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愿夜风卷落薇（穿书皮）》青壳黄

9、书本上的星璃宫

　　薇薇将那本课本翻开，为这本书丰厚的知识量感到震惊，那一本新华大字典一样厚的课本，每一页，居然都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法术相关的知识。

　　从五大门派创始之初，到各派如今的详细情况，写到具体人名时，旁边有时还会有配图。从法术入门时该如何运气，一直到瓶颈期该如何突破。

　　薇薇看的津津有味，所以太过入迷以致于自己被提问点名，所有弟子都回过头来的时候，薇薇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东屿棠！”霂珏又一次敲敲讲桌，“你来说说自己对星璃宫的见解。”

　　一般长老们上课，都不怎么会提到与星璃宫相关的内容，即便傀儡纸人在台上为大家上着课，也没有人会去多嘴提一句其实这也是星璃宫宫主的发明。“星璃宫”这三个字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成了长老之间尽量避之不提的词。

　　当然，除了霂珏，在霂珏的眼里，知识就是知识，不能因为众人的避讳就对这一段知识避而不谈。

　　薇薇放下书，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站起。

　　“星璃宫创始于三百五十三年前，成名于二百八十年前，是所有门派中历史最短的一个。但它却拥有最辉煌的成就，是五大门派改革的里程碑。星璃宫宫主白昼首创五行之术，以灵力召唤身边的元素为其所用，结束了各门派间曾可以依靠一把灵器走天下的历史。”薇薇偷偷提一口气，“但是，星璃宫的争议性也极为巨大，白昼所创的幻灵术会使常人失智，终日沉迷于虚妄的回忆之中，白昼本人更是曾无数次因细小摩擦而放纵弟子屠戮其余门派之人，可以说，白昼成就了星璃宫，同时也毁了星璃宫。”

　　周围一片死寂，连吸气的声音都听不见。霂珏轻咳两声：“有些片面，但还算可以。但我还是要强调一点，白昼并不只是纵容弟子们去屠戮其余门派，他自己亲身参与过的大屠杀就有两次。白昼的争议性比星璃宫更大，这里我们就先暂时不分析了。”

　　薇薇那口提着的气终于可以松下来了。她坐回座位，颇有些沾沾自喜，还好自己刚才因为好奇，多看了些与星璃宫相关的内容。要是霂珏问些别的，自己就真的要穿帮了。

　　她自己之前看的那本书，只提到了星璃宫是大反派，白昼是大坏蛋，最后黑化变成了魔王差点毁灭世界，根本没有提到其他星璃宫的细节。所以她也是看了课本才知道，白昼曾在一百多年前获得了魔神之力，不知道是花了什么手段得到的，甚至连霂珏的书里也没提到，但他的能力，其实已经趋近于神了。没有人能够杀死他，因为自带的幻术，甚至都没有人能够靠近他。

　　而且白昼这个人的经历其实很割裂。可以看得出，他刚坐上星璃宫宫主之位的时候，其实是一心想要搞事业的，他很拼，对术法的见解独到，更是为修行界的进步作出了无数贡献。但是他的目的也很明确，他想要做星璃宫做五派之首，拥有绝对的话语权。事实上星璃宫也确实差一点点就成了五派之首，只要白昼后期没有突然垮掉，现在的五派之首就轮不到那个浑身爆发出土豪气息的洞庭门。

　　白昼在得到魔神之力后就突然像是变了个人。其他派分析，大概是在得到魔神力量的同时，白昼的心神也或多或少的受到了魔神的影响。所以他后来做的事，根本没办法用正常人的逻辑去想，心情不好了就杀人玩，心情好了就直接在各派门口劈一掌，直接替洞庭门辟出原定要花三十年去修建的运河。

　　反正大概就是。。。一个术法高强到所有人都拿他没办法的变态。

　　这么一个人，不知道东屿棠当时是用了什么办法才杀掉他的，薇薇觉得自己反正是想都不敢想。

　　一转头，却看见思柔正在看着自己，表情有些奇怪。薇薇怀疑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发现思柔的头又转向霂珏，一副认真听课的样子。

　　大概是自己看错了。

　　一节课一个时辰，总共三十八名弟子，霂珏大概提问了不下于三十次，薇薇后来可不敢走神了，提心吊胆的生怕被提问到自己不会的问题。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都说选霂珏课的是勇士了。。。这种密集的提问程度，严格的课堂秩序，一节课上下来薇薇简直觉得自己要被榨干了。

　　在课的最后，霂珏像是终于想起来要寓教于乐缓解一下弟子们紧绷的情绪，所以搞了个术法游戏当做试炼，用的都是最基础的术法，满教室蔫蔫的弟子们终于来了兴致。

　　薇薇头大如斗。

　　游戏有点像薇薇小时候班里玩的击鼓传花，一个弟子蒙着眼睛用术法催动一把剑不停旋转，其他弟子们用术法把一颗小球击得到处乱撞，最后剑停下的时候，小球落在谁那里，谁就要上前用术法的光画一朵花，然后再接替那个蒙眼的人去催动剑旋转。

　　薇薇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在来上课前先把所有的符纸看一遍再带上了。

　　实在不行，也就只能承认自己暂时失去了法术。

　　她趴在桌子上，手捂着脸，尽量把自己缩得小小的，就透过指缝去观察周围的一切。

　　坐在第二排的一个弟子被点中，蒙上眼睛，手指向那把剑开始念咒语。咒语很短，发音很怪，但薇薇发现自己居然能听懂这句咒语的意思：

　　“伟大的剑灵啊，请旋转着跳舞吧。”

　　霂珏朝弟子们扔了一个红色的小球，在小球快要一个弟子桌前时，他突然反应过来，快速的念了一句咒语，小球在空中调转了个角度，又转向另一人的桌前，于是另一名弟子也念了同样的咒语：

　　“凌空而起的风，请帮我击退眼前的物体。”

　　薇薇不敢置信的睁大眼，自己的脑子里就像是装了一个咒语同声翻译器，每一个弟子念出的奇怪语调的咒语，她居然都能听得懂！

　　再然后，小球击中了薇薇，薇薇闭上眼，趴在桌子上装死。

　　“屿棠师姐？”有人摇了摇她。

　　薇薇抬头，装出了睡眼惺忪的的样子。

　　那弟子显然也曾听说过东屿棠的天才事迹，朝着别人摆摆手，示意这局重来。

　　那蒙眼的弟子重新将眼睛蒙上，正准备重来一局。

　　霂珏却看不过去了：“击中你了，你就必须上台，否则一开始就不要待在这里。东屿棠，过来。”

　　装死失败，薇薇表面上云淡风轻的上台，其实心里早就把霂珏骂了一百遍。

　　薇薇心头暗骂道：“如果这世上真的有神的话，那就赶紧在我面前变朵花出来！什么颜色都行！赶紧！麻利的！”

　　默念的话语却突然变成了奇怪的音调从薇薇嘴角泻出。

　　紧接着，一朵朵泛着银光的花从每个人的课桌上长出来，越长越大，什么品种什么颜色都有，教室瞬间就被花海淹没。

　　“哇。。。屿棠师姐，也太犯规了吧。。。”

　　“好美~~”

　　此时薇薇的心情却有些复杂。在初时变出花海的惊喜过后，更多的是茫然。她可以肯定，自己一个正常人是肯定不会这么稀奇古怪的咒语的，所以这是东屿棠的能力复苏了吗？

　　大概是霂曦每日给的汤药起作用了。薇薇突然想起，自己这个猪脑子在昨天忙碌了一天之后，居然忘了服用霂曦给的丹药，还好这个药不是用来解毒的，否则自己这个脑子，只怕早就毒发身亡了。。。

　　薇薇站在台上，面无表情，却思绪万千，最令人无语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让这些花消失，花类品种之齐全，基本上可以就地开个花店。

　　薇薇又试着在脑内念“快快消失，花朵快快消失。”全无作用，自己的咒语翻译器就像是突然掉线了。

　　所以游戏被迫中断，接下来的时间，都是弟子们兴高采烈摘花的身影。有人一边摘花一边再次发出感叹：“我学了十年术法，还从来不知道幻花可以变出实体，屿棠师姐也太可怕了吧。。。”

　　薇薇还陷在自己“我是谁，我在哪，我到底做了什么？”的人生哲学里，没有注意到霂珏渐渐皱起的眉头。

　　“希望大家以后还是可以用自己门派的术法。”霂珏清清嗓子，发出的声音中气十足，“我不排斥你们投机取巧，但这里是俞衡的课堂，若是擢考时用这样的法子属于作弊，分数先扣一半。”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薇薇说的，薇薇被他看得一激灵，差点要脱口而出道歉。

　　不过霂珏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下课钟声一响，他又立刻挺直背脊离开了。

　　“切，俞衡派自己不思进取，还不让用白昼的五行术，凭什么呀。”一个女弟子边摘花边对身边的伙伴抱怨，她怀里的花已经多得要溢出，却依然锲而不舍的去够另一张桌子上的牡丹。

　　“也不能这么说，五行术说到底也只是平时用来玩玩罢了。咒语又多又乱，完全没有规律。”她的伙伴帮她摘下牡丹，“你见过有人能用五行术攻击的吗？我们也就平时用来玩玩游戏打打球而已。。。多学几个咒语我都觉得脑子要爆炸了。”

　　“倒也是，五行术那些也就平时用用，要学专业的术法，还得看霂曦长老。”那女弟子放下花，双手捧住自己的脸。

　　薇薇觉得这样的表情很熟悉，果然，下一秒，那女弟子开始滔滔不绝：“上次看他，嗖嗖的，一杖就把密林里的魔族全都化成了灰。怎么会有人长得那么好看，术法还那么厉害，简直就是修行界术法第一人！”

　　“你们这群女人就是肤浅，看男人只看脸。”一个煞风景的男声，“五行术本身就是另外一套术法体系，你们自己学不来罢了。霂曦对术法有什么贡献么，就算第一人了？”

　　女弟子怒了，美目圆睁：“他怎么就没有贡献了？！”

　　“你别偷换概念，我说的是他在术法发展上全无贡献，霂曦不过是把前人总结出来的那套经验更加细化了而已。我说的贡献是说像白昼那样，创建一套完全不同于之前的术法体系，这一百年来，哪个门派敢说自己完全没有用过白昼那套理论里的东西？”

　　“这世界上能有几个白昼？而且说到底他跟我们本来就不是一样的，他现在的身体都不能算是人。更何况他的贡献也只是一百年前罢了，这一百年来他除了杀人放火以及拿幻术招揽弟子之外，还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吗？”

　　“分素水河，建门派包围圈，俞衡现在门前的那条用来运输的河还是受了他分素水的灵感才劈出来的。还有霂曦的裂空咒其实存在很大的缺陷。。。”

　　“说到底你不过是嫉妒霂曦长老长得好看受女生喜欢！！”女弟子忍无可忍的把手里的花砸在那个男弟子头上，“你那么崇拜白昼怎么不直接去星璃宫？！哦我忘了，像你这样的人哪敢真的去白昼身边啊，我见过的每个所谓崇拜白昼的，那个不是嘴上说的起劲，一见到白昼就吓得屁滚尿流。你要是哪天真的去星璃宫了我还敬你是条汉子！不然就滚！”

　　那男弟子揉揉被砸痛的后脑壳，看着那两名女弟子愤然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嘀咕：“怎么就听不得实话。。。”

　　薇薇亲眼见证了一个钢铁直男惹怒追星女孩的全过程，忍笑忍的很是吃力，甚至完全忽略了思柔呼喊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