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rlin[梅林]》九方

4、04、He was beheaded for magic

　　一直在Camelot住了将近一个月，乌瑟也没能抓住白炎所说的，那群抢走了白炎的行李的强盗。乌瑟是什么心情白炎看不出来，不过他可以感觉到在日常的交往中亚瑟常常流露出某种歉疚和对手下骑士无能的愤怒。其实抓不到是当然的，因为这本来就是白炎编造出来的故事，那些盗匪原本就不存在。

　　而和亚瑟的情绪相反，白炎对于自己的故事能让亚瑟觉得困扰感觉相当愉快。怎么说这家伙也是他不得不穿越时空远离故土的元凶，白炎性格再好也不可能就这么心平气和的保护他陪伴他辅佐他，让亚瑟吃点亏受点苦，他可是十分的乐意。

　　而白炎在这一个月里最大的收获则是他终于可以顺溜的说话了，不用像之前一样不得不把一句话拆的支离破碎还总要担心会不会露馅。

　　说起来，白炎其实还有另一个方面也很容易露馅。面见乌瑟的时候，这家伙伪装成了一个贵族，不过在他的身上全无任何一点贵族的感觉，无论是举止、谈吐或者风范，一丁一点也没有中世纪欧洲贵族的样子。好在他本来也不是中世纪的欧洲人，那个“东方人”的身份成了他最好的掩饰，遇见什么人对他产生怀疑，白炎就会故作镇定的解释“我们东方如何如何……”，居然也糊弄住了从乌瑟王往下的贵族们。不得不说，实在是相当走运。

　　而在这段时间里，他对亚瑟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虽然传说把亚瑟说成是怎样怎样的大英雄，不过白炎始终觉得，要了解一个人总还是要自己亲眼看看才能作准，传说就跟谣言一样，真实性永远低于水平线。

　　不得不承认，在和亚瑟的交往中，亚瑟表现的还不错，既有贵族式的礼貌谦和，也有作为骑士的坚毅勇敢，虽然受贵族意识形态影响比较深，但是性格上仍然算得上是相当的正直仁慈。但是白炎却总是觉得，亚瑟还是个不成熟的小鬼。

　　虽然在他这个贵族客人面前的表现不错，但是平日在Camelot，他的顽劣也是出了名的。年轻人的骄傲、浮躁、自以为是、自我中心等等，他身上也全部都有，虽然或许他有这样的资格，但白炎看来还是觉得很不爽，而他在乌瑟面前的惟命是从更是让白炎的心情难以形容。这么想着的白炎显然忘记了，自己只有十九岁，比亚瑟还要小得多。

　　躺在床上无聊的这么想着的白炎突然听到Camelot的号角和鼓声响起，这代表着乌瑟王对他的臣民们下达了召集令，Camelot的居民们都必须集中在城堡之下的广场上，等待乌瑟王的宣告。

　　好奇的白炎打开了窗户。他的房间面向城堡下的广场，不需要出门就可以观察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白炎看到了一个新搭建好的断头台，上面跪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坚毅的面容中隐隐流露出几丝恐惧。

　　那青年正面对着城堡二层的露台，上面站着乌瑟，乌瑟身后是亚瑟和骑士们。因为距离不远，白炎看的很清楚，乌瑟脸色铁青，看向那年轻人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憎恨，而亚瑟则更多的是无奈。而站在露台对面窗口后的茉嘉娜脸色惨白，满面的同情怜悯，似乎是觉得这副场景惨不忍睹。

　　白炎正在好奇为什么大家会有这样的表情，一时忘记了这被跪在断头台上的年轻人很快就要被处死了。

　　打断，或者说解释了白炎的好奇的，是乌瑟的宣言。

　　“大家要引以为戒，这个人，”乌瑟的手指向跪在断头台上的年轻人，“Thomas•J•Colin，阴谋使用巫术和魔法，我宣判其有罪。根据Camelot的律法规定，我，Uther•Pendragon，已明令禁止此类行为，违者处以死刑。我自诩是公平正直的君主，但是若犯有巫毒之罪，我必将授权行刑。”说完，随着鼓声的停歇，乌瑟王的手挥下，侩子手的斧头砍下了那年轻人的头颅，乌瑟王的神情竟然流露出了某种快意。

　　白炎的脸随着鲜血的溅出变得全无血色，仿佛他的鲜血也跟着那年轻人的一起流出了身体。下意识的捏住Arshige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皮肤发白血管浮凸青筋暴起。他的脑中不断回荡着那青年被处死的景象，甚至没有听见乌瑟随后的宣告，他竟然因为处死了一个年轻的巫师而打算进行庆祝。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过了许久，白炎脸上才浮现出病态的殷红，指甲几乎嵌进掌心里，茫然破碎的询问着，不知是问自己，还是问Arshige，又或者是问些其他冥冥中的什么。而他手中的Arshige，破天荒的沉默了。

　　到了Camelot一个多月，他从不知魔法与巫术竟然是被禁止的，事实上，若不是未曾找到合适的时机，或许他早已向亚瑟透露他懂得魔法的情况，尽管他目前还只跟着Arshige学习了几个不入流的三脚猫法术。幸好，在现代的时候Wizard曾经提到过Arshige的贵重，他练习的时候下意识的避开了旁人的窥探。想到这里，白炎便觉得一阵阵的后怕。

　　如果……只是如果……如果被别人知道他会巫术……白炎简直不敢想象他的下场。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白炎，从小到大生活在和平幸福的环境里，鲜血和杀戮距离他太过遥远，尽管他自认已经对中世纪的残酷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今天亲眼见到有人被斩首，甚至意识到自己也有可能被同样处死，这一切还是颠覆了他的所有认知。

　　仆倒的冰冷身体、空气中飞溅的鲜血、滚下断头台的头颅、无法闭合的双眼、散开的棕色瞳孔，无比真切的呈现在白炎日益敏锐的感知下，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但身体在这样的命令下却完全无法做出任何动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

　　过了许久，乌瑟的宣言结束，士兵们将那年轻人的尸体收敛走之后，他才慢慢恢复了过来。而恢复过来的他，仍然梦游般发出了那样的疑问。然而以往似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Arshige，也对他沉默了。

　　白炎想尖叫想砸东西想找人倾诉想发泄……但是不行，他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用最强大的意志力命令自己，冷静。

　　冷静。冷静下来。

　　不要去想死刑的残酷，不要去想乌瑟的暴虐，不要去想亚瑟仅仅是无奈的表情，不要去想茉嘉娜惨白的面容，不要去想下城区居民们的司空见惯，不要去想骑士与士兵们的无动于衷。不要想，什么也不要想。

　　仅仅是片刻，白炎竟然汗出如浆。或许是他的意志力真的比较强，总之，他还是让自己平静了下来。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的平静了下来。

　　排空所有的思绪，现在的白炎，只想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