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王座》南山止

12、第十二章

　　JYG基地外挤满了记者，闪光灯将凌晨的街道照得如同白昼。

　　瑜晟镧从后门消防通道溜进去时，训练室已经乱成一锅粥。Lin暴躁地敲着键盘，队医正往咖啡里加双倍浓缩，而橛瑜——

　　男人站在投影幕布前，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狰狞的伤疤。他面前摊着联盟发来的调查函，上面触目惊心地列着阿凯参与假赛的“证据”：三笔不明转账记录，以及一段模糊的语音——「今晚比赛，野区别去」。

　　“伪造的。”Lin摔下鼠标，“阿凯再蠢也不会用自己账号收钱！”

　　“问题不在这。”橛瑜点开另一份文件，“联盟要求72小时内提交反证，否则全队禁赛一年。”

　　一年。

　　瑜晟镧攥紧拳头。职业选手的黄金期能有几个一年？

　　“监控硬盘呢？”他哑着嗓子问，“那天晚上阿凯进档案室的录像——”

　　“不见了。”队医苦笑，“安保系统昨晚‘恰好’升级，所有备份都被覆盖。”

　　太巧了。巧得像是精心设计的陷阱。

　　橛瑜的手机突然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硬盘在我这。明晚8点，星火大厦23楼见。——周屿」

　　附带的照片里，正是那块存有阿凯偷拍证据的硬盘！

　　训练室陷入死寂。

　　“不能去。”Lin猛地站起来，“这摆明是勒索！”

　　橛瑜盯着照片，眼神晦暗不明。瑜晟镧太熟悉这种表情——S7决赛前夜，镜头里的他也是这样看着自己缠满绷带的右手。

　　“我去。”瑜晟镧突然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他。

　　“他们想要的是我。”他走向橛瑜，两人之间仅剩半臂距离，“星火CEO看中的不是技术，是我这张脸。”

　　他指向投影幕布——那里还停留在Legend初创合影，年轻的瑜晟阳笑容灿烂。

　　“晟阳是初代《巅峰战场》的天才打野，S6赛季带队横扫韩国队。”瑜晟镧的声音很轻，却像刀锋刮过所有人的耳膜，“星火想复刻传奇，而我是最像他的傀儡。”

　　橛瑜的呼吸明显一滞。

　　“所以？”Lin皱眉。

　　“所以我带着硬盘去。”瑜晟镧扯出个冷笑，“假装答应签约，拿到证据就跑。”

　　“太冒险。”队医反对，“他们可能用药物控制你！”

　　“那就更该我去。”

　　瑜晟镧突然抓住橛瑜的手腕，将那只伤痕累累的右手举到灯光下——虎口处的疤痕微微发红，是复健过度的征兆。

　　“你的手已经废了一半。”他盯着橛瑜的眼睛，“我的手还能打。”

　　空气仿佛凝固。

　　橛瑜的瞳孔在灯光下收缩成针尖大小，喉结滚动了几次才发出声音：“……条件？”

　　“我要知道全部真相。”瑜晟镧松开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被揉皱的合影，“关于瑜晟阳，关于车祸，关于——”

　　他指向橛瑜锁骨下那个「Y」形伤疤。

　　“——你究竟在赎什么罪。”

　　窗外，晨光刺破云层。

　　橛瑜闭上眼睛，像在抵御某种巨大的痛苦。当他再次开口时，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S6世界赛半决赛，晟阳发现对手买通裁判修改游戏参数。我们向联盟举报，却被压下来。”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伤疤：“决赛前夜，他独自去找证据……回来的路上被货车撞飞。”

　　“肇事司机呢？”

　　“韩国籍，第二天就离境了。”橛瑜扯了扯嘴角，“官方结论是意外。”

　　瑜晟镧的血液一点点变冷。他忽然明白为什么橛瑜对假赛如此痛恨，为什么宁可自毁双手也要在S7带伤上场——那是向整个肮脏体系的宣战。

　　“硬盘给我。”他伸出手，“我去把星火的老底掀了。”

　　橛瑜没动，只是深深看着他：“可能会毁掉你的职业生涯。”

　　“哈！”瑜晟镧突然笑了，眼中燃起疯狂的火光，“巧了，老子最擅长的就是——”

　　他从桌上抄起那盒止痛药，倒出两片吞下，然后抓起外套走向门口：

　　“——拉着所有人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