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野野空里

164、第 164 章

　　情人节还没过完，程盼和他牵手来到了江岸边。现在晚上有点冷了，但岸边情侣确实还挺多的。
　　都在忙着呢，他和程盼走着走着，停在了岸口。路边有人玩着小烟花棒。
　　程盼回头问他：“要玩吗？”
　　“不了......”余生说，“冷，手冷。”
　　程盼牵起他另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兜里。
　　“我们回家吧，余生，外面太冷了。”程盼微微抬眸看着他。
　　“还......还好。”余生哆嗦着，“也不是很冷，也......”
　　“那我买个暖手贴。”

　　路边就有超市。程盼很快买了回来，替余生贴上一个在衣服里，又拿了一个，替他暖手。
　　这就是有男朋友的感受吗？余生感觉到指尖微微发热。
　　他怔怔看着程盼，程盼一直低头替他暖着手，突然抬起头看着他：“情人节快乐。”
　　余生现下倒是不冷了，指尖暖的心里热热的，他点头：“情人节快乐！”
　　程盼还是这样握着他的手。突然低身侧头朝他唇边......轻轻点了一点。
　　然后几乎没隔什么距离，程盼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睛看着他，又说了一遍：“情人节快乐。”
　　又点了一下。然后，这次绵长的......吻了下来。
　　一下一下，一遍一遍。又轻又麻，又绵又酥。

　　余生此刻心脏，跳得仿佛要炸开。
　　他的心，为程盼这样跳过，许多次了。
　　程盼也听到了他的心跳，接着程盼微微含住了他的......
　　一点一滴，越来越深入......
　　十来分钟后，程盼才离了他的唇。
　　接着......
　　他看着在他鼻尖久久不走的程盼......程盼又亲了他一口。
　　“我......”余生浑身颤抖了起来。他无法形容出此刻心的悸动。无法宣扬出他对程盼的......心动。
　　还有他全身......血液的流动。沸腾...
　　“你怎么了？”程盼微微皱起眉。感受到了他激烈的颤抖。
　　“我......”余生再也忍不了，猛地扑过去，抱住程盼狠狠亲了下去：“我喜欢你！程盼！”
　　程盼牢牢把他接在怀里，回应着他的吻。
　　几十秒后，余生越来越急，又啃又轻咬，又不得章法，他太想使劲儿亲程盼了，甚至咬程盼，可他不能真用力咬啊......他急的汗都出来了：“我......我不太会......”
　　程盼被他亲的笑了笑，还是牢牢稳着他：“没关系......”
　　“我......”

　　“没关系，余生。”程盼说着，依然回应着他的手忙脚乱，“跟着我。”他加深了这个吻。
　　余生也跟着加深了这个吻。
　　岸边的风，吹过来，却再也凉不了现在他们彼此的身躯。
　　不知何时，余生的手又悄悄被程盼揣好，暖在怀中的衣兜里。
　　那里还有程盼买的暖手宝，这样冷的天，他从里到外，没有感到一丝寒冷。
　　他好希望，这个情人节的吻......能够到天长地久。
　　他和程盼之间，没有任何距离，只有无穷的亲近。

　　情人节一过，余生还得上班，程盼跟老妈通了话，离开学也没多久，老妈没再追究，让他留在家里看书，至于情人节怎么过的，老妈也没再问，算是默认他的“女朋友”。
　　程盼也不可能主动答......他的男朋友，他听话的留在家里看书，尘封已久的小说。
　　这样的日子静悄悄过了几天，余生每天傍晚会骑着电瓶车在他楼下挥手，然后载着一身屎气离开。
　　程盼抽空去店里吃过两次螺狮粉，并没有出现越吃越香的事例，因为他第一次吃就觉得挺香的。
　　螺狮粉店老板对余生不错，还夸了余生......脾气好，余生干活不含糊程盼倒知道，但脾气好这件事，有待商榷。
　　......Q|Q聊天记录全是余生吐槽这个客人，骂那个傻逼的语音文字，跟在炸鸡店打工一样，嘴毒不饶人。
　　快开学了，程盼放下心爱的小说，慢慢走去店里见心爱的人。

　　这个点儿送屎大侠很忙，穿梭在各个桌间，程盼找了外面一张空桌，余生看到他来，三两步跑过来蹲在他面前。一脸乖乖。
　　“来接你下班，”程盼说了一句，抬手捡了捡他肩膀的木头屑，“怎么弄的？”
　　“搬货爬阁楼沾上的吧，”余生回答，笑着看着他，继续跟他扯了些有的没的，还有一些肢体接触，比如摸他的手，余生的爪子挺不安分的，摸来摸去，程盼把他的手抓好：“安静。”
　　“摸一下嘛～”余生不肯。
　　“你这个‘嘛’。”
　　“怎么啦？”
　　“有点嗲。”程盼点评。

　　一点评完，余生简直是整个人往他怀里凑：“不准这么说我......”
　　程盼有些好笑：“余生......”
　　“嗯？”
　　“你现在真的很像只小狗，蹭来蹭去。”
　　余生：“......”他无语着：“我哪里像狗，你才是狗。”
　　程盼笑着，摸了摸他的小狗毛：“你老板在催你了。”
　　余生回头，只见老板急的直催，余生只好摆手，“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
　　他气愤的回头看着程盼：“等一会儿嘛！”

　　程盼又笑起来，余生还想再摸他，老板已经走过来了，余生扭脸看着老板：“我辞职！”
　　果然老板吓得不轻：“别别，这不还没开学，你忙你忙。”
　　傻老板溜得很快，余生回头继续看着程盼，程盼也看着他：“去工作。”
　　“没事......”余生说，“我想跟你多待会儿，最近都忙着赚钱。”
　　“在其位，谋其职，快去干活。不然跟你分......”程盼学着刚刚他对老板说的：“我辞职！”不过程盼学着还是顿住了另外一个字。
　　“不准学我......”余生也听出来了。
　　“好。”程盼点头。
　　“不准提分手！玩笑也不行！”
　　“好，去干活吧。”
　　“得！我还真是......”余生系紧围兜，起身朝店里走，“少爷的身子，跑堂的命。”
　　身后传来程盼的笑声，余生也笑笑：“OK！努力一把，下班啰！”

　　那天过后，程盼会一直来接他下班，下班后的日子，是俩人的约会时光，有时候不忙，他们傍晚会去江边走一下，程盼会给他系紧围巾，迎着冬日低垂的暖阳。
　　每当这一刻，他就会不要脸凑过去想亲程盼......当然程盼也没拒绝啦......所以说程盼更不要脸。
　　再有时候加班到晚上，他们会去附近的小吃街走在街上边散步边解决晚饭，程盼每次都让他多吃多吃多吃，又不让他吃多吃多吃多......余生表示很心累。
　　吃完饭程盼再送他回家，顺便自己回二楼，老姐也在程盼第N次送他回家后，终于发现不对劲儿......毕竟发现的那次他和程盼正在......程盼这个大大大色狼！
　　于是老姐把他叫进房里问了一大通。

　　“你跟小盼在干什么！”
　　“亲......啊......啃？接......”
　　“你跟程盼在接吻！”老姐言简意赅，“你们！”
　　啊...是...他跟程盼天天接吻。
　　“程盼是我男朋友！”
　　“你还喘上了是吧！”
　　“我喜欢他！”余生也言简意赅。
　　“你喜欢......你什么时候喜欢男的了......”余盎然怔了怔，“莫不是受过情伤......”
　　“那都八百年前的事了......”余生有些无语，继续说，“我就是喜欢程盼......看不到他难受，看到他就开心，他亲我我超级开心。”
　　余盎然：“......”
　　“姐，”余生低下声音，“我真的很喜欢程盼......”
　　“行吧......”余盎然怔了片刻，“你自己的感情你自己看着办，但是......小盼真的很好，谈恋爱的话，你脾气好点儿，不要每天对他那么凶。”
　　“我对他凶......”余生真的好想说一句，程盼这个大尾巴狼。

　　余盎然又说：“这事儿就别告诉爸了。”
　　“啊......好......”余生点头。
　　“免得他老人家被气死。”余盎然更是言简意赅。
　　“为什么要气死！这么优秀的人是我的男朋友！”余生简直无法理解。
　　“余生，”余盎然看着他，“这个世界，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你以后就明白了。”
　　余生没有点头，因为他不明白。

　　自己这边倒是通知了老姐，程盼那边儿却没通知任何人，除了偶然撞见的吴星，还有李为国。
　　二狗是怎么知道的呢，是有一次他们约会，李为国不停打电话过来，乱说一气让程盼注意安全，注意余生机！李为国嗓门那么大当他聋啊！
　　余生没好气的接过电话，宣告关系，李为国才终于闭上狗嘴。
　　至于他这边儿的陈默，说实话，余生很久没他消息了，从除夕夜那晚，陈默离奇失踪了......电话都打不通。
　　也许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陈默从来没出现过。
　　毕竟陈默身为齐然的好友，他们二人......好像从来没在同一场合同时出现过......
　　余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于是他询问老姐，发现老姐的通讯录上也有陈默......这下才总算放宽了心。

　　寒假就这样慢慢流逝，最后一天，余生领了工资全数存好，离职之前还干了三碗最后关头不要钱的螺狮粉，辣的他直冒泪，跟程盼待久了吃辣能力不如当年啊。
　　最近干活繁重，比较累，换上校服的时候，余生发现自己瘦了，难怪程盼使劲儿让他吃。
　　程盼先他一步去了学校，因为李为国这孙子无数个夺命连环call，抢男朋友啊！
　　余生不着急报名，他先去了老姐门店，他打了张车报了学校附近商业街名儿，又继续拨那个号，还是没人接，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店里老实在，老姐也在，看到他来一愣，继续忙活，余生帮着搬了几件货，犹豫一下，还是决定不开这个口，反正快开学了，陈默躲也躲不了，有些东西是躲不了的，比如开学，比如开学考，又比如沈文丰和余盎然。
　　这个寒假，在他仅看到的几面里，沈文丰和余盎然形影不离......如胶似漆。
　　后面这个成语是自己乱加的......
　　他和程盼才是真的如胶似漆！

　　下午余生抽空回学校报了个名，这次倒是没遭到为难，毕竟前两次教训惨痛......
　　回老姐店里的路上，在教学楼看到了那傻美术老师，关瑶。
　　啧，这老师今年这年过的不怎样，肉眼可见的憔悴，没以前意气风发那股傻逼兮兮受学生追捧的心气儿了，沈文丰干得好！
　　刚要走过去，关瑶叫住他：“余生，你姐是不是回来了？”
　　余生真的好想说傻逼你才知道啊？但他只是笑了笑：“关老师，你怎么知道我有个姐的？”
　　关瑶没回答他，抱起课本走了，这马脚藏不住了啊。
　　岂止有姐，还快有姐夫了！

　　关瑶这茬儿还没彻底过，又迎来下一波，余生回到店里帮着淘米剥蒜......没有长发的奴隶，干了这么久，老姐连杯可乐都不请。
　　米淘尽，蒜剥到一半，他正准备装手疼遁世，一打扮雍容华贵妇女走进店，这女人挺眼熟，余生愣了愣。
　　老姐正在门口碟小笼包笼屉，看到这女人也愣住了，皱了皱眉喊了一声：“伯母。”
　　靠？余生想起来了，这女人是沈文丰妈！也是他们......伯母。
　　“余盎然，”伯母开门见山说话了，“给你钱了对吗，你收了对吗，也同意放过我儿子对吗？你现在什么意思？”

　　这一连串问的老姐默了好几秒才回答：“钱我已经分期还清了，我早放过他了，我现在我没什么意思，你去问问你儿子什么意思。”
　　“你没意思？”伯母气的拿起身前的笼屉扔在地上，“没意思这店是什么意思，你还得起钱还得起情吗？文丰那傻孩子多爱你，你不知道？几年前说断就断，你现在怎么有脸回来！”
　　“不是你让我断的吗？”老姐烦躁的脾气也上来了，一把也推掉剩下那些笼屉，“你给的钱让我滚的啊，我他妈没骨气，没骨气不收。”
　　伯母愣了愣，指着她：“你......没见过你这种人，我还看着你长大，你......怎么这么狠心......你。”

　　余生站旁边完全不明就里，钱？沈文丰母亲给过老姐钱？老姐收了？所以离开了？
　　狗血戏码？可狗血戏码为什么沈文丰母亲又说老姐狠心？
　　......什么情况？

　　沈文丰母亲到底不是个泼妇，没跟老姐对骂起来，走之前还气呼呼帮老姐捡起地上那些笼屉才离开。
　　离开之后老姐一直没再说话，店里生意全靠老实，和突然归来的陈默。
　　“谁欺负你了？”陈默走进来问，盯着余盎然。
　　陈默这一身风尘仆仆，看着像从外地刚赶回来一样。
　　老姐摇了摇头，系下围裙走了出去，陈默想去追，余生拉住了他：“她感情问题，你不会想操这份心，你这段日子去哪了？”
　　“去外地了，”陈默回答，“跟齐叔叔一家过的年。”
　　“哦，”余生点头，“齐然怎么样，没相思而死吧。”
　　“活着呢，”陈默侧眼瞥着店门外的老姐，“是......和好了么。”
　　“这不迟早的事儿，”余生也看了过去，“只是姓沈那清白世家不好进。”
　　“有人找她麻烦？”陈默回过头，没等他拒绝又说，“给我讲讲，什么我都愿意听，哪怕，沈文丰。”

　　哪怕扎你心么，余生看着他：“陈默你真的假的？”
　　“讲。”陈默只回答这一个字。
　　于是余生把刚刚发生的事大致说给陈默，陈默听完拿出根烟，不过没抽，夹在手心：“这事我查过，关瑶干的。”
　　“关瑶？”余生皱着眉，“你意思是关瑶逼他们分的？”
　　陈默点头：“算是，关瑶当年去送的钱，不过沈文丰父母只让余盎然劝沈文丰先出国读书，之后的事回来再说，不知道为什么成了这样。”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余生气笑了，肯定关瑶那傻货骗了老姐，告诉老姐沈伯父伯母逼着他们分，又拿沈文丰前程压，老姐心疼沈文丰，又实在没办法脱离金钱。
　　这种事，关瑶肯定费了些心思，瞒上瞒下，瞒着沈伯父伯母，又骗老姐，害得双方互相都成仇，这么说来，老姐卖房子剩下的钱......还债了？

　　他挑了挑眉看着陈默：“这事儿你知道多久了？”
　　“很久，”陈默回答，抬起眼也看着他，“别，余生，别这么看着我，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指望我发善心戳破真相？下辈子。”
　　“还有理了？”余生皱着眉，“陈默，阴谋诡计得不到爱情。”
　　“我得到过吗？”陈默这次嘴角往下勾了勾，“你姐，余盎然，但凡对我有一丝别的心意，别把我当弟弟，我立马告诉她实情！”
　　这逼又开始装情圣了？余生斜眼看着他，陈默继续扯着嘴角：“是，我活该，你要说就去说吧，我也阻止不了什么，但我话说在前面，你姐跟沈文丰不可能，即便误会和窗户纸都捅开。”

　　“试试不就知道？”余生转头朝店外走，陈默身影僵了一瞬，但什么都没说，口是心非的走进里屋拿了把扫把，出来的时候还撞着了头。
　　蛋炒饭吃多了吧......这口是心非。余生笑了笑走过去跟老姐打了个招呼：“姐，别苦大愁深了，等弟弟赚钱帮你还债，还钱跟情债！”
　　“滚！”老姐不客气的骂了一句，还拿了外面儿的扫把丢他，难怪陈默喜欢，俩扫把星！
　　余盎然丢完他回头看着陈默：“你晚上还吃蛋炒饭？”
　　陈默点头。
　　“你吃不腻啊？”余盎然好笑，“每一天都吃。”
　　“很好吃。”陈默回答，“没有每天，我一个寒假没吃了。”
　　“就是每天。”余盎然说了一句，“我做别的菜也好吃，没见你吃过。”
　　“我......”陈默看着她，“我从小就喜欢吃蛋炒饭。”
　　“还能吃一辈子不成。”余盎然摇摇头，进了厨房，“口味倒是挺专一，跟余生脾气一样，冥顽不灵。”
　　余生：“......”

　　“可以吃一辈子吗？”陈默说着，这句声音极小。
　　余生可听到了：“有本事进去说啊，怂逼。”现在终于轮到他对陈默说“怂逼”两个字了。
　　于是陈默重复道：“我想她给我做一辈子的蛋炒饭。”
　　这次目光坚定，回头看着余生：“余盎然，我追定了。”
　　“就为盘蛋炒饭？”
　　“重要的不是蛋炒饭，”陈默目光如炬，“重要的是她。”
　　余生翻了个白眼，于是陈默跟他掐起来了。

　　晚自习终于见着被二狗放过的程盼，余生坐在凳儿上捧着脸看着讲台上走下来，自己帅气的男朋友，温柔且腹黑，且帅，且帅，且帅......
　　“让让。”程盼走过来看着他。
　　“不让，”余生笑笑挪了凳儿，又狗腿的把程盼包放在里面，“李为国找你干嘛？”
　　“职高有人在追李小千，”程盼走进放好书，“李为国着急了，要我帮他策划告白仪式。”
　　“靠！傻不傻？”余生有些无语，告白仪式，李为国还真舔狗不成，追的时间都以年为单位了，那巫婆还不同意。
　　他低下头抓住程盼的手，程盼坐好抬眼看着他：“在教室。”
　　“有问题？”余生皱着眉，“说到这个？我们难道不公开？万一有人追你怎么办，你又受不住诱惑......你这么花心。”

　　程盼怔怔看着他，简直被余生说的无言以对：“我......花心？”
　　对于他来说，真的是个很小众的词，余生知道自己从小到大，只喜欢过他吗？
　　余生盯着他又说：“难道不是，你这么爱管闲事儿，一准来个人喜欢你，肯定发善心答应。”
　　“......没人喜欢我，”程盼想抽回自己的手，但被余生抓的太牢了，他叹口气，“余生，情况不一样。”
　　“就性别不一样，”余生睁大眼，“你妈妈你都不怕......”
　　“行吧，”程盼点头，“你公开吧，被校长请了别说我没提醒你，到时候我可不认。”
　　“你居然不认......”余生继续瞪大眼。
　　“为什么要认？”程盼侧身单手翻开习题，“我还得高考，这一届高考状元......”
　　余生愣了愣，程盼回过头看着他：“是你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