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鬼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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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亏了十一郎那一指头，我现在三更半夜，雄赳赳气昂昂的带着俩武神进了瑾泉宫。
鬼宫还是鬼宫，还没进门就能感觉到冷，哪怕是夏天路过都要抖三抖，如今中秋都过完了天气渐凉，走进去简直就像一脚踏进了冬天一样。我倒是做好了准备，穿上了厚衣服还披了披肩来的，但四哥和十一郎进来都是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冷到了。
“这鬼地方也太冷了吧。”十一郎抱起了胳膊，上一秒我还在想可惜我个子小我的披肩借他也用不了、下一秒四哥一声不吭就将他的外衣脱给了十一郎披上。
我愣了愣，直觉觉得哪里不对，但又少了些阅历，我没见过这种场面，想不出来这算什么情况。
而我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十一郎身后——他觉得格外的冷，是因为我母妃的芳魂就贴着他飘在他身后，虽然母妃的眼睛只有眼白没有瞳孔，但我也依然猜的出来母妃是在盯着看他。
我都这么大了而且还有两个人护着，自然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害怕，但是母妃盯着十一郎不放还是让我浑身发冷。我试着想挪一下步伐，但是腿还是不争气的发软了。
“十一郎，你换个位置站，那边风口上呢。”
我也不敢让母妃知道我看得见她，怕她贴上我，我尊敬自己母亲但是我更怕她。我只能找点理由让十一郎挪了两步试试，还好母妃的芳魂虽然仍然在盯着他看，但是没有继续靠近他。一小会儿后，母妃十分失望的摇了摇头，飘去了后殿。
“这儿也没什么东西。”四哥提着灯在大殿里走了几步，没照出来什么东西，微微皱着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泓雅，你确定你真不是恶作剧想来这里？这儿冷，早点给我回去。”
怕冷还衣服借给十一郎呀？
当然我只敢腹诽不敢真的说出来，我连忙也举起灯笼看了一圈，大殿里确实没什么，只有刚才母妃出来看了十一郎一眼——不过大殿里没有东西不代表瑾泉宫真的没有秘密，灯火晃过的时候，我看见外边后院里有好多人影。
哦，严格来说应该是鬼影，毕竟瑾泉宫是鬼宫，这里只有我们三个是人。我连忙把灯笼塞给四哥，然后一手抓住他俩一只手，拉着他俩壮胆才敢往后院里去。
六年前我就只是在前院侧面的祠堂就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五年前我刚到大殿就被母妃吓跑，这后院我是第一次进——进了才知道，同时抓着四哥和十一郎都不够壮胆的，还得再给我来个高彷才行！这后院里鬼影层层叠叠的居然有十多个女鬼！
后殿门口、树下、水塘里、天井中花丛里全部都是女鬼！一眼看去全部都是深深浅浅的白色和褐色，我眼前一黑差点儿一口气没提上来，十一郎扶了我一把我才站稳。
“你怎么了？”四哥一只手被我抓着一只手提着俩灯笼，没有办法扶我，只能关切的看了我一眼问道。
听见四哥的声音，我才算是缓过气来了，眼前渐渐清晰回来，我才看清那些女鬼都没有注意到我们，她们都只是一脸哀怨的就那么飘着——白色的是她们惨白的肌肤和聊胜于无的里衣，褐色的是她们衣衫上的血迹或者身体上的伤痕，这一个个的全是被人活活折磨致死的冤魂。
“四哥……你能不能去叫高彷过来……带铲子来……”
我是真怕得不行不想四哥走开，害怕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就会想抓紧谁，但这满院子蹊跷的女鬼……
不得不求去高彷捞我了，这不是我带着两战神就能搞定的问题。
“那你留这儿，可别怕到哭出来。”四哥打量了我两眼，知道我是看见不能看见的东西了，连忙把两盏灯笼都放在了我脚边扶着我蹲下。接下来他从后腰摸出来一把短剑塞进了我手里，给我握着壮胆。“这剑虽然短，但也是战场上杀过百十条人命的利刃，拿着它，鬼神不会敢靠近你的。”
这倒确实，越是杀气重的人或物越是能吓得住鬼魂，四哥八年多沙场，确实这一宫女鬼没一个敢近他身——相比之下十一郎真的水货，这些衣衫不整的女鬼不敢靠近他，但是我母妃都快贴他身上了，阳气和杀气未免都太弱了吧？
“十一郎，你怎么不怕的。”
“人死为鬼，我都敢杀人送他去当鬼，为什么要怕鬼。”十一郎瞥我一眼，不以为然的答道。
“杀人真的可以毫不犹豫吗？”
“不犹豫就是你死啦。”十一郎语气淡然，仿佛在说另一个世界的事。“这点你四哥是最厉害的，老人也好小孩也好，从来就没有犹豫过的——甚至他自个儿就利用过这点。知道你四哥第一战打死了王长子的战功是怎么来的吗？”
北漠的王长子可不就是十一郎长兄吗？我忽然觉得这话题有点危险，然而十一郎毫不避讳。
“我四哥……怎么杀了你长兄？”
“可别，那不是我长兄。他虽然是父汗的王后生的，但那时我们部族还弱势，王后刚成婚不久就被抢走了，两年后抢回来肚子里就怀着他了，和我一点血缘关系没有。那家伙还仗着没血缘想对我姐……算了不提了，反正死就死了我是无所谓他。”
十一郎倒是潇洒，看来北漠的人虽然比中原粗犷，但是王室的关系却是不比中原少乱多少。
“跑题了，说你四哥呢。”十一郎陪着我无聊，捡了个石子扔进了水塘里，连打出了三四个水花。“那时候你四哥小屁孩一个我都比他高，本来是王长子要赢的，但是那家伙看了眼你四哥笑他小孩一个还没马背高，没放在眼里。你四哥也是会装可怜，低着头不吭声在那挡着眼睛哭，等到王长子靠近要抓他的时候忽然跳就是一刀，就你手里这把，一剑穿喉。”
我忽然觉着这短剑好重我拿不动。“那十一郎你怎么看呢？关于我四哥那手段。”
高彷一直说四哥从小聪明，听上去确实像是四哥能想到的办法，十一郎说的也不是他自己也没必要吹牛编造，想来是真的。但我还是不怎么敢相信，四哥当真会故意示弱就为了诱敌杀人吗？
“还能怎么看？托他福，讨厌鬼玩完了少了个骚扰我姐的人？我们那一个据点差点被杀光，我是射死了几个追兵骑马逃出去了，但我那些族人可全被俘虏了，赔了好多牛羊才换回来，那个冬天又饿死了不少人。”
“十一郎那时候应该才七岁吧。”我听他怨气冲天，但我并不关心北漠死多少人，是他们先叩关的被反杀了也不能怪中原。我直接灵魂发问，重点完全错了。“你这么早就会骑射了？这么早就能杀人了？那你和四哥也没差，甚至你比他还小不是更……”
“我和他同岁，或者可能我小个半岁。”十一郎脸黑了。“你们中原人传错消息了，我没那么小。”
“那也是你们半斤八两，天下乌鸦一般黑，一般黑。”
十一郎被我给怼无话可说了。
多亏了可以怼他，我转移了注意力倒是没那么怕了。一小会儿后四哥请来了救兵，高彷来了。高彷刚来的时候一样惊到了母妃，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母妃连十一郎都敢靠近，却又不敢靠近高彷，搞半天难道高彷的杀气比十一郎重吗？
是十一郎被吹过头了，还是高彷这东厂杀业比传闻中的还要重？我看前者的可能性不高，毕竟战场造不得假，但是东厂的恶行可以封口……
或者其实都不是，就是单纯的十一郎阳气不够重？
“喊我过来你却在这儿发呆。”高彷过来看我蹲着，知道我是被吓着了，但我走神了没马上理他，他就一脸显而易见的无奈，在我面前单膝跪地蹲了下来。“需要做什么？”
“那里，那里还有这儿，都挖开。还有水里，水里那边也要摸一下，池底也不对劲。”我直接把那些女鬼的位置全点了出来，她们齐刷刷的回头看我，那些眼神让我脊骨一阵一阵的发寒，但好在她们没有怒意。
“唉——”
我听见一声女人的叹息，但是他们都没听见，高彷和四哥商量两句就真的开始挖院子了，就连十一郎看了会儿也开始帮忙。我知道是母妃到我身后了，但我不敢回头，不是怕她吹我“三盏灯”，是我真的经不住吓不敢看她。
然而我指出女鬼们的所在已经暴露了我这双眼睛，母妃在我身后似乎是有事要我做，看我不回头，又碰了下我的后背——这一碰不在关键位置伤不着我阳气，影响倒是没有，但这冰冰冷冷的恐怖感觉让我一个激灵，只能老老实实的遵从她的意思，转过身回过头。
于是母妃微微点了点头，开始往偏殿走。
毕竟是曾经宠冠六宫那么久的贵妃，瑾泉宫其实很大的，偏殿那边更加偏僻我不敢过去。可是母妃没走出多远就停下来向我招手，摆明了就是要我过去——我只能硬着头皮，想着我亲生母亲的芳魂总不至于害死我，赶鸭子上架一样的走了过去。
偏殿倒是没有不干净的东西，但是这偏殿未免太干净，居然没有积灰，显然是有人用过而且至今也在用的！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鬼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