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个梦》温水寒

3、爬山

　　活了将近二十年的唐琪最不爱运动了，出去旅行都是选择交通便利的平原地带，她连小山坡都不愿意上更不用说现在面前这种山了。

　　走进云雾之中她才真正见识到这后山的真面目。

　　铜墙铁壁一样竖在她面前。
　　唐琪嘴角抽了下，眼前闪过老师的身影。

　　雾气太重，甄老师从攀上山脚石块的那一刻就很快消失，唐琪无法，只好叹口气闷头往前走。

　　身边的小女孩呆呆看着她，眼神澄亮。

　　唐琪一愣，温和半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我现在必须得跟着导师上去，你要和我一起吗？可以爬上去么。”
　　本想着带她一起但余光瞥见许多锋利的山石，唐琪又犹豫了，但也不知道让小孩自己在这可不可以。

　　“你自己可以待在山下吗？”唐琪问，很快又说道，“算了，等我打电话叫人把你接下去吧，这什么破山路，危险死了。”

　　小女孩看着才上幼儿园的年纪，还是不能让冒这么大风险。

　　说着唐琪便掏手机，手伸进了空空如也的口袋，愣住。

　　外套脱了拿在手里，倒过来抖了抖，又将身上其他口袋全摸了一遍。
　　确认手机不在身上。

　　唐琪回头。
　　原本坐三轮车上来的那条小路现在也逐渐隐没在浓白的雾气之中。

　　倒霉。
　　她从来没丢过东西，这是第一次。

　　瞬间感到棘手，手机丢了，也没法找人来接走这小女孩了。

　　唐琪有些焦躁，心烦意乱地抓了抓头发，忽然注意到一直到现在小女孩都没说过话，只在来时路上被她擦干眼泪后逗笑几次。

　　哑巴？

　　唐琪深吸一口气，笑着牵起小女孩的手：“那……跟着我一起上去好不好？等从实验室回去后带你去找家人？”

　　小女孩没说话，眼睛依旧亮亮的，也没什么笑容，表情甚至可以称得上为冷漠。

　　唐琪忽地一抖，身上莫名爬满了鸡皮疙瘩，总觉得周围的雾气变得阴冷，似乎在寻找她每一个毛孔想要拼命钻进去，在小女孩安静又冷清的注视下更是一阵颤栗。

　　就在她怀疑小女孩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时小女孩动了。
　　依旧是什么话都没说，但是却扯着她的手迈着小步子一步一步走向“铜墙铁壁”。

　　哦，唐琪懂了。这是要跟着她一起爬山的意思。

　　她笑了笑，说了句行，带着小女孩一同走过去。

　　为了保证小女孩的安全，她一直让小女孩走在前面，不，是爬在她前面。
　　两个人在一条垂直线上缓慢移动。

　　掌心骤然传来一阵刺痛，唐琪“嘶”了一声，皱眉，左手抠紧了上方的石头，确保站稳之后把右手抬起来。
　　果不其然在掌心下的一块烂石上看到了血迹，右手手掌心划开了几块。

　　暗自叹了声气，唐琪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能坚持，老师说一句上山她就真屁颠屁颠上了，现在本该产生后悔的情绪的，可不知怎的心里竟然想着来都来了死也得看看那实验室到底是什么。
　　此时此刻的唐琪竟然一点退缩的念头都没有，或许也是看到了前方小女孩努力的小背影的缘故。

　　唐琪手脚并用努力攀爬，时不时还要抬手托一下小女孩，生怕她踩空掉下来，砸到她是小事，连带着她一起摔下去就完蛋了。

　　边爬边胡思乱想着，又是一阵云雾从眼前飘过，唐琪顿住。脚掌小心踩到一个平面，手指紧紧扒着山崖突出的石头，侧头往下看。

　　果不其然，什么都看不到，甚至连自己的脚面都看不清，到处都是雾气。

　　心猛地下坠，唐琪说不出具体，但生物本能却让她感知到自己就处在一个危险境地。

　　小女孩还在前面攀爬。

　　唐琪仰头，静静望着她麻利却又刻意放缓的动作。

　　她想回学校。

　　说干就干，唐琪立马缩回想上网的脑袋，小心摸着利石准备原路下去，负伤的右手还在滴血，不用看都知道伤口中大概进了不少碎石渣。

　　“唐琪？”

　　刚刚往下滑一步就听到头顶上方有道冷冽的声音传来。

　　唐琪僵住，是甄老师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