丁焕花身上。

      蔺照雪就在他身侧,挨得特别近——
      所以看他眼睛,看得分外清楚。

      就这么挨到了猜灯谜的地方,三个人保持这份诡异的气氛,僵持到了现在。
      灯会此时开放了报名。

      蔺照雪打起精神,她很早就做好了借着夺头灯的机会,同李燕庸缓和关系的计划。
      不会因为丁焕花横插一脚,就半途而废,她还得和李燕庸好好谈谈,不能再这般剑拔弩张。

      蔺照雪伸手邀请:
      “李燕庸,获得头灯的机会,只剩下这一次了。”
      “明年圣上和皇后娘娘就不做头灯了。”

      “一起去吧,我记着七年前,我们头次相见,你得了次灯,没拿到头灯,会遗憾。”
      蔺照雪眼中的跃跃欲试与好胜,似乎也激起了李燕庸的胜负心。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同蔺照雪一同进了赛场。

      之所以蔺照雪这个闺阁女子,也能进了赛场猜谜,是因为她是丞相独女。
      爹娘眼界高,请了教书学究,让她读了不少男人才能读的书,也算是学富五车。
      应付个灯谜,应付拿得来的。

      可丁焕花,此时却莫名任性,抓住李燕庸的臂膀,就是不走。

      蔺照雪眼瞅着到了报名截止的时候,好心提醒:
      “丁娘子,你是个传统的闺秀,没有读过太多书,这场面可能应付不了。”
      她说的特别委婉。

      这个时代,女子读的书少,才是世俗喜欢的模样。
      并没有冒犯到丁焕花。
      但丁焕花还是黏黏糊糊不肯走。

      于是,一耽误,到了截止时间。
      杈子落下了,围成圈,丁焕花出不去。
      丁焕花也得参加这灯谜了。

      蔺照雪说明白了,丁焕花还是非不走,她没办法。
      其实蔺照雪知道,丁焕花的举动是人之常情,没有女人乐意放自己的男人和关系匪浅的女人独处。
      猜灯谜的赛事开始。

      她本来还想着帮一帮丁焕花,毕竟女子面皮都薄。
      但事实证明,她的想法多余。
      李燕庸已经帮着丁焕花猜谜了。
      他硬生生把丁焕花送进了最后一轮。

      到了最后一轮,参赛者只剩下五个人。
      蔺照雪、李燕庸、丁焕花——三人都包括在五人内,一同上了最后一轮才能上的高台。

      高台腾空而起,足足有三层的大酒楼那么高,俯瞰整个灯会。
      整个灯会推向高潮。
      蔺照雪却在高台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那就是李总恒。
      李总恒又出现了。
      只不过这次,是以出题官的身份。

      怪不得他这样的大忙人会来灯会,会有闲情雅致和她这个替身逛灯会——
      原来是为了办这出题官的差事。

      李总恒坐在高台正中,一身黑袍红绳,低头看题目,整个人肃正森冷得可怕。
      蔺照雪只看得见高挺的鼻梁和眉骨,凶煞得很。

      李总恒出的第一题,就是对着蔺照雪的。
      他的声音丝毫没有情绪,公事公办:
      “婆媳戴重孝①。”

      但蔺照雪不知为何,从他没有丝毫情绪的话里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
      看热闹的人也都陷入沉默。

      答案是……
      她托腮。
      婆媳戴重孝,婆媳戴重孝。

      戴重孝,应该是家里死人了。
      重孝,最重的丧服。

      为什么是婆媳?
      因为各自的夫君死了……
      死的是夫君。

      对应一下,婆媳对应的,是公爹,夫君。
      没了公夫——
      没工夫!
      蔺照雪顺着这个思路,当即就答,拍手,眼里有星河:“没工夫!”
      “对,婆媳戴重孝,不就是没了公爹和夫君,也就是没公夫,没工夫。”

      李总恒看着她雀跃的模样,一张僵尸脸竟然也笑了。
      “猜得没错,很厉害,就是没有夫君……”
      他顿了一下,才说:
      “和公爹。”
      而蔺照雪的夫君李燕庸,不知为何,脸色难看。

      但其他几人,便没有这么迅速答复了。
      有长有短的迷题,但都败下阵来,最后场面只剩下蔺照雪、李燕庸和丁焕花三个人。

      开始角逐前三名的名次。
      李总恒问到了丁焕花。

      他在问之前,就堵住了李燕庸想提醒丁焕花的动作:
      “头灯只有一个,还需个人努力,莫要坏了规矩。”
      “况且,都是最后一轮了,她输了,也不丢人。”

      坐在椅子上出题的李总恒,没等李燕庸反应过来,就用不怒自威的眼睛,像看个蝼蚁一般,盯着丁焕花,那眼神盯上谁,谁就喘不过气。
      于是慢条斯理道:
      “②上联:
      黑不是,白不是,红黄更不是。
      和狐狼猫狗仿佛,
      既非家畜,又非野兽。”

      他明明问的是丁焕花,可说到下联时,看的却又是李燕庸,“下联:②
      诗也有,词也有,论语上也有。
      对东西南北模糊。”

      李总恒不再看任何人,②“虽为短品,也是妙文。”
      四周鸦雀无声。
      所有人打量探究的眼神,都落在丁焕花身上。

      丁焕花紧紧抓着衣裙,紧咬着下唇。
      因为她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答不上来。

      如果蔺照雪没有那么轻松就猜出谜底,她还没有那么难受。
      可事实告诉她,她比不过蔺照雪。

      丁焕花眼眶已经红了,浑身发抖。
      旁边人见她输不起就哭鼻子,一阵唏嘘。
      蔺照雪同为女子,见不得一群男人唏嘘一个面皮薄的小姑娘,出面制止了几个带头“吁”声的人。

      李燕庸直接挡在了丁焕花的身前,不让丁焕花继续被曝露在大街上,被人嘲讽心里不好受。
      他对着李总恒,直接替丁焕花答出谜底:
      “谜底就是猜谜。”

      李燕庸拱手:“叔父过分了。”

      李总恒不在乎他的警告,或者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燕庸,我记着,你是个守规矩的好孩子,怎么如今为爱折腰,不守规矩了?”

      李燕庸没受敲打,平静回道:“夫妇一体,有什么不好替她回答的?”

      李总恒挑眉。
      后,刻意露出一副深思的模样,摩挲着下巴:“这理由……”
      “可。”
      这时候,丁焕花已经离场。

      她匆匆忙忙下了高台。
      李燕庸皱眉,抓住她的手腕:“去哪?”

      丁焕花没看他,神色平静。
      只扭过头,胡乱擦了擦眼泪:“没什么,夫君,焕花先回去了。”
      “您和蔺娘子继续逛灯会就好,焕花没有事情的。”

      明显伤了心。
      李燕庸没有丝毫犹豫,也要追上去。

      蔺照雪也忧心,拉住了李燕庸,提醒:
      “其实这种时候,让她独自消化更好,不然她会更难受。”

      李燕庸那副常年清净的丹凤眼,却有了讽刺:“用不了你假好心。”

      “你明确地知道,焕花自小家境不好,跟了一个泼皮父亲,没读过什么书。”
      “她的父亲,也就是舅父,舅父如何蹉跎你的,你也知道。她身为舅父养大的女儿,定会更为困苦。”

      “你不但不同情,还用优越的学识,和傲人的家境刺激她。”
      李燕庸停话,后接过了丁焕花身为第三名的次灯。
      不知为何,他明明比蔺照雪学识高出很多,头灯十成十是他的,他却领了第二名的次灯:
      “这头灯,你既然如此想要,那你继续,我弃权。”

      “为了一个灯,争破了头。蔺照雪,你好样的。”
      李燕庸还担忧着丁焕花。
      撇下警告斥责的冷言冷语,就片刻不容缓地追了过去。

      头灯,自然顺位给了蔺照雪。
      蔺照雪愣愣地拿着头灯。
      而李燕庸,已经远去,去追丁焕花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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