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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贺兄此次回清溪镇准备待多久,老宅可曾收拾妥当,若暂无落脚处,不妨上我家中住些时日。”
      王穆顺一边夹菜,一边问道。

      贺然见任悠悠对他面前的那道糯米鸭掌甚感兴趣,便顺手一推,推到她的碗前。
      看她吃得津津有味,这才笑着答道:“老宅有家丁看守洒扫,自然住得。只是家父有书信传来,命我明日启程赶回关中,有一趟要紧的官镖,需我亲自押解送到厽都。”

      “哦,此去又需多久?”

      “三月。”,说罢,贺然自斟一杯满饮下肚。

      任悠悠对他们的交流毫无兴趣,一心只在这一桌饭菜上,她已经好久没吃过这么多美食了。
      古人的衣裳厚实,正好能遮住她的小肚子,不像在现代时,吃个火锅都要担心牛仔裤的纽扣会不会崩掉…

      她吃得停不下来,像饿死鬼投胎。

      贺然给她倒了杯茶解渴,她却说没意思,凭什么他们两个男人喝酒,她只能喝茶。

      说罢,她主动往自己的杯子里倒满了烈酒…
      刚下肚没一会儿,她就红着脸瘫倒在了饭桌上,嘴里还嘟囔着什么:我没醉,我可是我们公司最能喝的…嗝…

      王穆顺举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尴尬道:“呃…她平时不这样的…”

      贺然抿着嘴点点头与他碰杯。

      酒过三巡,王穆顺和任悠悠都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店小二见状前来搀扶。

      贺然伸手挡在了任悠悠面前,对着小二使了个眼神,道:“我来,你去扶王公子。”

      “是,是。”

      次日
      任悠悠食指戳着太阳穴醒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硬是憋着一口气跑到了恭桶处才吐了出来。

      她半瘫坐在地上,一手伸进袖口里去翻出手帕擦了擦嘴角,接着逐渐清醒环顾四周,慢慢扶着墙打开房门,就听见母亲与舅母在院中谈话,原来她还在外祖家。

      “悠儿,你可算醒了,你这丫头也真是,让你出去玩玩,也不能喝的烂醉回来呀!你看看整个清溪镇,有哪个姑娘敢像你这样的!”
      院子里,母亲正在陪舅母摘菜,一抬眼看见任悠悠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活朝她走来,边走边数落她。

      任悠悠也后悔,她明明是个三杯倒的酒量,昨晚却逞能一口闷了贺然带来的烈酒,实在是自不量力。
      “母亲,我…”

      舅母见她神色不安,欲言又止的模样实在可怜,便赶忙走过来打圆场,“好了好了,悠儿还是个孩子,一时贪杯而已,你就别骂了。”

      接着,她又去厨房端来一只小碗,“来,这是醒酒汤,快喝了吧,喝了头就不疼了。”

      任悠悠迅速接过了小碗,咕嘟咕嘟几口就喝完了,“谢谢舅母…”
      “哎,表哥呢,他喝了吗?”

      舅母拿回小碗,又给她递了一块干净的手帕让她擦擦嘴,随后笑道:“他?别提了,他一大早就去贺家了,说是贺然要远行,他得去送送。”

      任悠悠边听边扶着母亲坐下,帮着一起摘菜。

      厨房里,舅母洗完了碗出来,一边擦手一边感叹:“唉,可怜这孩子自小没了娘,如今不过二十出头,却早已挑起了走镖养家的担子。”

      舅母还欲说些什么,却听门外传来了表哥的声音:“不好了,姑母,悠儿!我刚回来的路上听你们家对门的胡婶儿说,说你家肉铺的瓦篷塌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苍天只戏苦命人…

      常言道瑞雪兆丰年,是个预示着庄稼丰收吉祥顺遂的好兆头。原先任悠悠也这么想,直到她看见自家坍塌成一片废墟的铺子时,她的心里只剩下千百句不能播的污言秽语…

      “悠丫头,我早就跟你爹说过这铺子年数太久,得找人来重新修葺修葺才是。可你爹那杠脾气听不进去,如今怎么着,终究还是塌了不是?”,隔壁的黎叔捋了捋发白的胡须摇头叹息,“这幸好你们一家昨儿都不在,要是在啊…恐怕连命都没了。”

      任悠悠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欲哭无泪道:“是啊,不幸中的万幸…”

      今儿一大早,胡婶儿正准备出门买菜,就在她锁门的那会儿,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声巨响,铺子就在她眼皮子底下轰然倒塌…

      她被吓得连声尖叫,到现在还惊魂未定呢。

      黎叔当时正在隔壁整理香料,听见动静的一瞬间心都拎了起来,他以为任家一家三口在铺子里被活埋了,连忙冲到废墟里扒拉着喊他们的名字。

      “你也别太难过,都是街坊邻居的,我们也不能干看着你们一家子受罪,这是我去年卖香料攒下的十两银子,你拿去赶紧找人来把这铺子重建起来。”

      任悠悠低头,看见黎叔的掌心里用红帕子包着的十两银子,她鼻头一酸,强颜欢笑地婉拒了:“黎叔,多谢您的好意,只是我爹爹腿伤未愈,如今看诊吃药也需花钱,所以恐怕暂时也顾不上修这铺子了,这钱您还是先拿回去吧。”

      任大宝在这镇子上住了大半辈子,谁家有点儿困难他都好心帮衬着,因此也积攒了不少人情。
      如今他家遭难了,大家伙儿也不忍心看着他们风餐露宿,因此多多少少都掏了些积蓄出来,想着帮他一把。

      但任悠悠知道他的性子,这会儿别说是铺子塌了,就是连着后院儿的住宅一并塌了,他也不会收旁人一分钱,因为他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接受救济。

      救急不救穷,靠别人接济过日子终究不是长远之计,任家现在虽然艰难了些,但王竹琴一向节俭,她那柜子里头多少还存着个几两银子,一家三口省着些花,倒也能再撑些时日。

      这铺子连通住宅,一旦塌了也就没法儿从正门入内了,好在当年盖这个屋子的时候,任大宝特意留了个后门。
      后门打开是一条河,王竹琴常在河边上洗衣服的,自家还有一艘小船,来回对岸倒也方便。

      此时任大宝正垂头丧气地坐在榻上伤心,王竹琴将煎好的药缓缓端给任大宝,可他满怀惆怅心绪不宁,根本就喝不下这药。

      任悠悠知道父母心里难受,这样突如其来的横祸不是说过就过得去的坎儿,她悄声走进屋里坐在二人中间,拍着他们的手背鼓劲儿道:“爹,娘,我知道咱们家艰难了,但不管怎么说日子都要过下去,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就一定会好起来的!女儿如今也长大了,从今往后赚钱的事儿就由我来操心吧,你们就负责开开心心的,将身体养好就好。”

      王竹琴闻言虽觉得欣慰,可还是被封建思想荼毒的太深,她抽出手来理了理女儿额前凌乱的发丝,摇头道:“唉…你一个女儿家,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能上哪儿赚钱呢?还是早些找个好婆家要紧。”

      “娘,这世上除了男人便是女人,赚钱也不一定全靠力气呀,总之我自有打算,您就安心在家里陪着爹爹吧。”
      任悠悠偏不信这个邪,她一个新时代女性,上过大学做过主管,公司的主干营销人才,难道还玩不转这么个小小的清溪镇吗?!

      七天后

      清晨,任悠悠正蒙着被子做赚大钱的美梦呢,忽然耳边传来母亲的声音,“悠儿,你快起来,你那缸里究竟泡了什么东西,臭得要命!”

      任悠悠抱着被子在床上翻了个身,耳朵听见了,意识却模糊着,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着:“嗯?什么要命?”

      王竹琴掀开了她的被子,在她耳畔低声喊道:“缸!院子里的水缸,还有那些发了霉的豆腐!”

      “豆腐…豆腐…豆腐!?”,任悠悠忽然觉醒,双臂撑着身体坐直了,眼睛瞪得大大的。
      她一边穿衣服,一边往楼下跑。

      楼梯口,那阵阵酸腐味传来。
      王竹琴嫌弃的捂着口鼻,呕了两声后,背对着任悠悠道:“我一掀盖儿眼睛都熏疼了,你爹坐在院子里闻着味儿都吐了三回了,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呀?”

      皇天不负苦心人,她等的就是这个味儿!
      任悠悠趴在水缸边沿轻嗅,随后绽放出满意的笑,“这个是我特意调的卤汁。”

      “卤汁?你…你不会是要拿这东西做吃的吧?哎哟快别胡闹了,这怎么能吃呢,快倒了快倒了!”,说着,王竹琴伸手就要将水缸歪过来,准备把里头的卤汁全部倒掉,再用清水洗个十遍八遍的才算完!

      任悠悠闻言赶紧用整个身体护住了那令人作呕的大缸,她神色紧张道:“倒?那您就是要我的命啊!好了…我先出去一趟,午饭之前回来,记住,千万别倒了啊!”

      她得得得的爬上楼梳洗了一阵,换了身干净还带香味儿的衣裳又下来。

      王竹琴拉住她问道:“哎,哎哎你上哪儿去啊?”

      “沁与楼!”
      说罢,任悠悠从后门出去撑着小船过河对岸去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终于又到了这清溪镇最繁华地段的酒楼,任悠悠一路小跑,站在楼下大喘气。
      在这结了冰的路面上,她却热出了一身的汗。

      曾几何时,她在现代工作的时候也是社牛一枚,可自打穿到这枯燥拘束的古代后,愣生生把她逼成了社恐…

      任悠悠想赚钱的心十分迫切,因此没有丝毫犹豫,抬脚就进了沁与楼的大门。

      此时秦掌柜正在柜台里和账房核对账目,她一手执着账本,一手快速的拨动算盘,没一会儿就对好了账。

      “行了,将这些存到钱庄去吧。”

      沁与楼是这个镇上最大的酒楼,她这店里的席面精致不菲,每天的流水少说也得有二三十两,这些钱放在柜台里容易丢,因此每天早上核对过账目后,都要将前一天赚的银子存到钱庄去,只留下些散碎银子够找钱就行。

      秦掌柜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她一张巧嘴能说会道,来她这吃饭的人一半是冲着掌勺大厨的手艺,另一半可全是奔着她的人格魅力来的。

      任悠悠之所以来这里找她,一是觉得同样身为女人,秦掌柜要比男人更懂得她的处境不易,二来这沁与楼的地段最佳,是她发扬臭豆腐事业的最佳起源地。

      “哟,这不是任姑娘吗?您一个人来的?”,秦掌柜跟账房交代了几句话后从柜台出来,预备去后厨巡视巡视时才发现了门口的任悠悠。

      任悠悠与她对视时,礼貌的微微欠身行了个礼,“秦掌柜生意兴隆。”

      做生意的都爱听这种吉祥话,尤其是每天的早晨还未开张时。

      “哎哟承您吉言了,怎么…姑娘你这么早过来,是要预定席面,还是?”
      秦掌柜说话时手里的活也没停,她伸手将反扣在桌面上的长凳一一放下,并顺手擦了擦凳子上的灰尘,拉着任悠悠坐下,“来来来,坐下说,贵喜儿,倒壶热茶来!”

      任悠悠不爱绕弯子,这秦掌柜也是个直爽的人,因此她开门见山,说出今日造访的目的。

      “秦掌柜,我来是想和您做个交易。”

      “交易?呃…任姑娘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秦掌柜细眉一弯,神情疑惑。

      “是这样的,我想在您这门口支个摊儿卖豆腐,甭管生意好不好,我每天都给您五十文的租金。”
      任悠悠艺高人胆大,心想既然是要做生意,那就不能缩在无人知道的角落里。
      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可她要卖的东西是臭豆腐啊,那味儿臭得熏人,若是不摆在人流量最大的市口上,那就是猫狗路过都不敢轻易上前讨食儿的。

      秦掌柜听了这话第一反应不是嫌钱少,而是真心的觉得没这个必要。

      她婉转一笑,握着任悠悠的手背劝说道:“任姑娘,您可别怪我说话不中听。您想想一份豆腐能卖多少钱呢,我这沁与楼一天的盈利就是几十两。五十文对我来说也就是盒胭脂钱,可对你来说…”

      秦掌柜话音刚落,店内就有一熟客走了进来,说是要预定个今晚的席面,价钱无所谓,菜品精致最要紧。

      秦掌柜连声应下了,笑呵呵地将客人送走后又坐在了任悠悠的身旁。

      秦掌柜本以为她这番话说完任悠悠能知难而退,却不想她目光竟更加坚定了…
      “任姑娘,你看这满大街都是空地儿,没必要非得是我楼下呀…”

      “秦掌柜说的是,可放眼望去整个清溪镇就您这地段最好。我一份豆腐是便宜,可来您这儿吃饭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贵的,几两银子都花了,也不差买我一份豆腐尝尝鲜吧。”,任悠悠最擅长的就是迎难而上了,今天要是不能说服秦掌柜,她是绝对不会走的。
      做生意的第一步就是得拉下脸面,哪怕别人下了逐客令,也得坚持为自己争取争取。

      “实话跟您说吧,我是宁撞金钟一下,不打破鼓三千。这五十文一天我不白花,我定要在您这门口挣回来的。”

      任悠悠知道秦掌柜不缺这点儿钱,可这世上没人嫌钱多,她门口的空地闲着也是闲着,每天平白入账五十文,一个月下来就是一吊半钱,这个额外的收入不赚白不赚。

      “唉…瞧你也不容易,大老远的跑来了。也罢,你若非要摆我也不拦着,只是生意归生意,人情归人情。”

      秦掌柜虽松了口,但还是将丑话说在了前头,“你也知道,我这门口原是不让人摆放东西的,你既说是和我做交易,五十文我也不跟你抬价了,但每天得先交了钱再摆摊。无论盈亏,这钱可一分都不能少,否则我这门口岂不蹲满了小摊小贩的。”

      其实任悠悠在来的路上心里盘算过一笔账,她做好了心理准备秦掌柜会跟她抬价,怎么着也会收她个一天八十文的,可没想到秦掌柜是一文钱都没跟她多要。

      任悠悠心中感激万分,“好,秦掌柜果然是个爽快人,君子协定,出言不悔!”

      “那就依你说的办吧,这时候也不早了,我也不虚留你了。”,秦掌柜还得开门做生意,店里人来人往的也实在不便多说了,因此起身送任悠悠到门口。

      “秦掌柜请留步。”
      任悠悠辞别了秦掌柜,撑着小船回家的时候,脸上挂着止不住的笑。

      这创业的第一步已经搞定,直至目前一切都还算顺利,那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打响名声,让整个清溪镇都知道她任悠悠的臭豆腐摊子在哪儿,也就是所谓的打广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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