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第 1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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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刚刚开出市中心，伊弗突然猛踩刹车，轮胎在地上磨出很长的痕迹，空气里满是橡胶烧糊的味道。
那个身怀六甲的孕妇一下子被甩出座位，姜潮眼疾手快扑在地上，做了一回人肉垫子，避免了她受伤的惨剧。
“伊弗？”姜潮一边揉脑袋，一边不解地问。
昆兰原本在断后，发现不对劲，立刻几刀解决了追过来的吸血鬼，疾跑几步追上，跃上车头，从副驾驶的侧窗滑进去。
片刻后，他跳进车厢，严肃地说:“他快不行了。”
姜潮愣了一下，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等昆兰将人放在车厢，自己去做司机。姜潮和一群姑娘把伊弗围在中间。
伊弗的腹部被几块碎玻璃插入，脸色惨白，只是微弱地呼吸，衣服上没有多少血迹。姜潮反而觉得不妙，因为这代表内出血严重。
一个有些经验的女孩俯身为他检查，片刻后抬起头，红着眼圈摇了摇头。
姜潮赶紧跪下来，握着伊弗的手，小声呼唤。
伊弗的眼睛半天聚不了焦，过了足足10秒，他才吃力的扭动脖子，将目光转向姜潮。
“你……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姜潮忍住哽咽。
他真的感到遗憾和抱歉，在伊弗人生最后的时间陪伴他的不是家人，而是一辆破卡车和身后数不清的吸血鬼。
“告诉……扎克，我……爱他。”他声音低不可闻。
姜潮赶紧点头，生怕慢了一点伊弗就感觉不到了:“那诺拉和凯莉呢？你有什么想和他们说的吗？”
伊弗思索了许久，眼神中亮着光，但是很快又熄灭了，终于吃力地摇摇头。他曾经背叛过，颓废过，伤害了三个最爱他的人，现在凯莉他们的生活已经走向正轨，他怎么能自私地给他们带去痛苦？
“对不起……”他说。不管是对凯莉还是对诺拉，他都应该说一声抱歉。
诺拉说得对，他就像一个小孩子，得不到想要的，就开始无理取闹满地打滚，完全不考虑别人。
朝夕相处喜欢上诺拉，他没有积极找凯莉解决，反而疏远凯莉，导致两人的婚姻遗憾收场。
因为害死了理查德，他一蹶不振，酗酒消愁，完全不理会诺拉的感受，最终和诺拉分道扬镳。
他表面是一个成年人，其实内心脆弱又幼稚，根本无法承受风雨。他其实是一个混蛋，总是不断伤害爱自己的人。
车厢里出现抽泣声，那个最年幼的女孩在哭，另一个不忍地将她抱在怀里，不让她看见伊弗濒死的脸。就算一个陌生人死在眼前，在这种人间炼狱，也值得为他唏嘘一场，掉几滴眼泪，何况伊弗也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伊弗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在哭声中慢慢冷却。
他的路已经走完了，而姜潮他们的还很远。
原本救伊弗，想蹭他的主角光环。现在伊弗死了，他们该怎么办呢？
姜潮真的满心迷茫，连昆兰都久违地有些低沉。
现在已经立秋，气温不是很高，但是由着一具尸体躺在车厢还是容易发臭。路过落基山脉时，他们将遗体安葬在满是枫叶的湖边，只取下伊弗的结婚戒指和一条刻着他名字的铭牌作为纪念。
这里本是旅游热门地，现在却空无一人，不仅仅如此，走在路上，明显感觉到小镇的活人很少，即使有，也只躲在窗帘后，只在阳光充足的正午匆匆出来。
世界真的不一样了，之前再乱也只局限在纽约。这一次，血祖的核弹向全世界宣告，属于人类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是吸血鬼的王朝。
他们回到佛蒙特又要面临一个大问题，姜潮死了，是很多人亲眼目睹的，现在他又活着回来了，这要怎么解释？
姜潮想想就烦，结果根本不需要他解释，佛蒙特也遭到大批吸血鬼袭击，好不容易靠在诺拉博士的新发明暂时打退了吸血鬼，那些怪物调转方向，将周围城市屠戮一空。笼罩在血族围城的困境中，谁有功夫关心某个人是生是死？
那些亲眼目睹姜潮被炸碎的州警和国民警卫队在灾难发生时失散了，有的甚至已经牺牲了。发现姜潮回归，也只是以为他运气好。
法莱多只来得及地问候了一句，就继续投身工作。所有人都很忙，忙着求生，忙着对付越来越猖獗的吸血鬼。
姜潮将已知的血祖弱点全部告诉了法莱多，总算得到了法莱多的一点驻足。
她诚恳地感谢了他们，飞快记下重点后，又匆匆去加班去了。姜潮看着她的小身板，竟然隐藏着这么大的能力，天生牛马圣体。
费特心态最好，安慰他们:“我们从1%走到99%了。”
他就算之前不知道，现在也该明白，姜潮大概有某种特殊能力，能够一直不死，作为朋友，他不会对外乱说，反而会尽力隐瞒。
就差一步，不知道血祖的出生地，姜潮愁苦得睡不着觉，整天抱着《光之熄》猛看，当然一无所获。其实他怀疑自己可能不是什么先知，从已知条件来看，伊弗才是上帝选定的先知，只有他才能解开血祖出生地之谜。
他们已经将伊弗的遗物给了凯莉和诺拉。两人都哭了一阵，诺拉收下了，凯莉却转身递给了扎克。
她心情十分复杂，有惊讶有痛心，也会想起过去甜蜜的时光，但是凯莉无比坚定自己确实已经不爱伊弗。或许这份遗物，扎克更需要。
诺拉的感情就纯粹许多，她不敢相信伊弗就这样死去，听完姜潮叙述的过程，只是默默流泪。
她表达悲痛的方式是更加努力工作，短短几天就研发出新产品，可以让吸血鬼僵直三秒的喷雾。
姜潮拿到喷雾，有些犹豫，因为这喷雾的用法和曾经肖恩的小发明十分相似。
“是啊，”诺拉很坦然，“就是他帮助研发的。”
姜潮吓了一跳，和昆兰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见了同一种情绪:他还没死？
肖恩确实没死，经历过断指、囚禁、抽血、袭击……他缩在姜潮的后备箱顽强活了下来。来到法莱多的地盘，他知道自己没有任性的资本，十分识相地滑跪了，还献出了自己的小发明。
别说，这人坏事干了不少，足够他坐一辈子牢，但是还真有几把刷子，法莱多就让他一边坐牢，一边帮忙做实验，也算废物利用了。
肖恩现在老实了不少，看见姜潮，磨蹭半天，期期艾艾地问:“玛丽安还好吗？”
姜潮被他问得莫名其妙，玛丽安没少大嘴巴子抽他，他这样问是什么意思？想到这里，他反应过来，随后有些生气，肖恩这狗东西竟然还敢觊觎玛丽安？呸，玛丽安这么好，他这辈子都配不上！
肖恩没眼色至极，还想追问，看姜潮不理他，他的脚镣又不能离开这栋房子，只能停住。
不过他看见了一个熟人，疑惑地挠头:“CoCo小姐？”
来人是姜潮他们带回来的七个女孩之一，她看见肖恩也非常惊讶，两人自然攀谈起来。
姜潮才是最惊讶的那个人:“你们认识？”
CoCo没被抓前是《号角日报》的记者，肖恩是科学怪人，怎么看两人都不应该用交际才对？
“CoCo小姐是帕尔默先生的未婚妻。”肖恩说，他在帕尔默身边见过她几次，那时候她眼神锐利，话语一针见血，全身散发勃勃生机，是人群的焦点，现在她瘦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
“帕尔默？”姜潮挺惊讶的，这老狐狸竟然也会坠入爱河，“他怎么样了？”
姜潮已经回过味了，在血液工厂最后一次见帕尔默时，他应该有手下留情，否则弄死他和费特易如反掌。至今他也没有猜透这老狐狸的想法。
CoCo眼神一下子黯淡了许多:“他……死了。”
“死了？！”姜潮失声，虽然早在修道院受袭那天，费特猜测帕尔默死了，但是真正听见还是很吃惊。
CoCo摇摇头:“准确来说，他……变成了吸血鬼。”
“可以详细说说吗？”
CoCo知道的其实也不多，她是个有野心的女人，有自己的事业要打拼，更多时候忙于自己的记者工作。她只知道帕尔默那段时间十分焦虑，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CoCo了解他。
她询问原因，帕尔默先是闭口不提，后来顶不住，告诉她:“我不能指望商业伙伴的良心，而应该找到他的死穴。”
他的商业伙伴，她后来才知道，是吸血鬼。他一定是找到了对方的死穴，所以才会死。那是自然，他妄想找到血祖的死穴，血祖怎么可能让他活着？
“那段时间，他把身边的人大换血，我听他提起过，什么棺材。”
姜潮的心头一跳:“棺材？”难道是修道院打捞上来的银棺？
Coco十分肯定，“就是棺材……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不允许我再见他，还要把我送走。”
他做事谨慎，从来不让女友参与太多。
姜潮点点头表现相信，如果CoCo知道太多，血祖不会让她活到现在，早把她给转化了。
他回到家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庭院里一片黑，而昆兰还坐在长椅上研究那本《光之熄》，夜视能力让他不需要灯光就能看清。
姜潮坐到他旁边，向他说起肖恩的事情，自然提到了Coco。
说到一半，他突然顿住了，意识到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血族袭击修道院也是在找某样东西，会不会帕尔默将那件血祖的死穴……送去了修道院？
姜潮坐不住了，站起来来回转，脑子也一刻不停。
很有可能，修道院是帕尔默秘密基地，世代与吸血鬼为敌，将那件重要东西送到修道院保存也很正常。而血祖为了找到它，转化了帕尔默，读取了他的记忆，顺藤摸瓜找到了修道院的莫里斯主教。
姜潮是真的好奇，那件东西到底是什么？假设帕尔默知道杀死血祖的方法——不，不需要假设，他一定知道。正因为他找对了，血祖才会着急转化他。
他到底找到了什么？姜潮努力思考，出生地……出生地……
他一下子跳起来，抓着昆兰的手:“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昆兰有些茫然，但是还是顺从地跟着他。
姜潮就这样，像一个疯子一样冲回房间，翻箱倒柜。他记得他把从拉斐尔主教那拿的银瓶子随手塞在了哪里，怎么现在就是找不到？
费了好大力，终于从柜子里一件不常穿的大衣口袋里找到了银瓶。
他欢呼一声，小心取出，拔掉瓶塞，将里面褐色的泥土倒在手心。
“我明白了！”
血祖低估了帕尔默，也低估了现代科技。帕尔默是谁？给他一瓶线虫提取液，他能召集科研团队升级换代出2.0、3.0版本的富豪巨鳄。在三始祖之死，血祖的言辞或者别的什么事，总之他猜出了始祖出生地的秘密。
为了拿捏血祖，他想找到出生地。虽然他没有看过电视剧，也没《光之熄》，可是他是现代人，他会利用科技。
Coco说的棺材不是银棺，是血祖装满泥土的棺木，还是帕尔默帮忙运进来的。聪明的帕尔默一下子知道那些泥土一定是出生地挖出来的，所以他用了一点手段，得到了一小瓶，只要化验分析泥土里的成分，就可以缩小范围，再用核弹清洗那片区域……
他的构想毫无疑问对血祖造成了巨大威胁，两人的联盟分崩离析，血祖想弄死帕尔默。帕尔默也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为了报复血祖，于是将装泥土瓶子送去了修道院。
血祖气急败坏地转化了他，读取到了泥土的去向，紧追不舍袭击了修道院，在莫里斯身上没有找到瓶子，又转化了莫里斯。
他不知道，骑士团那七个主教就没有心齐过，拉斐尔主教大概出于某些不为人知的想法，偷走了瓶子。莫里斯主教根本不知道，即使血祖读取了他的全部记忆也一无所获，线索就这样中断了。
谁能想到，姜潮阴差阳错从拉斐尔主教的遗体上发现了那只瓶子，随手揣进口袋，就这样一直遗忘在角落。
现在，只要去化验泥土，是不是就可以知道出生地了？即使大概范围也好，至少不会像无头苍蝇。
法莱多立刻同意了，整个州最专业的土壤研究在州立大学的研究室，共享了NASIS、SoilWeb、USGS的土壤样本，可以进行横向比对。
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姜潮分出一半泥土交给法莱多，相信她会找到泥土的来源。
等待的时刻让人格外焦虑，姜潮吃不好睡不好，人都瘦了。昆兰原本很平静，被姜潮一带动，也开始焦虑。
他焦虑起来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一焦虑就出去猎杀吸血鬼。本市的吸血鬼杀的差不多了，就换地方。姜潮上半夜看见他从窗户翻出去，天亮前他又翻回来了。
第二天姜潮才知道，昨天晚上他连夜开车100公里，把旁边州的吸血鬼清洗了一遍。
隔壁的吸血鬼:飞来横祸。
作者有话说
第122章 第 12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