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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该死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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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前的侍卫抓住萧羽晨,萧羽晨虽然吃惊但没有反抗,因为那样只会更糟。
“爃羽,身为臣子,边境夺权,违抗皇命,罪不可赦。”
萧羽晨知道回来一定会有这事,只是没想到以这样的方式:“当时情势所逼,并非本愿,请父皇明察。”
杨宁冷笑:“这既不是诬陷,也不是虚造,你也承认,朕又何必再查?”
萧羽晨不可置信的望向自己的父皇,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决绝,就算夺权是真,可也应该分析当时情形,而且不管怎么说,这场仗也是以胜利结尾,就算功不能完全补过,也罪不至死啊。
“再者,幽妃不守妇道,母之罪过,其子也该代受。现在幽妃便在死牢,你应该也想去陪她。”
杨宁幽冷的声音传到萧羽晨耳边,这比起要定自己的罪还让他难以接受,也很快联想到要害自己母妃的怕就是庄妃母子,除了愤怒更多的是无力,别人是有意对你无措,原来即便你无心,宫廷之争也逃脱不开。
“父皇怎可说出这般说辞,焉知母后不是被人陷害,还请父皇查明真相,还母妃一个清白,也请父皇体谅母后体弱,放了母妃。”
“好!”没想到杨宁很是痛快的答应,可是这样更显诡异,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只是萧羽晨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但你知,打入死牢的人,想要放她出来,除非她是被冤的,且有证据,要不然就要提出者拿出诚意,这些你知道吧?”
血漫三步。
萧羽晨脑海中闪过这四个字,他明白,杨宁是真的动怒了,不然怎么会如此心狠,只是他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想到自己的母亲,萧羽晨咬咬牙,其实根本不需要思考。
“儿臣愿行此道,以救吾母!”
宫苑一角。
“九弟打算过血漫三步,来救幽妃,真是糊涂,父皇既然做到这般地步,焉有放了他们的理由?”岚琼一脸恨铁不成钢。
爃谦虽有动容,却比岚琼冷静:“如果他不做,就不是我认识的九弟了。”
“那我们怎么办?他会杀了九弟和幽妃的。”
“做好我们需要做的即可。”爃谦依旧那般平静,给人十足的自信,有了他,似乎什么都没有问题,“我一定不会让他,死在这。”
血漫三步,听名字还有些文雅,但是听到的人都会浑身哆嗦,听到有人要走‘血漫三步’只会冒出一个念头:这人不想活了。
所谓血漫三步,说穿了就是一口气受三种刑罚。
第一步:五百步杖。
五百步的长度,行刑人两边持铁仗,受刑人从中过,走到哪,该处的行刑者便狠狠落仗,直至行程结束。
第二步:十五尺钉道。
十五尺,长钉铺路,三步行全身顶礼,五步行五体投地顶礼,受刑人从钉道走过即结束。
第三步:百阶梯。
平心而论,这算是最轻的,受刑人一梯一跪一叩首,但经过前两步后,方知这关的残忍。
萧羽晨冷静的看着刑具一一摆好,杨宁坐于百步梯平台上:“因你还有罪行在身,这第一步,便改为‘十五尺钉道’,以示诚心。”
好狠的心,在场的人只敢在心里如此想一想,可对于当事人来说,却是心寒,叫了十几年的父皇,如今却可因为未定之事如此心狠?罪行在身而改刑,那有没有想过,自己才不过十四呢。
萧羽晨一身盔甲被脱下,面具摘下,就连鞋也不允穿上,仅剩薄薄的单衣,面容展露,稚气未退,而今却要面对极刑。
单薄却坚定的身影走到那令人心悸的钉道前,没有半点犹豫,踏了上去,尖锐钉头穿透皮肤,慢慢刺入血肉的过程,萧羽晨很好的感受到了,三步至,屈膝跪下,皮薄之处鲜血流的更加刺眼,两手放在钉上,叩首,脸部立现红色,起身,五步,全身与尖钉亲密接触,萧羽晨紧咬牙,不发出一丝痛苦声音,只是脸色愈加苍白。
白衣变血衣,需要的时间不长。走到最后一步,萧羽晨因脱力站不稳,有些踉跄却没有倒下。只是稍作停顿,萧羽晨便走到五百步杖那处,依旧没有多言,在杨宁淡漠的眸色中,走了进去。
两边铁杖一齐落下,打在萧羽晨的腘窝处,已是重伤的膝盖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上,徒留下红色印记,心里的愤怒,不甘在此时侵袭了他,大吼一声重新站了起来。
铁杖落在身上,萧羽晨步伐坚定的走了下去,即便被打的倒下,跪下,萧羽晨仍然会让自己站起来,走出五百步杖。
途经之地,只有血色。
萧羽晨深吸一口气,重新踏出步子,一梯一跪一叩首。每一梯,每一跪都让萧羽晨再次体味刚才的刑罚之痛,梯上落血,诡艳非常。
六十阶,七十阶,八十阶…已经能模糊看到高坐于台的杨宁,萧羽晨振作精神,完成那最后一跪。
“请父皇放了母妃。”萧羽晨声音似若有若无,最后终有不支,软倒在地。
杨宁冷眼旁观,身边的太监得到示意,下去将幽妃带来。到这时,萧羽晨才松了口气,不过还不敢大意,刚刚杨宁都能如此狠心,又怎么能够预料以后?萧羽晨无声讥笑,其实自己也早就不相信他了吧。
幽妃带到此处,便被入眼妖艳的红色刺激到了,不顾身边的侍兵,向萧羽晨跑去:“羽儿!”
侍兵正欲制止幽妃,杨宁却示意让其退下。
走近到身边,清晰的看到满身伤痕,幽妃倒是不敢靠近,好像靠的近了,她的羽儿会更痛。
“娘。”萧羽晨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想要触摸许久未见的母亲。
幽妃拉住萧羽晨半空中的手,泪流不止,手想要摸上去,却又怕弄疼,只在空中虚抚,满是心疼:“我的羽儿。”看向身后的杨宁,充斥着悔恨与愤怒。
“杨宁,你好狠毒的心!”血漫三步的凶狠谁人不知,她没想到杨宁竟会用在自己孩子身上。
“萧梦瑶,这就是你背叛朕的下场,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是你害了你的儿子!”
萧梦瑶冷冷地望着杨宁,再无半丝期待:“我早该认清你,却一直骗自己,认为你不会太绝情,是我太傻。”
“你的确傻,傻在和温君明藕断丝连,现在这个样子,怨谁!”
“杨宁啊杨宁,我萧梦瑶自问没有对你不住,信与不信,我已经不在乎了。”
萧羽晨在幽妃怀中,他们的每一字都清楚的传入耳中,自己似乎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但他坚信一件事情:“娘,我相信您不是他口中那种人。”
萧梦瑶怜爱的看着萧羽晨:“孩子,是娘害了你。”
杨宁怒极而笑:“差点忘了他了,萧梦瑶,他知道自己是个贱种么?”
“闭嘴!”萧梦瑶怒斥,“你不配是他的父亲!”
萧羽晨只觉眼前的世界恍如梦中,不甚真实,想的多些却又头疼。
“背叛朕的人,都得死!”
杨宁面露狰狞,也不下令了,直接拔出身边侍卫的佩刀,毫无理智的挥了下去,萧梦瑶推开萧羽晨,挡在了他的前面。
不,不要,不要这样看着我,萧羽晨想要大喊,却发现如鲠在喉。
当杨宁回过神来,萧梦瑶渐失生气的眼眸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造成这一切的是自己手里握住的刀,俨然还留在萧梦瑶的身体里。
“梦瑶?不是的,不是要杀你的。”
回应他的是一双无温度的眼睛,充满着对他的厌恶:“杨宁,你好可怜,我很庆幸自己从未爱过你。”
原本还凌乱的心,听到这句话,又生出一股恶意:“那你就该死!”用力将刀拔出来,恶狠狠的看着眼前母子。
温热的液体滴在了萧羽晨的脸上,萧羽晨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娘!”
明明自己是要救出娘,为什么反而害了她?萧梦瑶被萧羽晨抱住,伸手亲亲摸着萧羽晨的脸,头发,眼睛一直看着萧羽晨,总觉得看不够,不舍充沛着双眸:“娘真的对不起你!”
萧羽晨拼命想要忍住泪,却是徒劳:“娘,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娘本想等你回来,看你穿上娘亲手做的衣裳,可惜,娘等到你回来了,却不行了。”
萧羽晨拉住萧梦瑶无力将落的手:“可以的,娘,我们离开皇宫,去一个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孩儿只穿娘做的衣服好不好?”
“傻孩子,真的是傻孩子,听娘的话,好好活着。”
手终究是无力的,任凭萧羽晨不愿放手,也阻止不了她的离开。眼睛渐渐闭上,将对萧羽晨的不舍及担忧一并掩住。
“来人,将那逆贼处死!”杨宁眼中掩不住的疯狂弑杀。
侍卫只是听从命令的人,但是看到一个满身是伤的孩子抱着已亡的母亲坐在地上,终归是有些不忍,只可惜皇命难违。
“啊!”
最先靠近萧羽晨的侍卫,痛呼一声倒了下去,而杀了他的人却是他身后的侍卫,乱战转瞬即到,紧闭的宫门,从外冲开,原本的侍卫隐隐分成两拨,居然打了起来。
“朕来亲自结束你的性命!”杨宁似乎也没想到出现这种情况,不过他现在只一心想要萧羽晨死!
杨宁的声音似乎刺激到了萧羽晨,而他语气中的杀气,也让人心寒,不可否认,萧羽晨其实从一开始还是抱着希望的,毕竟眼前的人,自己叫了十多年的父皇,可到头来什么亲情都逃不过死,萧羽晨将萧梦瑶的尸体轻轻放下,缓缓抬头,其目如嗜血,视之胆寒。
“杨宁,该死的人是你!”
杨宁也是被他突然的戾气惊住了,不过毕竟是一国之主,岂会轻易吓到,冷哼一声:“现在的你,不过是强弩之末,有何畏惧?”
原来,血漫三步不过是他想要削弱萧羽晨战斗力的手段,萧羽晨仰天大笑:“你太高估自己,也太低估我了。”
抓起倒在自己身边侍卫的佩刀,向着杨宁就冲了过去,杨宁举刀相抗,可是那一刀的力度却不是他可以抗衡,惊愕的望着萧羽晨,没想到重伤至此,他还有如此爆发力。
杨宁向后连退多步,不知从何处在他的身边又出现了三人,全身衣服漆黑——暗卫。
“杀了他。”
得到命令的三人同时向萧羽晨攻来,萧羽晨清楚自己的身体状态,顶一时可以,却不能坚持太久,即便是这样,萧羽晨也不愿轻易放弃。
打的时间越久对萧羽晨越不利,他们三人似乎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没有与萧羽晨死磕,而是周旋,等萧羽晨力气耗尽的一刻。三名暗卫身上的武技都不像是天战国内的,绝妙远甚,对付一个重伤之人,三人心里本也是不乐意,可是打起来发现,不容小觑。
三人群攻居然没有显著优势,若不是对方渐显力弱,都不能伤他分毫,抓准时机,其中一名暗卫在萧羽晨胸口处踹了一脚,萧羽晨从百阶梯滚下,暗卫乘机而上。
萧羽晨好不容易停住,却是感觉胸闷喉堵,吐出一口血来,才稍微好些,逼近的剑气,萧羽晨已经无力抵抗,更何况,他的心已然是死的,那么身体死了又何妨。
“九皇子!”
兵刃相接,莫总管从暗卫剑下将萧羽晨救起,随着莫总管的介入,宫门外涌进了更多的人,三名暗卫首要任务是保护皇上,看到这般情形果断弃了萧羽晨,去到杨宁身边。
萧羽晨被莫总管扶起,向宫门走去。这一些转变太过出乎意料,杨宁也同样没有想到这个局面。看着躺在地上的幽妃,杨宁的心隐隐作痛,口中却仍然发出了命令:“追,抓到后就地处死!”
本以为出了那道宫门便立马有大批侍卫追来,没想到走了一大段路程了也还没见到影子,想来是杨宁太过自信,莫总管又出其不意,给了萧羽晨他们跑路的机会。
只是身体愈来愈疼而无力,眼前也有些泛起模糊,这不是个好现象:“若不行,弃我。”本来自己就没什么可能活下去,不能再害别人了。
“奴婢就是死也要护你,小姐已经走了,你必须活着。”莫总管一身劲装,看起来十分干练,表情也是十分坚定。
小姐就是母亲吧,原本就不属于宫里人,萧羽晨如是想着,也没有再开口,因为到底还是被堵上了,前两人,后两人,将他们围了起来。
莫总管慢慢将萧羽晨抓紧拉到身后,感觉到莫总管的杀意,对于自己现在沦为负担,很是无奈。
莫总管出剑速度很快,招式也是从未见过的武技,以速制人,一下放倒两人,而后面两人,也没有办法支援,因为早就被两枚银针拖走了意识。
“九皇子,您不能再出手了,会让伤势更加严重的。”莫总管拉住萧羽晨放银针的手,很是担忧,她怕就算逃了出去,伤势过重,情况也不容乐观。
萧羽晨点头算是答应,免得莫总管担心。
过了几道宫门,却是看到向自己跑来的十一和柔儿。
“十一?”
爃皓看到许久未见的萧羽晨很是激动:“九哥。”可是看到他身上的伤,又焦急又心疼起来。
“十一皇子,拜托你了。”莫总管将萧羽晨交到爃皓手上。
爃皓郑重的点头:“你放心,九哥若死,我定不独活。”
得到承诺,莫总管放下心来,从怀里拿出一枚玉戒:“这是小姐最珍贵的东西,便交给你了。”
放到萧羽晨手里后,让萧羽晨莫名的心慌:“莫总管,你不能…”
“九皇子,我发过誓,与小姐生死与共,不能食言。”说完便转身离开。
萧羽晨想要拉住莫总管,却只带动他一身的伤,咳了起来,柔儿不想辜负莫总管的心意,连忙让爃皓背起萧羽晨往之前计划好的路线跑去。
虽明白,莫总管是想阻挡后方侍兵的追击,也知道有一群人与她并肩,可是以她刚才的状态,以及对母亲的忠心,她必不会求生。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爃皓背着萧羽晨一路跑,不远处传来急促不齐的跑步声,马上便有拿着刀,举着枪,穿着盔甲的侍卫出现在眼前,看来消息终于还是传出来了,爃皓本就无功夫,也没见过这样的仗势,立马让他慌了神,一旁的柔儿也是沉着脸。
让爃皓把自己放下来,脚突然触地还是钻心的疼。看到三个毫无反手之力的人,侍卫都大胆上前,最先靠近的几人毫无预兆地倒地,萧羽晨举起的手无力的搭在爃皓的肩上,一下子,众人有些犹豫,不敢向前。
爃皓对萧羽晨的崇敬之情都不能用言语表达,没想到都伤成这样,还能动手,事实告诉他,只有更崇拜,没有最崇拜,刚才还无力软倒在自己身上的萧羽晨,猛地一下拿了落在地上的一把刀,对着冲过来的侍卫一刀一个。
柔儿看到这副样子,却更加不放心,这更像是赴死的状态。拿刀,冲了出去,爃皓傻眼看着柔儿竟…如此凶狠,一刀干净利落,杀了一人。
一个女子尚可如此,自己又怎么可以示弱呢,爃皓也捡起一把刀,刀柄在手,爃皓却是有些发抖,凉凉的,走不动步。
“柔儿会武功,你当然比不了,拿着防身便可,不必逞强。”
九哥?爃皓目光下移,九哥怎么坐在地上?
“九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刚。”他当然不会说自己是被扔过来的,萧羽晨神情复杂的望着在前方奋战的柔儿,他没想到柔儿竟然如此厉害,她是看出自己去送死?可是她一个人又怎能抵挡那么多人。
“快走!”柔儿大声喊道。
这样的柔儿,在萧羽晨眼里是十分陌生的,想到那天晚上她喊出的那个名字,不禁苦笑:连她,也骗了自己。
柔儿望过去,正好看见萧羽晨那陌生的审判,心头一紧,稍有恍惚,便给侍卫可乘之机,若不是反应及时,就不是左臂受伤这么简单了。
“九皇子,走吧。”柔儿再次发狠,侍卫们警惕的后退不前。
柔儿退到萧羽晨身前不远:“我对不起你,你可以怨我,但也请你承我今日之情。”
说完,又上前与侍卫搏杀,爃皓全程不知所云,愣愣的看着萧羽晨:“九哥?”
“走吧。”萧羽晨就着爃皓拉着自己的劲起身,因为爃皓的体力堪忧,萧羽晨没想让他背了,最后望了一眼柔儿,神情复杂,将袖中银针发出,解她一时之危,柔儿为他们将侍卫逼退,两人得以从侧宫门离开。
柔儿站位十分果断明智,迅速站在宫门口前,死守不让,望着两人离开的身影,终究红了眼:欠你的,用我的命来还你!
前方的路,越来越熟悉,萧羽晨也终是明白原来他们是要往冷宫方向走,危险的是自己的意识渐入混沌,只是感觉到爃皓貌似松了一口气,猜测离目的地不远了。
突然爃皓停住了,萧羽晨抬眼望了望,七皇子爃谦已经站在他的面前。
“七哥,刚刚我们遇到侍卫追捕了。”
萧羽晨疑惑的听到爃皓居然和爃谦说明情况?爃谦看着满身是血的萧羽晨,眸中心疼之意,将他从爃皓身上拉到自己背上:“这一段路,我带你们走。”
萧羽晨被爃谦背着,三人的脚程的确更快了些,模模糊糊萧羽晨似乎听到爃谦说着:“受苦了。”
爃谦绕了好几条路,才将萧羽晨放下:“前面的路都很安全,爃皓,你要好好照顾九弟。”
“我知道。”
萧羽晨看着爃谦,只说的出一句话:“七哥,谢谢你。”
爃谦的笑容总是让人安心舒服,只不过现在到底有些苦涩,最后将萧羽晨拥在怀里,很轻,似乎是怕弄疼了他,语气中却是带着难解的情意:“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松开,多是不舍:“快走吧,剩下的交给我。”
萧羽晨还想说什么,却发现根本没什么可说的,爃皓扶着萧羽晨转身离开,萧羽晨往后望,与爃谦的目光相接,没有谁移开,直到再也看不到了。
爃谦望着空无一人的宫道,将鲜少露出的不舍收起,重新恢复了平和:“出来吧。”
从四处顿时涌出一批侍卫,爃谦面不改色:“将九皇子的行踪好好的‘泄露’出去知道么?”
“是!”
侍卫整齐的往萧羽晨反方向跑了过去,爃谦也没有再做停留。
他也没想到,自己能够留下的,只有衣服上沾着的他身上的血。爃谦的眸色越来越阴沉,嘴角的笑容却是更加惑人心。
将看守冷宫的侍卫用银针放到之后,一路上的透支,导致萧羽晨彻底坚持不下去了,在冷宫门口,晕了过去。
爃皓费力的将萧羽晨扶到冷宫中:“母后!”
靖夫人早在这里等候,看到萧羽晨和爃皓这般情形也是心惊不已,帮爃皓将萧羽晨扶到里屋,看着那一身骇人的伤口,靖夫人更加愧疚。
将二人带到自己的卧室,走到床边,将被褥挪开,床板提起,按动床头机关,下面竟不是地面,而是出现一个黑洞。从床上走下来,走向爃皓,眼里都是分离悲色:“孩子,你带着九皇子从这逃出去,这条地道通向了皇宫外围的运河,你一定要小心注意。”
“放心吧娘,我水性很好的。”爃皓安慰靖夫人,“娘,您为何不现在与我们一同走啊?”
“傻孩子,这里还需要人掩护,你放心,等人搜过,放松警惕,娘就来找你们。”
“娘你一定要小心。”爃皓担心着靖夫人,就如靖夫人担心着他们一样,“孩儿等娘来。”
靖夫人含泪点头,催促着爃皓扶着萧羽晨离开,入了地道,靖夫人再次叮咛一切小心。
“知道了,娘就放心吧。”
声音从地道传出,显得空灵,没再多望,将地道口再次封了起来,床板放下,被褥整好,一切如常。
“姐姐,你我都所托非人,妹妹对不起你,只愿您的孩子能够平安。”
靖夫人收了泪,对镜整妆:“以前常羡慕名门小姐能用好的胭脂,如今这胭脂虽好,却也掩不住年华已逝了。”
嘴里含下一颗毒药,安详的躺在床上,如此一来,便很少有人怀疑这床上机关,即便事后发现,两孩子也已经走远了吧。靖夫人慢慢的闭上眼睛:“我的皓儿,娘对不起你。”
慢慢的,意识渐渐溃散;渐渐的,呼吸轻了,身体也渐凉了。
外面闹得凶,又有谁注意到,偏凉冷宫,红颜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