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搭档》洄安巷zZ

23、心率3

　　时间悄然滑过数月。新京市仿佛恢复了往日的节奏，只是空气中偶尔还会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疯帽子”被秘密收押，他所引发的骚乱逐渐淡出公众视野，但针对其背后技术来源和潜在同伙的调查仍在暗中进行。

　　而对苏盉和卫戉而言，这几个月的生活则像是被浸在了蜜糖里。

　　他们依旧住在那个隐蔽的阁楼安全点，但这里早已不复最初的冰冷简陋。窗台上摆了几盆苏盉淘来的、生命力顽强的绿植，给灰暗的城市背景添了一抹亮色。角落里多了一张舒适的双人沙发，上面随意搭着一条柔软的毛毯——那是某个雨天，卫戉注意到苏盉怕冷，默默添置的。

　　苏盉体内的“洛兹”病毒在卫戉动用了某些不为人知的家族资源，找到一位隐退的病毒学专家后，终于被成功清除。虽然身体还需要时间完全恢复往日的活力，但那种时刻被侵蚀的恐惧和痛苦已经消失。他的脸颊重新有了血色，眼睛里的光彩比以往更加明亮动人。

　　此刻，他正盘腿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放着便携终端，手指飞快地滑动，筛选着一些零散的、关于新型神经干扰装置的匿名市场信息——这是他们习惯性的日常情报梳理。而卫戉，则坐在他身边，手里拿着一本厚重的、封面没有任何文字的旧书，安静地翻阅着。他的姿态放松，一条手臂自然地搭在苏盉身后的沙发靠背上，是一个充满占有欲和保护意味的姿态。

　　阳光透过窗户，在两人身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香气（卫戉煮的，精准拿铁比例）和一种宁静安详的氛围。

　　“看来‘疯帽子’的遗产还在黑市里流传，”苏盉头也不抬地说，语气带着点惯常的分析腔，但尾音微微上扬，透着一丝轻松，“不过成不了气候，都是些拙劣的模仿。”

　　“嗯。”卫戉应了一声，目光从书页上抬起，落在苏盉专注的侧脸上。阳光将他细软的头发染成淡金色，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小小的扇形阴影。卫戉的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下来，搭在靠背上的手指动了动，轻轻卷起苏盉的一缕发梢，无意识地缠绕把玩。

　　苏盉感受到他细微的小动作，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他故意不抬头，身体却往后靠了靠，更紧密地贴进卫戉手臂圈出的范围里，像一只被顺毛撸舒服了的猫。

　　这种平静而甜蜜的日常，是他们用无数次生死边缘的挣扎换来的，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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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城市的阴影从未真正散去。

　　在某处不为人知的数据深渊，一个被联盟警方和卫戉苏盉都认为已在废铁镇混乱中“意外”死亡的意识，正在冰冷的服务器集群中缓缓苏醒。

　　蔺司衡。

　　他利用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意识备份和分散隐藏的服务器节点，逃过了物理意义上的死亡。但这数月来的“沉睡”和重建，消耗了他巨大的精力，也让他积蓄了更多的偏执与愤怒。他通过残留的、极其隐蔽的后门程序，观察着外界的动态。

　　他看到“疯帽子”被捕，看到自己的“杰作”被逐渐淡忘，看到那两个毁了他一切计划的“观察者”——卫戉和苏盉，竟然似乎过上了平静甚至……甜蜜的生活？

　　一股扭曲的妒恨如同毒藤般缠绕住他的数字心脏。他无法忍受自己的“伟大研究”被埋没，无法忍受仇敌的逍遥。

　　警方找不到他？认为他已经死了？
　　很好。

　　那就让他们重新记起“傀儡师”的恐怖！

　　一种疯狂的挑衅欲在他心中滋生。他要玩一把大的，要让整个新京市再次因他而颤抖，要让那两个“观察者”在绝望中悔恨！

　　他开始调动自己剩余的所有资源，精心策划了一场“表演”。他瞄准了新京市即将举行的全球科技峰会，计划利用峰会的全球直播信号，劫持所有公共屏幕，播放他精心编制的、展示他“神经操控艺术”的“宣言”，并随机激活几个早已埋设在城市各处的、处于休眠状态的早期版本控制芯片，制造一场足以引发全球恐慌的混乱！

　　他沉浸在自我陶醉的疯狂构想中，仿佛已经看到了世界在他脚下战栗的景象。他谨慎地绕过层层防火墙，如同一条毒蛇，悄无声息地向峰会的核心网络系统渗透。

　　他觉得自己隐藏得天衣无缝，觉得自己依然是那个掌控一切的“傀儡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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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阁楼里，苏盉终端上运行的、一个他自己编写的、用于监控异常网络数据流的后台小程序，突然发出了极其微弱的、几乎被忽略的警报提示音。

　　这个程序是他为了追踪“傀儡师”和“疯帽子”残留痕迹而设置的，数月来一直安静如鸡。

　　苏盉原本慵懒的神情瞬间一凝。他坐直身体，手指在终端上快速操作起来，调出了警报详情。

　　卫戉立刻察觉到他状态的变化，放下书，看了过来：“怎么了？”

　　苏盉没有立刻回答，眉头越皱越紧，眼神锐利如刀。他追踪着那条异常数据流的轨迹和特征码，与他记忆中“傀儡师”的技术指纹进行比对。

　　几秒钟后，他猛地抬起头，看向卫戉，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终于等到猎物的兴奋：

　　“老卫！是蔺司衡！他没死！他在试图入侵科技峰会的核心网络！”

　　卫戉的眼神瞬间冷冽如冰封的湖面。他接过苏盉的终端，快速浏览着数据。蔺司衡的手段确实更加隐蔽和高明，若非苏盉这个针对性极强的监控程序，恐怕真要被他得逞。

　　但这一次，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太小看他的对手了，也太沉不住气了。

　　“定位他的信号源。”卫戉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

　　苏盉手指飞舞，与卫戉配合无间。“他在用分布式节点跳跃，很狡猾……但是，他为了获得足够带宽和算力支撑这次大规模入侵，必须有一个相对稳定的核心数据中转站……找到了！信号最终汇聚点，在城郊，‘新生未来基金会’那个早已废弃的旧数据仓库！”

　　蔺司衡终究还是离不开他起家的地方，或者说，那里有他无法完全割舍的、与基金会深层勾结的证据和资源。

　　“通知联盟安全部，最高优先级。”卫戉站起身，动作迅捷而沉稳，眼中闪烁着冷硬的光芒，“我们该去收网了。”

　　苏盉立刻照办，同时抓起自己的外套，眼神明亮而坚定：“这次，绝不会再让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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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弃的数据仓库深处，蔺司衡沉浸在即将完成入侵的狂热中，仿佛已经听到了世界为他响起的“喝彩”。他精心编制的“宣言”视频已经准备就绪，只待最后一道指令……

　　突然，所有的屏幕瞬间黑屏！他与峰会网络的联系被一股强大而精准的力量强行切断！

　　紧接着，仓库内外警报声大作！红色的警示灯疯狂闪烁！

　　“怎么回事？！”蔺司衡的数字意识发出无声的咆哮。

　　仓库所有的出口被同时爆破打开！全副武装的联盟特勤队员如同神兵天降，瞬间涌入！

　　而在特勤队员之前，两道身影更快地突入了核心机房。

　　卫戉和苏盉。

　　卫戉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扫描仪，瞬间锁定了机房中央那组仍在高速运行、闪烁着异常光芒的服务器机柜——那是蔺司衡意识临时的“巢穴”。

　　苏盉则快速将一个特制的、能够释放强电磁脉冲和逻辑炸弹的装置连接到了主服务器接口上。

　　“蔺司衡，”卫戉的声音透过防护面罩，冰冷地响起，在这空旷的机房内回荡，“游戏结束了。”

　　服务器机柜上的指示灯疯狂闪烁，显示出其内部意识的剧烈波动和绝望。蔺司衡试图转移，试图反抗，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苏盉按下了启动键。

　　强大的脉冲席卷而过，服务器机柜发出一阵刺耳的噪音，所有指示灯瞬间熄灭，归于死寂。那精心编制的“宣言”视频，那试图操控世界的疯狂野心，连同蔺司衡最后的数字意识，在这一刻，被彻底、干净地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真正的，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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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仓库，外面阳光正好。苏盉摘下面罩，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感觉压在心头的最后一块巨石终于被移开。他转过头，看向身边的卫戉。

　　卫戉也正看着他，冷硬的眉眼在阳光下显得柔和了许多。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苏盉的手，十指自然交缠。

　　“回家了。”卫戉说。

　　“嗯，回家。”苏盉笑着回应，用力回握。

　　这一次，是真的可以回家了。回到他们那个有着绿植、沙发、咖啡香气和彼此的小小阁楼，回到属于他们的、平静而温暖的未来。

　　新京市的天空，似乎也因为这彻底扫清的阴霾，而变得更加湛蓝明亮。他们的故事，将在彼此的守护中，继续书写下去，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