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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离婚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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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不可能登门拜访的人不请自来,不动脑子都能知道他们别有用心。
苏令宜瘫在浴缸里迅速应了一声,不情愿地穿好衣服从主卧出去。
拿出手机一看,消息跃入眼帘,陆韫言告知将人带到了隔壁,她顿时不再慌张,不紧不慢地拿起吹风机,闲情逸致地将一头秀发吹干。
直到时间过去半个小时,苏令宜才慢悠悠地推开隔壁的门。
门一开,陆德带着陆云成站在门口,脸上堆着刻意的歉意和与他气质不符的和蔼。
“令宜,不好意思打扰了。”陆德笑着打招呼,他旁边的陆云成垂着头,黑色休闲外套勾勒出健康的轮廓,任谁看都会觉得是个阳光大男孩。
只可惜,这人畜无害的皮囊下,藏满了见不得光的心思。
“令宜啊,云成这孩子之前糊涂犯了傻事,最近身体养得差不多了,今天特地带来给你赔罪。”
前不久还气焰嚣张,敢当面辱骂他们的陆德此刻简直像换了个人。他堆起一脸褶子,用力将陆云成推到前面:“快,跟你嫂子道歉!”
不情愿的陆云成闷声开口:“嫂子,之前是我不对,差点伤到你。”
苏令宜慵懒地倚在门框上,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差点?要不是我躲得快,现在该在医院躺着了吧?哦,躺着还算运气好,不好的话我已经在另一个世界里诅咒你们了。”
她的话又软又毒。本以为会得到原谅的陆云成,顿时噎得说不出话,只能求救地望向陆德。
后者在心里骂了句不争气,面上忙打圆场,准备说几句煽情话,“这孩子已经知道错了,你就......”
“知道错有什么用?”苏令宜径直打断,“要不是看在爷爷面子上,陆云成现在能不能站起来都难说。”
她目光扫过陆云成,“咱们之间的关系不是一句道歉就能和和美美的。”
见曾经温顺的苏令宜竟半分情面不留,陆德脸色一沉,险些压不住火。他转向一直看不上苏令宜的陆韫言:“韫言,你看你老婆……”
“陆叔叔。”苏令宜淡淡瞥他一眼,脸上带着些捉摸不透的笑意,“你问他做什么,陆云成对不起的人是我。”
“叫什么叔啊,我是你爸!”
前后路被堵死,陆德无计可施,不再指望陆韫言能替他们说好话,只好用胳膊肘捅了捅陆云成,“好好给你嫂子道个歉。”
一屋子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陆云成身上。他憋屈地拧紧眉头,后撤半步作势要跪,直到最后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幻想苏令宜会叫停,幻想自己的老爸会一把拉起他和陆韫言对骂,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陆云成的膝盖结结实实地撞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此刻他只能像丧家之犬一样跪在地上仰视着那个居高临下睥睨他的女人。
凭什么……
苏令宜欣赏着他屈辱的表情,缓缓勾起唇角:“哟,行这么大礼。”
“快起来吧。”她轻描淡写地说道。
这般云淡风轻的姿态,像根刺般扎进陆云成敏感自卑的心里。他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同样在心里咒骂的陆德生怕他临门一脚再惹事,赶忙扶起儿子,强压怒火挤出一个慈父般的笑:“令宜,这下你能原谅小成了吧?”他语气温和,俨然一位为家庭和睦忧心的老父亲。
苏令宜轻轻应声,“嗯。”
陆德顿时喜形于色,一手拉着儿子,另一只手就要去握苏令宜的手,打算让他们握手言和。
“说完了?”始终旁观的陆韫言坐在沙发上,眉尾间抑制着不小的怒气,声音冷得像冰:“说完就滚。”
“我们好歹是一家人。”陆德的动作停在半空。
苏令宜已经拉开大门:“不留你们吃晚饭了,再见。”
父子俩脸色青红交加,两分钟前向苏令宜跪地的耻辱火辣辣地灼烧掉尊严。怕气死在这里的陆德头晕脑胀地拽着陆云成踉跄出门。
望着两人狼狈的背影,苏令宜轻轻合上门。
陆韫言走到她身侧:“我还以为你会装作原谅他们。”
“我可看不惯他们假惺惺的样子。”她撇撇嘴,“明明恨我入骨,还要装模作样。”
陆韫言满意地低笑:“这样才像陆家的女主人。”
夜色渐深,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苏令宜看了眼时间,忽然提议:“我试试今晚不回出租屋睡觉,看系统有何反应。”
陆韫言挑眉:“好。”
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苏令宜找了个话题:“最近天气转凉了,你要不要添新衣服?”
“我会让小常准备。”他顿了顿,“你倒是该多注意身体,最近身体刚好,小心着凉。”
“知道啦。”苏令宜弯起眼睛。
当时针指向零点,系统始终安静无声。苏令宜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欢呼:“Yes!没有强制!”
得到满意答案的陆韫言眼中也漾开笑意:“看来以后不用挤在那张小床上了。”
沉浸在喜悦当中的苏令宜错过了他话里的深意,开心得差点高歌一曲,陆韫言便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眉眼含笑地望着她激动欢喜的模样,此刻他的心口仿佛被熨烫过一般,泛起绵密的爱意。
失而复得的满足感太强烈,以至于苏令宜刚刚躺下去就困得睁不开眼睛,闻着香薰的淡淡清香,她在幸福中陷入梦境。
翌日开完早会,苏令宜正在工位整理文件,杜仲恺突然推门而入,神色凝重:“出事了。”
“怎么了?”苏令宜不解地抬头。
“信铠刚才来电话,说在车上目睹一场车祸,被撞的女生......很像郭悦陶。”杜仲恺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焦急,“我打她电话一直没人接。”
苏令宜的心猛地一沉,惶恐地掏出手机拨打闺蜜的电话。听着那头持续的忙音,她的手指微微发颤。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杜仲恺按住她发抖的手,“可是没有消息。”
“快查查各大医院有没有接收车祸伤员!”
两人驱车赶往事发地点。
柏油路面片片暗红,苏令宜下车时膝盖一软,整个人往前扑,多亏杜仲恺拦腰捞回来,没让她跪在路上。
一个年轻女孩走过来:“你们是来找刚才出车祸的人吗?她已经被人救走了。”
苏令宜情绪激动起来,急忙调出手机里郭悦陶的照片:“是她吗?”
女孩仔细看了看,“脸没太看清,但身材很像,也是这样的短发。”
“她被送到哪家医院了?”杜仲恺追问。
“我看是第一人民医院的救护车。”
“谢谢!”苏令宜道了声谢,转身就要跑。
“我刚确认过,第一人民医院没有接收郭悦陶。”杜仲恺眉头紧锁。
“怎么可能?”苏令宜不敢置信,“也许调查的时候她还没被送到。”
杜仲恺沉吟片刻:“有可能。”
两人正要返回车上,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苏令宜拧眉接通电话,那头传来陆韫言冷冽的声音:“二十分钟内到第一人民医院。”
她心头猛地一跳,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急急追问:“你是不是遇到郭悦陶了?”
电话那头停了一瞬,随即传来他公事公办的语调:“是白佳怡。她失血过多需要输血,你们血型相同。”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从头浇下,苏令宜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了。她握紧手机,头脑发晕:“陆韫言,你在第一人民医院有听到郭悦陶的消息吗?”
急救室外的走廊上,陆韫言听着她不安的问话,眉头微蹙。他抬眼看向亮着红灯的急救室,语气平静无波:“没有。”
苏令宜睁大眼睛,“怎么会没有呢?”
“没有。你尽快过来。”
电话被男人挂断,苏令宜迅速跑去找刚刚的女孩,“你好,确定是第一人民医院吗?”
“是的。”女孩被她的精神状态吓得连连点头,“是第一人民医院。”
“距事发已经过去一小时。”杜仲恺看了眼腕表,“我的人一直守在医院,确认没有郭小姐的消息。”
“她到底被带去了哪里?”各种可怕的猜想在脑中翻涌,苏令宜再也支撑不住,绝望的泪水夺眶而出。
手机再次不合时宜地振动,屏幕上陆韫言的名字如同催命符般不停轰炸。
“到了吗?”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耐。
“没有。”苏令宜如实回答。
隔着话筒,医院的背景音嘈杂,问题似乎很严重,陆韫言语气深沉,“快点过来,白佳怡需要你输血。”
“能不能再等一下?小桃子她……”
“苏令宜!”男人突然拔高音量,暴怒的声音清晰地从话筒里爆发出来,“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过来!否则,我们离婚!”
杜仲恺难以置信地看向苏令宜,“他还是个男人吗?”
电话被狠狠掐断,苏令宜垂下手。
心里不是滋味的杜仲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令令,你先去医院吧。郭小姐这边,我会继续找。”
苏令宜颤着长睫看向杜仲恺,“为什么让我先去人民医院。”
杜仲恺欲言又止:“因为不去的话,就要离婚。”
苏令宜握紧拳头,低低地笑起来,“这样啊……”
“令令?”杜仲恺担忧地抚上她因发笑而微微颤抖的肩膀。
“我明白了。”她抬起眼,眸光清冷,“这场二选一的戏码,就是为了逼我离婚。”
“那你……”杜仲恺讶然,“还是快去医院吧,别让那些人得逞。”
苏令宜缓缓摇头,眼中流露出一抹兴味,“不,他们果然很了解我。”
“离婚确实不能和小桃子相比。”
她猛地抓住杜仲恺的手臂,目光坚定:“仲恺哥,我们走,继续找小桃子!”
*
药物混合血液的气味在空气中静静浮动,郭悦陶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她发现自己正躺在洁白的病床上,手背上连着输液管。
“郭小姐,你醒了。”
她辨认了片刻,认出眼前人后,声音沙哑:“你是陆云成?”
“郭小姐居然认识我!”男子眼睛一亮,语气不太正经,“是在下的荣幸。”
“你送我来医院的?”
“是啊。”陆云成自然地整理了下西装,摆出一个自认为很帅的姿态,“我恰好路过目睹你出事,就帮忙叫了救护车。”
“谢谢陆二少。”郭悦陶说完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身上的伤口传来阵阵疼痛。
陆云成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苍白的脸,意有所指道:“郭小姐好像是我嫂子最好的朋友吧?”
“令宜……她是我最好的朋友。”郭悦陶轻声回答,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被单。
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陆云成的眼睛。他得意地弯起嘴角,脸上满是小人得志的奸笑:“怎么?难道我嫂子最好的朋友不是你吗?”
郭悦陶抿紧嘴唇,用沉默拒绝与他沟通。
陆云成也不恼,抬手看了眼腕表,表盘在日光下闪过一道冷光:“时间差不多了。”
“什么?”郭悦陶疑惑地看向他。
话才问出口,楼上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她最讨厌的男人陆韫言暴怒的喝声,“苏令宜,你终于来了!”
陆云成转向郭悦陶,语气带着几分戏谑:“郭小姐可能不知道,刚才在马路上撞到你的,正是白佳怡小姐。”
他故意顿了顿,欣赏着对方骤变的脸色,“白小姐现在大出血,再加上怀了我哥的孩子,急需输血。你猜怎么着?只有我嫂子和白小姐是熊猫血。”
“我哥说了,嫂子要是不给白小姐输血,就要和她离婚。”陆云成仰头大笑,笑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哈哈哈哈,你不觉得这太有意思了吗?”
郭悦陶剧烈地咳嗽了两声后有气无力地问:“所以你特意把我安排在白佳怡楼下,就是为了让我亲眼见证令宜去给凶手输血?”
“不止这些呢。”陆云成倾身向前,压低声音,“现在除了我,没人知道郭小姐已经脱离危险了。你现在生死未卜,行踪不明,可是……她去给你的仇人抽血了。”
VIP楼层安静得可怕。常松带着保镖将护士和医生拦在角落,空气中弥漫着恐怖紧张的气息。
“苏令宜,过来抽血。”陆韫言冷声命令,每个字都在挑战她的底线。
“我不。”苏令宜背脊笔直,声音不高,却没有余地,清脆决绝。
“苏令宜,你太让我失望了!”陆韫言逼近,深沉漆黑的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目光像像一把利刃,割破他们之间的不牢固的亲密,“佳怡大出血生命垂危,只有你是熊猫血,你要见死不救?”
“医院里难道没有备用血吗?”
“不够!”
“那我要抽多少才够?”苏令宜上前一步,明净清澈的眼睛携着浓重的攻击性,“要把全身的血都抽干吗?”
“对。”陆韫言毫不退让地迎上她的目光,压迫感弥漫在走廊里,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我只要救白佳怡。”
跟着过来的杜仲恺再也忍不住,冲上去对着陆韫言的颧骨就是一拳:“陆韫言!”
现场顿时乱作一团。
陆韫言的保镖、医院的保安和常松全都涌了上来,各种脚步踩在地板上发出杂乱的声响,大家试图分开扭打在一起的两人。
苏令宜冷眼看着这一幕,浓密的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她缓缓转身,目的明确地按下电梯。
“你敢走,我们明天就离婚!”陆韫言推开杜仲恺,西装领口微微凌乱,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
苏令宜没有回头:“下午五点前把签好的离婚协议送来。明天民政局开门,我们第一个办手续。”
她微微侧头,露出精致的侧脸:“陆韫言,我希望你说到做到。其实我早就受够你了,离婚我求之不得。”
陆韫言死死盯着她的背影,周身阴鸷的戾气让在场的人不敢呼吸。
苏令宜径直来到楼下,一把推开病房门,屋里的两人闻声望过来。
“小桃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她的声音带着如释重负的轻颤。
“嫂子!”陆云成惊讶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苏令宜缓步走近,她抬手,一记清脆的耳光狠狠甩在陆云成脸上。
“好玩吗?”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把人藏在这里不让我发现,想看我焦头烂额的样子,想逼我二选一,想看我被陆韫言折磨的笑话?”
陆云成捂住火辣辣的脸颊,眼神闪躲:“嫂子,你想多了,我只是开个玩笑。”
“哈。”苏令宜短促地笑了一声,眼底尽是讥诮,“确实可笑。”
陆云成赔着笑凑近:“是吧,我就知道嫂子会懂我。”
“懂,我最懂你这种小人。”
“陆二少费尽心思布局。”苏令宜收起笑意,目光如炬,“可惜破绽百出。你的手段、人脉、能力全部是场笑话,果真烂泥扶不上墙。”
烂泥……成为了陆家二少后,他走到哪里不是万人恭敬,哪个不是羡慕嫉妒,只有苏令宜和陆韫言,他们两个一而再再而三地看不起他。
陆云成的脸色僵硬,额角青筋隐隐跳动,恨不得现在就把苏令宜从30层的窗户里扔下去。
“在爷爷来之前,赶紧滚吧。”苏令宜冷冷开口,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这句话精准打在陆云成的死穴,他现在最大的倚仗就是爷爷,而苏令宜偏偏是老爷子的心头肉。上次已经惹得爷爷不悦,若这次再被她告状,恐怕真的会被放弃,到时候陆家的任何东西都与他无关了。
已经撕破脸面,陆云成没再伪装,狠狠瞪了她们一眼,目光阴毒地快步离去。
脚步声消失,苏令宜呼了口气,快步靠近病床,情绪复杂地对着郭悦陶欲言又止。
“苏令宜。”躺下的郭悦陶先开口了,她眉眼弯弯,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温暖的笑意,“刚刚很帅哦。”
苏令宜嘴角翘起来,昳丽的容颜愈加明艳,“因为我打了他一巴掌吗?”
郭悦陶轻轻摇头,输液管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不止呢,我还听到了,你要离婚!”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平静之后苏令宜心疼地看着她打着石膏的腿:“你这次伤得好重。”
“还好。”郭悦陶故作轻松地耸耸肩,“不就是腿骨折嘛,最近我工作正忙,刚好可以借此休息一段时间。”
楼上的喧闹声渐渐平息,看来这场闹剧已经收场。
郭悦陶担忧地蹙眉:“是杜仲恺和陆韫言在打架吧?你快去看看,陆韫言是个疯子,万一伤到杜仲恺就不好了。”
“没事,让他们打吧。”苏令宜神色淡然,细心为她掖了掖被角。
“嗯?”
“既然拦不住,不如让他们打个痛快。”
“哇。”郭悦陶夸张地瞪大眼睛,“你断情绝爱了?”
“先操心你自己吧。”苏令宜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背,“你父母还没通知,需要我帮忙联系叔叔阿姨吗?”
“不用。”郭悦陶连忙拒绝,“我好不容易从家里搬出来,要是被他们知道出事,肯定会逼我回家住。”
“那我照顾你。”苏令宜温柔地安抚她,随即站起身,“不过你先自己躺一会儿,我还有点事要办。”
郭悦陶顿时紧张起来,“什么事?你不会要去揍白佳怡吧?千万别干傻事,陆韫言现在可是处于暴怒癫狂状态。”
“放心。”苏令宜回眸一笑,眼神却带着几分深意,“我是去做好人好事。”
安顿好郭悦陶后,苏令宜步履从容地走到医院的人群中。候诊区坐满了等待的患者,突然,她身子一软,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重重地摔倒在地。
“啊!”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惊叫声,人群瞬间围拢过来。
陆老爷子坐在轮椅上被马管家推着出了电梯。他一眼就看见倒在地上的苏令宜。
“令宜!”老爷子惊呼出声,双手紧紧抓住轮椅扶手。
医护人员迅速围了上来,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苏令宜抬上担架。
陆老爷子被马管家推着紧跟在后面,对旁边的保镖怒吼:“去把陆韫言那个混账给我带过来!”
走廊里回荡着轮椅急促的滚动声和老爷子粗重的喘息。医护人员将苏令宜推进病房,细心地为她接上监护仪器。
不一会儿,病房门被轻轻推开。陆韫言站在门口,衬衫上还沾着打斗后的褶皱和血迹。当他看到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苏令宜时,瞳孔猛地收缩,眼神掠过慌乱又被他迅速隐去。
马管家和王婶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擦肩而过,轻轻带上了房门。
“爷爷。”陆韫言低声唤道。
“别叫我爷爷!”陆老爷子的拐杖重重敲击地面,“我没有你这种不是人的孙子!”
老爷子站起身,尽管需要倚靠拐杖,但威严丝毫不减:“你居然敢逼着令宜给白佳怡献血,你是不是忘了谁才是你的妻子?”
“爷爷,我也是迫不得已。”
“闭嘴!”老爷子厉声打断,“令宜这孩子嫁给你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现在你竟然为了外人,把自己的妻子逼到崩溃!”
陆韫言垂下眼帘,喉结轻轻滚动。
“我告诉你。”老爷子用拐杖戳着他的胸膛,声音因愤怒而尖锐,“要是令宜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不用再叫我爷爷了!和你那个黑心肝的亲爹一起下地狱吧!”
说完这番话,老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步履蹒跚地朝门口走去。在关门之前,他回头深深地看了陆韫言一眼,眼神里满是失望。
病房门再次被关上,陆韫言缓缓走到病床边,注视着苏令宜苍白的睡颜。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
她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平日里狡黠的双眸此刻紧闭着,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证明着她还在呼吸。
他的指尖在她冰凉的脸颊上停留了片刻,最终缓缓收回,然后在苏令宜的额头落下一个克制的吻。
“陆总。”
陆韫言倏地睁眼,正对上苏令宜清明的目光,那双眼澄澈灵动,显然已醒了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