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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断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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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那个梦。梦里郭嘉只能保持卧倒的姿势,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火星不断的溅落在他的面前。他知道童氏就在自己的身后,他能感觉到童氏的长发落在他裸露在外的脖颈上,灼伤着他的皮肤。他甚至能感觉到童氏冰冷僵硬的躯体贴近他的身体。他全身的肌肉都在向他抗议,可是他动不了,连眼睛都闭不上。
发丝慢慢从他的眼前滑落,他能感觉到对方的长发在自己的睫毛摩擦过。郭嘉的瞳孔恐惧的缩了缩,他的瞳孔使劲的朝上瞄了瞄,只能看见对方如瀑的长发。再转过眼,就看见那双死灰的眼睛就在自己的面前!
郭嘉倏的睁开双眼醒了过来,看着头顶的纱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额上都是细密的汗珠。想伸手帮自己擦汗,却觉着自己的右手被一个温暖的事物包裹着,垂眼看去却是魏延头依在榻上睡得正熟,自己的右手正被他握在手里。
郭嘉动了动手想把自己的手从魏延的手里抽出来,却不想惊动了对方。
魏延睡得并不深,郭嘉的手一动,他就醒了过来,借着外面的晨光躺在床上的郭嘉。
“恩公醒了?”
听见魏延嘴里的称呼,郭嘉一笑,反道:“还未请教恩公大名。”
“家仆魏延,字文长,义阳人。”
听到这,郭嘉大笑了起来,也不顾右胸的伤口,边笑边咳,直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笑,笑自己随手一捡就是一个大将,却保不了一个童家。
魏延在床边看着郭嘉,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能默默地看着。
笑声渐渐平息了下来,郭嘉咳了声对魏延道:“我要去院里透口气,你抱我出去。”
魏延听了,先搬了个小床榻出门,再从外面折回来,把郭嘉连着薄被一起抱了出去,小心的把人放在榻上。
郭嘉躺在榻上,头枕着方枕,看着天上将升未升的太阳,深深呼了口气。
他不能再这么颓然下去了,在这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的时代,他选择别人死!他要让董卓为童家上下十几口偿命!
理清了思绪,郭嘉顿觉轻松,心上得那一口闷气也散了去,精神好了不少。
戏志才从房里出来,就见着郭嘉躺在榻上,沐着阳光看着对面的正在劈柴的魏延,似是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戏志才心中一松,文清终于恢复过来了。
遂脸上挂了笑,走到郭嘉旁边调侃道:“你这小子,平白让我担心这么久,快拿什么赔来。”
郭嘉也是一笑,“我这一穷二白的,也只能拿自己赔了,不知道少凌受否。”
戏志才一脸嫌弃的看着郭嘉,指了指那边的魏延,“把那赔来便是。”
郭嘉一挑眉戏谑道:“文长已对我这个恩公以身相许了,怕是轮不到你这厮了。你倒不如收了我,买一送一,好事成双。”
看着郭嘉笑的一脸妖孽的样子,戏志才忍不住一抽嘴角,“谁摊上你这祸害算是倒了大霉了。”
“好说,好说。”郭嘉躺在榻上装模作样的朝着戏志才一拱手,“以后还请少凌多多担待了。”
戏志才一撇嘴,不再理郭嘉郭嘉这个妖孽,扬声对不远处的魏延道:“文长,你家夫人的药煎好了,你去后厨拿吧。”
郭嘉听了他的话,反倒笑眯眯的对着魏延道:“媳妇儿,你快去快回,记得给我带块糖。”
一句话呛得戏志才差点吐血,吓得魏延落荒而逃。而罪魁祸首就躺在榻上悠闲的晒着太阳,等他家“媳妇”给他端药回来。
等魏延走远了走远了,郭嘉才敛了脸上的笑意。戏志才见了也收了笑意,随着郭嘉的视线看着天上那几片悠悠飘荡的云彩。
“文清,我原是郭泰的孙儿,家祖死后,一家被十常侍灭门,后得童家收留,才改名叫了童飞。我原名郭嘉,字奉孝。以后就唤奉孝吧。”
戏志才知郭嘉来历不凡,却没猜到其中有这般的曲折,这般的年纪竟尝了两次灭门的惨祸,“那今后还请奉孝多多指教。”
郭嘉白了戏志才那只老狐狸一眼,不理,拢了拢身上的被子等端药魏延回来。
郭嘉在床上躺了几日,每天除了喝药就是挺尸,闷得慌。就让魏延给他弄了几块木板,想把整套百鸟朝凤枪画下来,让魏延演练。
可惜郭嘉绘画的水平实在不高,只用现代的火柴人画出了个大概。也亏得魏延理解能力非凡,再加上郭嘉的指点。一套百鸟朝凤枪耍得也是有模有样,初有小成。
戏志才见两人老夫老妻的模式全开,时常也过来调侃几句,却每每被郭嘉噎了回去。
再休养了十数日,郭嘉终于是可以下床了。每日闲着无聊就和戏志才两人在院子里饮酒下围棋,一边计划以后的事情。
戏家也决定送戏志才回颍川书院,郭嘉这个拖油瓶也打算带着魏延一道挪窝过去。这城里认识他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是被给出来认出来回报到董卓那,难保不会再遭一次追杀。他也准本换个地方重新置办产业,以前是手头的钱不够,现在借着蜜蜡店的生意赚了不少钱,又把店面盘了出去,算是有了一笔资金,除了蜜蜡店他还可以再做些别的生意。三国书写用的都是竹简太麻烦,他决定先尝试一下办个造纸厂,看看生意如何再决定是不是将印刷术引进过来。
郭嘉和戏志才两人算是谈了好久算是定了下来,收拾东西,决定不日便动身去颍川书院。
郭嘉身上的伤还没好透加上药方里的一味药材,变得特别嗜睡。每日都要魏延来哄好一阵子才肯从床上起来。
到了郭嘉和戏志才约定同去书院的日子,魏延按照往常去郭嘉房里叫他。却见郭嘉一人坐在铜镜前,剪断的发落了一地。
郭嘉听见有人推门进来,放下手中的剪刀,转身看了眼站在那仍是没有表情的魏延,笑了声。别人可能看不出魏延此时的心思,但郭嘉这些日子和魏延朝夕相处,就算魏延整天冷着一张脸,郭嘉也能从他的脸上读到不一样的情绪。比如说现在的就是呆愣。
“小延,你是准备在那做泥俑么?”魏延这几日跟着郭嘉,被郭嘉洗了不少的脑子。郭嘉就认了这么一块木头做义弟,魏延一开始还不习惯叫郭嘉哥总是自称家仆,可每叫错一次就被郭嘉赖了一次药,魏延渐渐也改了过来,郭嘉也再没了不喝药的借口。
魏延眼神暗了暗,看着一地的发也没说什么,提了郭嘉的东西,就跟在郭嘉身后出去了。
倒是戏志才见了指着郭嘉,气的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古人都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断发算得上是一种刑罚。郭嘉自己剪了头发,已经算是一种对父母不孝的行为了。郭嘉平时怎么闹戏志才都不管他,可他两现在要去书院拜见先生。郭嘉这么一副德行,肯定会遭人非议,到时候郭嘉要入学,先生一个不准,他找谁哭去?
看着郭嘉一副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戏志才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转身就走前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