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学长，请多指教》裴嘉

21、纪录片

　　千春根本没想过对面看台的仙道会留意她，虽然只有一眼。

　　她向阿牧指了指清田和阿神的方向，自己去了旁边的观众席。刚才寻找清田的时候，她发现天野，知春和里奈都来了，知春旁边还有一个空位，她还没张口询问，知春就拍了拍座位招呼她坐下。

　　“多谢川岛前辈。”千春理了理裙子坐下，扭头一看，知春的另一侧还有个眼生的小女孩，十二三岁，正是翔子。

　　翔子一脸戒备地看着她。

　　“姐姐你是来看流川哥哥的吗？”

　　“翔子你够了——”知春揪住翔子的衣领，把她扯回座位上，顺便为千春介绍：“对了九条，这是我们球队经理彩子的妹妹，井上翔子。”

　　“原来是彩子学姐的妹妹，”千春微微一笑：“请多指教。”

　　“彩子学姐？”

　　翔子瘪着嘴跟知春嘀嘀咕咕：“知春姐姐，这个女人和流川哥哥国中一个班的，跟姐姐关系也很好。还有，他们班上最好看的女人就是她了，不得不防！”

　　知春：“……”

　　“我不是来看流川的。”千春一脸正色。

　　翔子偷偷讲坏话被当事人听到，非但不窘迫，还更加理直气壮地问起来：“那你是来看谁的？”

　　千春一顿。

　　她要看的人，也是来看别人比赛的。

　　天野又在偷笑。

　　千春随手向场下一指，对准一个白衣14号，淡定道：“他！”

　　知春下巴都掉了：“啊？！”

　　里奈“噗”了一声：“想不到三井刚从良就有球迷了，这是什么天之骄子啊！”

　　天野十分不以为意。

　　翔子信了，她眼里闪烁着小火焰，目光如炬，将三井盯了个透彻——不跟流川比的话，这个男人在湘北篮球队也算长得不错！

　　嘈杂的场馆中，观众席上传来的呼声一阵高过一阵，“湘北”、“流川”、“红头发的”、“三井”……此起彼伏。

　　知春叹了口气。

　　“前辈怎么了？”千春问道。

　　“说来话长——总之我又要重写剧本了。”知春两只手托着腮，郁闷地看着白色14号在场上跑来跑去。

　　这场比赛中，流川和三井如得分机器般进球拿分，知春起初还会被三井完美的射球姿势和极高的命中率震撼，但是看到现在已经麻木了。

　　MVP堕落成不良少年，和小混混涅槃重生神射手，哪个桥段更震撼一点？

　　“诶？为什么？之前不是已经重写了一个，听说很不错呢？”

　　知春又叹了口气。

　　“……我个人还是不满意吧。”

　　之前的故事是不错，只是和三井的经历有太多相似了。虽然创作和现实本来就是“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可是当巧合发生在认识的人身上，就没那么容易撇清了。

　　如果是别样的经历，知春倒大可以上去争取同意，问问三井是否允许她化用素材。但是“浪子回头”这样的戏码在观众眼里是“感动”，在当事人心中却可能是伤疤。

　　还有，她怕三井生气了会揍她。

　　里奈解释道：“这家伙就是对自己太严格啦。”

　　“不不，”知春反驳：“To make a great film you need three things—the script, the script, and the script.”

　　千春点点头：“Hitchcock.”

　　“对，希区柯克说的。”知春一下来了精神。

　　大师都这么说了，剧本可是一切！

　　千春笑了笑。

　　天野双手撑在脑后，接茬：“这么头痛的话，不如拍纪录片？”

　　“诶？”

　　“既然今年神奈川的篮球队那么有看头，你原来的剧本又是关于篮球队的，不如直接拍个纪录片吧。”

　　千春顺口接上了希区柯克的另一句名言：“In feature films the director is God, in documentary films God is the director.”

　　对于类型电影来说，导演就是上帝。但对纪录片而言，上帝才导演了一切。

　　知春蓦地坐直身子，险些从观众席上跳起来：“天野社长！你这个主意简直太棒了！”

　　三岛由纪夫也说过，青春就是一无所知的状态，而这个企划就是为了纪录他们这一代人的青春呀！

　　赛场上，湘北的分数已经破百，三浦台却还在五十分徘徊。

　　形势与观众预料得大大相反，即使三浦台已再无翻盘逆转的机会，湘北的几个“得分机器”也没有丝毫手软，一球接一球，赛场变秀场。

　　除了球队的粉丝和后援团，大多观众三三两两离去。海南三人组早就不见踪影，陵南的队伍也在随后离席。

　　千春和知春等人成了少数的忠实观众。

　　天野在头头是道地分析：“首先，三浦台是去年的八强，如今却被湘北吊打。我看湘北今年势头进八强没问题。当然，我也希望他们能进半决赛。湘北队的球员特征都很鲜明，适合镜头，拍出来一定很好看。”

　　翔子和里奈沉着地点了点头，知春和千春齐齐无语。

　　“……湘北的运气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这个1/4区除了三浦台和津久武之外并没有强队，但他们这个赛区的种子队偏偏是翔阳。

　　“翔阳可是多年蝉联县内亚军，去年还是全国十六强，很难赢啊，陵南去年就在半决赛输给他们了。如果湘北能和陵南或者武里分在同个1/4区，说不定还有机会进四强。”

　　知春翻开memo，迅速摁下圆珠笔唰唰写了几点。

　　天野的brainstorm还在继续：“不过翔阳和海南角逐冠军宝座看点更大。如果翔阳今年能破了海南连胜的记录，一定会造成历史性的轰动；如果海南拿下十七年连胜，也能给我们贡献不少传奇色彩。”

　　“再说我们陵南吧，”虽然天野是陵南的学生，但他却似乎没什么可说的：“跟湘北差不多，以现在的阵容争出赛权也很难，但鱼住和仙道比之去年进步不少，随便打打也会很有看点。”

　　随便打打……

　　千春和知春抽了抽嘴角，能一起做朋友的仙道和天野果然是“臭味相投”。

　　“可我感觉仙道学长今年很认真。”千春不赞同地瞥了天野一眼。

　　其余几人没有接话，认为她的“感觉”没有合理依据；但他们也没有反驳，因为少女心值得尊重。

　　知春边在memo上写写画画边总结：“那我们的拍摄重点应该就是县内决赛和全国大赛了。已知最先出线的很可能是王者海南，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先争取到他们的协作意愿。还好现在第一轮淘汰赛才刚开始，距离八进四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应该来得及吧，天野社长？”

　　“嗯，辛苦的一点的话。”

　　场上的比赛还剩最后一分钟，但除了翔子这个小花痴，已没有人关注赛况了。知春匆匆忙忙收拾包包，恨不得立刻冲着湘北休息室飞奔而去！

　　除掉四只种子队伍和湘北，肯定也有其他学校需要跟进，知春要尽快研究完神奈川的球队，在这个过程中少不了要向彩子请教。更重要的是，电影改成纪录片这个决定也一定能使彩子更加振奋！

　　“彩子！”

　　知春单手抓着双肩背包，一路飞到休息室门口，百褶裙开出了伞花。

　　她“唰”地一下拉开休息室的门，还没看清里面的情形，一具散着热气的身体便挡在了眼前。

　　“哇靠！”
　　“川岛你搞什么！”

　　休息室内传来一阵男高中生手忙脚乱的惊呼，知春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糗事。

　　……其实她什么也没看到。

　　“喂，做什么？”

　　离门最近的三井向前跨了一步，堵在知春面前，顺便挡住了休息室里面的情形。

　　他已经脱下球衣换上了白T恤，身上披着湘北运动服的外套，居高临下地看着知春，脸上非常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