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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穆须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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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明明听到了这样耸人听闻的爆炸信息，审判员和周围的守卫们却都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神情。
昕音脸上的表情却倏然变了。
孢子。
控制思维。
昕音想起了那些居住在贫民区的三等公民们，脸上挂着的奇怪的笑容。
那样的笑容，完全不像是心智正常的人能够有的。
浮夸又惊悚，就像是用油墨强行涂抹在人偶娃娃脸上的大笑脸。
门口的守卫突然笑着朝二人转过脸来。
这样的笑容太过熟悉，昕音在那片贫民区中实在是见过太多次。
可就是这样诡异的笑容，竟然也没有引起室内旁人的注意，仿佛那只是一种习以为常的礼节式笑容。
“现在，让我们打开投影。”其中的一个守卫维持着那样僵硬而又巨大的笑容，在沙也加错愕的目光中，打开了审判员们身后的巨大投影仪。
方才还眼神灵活的审判员们，此时像是被齐齐拆去了发条的人偶，集体露出了巨大的笑容，四肢僵硬地维持着原来的动作不动了。
如果不是因为应对诡异事件的经验足够丰富，眼前这一幕几乎能令人后背冷汗直冒。
投影的光芒照亮了眼前这间小小的审讯室，也使得审讯室里唯二还保有神志的人将心中警惕提到了顶点。
投影画面中，出现了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
昕音是在瓦南南的记忆中见过这个老人的。
事实上，每个焕蓝星系的人都通过终端看到过这个老人的脸。
联盟最高执行官——穆须革。
沙也加的眼中闪过不可置信，下一刻，她只觉得后颈一凉，方才还表情僵硬的守卫，将手中的一支针剂刺进了沙也加脖颈。
沙也加双眼一闭，脑袋朝着一侧软软垂了下去。
昕音勃然变色，怒视着投影中的穆须革：“你做什么？！”
沙也加如果死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整条时间线都有可能会彻底崩溃！
“别担心，只是普通的镇静剂而已。”投影中的穆须革微微仰了仰头，“我们接下来需要沟通的内容，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昕音的视线在周围僵尸般的守卫们和审判员们的脸上环视而过。
“不用在意他们，他们不可能背叛我。”穆须革的脸上，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悠然神态。
昕音的手腕上突然“滴”了一声，火翎的信息通过终端传了过来：“山海经中有一种怪物，叫太岁，按照这个世界的说法来说，这其实是一种特殊的粘菌复合体。而这种怪物的其中一个特点，便是能通过孢子感染人类，被感染后的人被称为菌人，也是被山海经收录的一种怪物。”
火翎这段时间的神游太虚，便是一直在终端中翻阅各版本的山海经。
这书实在是过于古老了，版本又众多，火翎直到此时，才找到了适配度最高的那一个。
昕音的瞳孔缩了一下，几乎是转瞬间就捋清了所有事件之间的逻辑。
自从昕音证实，终端并不是联盟用来监视公民思想的唯一途径后，他就产生了一种怀疑。
联盟究竟是通过什么监视人的思想的？
没有满大街的摄像头，也没有严密的身份认证信息，他们不怕三等公民和二等公民们偷偷策划暴动吗？
还是说，其实摄像头，其实无处不在，只是，载体是人？
那个三眼人的存在，无疑证实了这一点。
那些实验室里出来的三等公民都是穆须革的眼睛。
先前那种窥视的目光，正是来自穆须革。
如果是山海经计划的实验失败品，就在他们体内加入孢子，直接改造成太岁的菌人。
这样的菌人具有传染性，他们可以通过孢子传播的方式，将其他人逐渐变成跟自己思维方式差不多的菌人。
这也就是实验室为什么要扔那么多半死不活的实验体出去了。
按照这种实验之泯灭人性的程度来说，不成功的实验体是一定会被灭口的，垃圾场却成了那些相貌奇怪的失败实验体们的出生地。
这放生率，未免也太高了些。
“啧，还以为这是他们一点虚伪的仁慈，结果还是高看他们了。”昕音通过终端，冷笑了一声，继而重新看向投影中的穆须革。
这位穆须革大人在明面上就任最高执行官，都已经有三十年了。
他的长相也如他的名字一般，眼角眉梢都长满了层层叠叠的皱纹，长长的白须被修建的极为妥帖。
但可能是知道了眼前这位老人体内的真正基因，昕音怎么看那白胡子，怎么都觉得那垂下来的胡子像是雪白的菌丝，看起来像是随时都准备朝着众人脑子里插扎。
怪不得联盟对二等公民的终端那样放心，根本不怕有人抢夺。
那些被孢子感染之后的人，会潜移默化的被太岁的思想所同化，逐渐失去自主思维能力。
而那些被故意扔去垃圾场的三等公民们，通过与贫民区中二等公民们的接触，又将孢子扩散给了更多人。
越来越多的人被同化，变成太岁的菌人。
恐怕如今世界里，二等公民中的大部分都已经变成了菌人。
每个菌人的眼睛都是穆须革的摄像头，每个菌人都像是穆须革探出去的菌丝。
昕音现在，正在和一个蘑菇人对话。
蘑菇人抖了抖长须，说话时的腔调和西泽普斯有着七八分的相似，带着一种虚伪而又浮夸的高高在上感：“远道而来的客人，能问一下你的真名么？我记得，威尔氏并没有你这号人物。”
昕音抱起手臂。
现如今，他已经知道眼前这人，是整个蘑菇星系里的大Boss,他的眼睛无处不在，必然从三眼人盯上昕音时的那一刻就发现了他的存在。
或者更早，行为举止异常，莫名其妙刺杀西泽普斯的唤风，和捡垃圾的呼云，也未必能逃得过他的监视。
穆须革可能比昕音更清楚，他们这批人的来历。
他们那个世界里的所谓古神语，其实就是焕蓝星系的官方用语。
昕音已经许久不曾接触这个语种，苦思冥想许久，这才将自己瓦音音的名字通过焕蓝星系官方用语翻译了出来：“我是奥多·威尔。不过，我的名字并不重要。”
“奥多先生。”穆须革佯装苦恼地皱了皱眉，“这几个月，时空磁场频繁波动，来了不少别的时空里的旅客。这使我感到非常苦恼。”
昕音实在是有些受不了这种屁话一堆，铺垫一大段的联盟式叙事方式，故阴阳怪气道：“太岁大人，您老究竟想做什么，直说行不？”
屁话一堆的人，有他昕音仙尊一个就够了。
如果两个都是说屁话的，沟通效率也太低了。
穆须革的嘴角抽了抽，直截了当道：“我需要你们那个未来里，探险小队的名单。”
给名单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关键是，昕音对于穆须革想要这份名单的要求感到十分好奇。
“我能问问原因么？”
穆须革眸色深沉：“他们是联盟的不稳定因素。我需要解决掉它们。”
昕音真的被穆须革的理直气壮给折服了：“将整个联盟都变成你思维的载体，就稳定了么？”
穆须革：“那是自然。”
昕音无话可说了。
如今，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什么因为探险小队感染到了生物病毒才要被迫流放海外，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阴谋。
针对威尔氏的阴谋。
威尔家费了那么多心力给自己搞来了注水学位，为的不是那点名声，而是为了能在今后被改造过的联盟社会中保有一席之地。
而这件事，是他们威尔家的传承。
也因此，他们知道联盟高层一直在搞些什么东西。
永生。
穆须革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这一恐怖的尝试，在过去的上万年间都没能成功，却终于在聃兰的导师那里彻底成功了。
而成功的代价，就是将自己的躯体改造成蘑菇人。
那正好是穆须革的任期。
昕音不知道穆须革如今的年纪究竟是多大，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从他的外表上来看，穆须革已经等不下去了。
穆须革一开始想要的，可能真的只是单纯的永生。
可是，自从他的血液内充斥满太岁基因的那一天起，他的想法就变了。
只是永生还不够，他还要享受那种存在于权力巅峰的永生。
确实，蘑菇精的脑回路当然不可能和普通人一样。
蘑菇的本能就是感染和同化。
所以，穆须革开始通过伪装扔“试验后残次品”的方式，通过威尔家放实验室往各地扔被孢子感染过的菌人。
此举应该持续了许多年，直到....
威尔家的家主，发现了浮空岛上的不对劲。
威尔家那个广招学子的助学计划，是为了汇集更多的优秀人才，不断完善山海经计划。
威尔家以为自己是共犯，可以跟蘑菇精一起享受永生，共享整个世界。
却没想到蘑菇精在一切完成之后，想的是独占成果，甚至还想将他们一起变成傀儡似的菌人。
为了试探穆须革对这个世界的操控到了什么程度，他们做了些尝试，精挑细选了一批拥有特殊性格的人，在他们体内偷偷注入了已经研究出的，山海经中不同神兽的基因。
受到神兽基因影响，压抑在骨子里的愤怒，嫉妒，恐惧都被催化了数倍，于是，他们制造出了无数悚人听闻的社会事件，同时，也揭露财阀们所做的无数丑事。
然而越尝试，威尔氏只觉得越发恐惧。
因为无论多少次尝试，结果依旧是相同的。
二等公民们对此无动于衷，他们不仅看不见眼前的不公，甚至在这种财阀导致的反社会事件发生到他们眼前时，也依旧生不出多少愤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