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江湖天下》潇烟漠漠

32、其心也痛

　　“若凡，你知道，我差点就相信你不爱天舒了，可是最后那一次试探，却让我知道，我的直觉，一向都是对的。”玉天恒笑得通心惬意。
　　“若是弄影，才不会那样一刀杀了他，她一定会极尽折磨他，若凡，你不是弄影，让我生了多少无奈？想你死，却舍不得，朕这样纠结，却是怎生的好？你占了她的身体，朕恨不得立时要你死了，可是却又极其地舍不得。”玉天恒的声音迷离魅惑，如同梦魇的鬼魅，宛若幽火。

　　知晓你爱了别人，占有你的身体，通常是最大的折磨，那快意，必是胜过刀斫。

　　当我将自己浸入香汤中，满池的蔷薇花瓣映红了我的眼，将身体全然浸入感受灭顶，一双手却如毒蛇，捞起我的发，抵死的纠缠只为了让心更痛，在水中可以尽情的流泪，你知晓我的脆弱，便再也不会对你笑半分。

　　身上青紫交错，麻木到没有知觉，那恨便自心底暗处蜿蜒而上，没有希望便想着死即是解脱。
　　即使多少年后，午夜梦回，也会惊汗淋淋，似乎一条美艳妖魅的蛇，竭力往心口钻。

　　我得知玉天舒被转入普通牢狱，与我此后不再见。
　　也许玉天恒觉得没有了必要，他将我看穿，折磨的手段可以温柔着残忍，他想看我的眼泪，却总是在我昏阙的时候看到汗水。

　　我被册封云妃那天，皇帝和太后吵得面红耳赤，太后只有皇帝一个儿子，所以最后只能是她让步。但是她有个条件：就是我只能为妃，生的孩子只能外放或者交由太后代养，皇帝答应，笑得春花烂漫。

　　新婚那夜，大红的龙凤双烛火焰浅摇轻晃，剔透红泪凝露盛伤。

　　玉天恒玉面生春，温柔似水，他笑吟吟地告诉我，“襄王暴病。”我眼前一黑，还是稳住，我不肯相信，若是要他死，那日一刀下去，他便死了。

　　我淡然而视，对上他温柔得发冷的眼神，唇内血气弥漫。
　　“他死了倒是解脱，免得你如此作贱他，他还对你死心塌地的忠诚。但不知你用了如何的折磨才让他顶受不住，终于死了？”我冷眼看着他，想要扯动嘴角，却被那红烛刺目惊心。
　　玉天舒轻柔而笑，眼眸落珠，在烛光里亦是晶莹剔透。他声音柔润悲伤，
　　“我倒不是想让他一口气死了，可是他听说你怀了我的孩子，却连同孩子一起被太后杖毙，便形同失魂，受不得打击，自己断了心脉。唉，若凡，你知道，我不想的，我不曾想他的功力竟然如此之高，虽然服用了软骨散，却依然可以凝聚功力。”他面色沉郁，哀伤至极地看着我，眼神却是如冰地寒。

　　伸手抚摸我的脸颊，抬起我的脸，他却又眉眼生春，嘴角开了桃花，“若凡，你若是知道，你也会觉得真是可怜。”他轻叹，我低了眼，心空了，眼眶却深过那潋滟红烛泪始终不肯流下来。

　　“你一直问朕，为什么天舒会对朕如此的死心塌地，朕现在可以告诉你，反正他也不在了。”他幽幽叹气，却低头吻上我的唇，柔软冰冷。
　　伸手抚上我的心口，他如同世间最贴心的情人那样轻怜蜜意，声音魅惑如丝，“若凡，心痛么？”我的心狠狠一抽，嘴里腥甜更浓。
　　“若凡，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故事其实很短，可以一句话，我第一次拿出来与人分享，却不曾想是你。”他轻笑，目光柔软。

　　从前呀，有兄弟两个，哥哥貌若桃花，俊逸不凡，弟弟却是宛若天生的战将，气度不凡俊朗无比的伟丈夫。
　　那时候朝廷很乱，兄弟两个被逼无奈起兵造反，但是好汉不敌群狼，所以为了实力哥哥便又娶了一直爱慕他的家境显赫实力庞大的女子为妾。
　　几经征战，几载拼杀，他们终于如愿以偿，坐拥江山，兄弟感情亲密无间，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嫌隙。
　　哥哥做了皇帝，小妾却因为家族势力，硬是逼着哥哥封她做了皇后，她的儿子变成了太子。
　　可是哥哥极是厌恶皇后，后来与弟弟微服之际认识了一个温婉贤良，貌美如花的女子，两情相悦，还有了儿子。
　　但是皇后的势力极大，若是被她知道，一定会赶紧杀绝。
　　于是哥哥便求弟弟，娶了那名女子为妃，保住她们母子性命。为掩人耳目，他日日入王府与弟弟饮酒欢乐。
　　世上却没有不透风的墙，终于让皇后知道了，她恨得几乎发疯。
　　她其实发疯由来已久，自得知丈夫的敷衍，她就恨极了他，她是个极度刚强的女人，她不曾爆发，却将满腔的恨意都发泄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用尽各种残忍的手段来折磨幼小的儿子，从一懂事开始他就活在恶毒的谩骂和残忍的体罚中。
　　后来他有了一个堂弟，他对他很好，他们两个人要好的程度似乎是当年的哥哥和弟弟。
　　但是皇帝看到太子和王爷的儿子玩耍，却非常紧张的抱起王爷的儿子，根本不理睬自己亲生儿子。

　　一个偶然的机会，皇后知道皇帝竟然和弟弟密谋要铲除她的家族势力，她发狠，让家人准备，制造了机会害死王妃，然后过了两年又害死王爷。
　　失去这两个人，让皇帝痛不欲生，为了防止别人害死那个孩子，他带了他在身边。太子便更加地接近这个孩子，秘密地告诉他是皇帝偷偷害死他的父母，因为皇帝想□□王妃，让这个孩子对皇帝生恨生惧，却与太子亲近。
　　皇后百般的刁难，但是太子极力维护，所以与太子更加亲厚，更加地信任。
　　那日皇帝与皇后吵了起来，欲拔剑杀了她，太子和那个孩子赶来，皇帝从皇后身上拔出剑，却来杀太子，太子喊着让那个孩子快跑，皇帝疯了要杀他，皇帝怕那个孩子有闪失竟然去追，忘记还提了滴血的剑。
　　结果孩子更加害怕，当他追上他，要去抱战战兢兢的孩子的时候，太子从后面一剑穿心，将皇帝杀死。
　　从此，太子做了皇帝，那个孩子被封了襄王，二人关系亲密无间。
　　襄王为了皇帝的情谊，四处拼杀，替皇帝除去尽可能的威胁。
　　本来皇帝害怕有人扶持襄王造反，因为据说老皇帝有个秘密的诏书是要那个孽种做皇帝。
　　真是可笑可怜可悲！

　　×××××××××

　　他似乎陷入往事之中，目光迷离，满脸痛楚，忧伤地看着我，“若凡，你说我如何不恨？我告诉了这些给天舒听，他如何不疯？他疯了，所以自杀了。你说我是将他扔进虿盆还是水牢？还是分尸还是如何呢？若凡？你定当恨极了我对不对？”他低喃着，在我听来如同隔了无数个空间，蒙昧不清。

　　我痛什么呢？他都死了？还有什么意义？
　　当玉天恒的身体覆上我的身体，我似乎连最后那层羞辱也放弃了，他伏在我身上问，“若凡，你知道为什么我答应让太后抚养我们的孩子么？”他也不等我回答，趴在我耳边自言自语道，“我只是不想，我的孩子会经历我的痛苦，我也不想你将对我的恨发泄到我们的孩子身上，如果我死了，你便殉葬，我们一处痛，一处恨，生死都相依。”

　　这样的情浓誓言，却也不能让我心痛半分，我在不知不觉中遗落了心，却是再也找不回。
　　即使曾经的路，也是荆棘遍地，乱红缭乱。
　　往前踏一步，是无底深渊，里面毒物滚乱。
　　往后退一步，是刀尖穿心，步步滴血。
　　穿越的如此惨烈，却比曾经憎恨的日子个更加灼烈。
　　谁说对现实不满了，可以换个地方逃避？
　　换来的是心碎，是至死折磨，寸步难行。

　　我曾想，若是我有了玉天恒的孩子，是不是真的会如同太后一样，将所有的恨意都发泄在他的身上？
　　折磨的同时自己也狠狠地痛？
　　我曾想，若是我一辈子被绑在玉天恒的身边，是不是会活到他死的那天，无论是被杀还是自杀还是老死病死？
　　他是会先赐死我还是将我直接钉入他的棺木？
　　我也曾想，为什么玉天舒死了，我还不死？
　　我在等什么？
　　煎熬着恨，还是恨着煎熬？
　　从现代苦了23年，却还是为了回到不知名的时代，
　　更加苦的再过一遭？
　　当恨极怒极痛极，之后是深深的绝望，空洞，是生死都没有意义地虚无。

　　虽然玉天恒一直渴望，不过庆幸的是我一直没有怀孕，我怀疑云弄影吃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根本就不可能会怀孕。
　　玉天恒宣遍名医却都看不出所以然，最后只能杀人泄愤。

　　“若凡，你是不是很开心？这样你可以报复朕？”他瞪着我，眼眸森寒。
　　“皇上，您错了，这样是幸运，若是有了孩子，他也不会幸福，没有幸福的父母，就不会有幸福的儿女。”我冷眼盯着他，他的痛也会让我快意，“而且即便有了孩子，皇上，你以为太后就会对他好么？也许他的遭遇比你更惨。”
　　“没关系，朕不在乎。”他冷冷道，自从玉天舒死了以后，他的脾气开始更加的反复无常，他似乎也觉得没有了逼迫我的手段，我已经不会更痛，他想着本来我可以生个孩子，这样可以继续折磨我，可是云弄影的身体根本无法生育，让他面目狰狞，长长失控。

　　“你不想看一眼他的尸首么？”他冷眼看着我，“哈，也许看不到了呢，我都不记得是把他如何了。”他又朝我笑，却不再是那种胸有成竹风轻云淡的样子，因为他似乎已经没有让我难过的底牌。我看着他一天天狂乱，深夜呜咽哭泣，喊着云弄影的名字，我冷冷打量着他，看着他挣扎，心头生气却又快意无比，“皇上，她爱你么？她有很多男人，但是不包括爱吧！”当他湿淋淋地醒来，对上我的眼，我笑着问他。
　　“她自然是爱我的，而且她只爱我一个人。”他漾满水雾的眸子盯着我，笃信而忧伤。
　　“反正她不在了，皇上自然可以随时自欺欺人。”我盯着他笑得畅快。
　　他扑过来勒住我的咽喉，我只希望他可以再用力一点，眼对眼，愤怒、仇恨、不屑、痛苦肆意流窜。
　　他不怒反笑，“我不会上你的当，我要你活着，替弄影活者，替她爱我，生生死死。”他盯着我的眼睛宛若寒潭没有一丝感情。
　　尽管我很想仔细地小心的长命地活着，但是我还是开始憔悴，我知道一个人一心求死，死神便时时等在床侧。
　　我每日好吃好喝好睡，但是还是日渐削痩，所以我便看着玉天恒笑，“皇上，你拥有天下，却未必拥有人心。”
　　“你错了，朕有了天下，一切都有了，你也不例外，朕不会让你死！你休想。”

　　我一边被他补的流鼻血，一边消瘦着，感觉自己是主宰而不被人威胁，竟然很好！我看着他痛苦无奈的表情笑得欢畅，笑到最后咳出来的血让我差点窒息。

　　无所畏惧……

　　“林若凡，你没有权力决定弄影的生死，朕要你活着。”玉天恒抓住我死死盯着我，眼神慌乱，不再是风轻云淡。
　　“皇上，即便你杀尽所有人，她也回不来了，即便你再做自欺欺人，她也不曾爱过你半分。”我笑，却倒在他的怀里。

　　未死，因为云弄影的身体就是钢铁浇筑。
　　在心的憔悴中，面色愈发娇艳红润。
　　在我的笑里，玉天恒的眼神越发阴冷孤独。
　　谁都不是谁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