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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旧情 ...

  •   主持人还没念完,台下隐隐响起一阵嘘声。不少人心里暗暗鄙夷,没想到钟楚昭还真有这么大神通,敢把自己亲侄女保送获奖。

      落在江迟迟身上的视线完全变了味儿,好奇成了鄙视,敬佩变为暗讽。

      主持人慷慨激昂的声音贯穿现场:“他们就是——江柏舟、钟楚钰夫妇!”

      “非常遗憾的是,夫妇二人已于两年前去世,本次代为领奖的,是他们的女儿,也是清洲岛现任守塔员,江迟迟小姐,欢迎!”

      荧幕上开始闪回江氏父母的影片,那一张张褪色的照片、鲜活的笑容,看得江迟迟胸腔一阵酸涩,几乎要落泪。而在此刻,无数摄影机对准她,江迟迟站直身体,挺起胸背,压下眼眶中的泪水,坚毅地迈开步子,朝舞台的方向走去。

      台下的掌声不知为何慢了一秒,接着迸发而出,比以往更热烈,人群拍红了掌,似要为心中狭隘的偏见赎罪。

      原来获奖的不是江迟迟,而是她已逝的父母。这么一想,又觉得合理许多。他们夫妻二人在清洲岛的灯塔上坚守了二十多年,风雨无阻,最后因公殉职。剩下那些落选的人心里也好受了些,比起输给年轻稚嫩的江迟迟,输给已逝之人,总让他们更心服口服。

      “有请海事局局长,管如女士为她颁奖!”

      伴随着洪烈的掌声,江迟迟站上舞台,从管局长的手里接过那座沉甸甸的奖杯。女人笑着揽过她的肩膀,轻轻地给了她一个拥抱,在她耳边欢欣道,“恭喜你,迟迟,这是对你努力最好的回报。”

      江迟迟捧着奖杯,金属底座上并排刻着两个名字。她的父亲和母亲,在去世两年后,以这样一种姿态永远留在了人们的记忆里。

      台上灯光刺眼,台下人头晃动,赞美之词源源不断从大喇叭里蹦出,慷慨激昂、群情鼎沸。江迟迟望着一张张陌生的脸,在这一刻,无比希望她的父母能看到这一刻。

      你们的牺牲没有白费,你们的善举被看见了,你们的心愿也会激励更多的人,走上这条美好的道路!

      灯光与掌声环绕,这份裹着祝福与鼓励的善意,盘旋着冲出会场,升上天空,久久不能停歇。

      ...

      晚餐是在管局长家里吃的,她丈夫似乎是某个大学的老师,仪表堂堂,文质彬彬,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江迟迟到时,桌上已经摆了四五道家常菜,色香味俱全,她光是闻着味儿就开始饿了。

      开门的人是陈文晋,他早就听丈母娘说今天江迟迟会来家里吃饭,于是心潮澎湃地坐在客厅里,随时听着门外的动静,第一声门铃响时,他不等别人反应,“嗖”的一声从沙发上弹射起来,快步走到门口,还掩饰性地朝屋里叫了句,“我来开门。”

      他忍不住一阵心悸,门开了,一声荡漾的招呼还未出口,又被他生生憋回嘴里。

      门外是张男人的俊脸,时相儒礼貌地微笑着,将手里带的礼物毫不客气地塞到陈文晋手里。陈文晋脸憋得通红,讪讪又客气地说了句场面话,“来吃饭还带什么礼物...”

      江迟迟的身影从时相儒背后冒出来,陈文晋刚想打招呼,管如便笑着从客厅迎了出来,“迟迟,小时,来啦?”

      被管如这么一截胡,陈文晋就不好再说什么,默默地把礼物提到客厅里。管如见了连忙笑道,“不用带什么礼物,太麻烦了。”

      江迟迟温和地笑道,“没事的,管局长,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给您女儿买了套她喜欢的书罢了。”

      她加过对方的微信,在她朋友圈里看到她发过《暮光曙天》的东西,于是两人一合计,让时相儒送了她一套首发亲签版的《暮光曙天》。江迟迟自然也有一些政治敏感度,她知道管局长把她约在家里吃饭,而不是在外面的餐馆里,就是怕被有心人看见,说三道四的。

      而她去别人家吃饭,空手来自然不合适,可依照管局长目前的职位,要是礼物送贵了,难免有贿赂的嫌疑。送一套书给她女儿,市场价也就小一百,即不贵重,又能投其所好。

      管如听了这才放心,她略有些惋惜道,“哎呀,妞妞今天没放假,她要是知道了肯定很开心。”

      一行人坐在客厅寒暄了几句,便其乐融融地上桌吃饭,江迟迟和时相儒并排坐着,管如坐在她对面,时不时给她夹菜,江迟迟碗里的食物一直像小山似的堆着,仿佛她越努力地吃,这座山便长得越高。

      这期间,管如还关切地问,“迟迟,你去医院看你舅舅了吗?”

      江迟迟点头,“嗯,我刚刚从医院回来。他状态好多了,这两天就可以出院。”

      管如道,“那就好。哎,他年纪也大了,被审了那么久,身体肯定吃不消的...噢,对了,你和文晋一起研发的那个自动报警系统用着怎么样?要是不错的话,我想在南港大力推广,提高效率。”

      江迟迟道,“硬件方面没什么问题,软件上的话,我这几周用起来发现了一点bug,可能得重构一下,等我完善好了就告诉您。”

      管如笑得慈祥,“好好好,我都差点忘了,咱们迟迟在辞职守塔前还是个优秀的码农呢!”

      话语刚落,她的电话响了,管如起身去阳台接电话,过了一会儿,笑着回到饭桌。江迟迟看着她的笑容,总觉得并不是完全的愉悦,笑容里带了些暗讽和嘲意,让她有些好奇,但毕竟是管局长的私事,她并不方便过问,正准备抛之脑后,谁知管局长竟主动提了起来。

      她把手机搁置一旁,笑眯眯地问道,“迟迟,你猜我刚刚接了个什么电话?”

      江迟迟讶异道,“和我有关?”

      管如笑道,“可不是么。刚刚文旅局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是...有人在网上散布关于你的谣言。”

      江迟迟心里一紧,但她在意的不是谣言,而是散播谣言的人...会不会是邓肃?

      管如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连饭都吃不下去,扶着桌子爽朗大笑,“你知道他们散播的什么谣言吗...他们说,你这个清洲岛守塔员的职位是钟局找关系给你安排的!哎呦喂,真是好笑极了!”

      她丈夫也在一旁温和地附和,“说这话的人也真是没有常识。听说清洲岛上守塔员的职位空了好几年,都没招到合适的,迟迟愿意回来都算是帮了大忙了。钟局给她‘安排’什么清闲的岗位不好,偏偏‘安排’了这个又辛苦、工资又低的苦差事?”

      “可不是吗!所以才说,这话是纯纯的谣言。”

      管如笑得花枝乱颤,好一会儿才歇下来,她伸长了胳膊,跨过餐桌握住女孩儿的手,安慰道,“迟迟,放心吧,这种谣言对政府影响不好,文旅局那边会处理的,你就不用操心了。”

      江迟迟缓和脸色,轻轻地点点头。

      这个话题很快过去,唠着唠着,又不免谈论到一些家长里短的俗事。时相儒刚给江迟迟夹了道菜,管如的眼神便瞟了上来,半是好奇道,“听说小时是个作家,写得一定很不错吧,连我家妞妞都天天抱着读,爱不释手呢。”

      时相儒浅浅笑道,“承蒙大家厚爱罢了。”

      管如道,“小时这个职业好,作家嘛,在哪儿都能写,没有工作地点的限制,跟迟迟很配。”

      原本依照江迟迟这个情况,基本很难再找男朋友了。清洲岛偏僻,又有谁能放弃自己原本的工作,和她一起回岛,靠着微薄的薪水讨生活呢?

      想到这儿,管如一拍脑门儿,“对了!还有件事,那么重要呢,我差点给忘了!”

      她对着江迟迟道,“你们之前在‘清洲文旅’的账号上是不是发布了一条视频,是用运动相机拍的?台风夜也拍得很清晰啊。前几天啊,那个运动相机的品牌方找到文旅局那边,希望能跟你们账号合作。守塔员这边的工作是归海事局管的,所以文旅局那边的领导过来问我,你们愿不愿意接这个合作?”

      江迟迟瞪大眼睛,没想到还有意料之外的收获,她点点头,“接!当然要接!”

      管如笑道,“我也是这个意思,那个品牌口碑很好,等合作款项下来了,也能给你们分点。到时候我帮你跟文旅局那边的领导谈谈,之前没有过这个先例的,或许能给你们谈一个不错的分成。”

      江迟迟感激地点头,“谢谢管局长!”

      酒足饭饱,他们没呆太久,聊了会儿天便准备回去,赶最晚的一班轮渡回清洲岛。送走二人,看着猛然间空荡下来的客厅,陈文晋有些落寞,正巧管如给他端了盘饭后水果,陈文晋没忍住,酸酸地提了嘴,“妈,你对江迟迟可真好。”

      管如摘了颗葡萄捏在手里,淡淡地笑着,“她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儿。有胆识、有魄力、有勇气...”

      她偏头看了一眼女婿,欣慰道,“我有预感,清洲岛困不住她的。她以后一定会有更大的成就。”

      陈文晋眼神暗了暗,苦笑一声,终究没再说话。

      ...

      夜里,江迟迟洗完澡,躺回床上。她今天神清气爽,好像所有幸运的事都降临在了她身上,她把头埋进枕头里,兴奋地直蹬腿,把被子和床单踢得“砰砰”做响。浴室传出潺潺流水声,时相儒正在里面洗澡。

      这一刻,她终于有了“家”的感觉。

      江迟迟沉浸在这股幸福的氛围中,直到手机“嘀嘀”一声,有人给她发来消息。她兴致勃勃地翻出来,看见发信人的名字却有一丝诧异。

      “迟迟,在吗?”
      “上周我回了一趟学校,见到了之前的导师,他跟我说了些关于时相儒的事情。”
      “迟迟,有时间聊聊吗?”

      是时相儒的当时的学姐。

      江迟迟心里“咯噔”一下,心中莫名浮上一股不妙的预感。

      “有时间聊聊吗”这句话有种莫名的法力,让接下来要聊的任何话题都变得恐怖万分。江迟迟像是被人一把从理想的温巢里拽了出来,冰凉凉的雨丝从头灌到脚,激得她心慌。

      她和时相儒已经走到了现在的场面,几乎可以说是排除万难,重归于好,要是写成小说就已经到大结局的收尾阶段了。在这个时候,怎么还会突然冒出来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学姐要和她说什么?江迟迟已经下意识地往最坏的方向想去了,是不是他还瞒着她一些东西,就像她曾经瞒着他一样?亦或者,其实发生的这一切只是时相儒的另一场报复,对她曾伤害过他的反击。

      理智被撕裂了一个口子,名为“恐惧”的野兽呼啸着钻进脑海。不能再想了,再这么想下去,她会先被自己的思绪淹没。

      江迟迟很想当作没看到这条消息,她的手指像是碰到了火焰,“砰”的一声,把手机丢了出去,脸色发白地坐在床上。浴室里的水声渐小,稀稀拉拉的,像一场小雨,下到最后彻底停了。磨砂玻璃上人影晃动,她对时相儒太熟悉了,就算隔着一层模糊的玻璃,也能从那闪动的轮廓里推测出男人的动作。

      眼见着他换好睡衣,手指轻飘飘地搭上门把手,“咔哒”一声,不过两秒,他就会从浴室里走出来,像往常那样爬上床、拥住她。

      江迟迟咬着下唇,眼神不断在手机和门口之间来回瞟,一种未知的恐惧驱动着她,视线在手机的方向停留得更久了,江迟迟觉得自己像恐怖电影里作死的主角一样,明知前方可能是不好的结局,却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扯着向前走。

      门口“吱呀”两声,男人一条滴着水珠的长腿迈了出来,江迟迟咬紧牙根儿,从床上一跃而起,抱起手机往外冲,只剩下焦急又心虚的语气回荡在房间中。

      “我出去接个电话!!!”

      江迟迟粗喘着气,反手在背后合上阳台门。她家在一楼,用一米多高的篱笆围出了个小院,院里种了些花草,中间放了两把藤椅。这个院子原本在她父母去世的那两年荒废了,直到最近这三四个月,才又陆陆续续被她重新种上了些植物。

      今夜星星浓密,每一刻似乎都低低地垂着,亮堂得像无数只眼睛,饶有兴致地窥伺着江迟迟的八卦。她刚给学姐回过去一个“好”,对方一个电话便打了过来,江迟迟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手指颤抖地点开接听。

      “迟迟,好久不见噢。”

      对面学姐的音调和江迟迟想得不太一样,轻松愉悦地扬着,就像两个许久未见的老友,欢快地打招呼。江迟迟觉得,如果学姐真要和她说什么时相儒的坏消息,语调不该是这样,她将心比心地想,那应该是一种酸涩的难堪,是拆散一对小情侣的罪恶感。

      想到这里,江迟迟稍微松了口气,她果然是在自己吓自己。两人寒暄一阵后,学姐说出来意。

      “不是快到教师节了嘛,最近我回了一趟学校,跟研究生导师见了一面。当初时相儒差点就在我们实验室读研,他保研的资格都拿到了,最后却放弃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江迟迟犹豫道,“唔...他当时说,不想继续读书了,所以才会选择工作。”

      “哎,果然...好吧,这件事是我导偷偷告诉我的,迟迟你听听就好,别跟时相儒说哈。”

      江迟迟心里“砰砰”跳,总觉得学姐要和她的话,重要得足以改变她和时相儒现在的关系。

      “其实呢,时相儒在上学的时候就写小说很有名了,他当时用的笔名并不是‘虚见意’,而是另一个名字,大概是大一的时候,他写的第一本网文就小爆了一次,让他赚到了一笔钱,可树大招风,后来,他的信息被人开盒,里面不止他本人的信息、父母的信息,当时你们已经在一起了,所以甚至还包括你的资料,详细到长相、身份证号、家庭住址,全都有。”

      “对方以此来威胁时相儒,想让他封笔退圈。而那个时候,他赚下来的钱全帮家里还清了最后一笔债款。为了不牵连你和家人,时相儒屈服了,注销了原本的笔名。迟迟,你可能不知道笔名对一个作者来说有多重要,更别说那还是一个已经大火了的笔名。”

      “这件事情之后,时相儒换了‘虚见意’这个新笔名,重新出发,但那种新人第一篇就爆火的奇迹却很难再复制。他失去了收入来源,如果再继续读书,接下来的两三年里,他便需要你来负担他的学费和生活费...时相儒那么高傲的人,怎么会同意呢?所以,他就跟导师说明了理由,放弃了研究生资格...”

      江迟迟默不作声地听着,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连同学姐善意的惋惜声。

      “哎,听说他又要封笔了?这次的事确实闹得有点太大了...总之,迟迟,既然你们已经在一起了,我觉得他过去的这些事有必要让你知道。至于这一次,时相儒的这个决定是否正确...我只能说,这是你们共同的决定。”

      江迟迟低声答,“谢谢学姐,我知道了。”

      她们又多聊了几句,学姐说过段时间去清洲岛旅游,江迟迟应下,过了一会儿才挂断电话。

      夜风翻过篱笆,又穿过一片静谧的花丛,偷染了几分甜蜜的香气,扑进女孩儿的怀中。江迟迟走到院中的藤椅前坐下,藤条被雨水反复浸润又晒干,硬邦邦的硌骨头,江迟迟却像没感觉似的,软软地靠在椅背上,思绪一团乱麻。

      阳台的玻璃门这时被一只大手推开,时相儒倾身探了探,小阳台上只有江迟迟一个人,她坐在藤椅里,望着天空发呆,手机搁在腿上。

      “你打完电话了?怎么不进来?”

      他趿着拖鞋跨进小阳台,走了两步,顺势就打算在另一张藤椅里坐下。夏季的睡衣单薄,他几乎是刚碰到椅子,皮肤就像被针扎了似的,刺挠得厉害。时相儒弹跳起来,看着面无表情的江迟迟,忍不住唏嘘道,“迟迟,你都没感觉吗?”

      江迟迟刚被他一句拉回思绪,懵懵地问,“啊?什么?”

      时相儒好笑地指着她身下的椅子,“不扎得慌吗?”

      她这才反应过来,痛意仿佛麻药过了劲儿,如潮水般涌来。江迟迟揉了揉发红的脊背,慢吞吞地从藤椅上站起来,“噢,是有点。”

      时相儒一边牵着她的手,一边伸手替她挠了挠她够不着的后背,“你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聚精会神?”

      江迟迟站在院子中央,拽着男人的衣服下摆,她抿着唇,似是下定了天大的决心,猛地抬头,目光坚毅又温情。

      “时相儒,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会支持你的!”

      男人被她这忽如其来的表白弄得愣了一瞬,他随即浅笑着道,“怎么突然说这个?刚刚谁给你打电话了?”

      江迟迟摇摇头,“...虽然我现在工资不高,但是,‘清洲文旅’的账号慢慢也运营起来了,只要多接几个广告,就能养活我们的!”

      “嗯?”
      听到这儿,时相儒还是没懂她想说什么,但看她一脸认真、庄严宣誓似的表情,不免觉得可爱,没脸没皮地附和道,“是啊,咱们迟迟最厉害了,我下半辈子可就全靠迟迟养活喽。”

      谁知江迟迟竟点头,“好。”

      时相儒笑容卡在脸上,缓缓地落了下来,他才意识到,江迟迟竟然是认真的。

      星夜下,女孩儿扬起脸庞,星星一颗颗落在她眼里,点亮他的整个世界。

      “时相儒,你还记得吗,你之前憋气比赛输给我的时候说过,你会无条件答应我一个要求。”

      时相儒哑着嗓子,“嗯,你说。”

      江迟迟道,“明天天气一定很好,我们结婚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1章 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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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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