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捞我！》月耀如一

17、生病

　　我回到靖王府好一会儿了，依然失魂落魄，以至于一脚踩空直接掉进了后院的湖。虽然我水性良好很快就爬了出来，但全身湿透又冷又重的感觉让我更加不舒服了。

　　实在是太可怕，我就不该去窥伺三姐的秘密，高彷已经警告了我避祸，那我就该老老实实待在四哥这儿就好的。四哥实力今非昔比但是性格不曾变过，当年能护住我的如今自然也是能的。

　　“泓雅，你怎么回事？”

　　我湿淋淋的走回王府正院时，四哥和十一郎已经消停不打了。四哥可能是在房里，就十一郎在天井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射箭。看见我一身是水，十一郎愣了一愣，连忙过来把他的外套给了我批上。

　　“我掉水里了。”我老实回答，“一脚踩空，玩蛋。”

　　“那你也不喊人，还不赶紧换衣服，女孩子受凉当心长大了宫寒。”

　　“那是什么玩意儿？”没听过的词，但是好像不是北漠话，我又开始好奇了。

　　“当心一个月一回的玩意儿疼死你，快去！赶紧叫人给你备热水衣服滚去洗澡去！你四哥也是够了，婢女都没一个，这是要你每次来都自带婢女吗！”十一郎把我往后院推，还不忘记说批评四哥。路上看见个梳辫子穿兽皮的侍女，十一郎用北漠话说了两句那婢女就走了。

　　我是说四哥寡成这样必不可能有侍女，原来还是十一郎自己的。

　　“我确实每次都自带来着，但是这次是偷溜出来，没带。”说着我就鼻子痒痒忍不住一个喷嚏，完了，湖水真的冷，就算我野丫头体质好也要扛不住了。

　　“好了，赶紧把衣服换了。”十一郎把我塞进了后院的房间，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他已经知道，居然就是我平时来住使用的那间。十一郎原来是有带两个侍女的，两个都是皮肤有点黑的大盘子脸，我听不懂她们说什么，但她们很快给我弄来了一桶热水和干的衣服，行动我还是能弄懂的。

　　洗澡一下确实舒服多了，就是鼻子痒痒的开始不怎么通气了，脑袋也开始有些沉重。侍女给我找的衣服虽然是女孩的，但还是大了一圈，空空荡荡的不能见人。我就窝到了床上，她俩给我擦头发，等一通下来头发干了我舒服多了，但是也困了，就缩在被子里先睡了一会儿。

　　就这么一小会儿小睡，迷迷糊糊的，我忽然就热起来了，一热起来更加的热。可是我想推开被子的时候被人按住了手塞了回去，那只手的主人反而还把被子给我捂严实了些。

　　随后那只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我感觉他手掌皮肤特别粗糙全是茧子，第一反应还以为是四哥。然而我睁开眼模模糊糊的看见红色，随后额头上就被人放了些凉凉的东西。半梦半醒之间有人喂我喝了点东西，超苦的都差点把我苦醒了、但也耗掉了我的力气，更困更迷糊的我又睡了过去。

　　等我大致意识清醒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日上三竿，文锦秀趴在我床边睡着，十一郎的侍女之一站在墙角候着。那侍女看见我醒了，连忙喊了一声，听不懂但是叫醒了文锦绣。

　　“你醒了？现在好些了没？”文锦秀连忙直起身子，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泓雅，你怎么就突然掉水里去了？景哥和兄长发现你都烧迷糊了差点急死。”

　　我挠头，高彷竟然来过啊，可惜我高烧上来病昏头了。

　　“你怎么就掉进水里了？快把药喝了吧。”文锦绣一边向屋外喊了声，她的婢女端进来一碗药，我闻不着味道，但是看见那黑黝黝的颜色就觉得苦了——可这药，文锦秀双手端着要我喝。

　　“因为我属狐狸的。”

　　“嗯？”文锦秀一愣。

　　“脚滑（狡猾）。”我贼兮兮一笑，文锦秀反应过来也是莞尔一笑，而我趁机跳起来越过她就跑。

　　确实我一开口就是浓重的鼻音，喉咙又干又疼，确实我想喝点什么，但是我不要喝药！

　　计划很美好现实很糟糕，虽然文锦秀娇呼一声抓不住我，但我推门就差点撞进十一郎怀里。十一郎拿手横在胸前挡了一下，正好手掌触及我额头，把我推了回去。他手掌确实是一层老茧，虽然看不出来粗糙，但触碰就会发现一手都是刀剑磨出来的茧。

　　“哟，还有人想跑，你好姐姐喂你喝药和我灌你喝药，选一个吧。”

　　“我中原的女儿才不会输给你们北漠的儿郎！”

　　我气急败坏叉着腰壮胆，但是气势差太多了，十一郎就像一匹狼，而我区区一小奶猫还是病猫。不可能打得过也不可能跑得掉的，但是厥词我已经放了，只能就……含泪把药一口干了。

　　“我才不会被你灌药呢我自己干……呜呜……”

　　这药真的苦，苦得我想哭，苦得舌头碰到牙都浑身发抖，太苦了我居然还要喝很久。

　　十一郎直接憋笑没绷住，拿气音笑出了声，然后又迅速假装正经把表情调整了回来。可惜，他这调整只维持了片刻，正眼看我一眼之后他又笑出来了。

　　“不许笑了！”我直接抓狂，我太有经验了，接下来肯定要一天三顿喝一个月了——这么苦的药，还有九十顿！

　　“还行，中原女子里你算强的了，虽然比起我们的姑娘还是差远了。”

　　“我呸，这么苦的药我就不信你们那十来岁的女孩子可以面不改色的喝。”

　　“我们那最厉害的女孩子十岁就会骑射了，十四岁的时候冬天其他部族来抢粮抢女人，她也拿刀去反抗了。战场上一圈下来断了三根肋骨一条腿，雪地里爬了三天才被族人找到。”

　　比不过比不过，我认输，生死边缘我有过，但中原确实不会有那么恶劣的环境给我。真要这么比的话，中原确实是温室了，再怎么样的暗流汹涌那都是暗流，不会这么折磨人。

　　“北漠一直是这么和天争与人斗的吗？怎么居然用抢的，太野蛮了。”文锦秀听得直皱眉头，教坊司虽然不是清净地，但也不算危险，跟北漠比起来可真算得上温室了，不怪她听不下去。

　　“不然呢？”十一郎挑了挑眉，没什么情绪的答。“要不然我来这中原干嘛，还不是想知道为什么你们安逸的中原还会有那么能打的靖王——我要学，我必须学会了，我才能让年轻的女孩不必在草原上流浪。”

　　十一郎倒是坦率，这种前因后果一般是皇帝派出礼部大臣前后套话磨出来的，但他却直言了——虽然我不知道这话的真假，但是能直接说出来也真是有你的，十一郎。

　　“十一郎，为什么你的头发是红色的。”我有点生硬的转移话题，实在找不着更好的问题了。

　　“哦，我父汗年轻的时候最远打到过西边一个人种不一样的国家，那个地方很多人都是金发碧眼的，红头发褐头发都很多，我阿娜就是那边俘虏过来的。”

　　我问了才知道的，阿娜就是个北漠话的发音，指他母亲。原来十一郎也不是多高的出身，他母亲是战俘而且生下他没有很久就被其他部族抢走了。这比我们这的庶出还要更卑微一些了，怪不得他也挺拼的，甚至敢只带侍女就来中原了。

　　不行这个话题还是太重了，十一郎不介意提，但不适合有文锦秀这么个大家闺秀的时候听。

　　“话说，昨天你说的宫寒到底是什么呀？”我吸了鼻子，昨天到今天，我想了半天没懂那个词是指啥。

　　文锦秀的表情忽然就不太正常了，她皱着眉头、一脸显而易见的嫌弃的看了十一郎一眼——这不对劲！文锦秀是落落大方的温柔闺秀，这么明显把嫌弃挂在脸上，不对应她的品格唉！

　　“啊……”十一郎尴尬的笑了起来。“我看你小姑娘肯定也不懂，听过你们中医一些奇奇怪怪的名词，随便说了一个吓唬你的，哈哈，哈哈。”

　　文锦秀的表情正常了一点点。

　　“那每个月都会肚子痛是什么诅咒吗？也是你吓唬我咯？”我也不知道我这句话犯了什么忌讳，文锦秀这么个温温柔柔的人，居然一拍床沿站了起来，一秒化身母老虎恶狠狠的瞪着十一郎，像是要撕了他一样。

　　十一郎更奇怪，明明让她两只手都能打得过，硬是像闯祸了生怕被父母打屁股的小孩子一样愣了愣，笑容尴尬的僵在了脸上，下一秒他拔腿就跑那个快啊，连他侍女都跑了。

　　我说，这是谁有病啊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啊？”我茫然透了。

　　“等你再大些就知道了，这北漠男人好猥琐，这也敢跟你说！”文锦秀咬牙切齿，实在是奇怪极了，什么东西小孩子不能知道的我早就知道了，他这讲的也不是那种内容啊？肚子痛是什么有损名节的问题吗？

　　我不懂，于是只能先记着了。文锦秀照看了我一天晚上时候回去了，十一郎一整个白天都没敢在她面前出现，晚上四哥回来了他居然都没找事和四哥打架，就是自己一个人在那百无聊赖的射箭。

　　“十一郎今天也吃药了吗？”四哥看了眼十一郎，一边卸甲一边等不到十一郎挑衅奇怪的问了一句。“这么安静？他也是病了？”

　　“不知道，我就问了个问题文姐姐很生气，他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