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Nightmar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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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ce死的时候，Nightmare是站在一旁看着的。
红衣的骑士将红色的剑从少女的身体上抽出，反手一震，将附着的血色甩落在地。他面无表情地看向不远处的梦魇，目光是属于处刑人的空洞和冰冷，然而当剑归鞘时，他微笑起来，笑容温暖而爽朗：“呀，真是巧遇啊，你是来接这孩子的吗？”
骑士的身上还沾着血，这些血是从被他所杀死的少女身体内流出的——Nightmare忽然意识到了这点，思考停滞下来，面前的一切简直像个滑稽荒诞的噩梦。
没错，噩梦，nightmare啊。
不久之前，独自一人出门的少女还不忘故作凶恶地提醒着他按时吃药和工作，一如既往嘴上不饶人，故意想着那些欺负人的话等着他自己听到。那样鲜活又明快，好像那独一无二的心跳声，是真正活着的生命才有的美好。
骑士久久得不到回应，垂下眸，再度露出漠然的表情。他认真又细致地将少女已经不会动了的身体放平，然后为满脸惊愕的少女合上了那双已经失去了光彩的眼睛。他低声喃喃着什么，空洞的眼眸中沉淀出某种伤感与遗憾。
“…为什么……”Nightmare的声音干涩而含糊。
“你不知道答案吗。”骑士——处刑人抬头看向他，那些错觉般的伤感与遗憾尽数化为冷漠。轻柔的声音，轻柔的语气，他站起身，又一次问道“你是来接这孩子的吗？”
“…啊。”Nightmare听见了自己的说的话，是出乎意料的冷静“把她…还给我。”
——把她还给我，把我爱着的她还给我。
身体与思想割裂为两半，恍惚间，Nightmare看见自己走过去，平静地抱起地上的少女，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骑士目送着两人远去，搭在剑柄上的手微微收紧。
——是他错了吗？不，他没有错，这是…规则。
骑士戴上了银色的面具，向钟塔的方向走去。之后还有工作要做。
很多很多的工作。
***
Alice无生气地躺在床上，苍白的面容不知何时变得平静而安详，双手交叠在腹部，这样看上去简直就像睡着了一样。
Nightmare静静着凝视着她，嘴角努力地上挑，竭尽全力般露出温柔的笑容来。他轻轻抚摸少女沉睡的面容，触感间仍然残留着令人舒适的余温。
“你在做梦吗？”他低声问。
“这次不会梦见我了吧。”他自言自语，眼前的景象不知为何有些模糊“你不是说总是梦见我根本就睡不好么？这一次，你能够做一个好梦吗？”
少女安详的睡颜看上去好像在微笑。
“是吗，那就好。”Nightmare俯身，最后一次亲吻深爱的少女的双唇“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在梦中相见吧——如果你能够再一次选择我的话，那时候，我也该下定决心了…再见，我的Alice。”
——再见，以及，期待与你的再次相遇。
***
因为被一只兔子抱着跳下一个洞而来到不可思议世界的Alice最近开始做梦了。
真的很不可思议呢，在梦中做梦这种事。
梦里，面色惨白嘴唇泛青的银发梦魇总是用一副快死掉的样子说着漫无边际的奇妙话语，被混乱色块所充斥的空间光怪陆离——这些都让她感到难以言喻的熟悉和安心。
可是为什么呢？明明是这么可疑的家伙，只在梦中出现，只在梦中道别。
“怎么了，Alice？”梦魇靠近发呆的少女，问道。
“没什么…”Alice嘴上这么说，心里则是恶意地想着比起担心她，这个重病患者还不如担心担心自己。
“好过分啊。”梦魇咳嗽了几声，却忍不住笑起来——久违了的诅咒似的关心，能够再一次听见真是太好了。
感到莫名其妙的少女皱着脸坐在地上，毫不客气地指挥着满脸笑容的梦魇为这个空间填上天空，填上绿地，填上阳光与微风，还有生活在自然中的生命。
日复一日，梦魇与爱做梦的少女在梦中相遇，于是混乱的梦境变得温馨而充满生机。不知何时，爱做梦的少女发觉到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只会在梦境中出现的梦魇，在她迷茫之际，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的“搬家”如期而至。
穿着正式的黑西装的银发青年坐在椅子上，对眼前目瞪口呆的少女打招呼：“见到我开心吗，Alice？”
从此以后，爱做梦的少女和梦魇生活在了一起，虽然恼人的蜥蜴先生总是把偷懒的梦魇从梦境里揪出去工作，梦境反而变得更圆满，Alice感到十分幸福。
如果这种时光能永远持续下去就好了，她想。
——只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肯定会永远幸福下去吧。
“我喜欢你哦，Nightmare。”偷偷靠近工作中的银发青年的耳边，恶作剧的少女这样说，然后对着那张变得通红的脸哈哈大笑。
——只要这样就好，不需要更多了，这样已经足够幸福。
Alice从不认为自己这样想是贪心的，因为她不会再要求更多了。
***
Alice从没想过Ace会将剑对准她，所以当骑士真的这样做时，她的身体因过度的惊讶而僵硬。
——我会死吗？
她想，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Nightmare！
想要张口说什么，声音却梗在喉咙，正在这时，会读心的梦魇对她回头笑了笑，不知为何，这一次Nightmare没有戴眼罩，一双银灰色的眼眸温柔而沉静。
真美，Alice不由自主地想，那双眼眸仿佛含着某种魔力，只要与之对视，就仿佛穿越时空，感受到了遗落在过去的历史般悠长——时空倒流，仅剩下那些遗失的美好。
“你要妨碍我吗？”骑士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冰冷。
梦魇看向他，笑容高傲。
“妨碍执法者，杀。”处刑人机械地说，而后毫不犹豫地向这个昔日的同僚挥下剑。
“你真的很可怜。”从规则中挣脱的梦魇轻而易举接下带着杀意的一剑，不知为何，声音中充斥着遗憾“抱歉，但是这一次我要保护她，所以你的工作完不成了。”
察觉到什么的骑士收剑，他沉默良久，终于道：“快点走…保护好她。”鲜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挣扎和浓重的迷茫。
——下次再见，就真的是敌人了吧。
“这下又要被Julius骂了。”骑士苦笑着摇头，干脆地转身离开了。
这样…也好吗？
***
距离Nightmare离开已经过了很久了，Alice站在洁白的墓碑前放下一束洁白的花。
“妈妈，别哭。”银发的孩子努力伸长手臂擦去那些从翠绿色瞳孔中流出的透明水珠。
“嗯，不哭。”Alice轻声说，她抚摸着墓碑上的名字，眼前仿佛又浮现了那双温柔的银灰色双眸“我又梦见你了…最近总是梦见你啊，果然是nightmare呢。”
“我现在也很幸福哟，我们的孩子很乖巧，正健康地成长着。”
“最近也习惯这样平静的生活了，我开了一家花店，来光顾的客人也不少呢。”
“蜥蜴先生还是经常过来，他也和过去一样，没什么变化。”
“对了，前些天还遇见Ace了，他这次难得没一剑砍过来，而是向我笑着打招呼了，不过蜥蜴先生倒是习惯性地直接打上去了，最后两个人又打成了一团。”
“不知不觉我也彻底成为这个世界的人了啊，时间过得真快。”
“怎么办呢，今年我也很想你，还想做更多的梦啊。”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放心吧。”
“那么，明年我会再来的…再见，我的Nightmare。”
——感谢你保护了我，感谢你为我制造了这么多美好的回忆，总重要的是，感谢你与我的相遇。我真的是个很幸福的人，能得到你的爱，也能够爱上你。
——所以，请安心，从今以后，我会更加努力，试着一个人，也能坚强地活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Nightmar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