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花诛-走马灯 ...

  •   “近日,市内出现多例中毒昏迷,具体原因尚在查明中。请广大市民严格检查入口食物、饮品,避免上述情况的持续发生。”
      靠着桌子的女警查看着相关的消息,随后按下遥控器按钮关闭电视,拿着车钥匙开车去了医院。
      为避免引起群众恐慌,警方并没有将这种离奇的似死亡状态大肆宣扬,但这种症状频繁地出现还是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目前警方已经调查出了出现这种症状的人都和一家花茶店有关,上级派女警周浔意沿着这条线调查。
      一开始,仅仅几例的假性死亡,零星分布,并没有人找到其中的关联,紧接着,随着花茶销量的增加,越来越多的假性死亡被发现。
      之前他们只不过被隐藏起来了,随着花茶剂量的累积,昏迷症状明显的患者才多了起来。警方成立的专案组追根溯源,竟追究到早就建立的花茶店,而假死现象是近一月才开始爆发的。

      既然查到了线索,女警就要亲自去一趟花茶店。
      这家花茶店很特殊,它只售卖真花制成的茶包,磨砂的塑料包装着干花。
      这种方式并没有埋没它,相反,它在街上很受欢迎。
      但警方是花了好一阵时间才摸到这个线索,毕竟它也只是在这条临花街附近很出名。

      女警坐在车里,观察着花茶店来来往往进出的人。
      店长是一个中年男子,忙着与货车司机交谈,将货运出。
      他似乎已经收到自家的花茶致死的消息,趁着消息还没传播到这儿,尽快将积货卖出去。
      女警取下墨镜,打开车门,长腿一迈,三两步走到店长面前,开口询问:“你这花茶怎么卖的?”
      店长看了看面前的漂亮女人,“你要多少?”
      “零散卖吗?”
      “行。”
      “我想先看看货。”
      店长把女人引到货车后箱,拿着正在装的箱子给女人看。
      女人用手拨了拨,清一色的正品,很漂亮,但的确没有问题。
      女人又要求看另外的几箱,店长面色有些不愉快。
      “我把打开的都买了。”
      “那成。”
      店长欢天喜地地去开货了。
      店长让雇员把箱子搬到女人车上 ,女警趁机与雇员攀谈起来。
      “师傅,你在这干多久了?”
      “这店儿刚开的时候就在这儿了。”
      “你们这货运到哪儿呀。”
      “我开的这车要运来运回很多花,大多数是到花店里,花店把卖不动的花卖给我,我们做成其它产品后再一起卖。”
      “这个中转站的老板脑子还挺灵活,这花做的不错。”
      女警夸了句,给雇员塞了支烟。

      “说来也奇怪,最近有个花店突然大量卖花,记账的是个小姑娘,我印象还挺深刻的。”
      “哦?那家花店离这儿远吗?”
      “远是不远,就是有些偏。”
      女警根据雇员提供的地址找到了那家花店,但并没有开门。这时警局的同事通知附近医院又多了几个病人。

      由于最近昏迷的现象较多,床位紧张,加上有些陷入昏迷的人过不久就会莫名其妙醒来,医院也就没有特别仔细地检查,只核对了一下身份,就登记了。

      “你好,请问入院需要什么手续吗?”
      护士回头,看着来人,下意识放轻声音,“很抱歉呀,最近医疗资源紧张如果不是紧急情况只需说一下基本情况就可以了。”
      来人道出信息。
      护士边记边问,“你一个人来吗?”
      来人往身后的病床上瞅了瞅,意思很明显。
      护士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虽然面前的人很年轻,但既然她给出了证明,护士也就忙着登记其他的病患了。
      医院里人流量大,没人发现病床上的人逐渐没了生息。

      忙着追查了一天结果没有太大收获的女警回到警局。
      会议室里有警官汇报今天的情况。
      "最近这种情况渐渐在扩大范围,很难追查源头。但我们将出现昏迷症状的患者情况进行汇总,发现他们都在近期饮用过同一种花茶。浔意,你调查的怎么样了 ?"
      “通过花茶的品牌,我们查到了这家店,但它算是花店的中转站,每天从这家花茶店经手的花种有很多,一次对合作的花店进行排查还需要时间。”
      女警汇报完毕会后,女警对自己的副手吩咐道,“你们先去排查近期其他与中转站有过合作的花店,这家我在排查的就不用了。”
      “好的,长官,今天入住医院的病人资料已经送到您办公桌上了。”
      “好的,辛苦了。”
      女警回到办公室,将手中的资料进行整理,翻到入院病人资料的某个人时,女警停住了手中的动作,这个熟悉的面孔绝对在她脑海中出现过。
      女警疯狂翻动花店的资料,在店主女儿的社会关系一栏中,女孩们勾肩搭背,笑靥如花的照片复印件像极了遗照。

      高跟鞋与地板的碰撞声清脆有力,女警大步迈向病房走廊角落,床上并没有人。
      女警询问前台护士,“之前在这儿的那个年轻的病人呢?”
      护士抽空往床边瞅了瞅,“嗷,她呀,她的感染病情加重了,医生还未检查的时候就已经陷入昏迷了,判定她应该是症状较重的患者,直接记录后就运到重症那间了吧”
      “我要看看这个病例。”
      女警直觉指使着她继续探查,她想再看一眼那个女孩。
      尽管已经知道这只是暂时昏迷,但那个女孩的身体还是让女警生理不适。她的年龄太小,却已经无知无觉地躺在消过毒的台子上。
      医生迟迟赶来,有助手将女孩的入院信息递给医生。
      “特征与最近的假性死亡相似,基本可断定为新兴的花茶——假性死亡。”
      病例本上这样记录。
      医生开始对女孩进行彻底检查。
      检查结果分析过程中,医生查看女孩口腔,从中发现一朵白色小花。
      当医生的手放到女孩的头上的时候,他的脸色由平静转为难看。
      医生转身对着女警,正巧全身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
      “不用看了,这不仅仅是假性死亡,而可能是人为造成的死亡。”

      医生发现了女孩头上的针孔,极细,不仅如此,她身上还有淤青。
      女警根据女孩的入院信息顺藤摸瓜,找到她在的那所高中。
      警方试图联系何叶的亲人,取得尸体解剖的许可。
      但遗憾的是何叶高中所登记的电话号码是虚假的,打过去是一个陌生人。

      “何叶的父亲经常酗酒,何叶和他的关系不好,没见过她的父亲来开家长会。”
      班主任有些害怕的看着警察,“班上有几个玩的好的女生,她们应该会知道何叶的去向。”
      “我有她父亲的号码。”
      班主任打电话给何叶父亲。
      “嘟…嘟…嘟…”
      “喂,找谁呀?”
      “你好,请问是何叶父亲吗?”
      “啊,对,她又怎么了?”
      班主任把电话递给女警。
      女警迅速将情况说明,让家属赶来见最后一面。
      一旁的班主任感到不可置信,不相信昨天还好好的学生已经去世了。

      女警在医院门口等何叶父亲。
      何叶父亲穿着皱巴巴的衣服弓着肩拖着脚走过来,女警出声把何叶父亲吓了一跳。
      女警狐疑地看了眼他,领着他进了房间。
      “你的女儿死因尚不明确,目前可见的创伤有多处,但致死伤无法确定,为进一步确定死因,我们希望您能同意解剖。这是初步伤情鉴定报告。”
      “这…不用了吧。”
      何叶父亲翻都没翻直接开口了。
      “是这样,你先看看表面的伤,能解释缘由的我们也好排除。”
      何叶的父亲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女警质问道,“你有什么隐瞒的,我都可以在其他证人那里了解到,到时候可就不是隐瞒的罪了。”
      “别呀,警官,我就是…”
      后面的蚊吟谁都听不清。

      “大声点儿 ”,女警气势十足。
      “我平常喝喝酒,醉了之后的事就记不清了,有时候醒了就见到她身上全是伤,她说是我打的,警官,这真不关我事呀,我当时已经喝醉了,啥都记不清,肯定不会那么严重。”
      “你伤害过受害者的头吗?”
      “咋就受害者了,我…"
      “受害者的头部有一个针孔,你见过吗?”
      “没有没有,这肯定没有,她走的时候脑瓜子还是好好的。警官这真不是我呀,是她班主任说这孩子在班里欺负其他同学,我想给她个教训来着。”
      “班主任?”
      “对对对,她给我打嘞电话,还是她告诉我那小崽子藏在哪。我去找她嘞时候那还有很多其他小孩,肯定都是不学好的。”
      “其他的你还能记起什么细节。”
      “暂时就这些了,警官,你不会把我抓起来吧。”
      “在案件结束前你就先在这里待着吧,想起来什么再告诉我,对了,把尸检同意书签一下。”
      “诶,警官…我为啥要在这儿呀?!”
      “何叶身上有多处淤青,这个就需要您好好解释解释了。”

      法医迅速开展尸检,完成后进行报告。
      死者何叶,女,17岁,就读于临花高中,前天到医院就医。确认死亡时间为昨天晚上七点左右,死因尚不明确,各种生物痕迹均无遗留。
      “死因尚不明确?”
      “在医院的病患也有因为花茶出现死亡的,但她们身上没有针孔,无法确定是花茶症还是针孔注射导致的死亡。”
      “接下来就是我们的工作了,辛苦。”
      女警对医生道了谢。

      女警坐在办公室里,翻看着花茶案的资料。
      这个女孩是蛛网中心的猎物,解开她身上的疑团就能牵引起整个蛛网。

      何叶身边的跟班最近心里都很慌张,自从班主任被警察找上门,她们就知道自己逃不了。
      她们以为何叶被抓住了,毕竟她们之前对向佯和丁宁做出实质性伤害,被抓住记录在案就不好了。
      学校里流传起流言蜚语,毕竟何叶和向佯都不再出现在学校里,平时何叶的行为大家都看在眼里,都猜测何叶把向佯打住院了,两人的事情闹到了警察局,警察局才开始查证。
      她们自己都清楚对向佯和丁宁做了什么,而此时何叶死亡的消息还没有传开。

      李果和其它跟班面对着警察,不大的风把李果吹出一身汗。
      “听说你们跟何叶的关系很好?”
      “哪里哪里,都是同学嘛。”
      “前天下午你们和何叶在一起吗?”
      “对呀,但我们很早就分开了。”
      “你们最后一次见何叶是在哪里?”
      “前天下午分开后就再没见过她了。”
      “姐姐,何叶和向佯怎么了?”
      “她们关系不好好吧——”
      女警敏锐察觉到有隐情,模糊猜测道。
      “没有吧,只是同学间玩闹而已。”
      “玩闹会进医院吗?”
      女警严肃说道。
      几人听到这儿,彻底坐实了心中何叶又对向佯做了什么的猜测。
      女警先拉出李果,“你们几个先进去,等会儿一个个来。”
      “说吧。”
      女警给李果倒了杯茶,缓和下李果冰凉的体温。
      李果深吸一口杯中的热气,尽量将那天去向佯店里的过程回述出来。
      “向佯…她还好吧。”
      李果试探地问道。
      “是何叶,何叶同学不幸患上最近新出现的花茶症而去世了。”
      “什么?”
      李果的声音突然大起来。
      “你们和向佯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有。”
      但对上女警的眼睛,李果突然没了底气,“我们怀疑向佯联系了何叶的父亲,害得何叶被打了一顿,就给了她点儿教训。”
      女警从李果口中还原出事情的原貌。
      “你确定最后和何叶在一起是在花店。”
      “确定。”
      连问几个学生都是这个答案,排除她们串通过的可能性后,女警将范围锁定在临花街道的花店。
      而恰巧,这个花店也在之前花店中转站的接货名单之内。

      “方糖原子。”
      女警念出花店的木制门牌,上次走的匆忙,没注意到这个花店还有这么好听的名字
      女警穿着警服直接进门,店里只有一个中年男人。
      “老板,这花怎么卖。”
      “我这店快要倒闭了,便宜卖给你。”
      父亲看着女警愣了会儿,才笑着回答。
      女警环视花店的环境,就地上的木屑随口问道,“要关门了还装修呀。”
      “奥,我和女儿晚上会做些干花,熬不住了就在木椅上躺躺。”
      “老板的女儿多大了呀?”
      “高三了,正是关键时期呢。”
      “高三了女儿还缺课吗?”
      父亲眼看瞒不住了,就直接问女警,“警官,想要知道什么就问吧。”

      “哎,我也不知道这孩子去哪儿了,从那天她们同学来找她之后,她就不见人影了。”
      “孩子不见了,你就不担心?”
      “她总是这样,什么都不和我说。”
      父亲打着马虎眼,想要糊弄过去。女警暂时没有更多的情报,只能先观察观察地理环境。
      很窄的花店,却很深,中间只用一道墙隔开前面花店的鲜活,再往里女警就瞧不见了,只能看到进入的走廊连着后门。
      隔着满是灰尘的钢丝网,女警隐约看到与之相连的红砖墙。那种砖不是实的,而像是疏松的碎屑压在一起,像像蒸出锅的馒头般松软,表面又覆盖上一层碎屑。
      女警想起来之前看过的地图 ,决定了下次从后面走试试。女警喝完父亲给她泡的花茶,暂别花店。走出花店的那一瞬,黄昏降临,往前走到某个地方时,尖锐的银光刺进她眼睛里,她又抬头看着花店的门牌。
      父亲见她站在门口,隐晦的瞥着她的动作。
      女警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父亲也松了口气。

      周浔意大概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夜袭花店。
      但花店的老板对她的提问一直打马虎眼,眼看调查没了进展,她只能赌一把了。
      走在漆黑的大路上,女警没有放松,手电筒散发的灯光让她能更清晰的观察周围的环境。
      越走越深的巷子,路过红砖堆砌的墙,女警往缝隙处照了照。砖一块块,往上堆成矮墙。
      女警叼着手电筒,探出手扒着更稳的砖块,三两下翻墙而过,墙另一边的砖头差点让她崴了脚。
      墙另一边很常见的场景,杂草丛生,其中有不规则的石块,一棵两人环抱的大树横在缝隙中,有破旧的羽毛球,孩子的玩具,还有废弃的医用小玻璃瓶,大多是破碎的,针头也散落在附近,小孩吃剩的零食袋,弹珠,充满灰尘的广告纸。
      她带着橡胶手套翻找着有价值的东西,送进密封袋。

      角落里还有个小道,像一线天,女警侧着身子才勉强挪过去。
      站在长满青苔的水池边,女警观察着四周,手电发出的光束入侵暗处生物的藏身地,吱吱叫的生物物四处逃窜,带出刺鼻的味道。
      女警疑惑味道的来源,两只脚分别踩着水渠的两边,走近才看清是死老鼠发出的恶臭。
      但女警在角落里并没有找到灭鼠药或者粘鼠贴,揣着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心态,她做好防护措施后,伸出手揪住死老鼠的尾巴,快速打包,放进腰包里。
      尽量不去想背着的包里有什么,女警又观察到下午看到的积灰的铁门。

      通过前几天的观察,女警大概摸清花店老板的作息,但她不确定花店老板是住在花店仓库的里屋还是外屋。
      意识到这点后,女警用手截断光束,仍有白光从指缝间逃出,大部分是一片透亮的血红。
      刚才的动静已经惊动屋内的人,穿鞋的声音之后便是鞋拖在地上的脚步声,并不急躁,显然只是出来看看什么动静。
      现在再从小道逃走已经太迟了,女警只来得急靠在铁门的另一侧墙边,隐藏自己的身形。
      察觉到屋内的人离门越来越近,女警心里开始打鼓,考虑着打晕来人的可能。
      越是安静,越能注意到刚才没有发觉的事情。女警屏住呼吸,在心中预演开门后的动作。
      有黑影从死老鼠的那面墙翻过来,顺着角落里堆放的杂物跃下,带落几个空罐头,砸在地上的哐啷声又吓到它自己,尖细的猫叫声响起。
      屋内想要打开铁门的动作停下了,懒洋洋打着哈欠,“呵…哈…,是猫啊。”
      拐个弯又回去睡觉了。
      女警等四周完全陷入安静,踮着脚照着原路摸回去了。
      黑暗中悄然睁开一双眼睛注视着女警的动作。等女警完全离开,向佯从黑猫出现的那面墙翻进来,黑猫不知从哪里又钻出来,蹭着向佯的腿。
      向佯蹲下来给黑猫弄点吃的,就直接打开铁门进去了。

      黑猫从铁盆中抬起头,暖暖的灯光点亮它的竖瞳。
      细碎的交谈声钻进它软软的耳朵,似是被这言语烦扰,它抖了抖,迈着步子走进黑暗里。

      女警直接开着车到医院,把搜集到的东西交给研究花茶症的研究员。
      但女警没想到,先等到的不是研究结果,而是又一个噩耗。
      “今日,我县公安局接到群众电话报警称在临花街道一花店内发现一具尸体……”
      女警坐在离开临花街道的警车内,翻着资料。死者她认识,毕竟昨天才从他的店里出来—向天鸿。
      令她疑惑的是时间,昨天刚刚搜查了方糖原子,今天店老板就死了,这不明摆着在说这家店有问题,可是目前已经没有更多的线索了。
      女警抬头舒缓舒缓颈椎,余光里瞥见人群里的一个带着兜帽牵着白狗的身影,帽子下的脸她看不清楚,但她下意识觉得那个身影注视着运出来的尸体。
      凑热闹的人群散了,那个牵着白狗的身影却往花店那个方向走。
      女警只是觉得身影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女警闭起眼睛,过了会儿突然让同事停车。女警想起来在哪里过那条白色的狗——十几年前,向家曾养过一条白狗。
      但它不是早就死了吗?
      女警心中疑惑,也暂时没有惊动同事,急匆匆下车向花店走去。等女警到花店内的时候,那里已经没人在了。
      只余下向天鸿尸体在花堆留下的痕迹,被压的花堆上一朵白色的小花与其他的花朵形成鲜明的对比。
      女警确定刚刚尸体被搬走的时候还没有这朵特别的花,那应该是刚刚那个人留下的,女警心中猜测是向佯。
      女警将这朵特殊的花也带走了,又去后面转了转,没有东西被挪动的痕迹。

      女警到的时候花店已经被搜查的差不多了,接到报警电话的是其他队的,隐隐有些排挤女警,还是消息传开后她才知道。
      从别的队那里弄到第一手资料也费了一番工夫。
      但她没有把那朵花交给别的队。
      说实话,女警受到排挤,内心也是极其不服的,她拥有聪明才智,仅仅因为性别为女就否定她的成就,她想做出一番成绩,让他们看看她的实力。
      女警将花交给在医院的那个医生。医生之前也帮她检验过死老鼠体内的成分,的确与患花茶症的人喝的茶相同成分。如果这朵花里检验出与之前的成分相同,几乎可以确定就是向天鸿下毒,毕竟他的遗书中是这么写的。但女警想查清,那个女孩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她知晓这一切吗?还是这就是她策划的呢?

      结果不出女警所料,成分完全一致,仅仅是浓度不同。
      尘埃落定,这件轰动地方的花茶案就此落下帷幕,杀人凶手已经自杀,由于管控,花茶症患者也不再出现,陷入昏迷的患者也陆续醒来。

      几月后,在另一座城市里,风铃的响声在忙碌的店里并不突兀,女警一身常服进入花茶店。另一座城市的恐慌并没有肆虐,两座城市毫不相干。
      女警在柜台前站定,“两杯花茶,谢谢。”
      在柜台忙碌的人抽空抬起头来,看清客人的面容后,她愣了愣,点点头,应下了单。

      一只手将白瓷杯推至女警面前,又拿了另一杯坐在女警对面。
      被杯中升起的白雾阻隔着,两人之间仅剩沉默。
      向佯垂着眼,看向填满杯口的花,曾经那朵花能杀人,因为它在怨恨中盛开,现在似乎被净化的只余香甜。
      女警打破沉默,“这种花那么好看,为什么用它来杀人呢?”
      向佯嗤笑,“你知道它最初是什么吗?它被涂在手指上,而那指甲曾深入我的血肉,于是它扎根在我身上,化作最好的毒药。”
      “那你现在算什么?”
      周浔意的声音里隐含颤抖。
      “执念吧——真正的向佯死在那个墙角,死于I型糖尿病。她的尸骨被她父亲葬在那棵两人环抱的树下,变成肥料,滋生欲望。你应该已经意识到了吧,尽管你认为这个案件有那么多不合理的地方,警方仍然执意结案。为什么呢?”
      周浔意的双瞳里能印下女孩笑意盈盈的样子。
      “你见过‘我 ’吧,在‘我 ’死亡之后,你是第一个看见我的,所以你能看见我。向天鸿是向佯的父亲,是一切欲望的开始,他也能看见我。这不过是一场实验,向佯在赌,赌她懦弱的父亲会不会有一次为她站出来。”

      玻璃窗外下起淅淅沥沥的雨 ,周浔意撑着向佯给她的红伞走在街上。
      她回想起向佯关于向天鸿遗书的解释:
      没见过几面的女孩抿了口花茶,慢悠悠开口。
      “在这个实验里,与向佯想报复对象无关的人是看不见向佯的,在他们潜意识里,向佯已经死亡。在你摸到花店后的那个夜里,向天鸿就意识到这点了,即使他将向佯的存在写在遗书里,人们只会认为他因妻子、女儿接二连三因病死亡而悲伤过度,精神错乱了。”
      “那为什么还要杀死那么多无辜的人呢?”
      “掩盖一棵坏死树最好的方法是——”
      女孩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在嘴边‘嘘’了声。
      不用女孩继续下去,周浔意心中已经浮现了答案。
      掩盖一桩凶杀案最好的方法就是将其放置于无数意外中。

      视网膜里的一切事物开始褪色,只剩向佯刚刚递给她的那把伞,周浔意的意识乘着伞,回到她最初的地方。
      一辆车赶上前往现场的警车,车内的女警感觉那辆车就在她身边飞驰过,她盯着高速旋转的车轮,车辙变成一边红色边蓝色,它在减速,变成那个躺在树下的女孩眼里一直希冀的颜色。

      一个响指把周浔意的意识固定住。
      “回神了。”同事出声询问,“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周浔意迷茫地眨眨眼,低声呢喃,“我…好像也忘记了……”
      “该走了。”
      同事拉着周浔意,絮絮叨叨的话语渐渐远离。

      无人看到,那个女孩的眼里什么影子都没有,快速闪过的记忆碎片伴随着红蓝相间的灯光一起消失了。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
关闭
安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