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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此文写于23.8.11(BL ...
六月二十一,夏至。
暴雨将古玩街刷的透亮,白茫茫的雨帘遮人视野。
沈彧收伞,刚到一家店铺的楼上就打开了游戏,然后盯着手机里的那行字陷入了沉思。
【系统提示:现在您与您的好友身处二楼,楼下有大批丧尸要向你们拥来,您的好友为了保护您,对您撒了昏迷粉,但您并未因此昏迷。请问您是选择装睡看好友迎敌,还是拒绝此粉与您的好友一同对战?】
【玩家点击:确认,退出游戏。】
已经卡了快一周关的沈彧知道,无论是选择装睡还是一同迎战,都会因为等级不够,然后打不过而卡关。
总之,横竖都是死。
傻逼游戏。
沈彧很平淡地在心里骂了一句,也懒得用脑子思考这游戏究竟有没有存档好返回升级的这一键,于是扔了手机,倒在床上便阖了眼。
雨渐渐变小了,风将树刮变了形,叶子哗啦啦地飞了一地。
不知过了多久,沈彧的全身开始莫名发颤,突然袭来的眩晕感打乱了心跳的节奏,他的太阳穴也开始突突直跳。
恶心、眩感、窒息,在这一刻与他共喘息,他努力地调整混乱的呼吸,心跳声却如雷般在他的耳边炸开。
“滋啦滋啦——轰!”
沈彧感觉自己要耳鸣了。
【欢迎玩家进入噩梦游戏~此游戏共分为四个大关卡,数个小关卡,主要是由层层的闯关模式来开启的一种生存大逃亡!此游戏带有种种惊悚元素,只为带给玩家最好的游戏体验~】
俏皮的女声混合着一些杂音冲击着沈彧还未完全恢复的听力,他拧眉,只觉着头晕的想吐。整个人甚至还有些站立不稳地靠着墙,半天也没吭一声。
看他的样子,大概是还未睡醒,松乱的碎发下,那双清眸却瞧不出一丝生气。
又过了好一会,沈彧才渐渐舒眉,有些含糊地发出反问:“什么噩梦?”
周围的气氛压抑的令人难受,被脏水浸透的天花板上分散着一些泡黑了的苔藓,浓重的腐臭味与血腥味争着冲入鼻腔,沈彧又开始拧眉。
在这种昏黑的地方,沈彧能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正强劲有力地回荡在这个空洞的走廊里,他喘息着,两种味道混合成恶臭味如发酵般到处乱跑。
黏稠的液体终于顺着墙壁留下一道痕迹,沈彧抬头望去,两旁幽黑的房间成排,静的诡异,而中间又由黑底铺路,逐渐狭窄。
这个地方,怎么会这么眼熟?
他想。
自从那声系统介绍后,沈彧再也没有听到任何的提示音,于是他走进静谧的廊,开始注意到几乎每个房间的窗户上都挂着一帘白布。
还有木门上,已经生锈了的门牌号。
脚步声哒哒地回荡在廊中,沈彧抬手靠近一个房间,只听咔啦一声,窗户被他拉开了。
月,盛满了亮,于是穿过屋顶的缝隙丈落白光,对着沈彧打开的地方一泻而下。
风把白布吹地开始翩翩起舞,在月光的照映下变得有些缥缈,室内黑色的背景如同深渊,它张开虎口,试图要将白布吞没。
开窗人准备掀开一探究竟,可突然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往那块布上攀爬。
红色的液体借着黑色触到白布,然后逐渐地向上蔓延,室内伸手不见五指,在这种环境的映染下,液体变得有些暗红,就像是要为那块布穿上一件红衣。
“沈~彧~”
突如其来的女声吓了沈彧一激灵,他猛然间回头,只见一张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人脸闯入了他的视线。
“被吓到啦?”那女孩语气含笑,拍了拍他的肩,状作安慰,“嘿嘿,抱歉。”
沈彧表情复杂地盯了她许久,脸色明显有些苍白,过了几秒钟,他才抛出疑问:“季天然?你怎么在这儿?”
那个被叫的女孩展眉,一副不知情地样子。再配上她那懒散的动作,更显得其有些漫不经心,只听她随后轻声道:“我也不知道,莫名其妙就进来了。话说,你在干嘛?”
被打断行动的沈彧现在才反应过来正事,他凝视着那块白布,心里生出了些不太好的预感。
月光映在白布上的影子,显得白布更加凄惨,风好像渐渐变轻了,让白布荡地不这么剧烈。
他借着月光准备往里探,可下一秒,自己的视线就被旁边破裂的墙壁给夺走了。
那里像是被人用指甲划出了字。
“千万别掀白布!”
季天然见其不答话,于是顺着他的目光一同看去。
寂静的环境烘托着气氛,有些扭曲的字体突兀的出现在了这里,看到这句话的季天然顿然一怔,沈彧之前苍白的颜色,好像转移到了她的脸上。
她身上的冷汗如同密针,无形的扎入自己皮肤上的每一个毛孔,周围漆黑,唯独月光所照之处明亮,恐怖气氛瞬间在这行字里得到了升华。
沈彧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他平视着那个地方,发现墙壁的不远处像是被镶入金属一样,开始因为发潮而生锈。
噢,原来这里是……..
沈彧终于想起之前觉着眼熟的点在哪了。
他分明就是进入了自己在现实生活一直卡关的闯关游戏。
安静的环境里,沈彧突兀的声音响起,他像是若有所思地告诉季天然:“我猜测,我们应该是进入了某个闯关游戏。”
“什么?”季天然疑惑。
“其实这并不难理解,既然我们会来到这里,那简单来说,应该就是会将我们在现实中所扮演的游戏角色,来演变成一场以真身为戏的闯关,”沈彧环视四周,像是又想到了些什么,续道,“这里我来过,就是我卡关的地方,线索的位置也是一模一样的。”
说来无语,沈彧这辈子都不想过的卡关游戏,却有一天会用命来去过。
“嗯……”季天然也在思考,“我也觉得眼熟,照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了些,我玩过这个游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所有关卡的中心位置。”
“不错,而且还是一个,”沈彧顿了一下,低头与地板相视,停顿的语气像是要把字掰开来说,“玩灵异游戏的最佳场地。”
【恭喜玩家发现重要线索!被遗弃的女生寝室。】
【所有玩家将在此地进行关卡挑战,请玩家听从系统的指挥到达固定的房间~】
【注意!请玩家不要随意窥探未被系统指定的房间!您可能会打扰到她们做游戏哟~】
“通灵游戏是吧?”沈彧掀开眼皮突然道。
“有点意思,”季天然眯起双眼,仿佛刚刚的恐惧感从未发生,“我在闯关的时候就发现了,这里看似寂静无人,实际塞满了人。”
沈彧点头附和:“几乎每一个寝室都在不停地玩着各个不同的通灵游戏,因为他们被下了某种诅咒,要无意识的玩到全身爆体而亡为止。”
这是他们通过在现实手机游戏里,通过入坑必知得到的部分背景故事。
既然是鬼灵,那还是先不要打扰她们为好。
“不过,我有疑问,我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是在现实中触发了什么机制吗?”季天然问。
沈彧回道:“目前得到的线索并不能让我们清楚原因,我想后面系统应该会告诉我们。”
季天然点头。
缝隙外的月亮被乌云遮住,沈彧想着,下一个场景应该就会是……
寂然无声的楼道口突然传来一阵有些拖地的脚步声,擦地的回声空灵地令人不由开始紧张,腥味混杂着空气中唯一的一点新鲜,卷入了沈彧的嗅觉。
如野兽般的腥味愈加地浓了,它开始变得放肆贪婪,疯狂地吞噬着仅剩的新鲜空气,然后将人类藏在心底的恶心,给毫无保留地牵引至脸上。
啃肉声伴着尖厉的叫喊回荡在这空灵的楼道里,越来越近。沈彧立马拉起还未反应过来的季天然就往走廊里跑,噔噔的奔跑声与沉重的喘息交融在了一块,在数不尽的黑暗里飘荡,系统发出号令。
【恭喜玩家探索走廊中心部位解锁新的线索!请玩家立马进入此廊最里面右侧靠边的第三间房间进行第一关的挑战!里面有其他玩家正在等候你们~】
【请注意!千万不要,走错了噢~】
看来,我猜的不错。
沈彧想。
“诶,你们觉得,会聚在这儿的人,会不会都是对此游戏有所接触的啊?”
“对对对!我也这么觉得!听说了吗?这个游戏在现实生活中因为负分评价即将要下架了!会不会是因为开发者发现自己赚不到钱了,才强制我们进游戏,好来收割我们了?”
“啊?不会吧……”
走廊越走越黑,沈彧感觉耳旁有一阵风掠过,奔跑声带着系统提示音冲入右侧的第三间房间。
“砰!啪——”
只听几声动静,木门直直落地。
……
正聊地火热的人群被这么一下硬生生打断了话,里面的人望向门外,惊讶与恐慌的神色瞬间爬满脸部,只见一个身高大致一米七多的男生和一个身高大概一米六左右的女生迎着光闯入他们的视野。
“沈彧?季天然?”室内的一个女生愕然地看向他们,很轻地发出疑惑。
室内的环境与外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房间被日光灯照地有些白的诡异,沈彧拉着季天然进室后,有些不好意思的顺手将门扶起贴合缺口,一条长长的木桌如同外面的走廊逐渐延伸变得狭窄,两旁与桌子相拥的凳椅几乎坐满了人。
发现是自己人后,室内又恢复了吵闹。沈彧看着满室的熟人,开始感到疑惑,难道自己穿越游戏,还把现实生活中的朋友一起牵进来了?
这样想让沈彧的愧疚之心不由如雾气般缓缓在心底升起。
“诶呦我的大宝贝栀栀!你怎么也在这啊?”季天然笑的双眼眯起,下一秒就跑到那女生身旁的空位坐下。
“谢栀,你们已经知道游戏规则了吧?”沈彧被季天然突然这么一下牵回了思绪,他直接开门见山,语气与脸色一致平静,抬眼中,在灯光的照耀下,那双清眸显得更加明亮。
被叫的女孩点头,虽然她也搞不太明白为何在座的都是熟人,只是淡淡地说道:“在座的各位,其实多多少少都是有接触到过这个游戏的,系统这么讲,也方便大家理解,只是……”
那个叫谢栀的女孩微微皱起眉头,像是思考了一番,后又接道:“我们不太清楚,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确实神奇,我和季天然也挺好奇的,不过,”沈彧笑,“有路口必有出口,有关卡必有终点,所以我觉得虚拟参与与真身游戏其实没什么区别,只要都是完成系统所布置下来的游戏内容,应该就能通关离开。”
谢栀仰头看向沈彧那双深棕的眸,舒了眉头,那双眸倒映出的平静顿时让她感觉有种莫名的踏实,便也没再说什么。
“你们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在这个房间了吗?”沈彧打量着环境,突然又问。
谢栀点头。
嘶,这就奇怪了,为什么只有我和季天然不是?难道是因为他们已经过了丧尸的那一场景?
这样说还真令人好奇,有点想开口问问他们是怎么过的?
谢栀见其不答话,又问:“怎么了吗?”
在旁的季天然伸了伸腰,懒散散地开口接话:“哈——凭什么?就我跟小彧要经历一路这么刺激的画面!”
谢栀刚想开口好奇是什么场景,就被沈彧出声打断:“不好意思,我们在外面不太清楚游戏规则,想问一下你。”
“系统好像说,”谢栀回忆,“要通过闭眼才能进入关卡,其余的操作跟手机游戏一样,人来齐的话应该就可以开始了。”
“喂!贺宣,你卡第几关了?”季天然又笑着找旁边的人搭话。
“我卡在了第五关!没人比我更前面吧?”那个被叫的男孩有些自信地回道。
一个女孩闻声,在旁翻了个白眼,冷嘲热讽:“我第一大关卡都过完了,需要你在这得意个什么劲?”
“切。”一声不屑。
现场仍沸沸扬扬地讨论着,沈彧问完谢栀这个房间还有座位吗谢栀向里指后,他就朝里走,伴着吵闹声加上几处打招呼声响起,他坐在了最后仅剩的位置。
【欢迎所有玩家到达指定位置!请玩家做好进入游戏的准备!正在为您载入游戏内容……】
沈彧发现较里面的地方都是有些陌生的面孔,他往旁瞥去,是一个线条分明的侧脸。
那人戴着黑色的连衣帽,额前的碎发微微遮住了他偏淡的眉,而那双对眉下的双眸却有些暗沉。
戴帽人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沈彧注意到了,他的眼角处,其实有些泛红。
那人好像察觉到了目光,转头间,光正好落在了他的脸上,随后铺开一整片的温感。
别说,还有点好看。
流畅的人脸线条构造让沈彧看着很舒服,撇开这些不谈,他的脸其实是有些死气沉沉的,还有他的双眸,更是平静的像一潭湖水。
戴帽人似乎感觉有些热,他抬手将帽摘下,头部裸露在灯光之下,光更加放肆地将他脸部至脖颈的白皙,毫无保留地给映照了出来。
沈彧对上他的双眸,只听对方开口说话:“我叫祁弋,幸会,但沈同学,我的东西好像丢了,你能帮我找找吗?”
自来熟?
沈彧轻轻挑眉,不解加有些蔑视的语气从他口中脱出:“你怎么知道我姓沈,我们认识吗?”
指尖触桌的声音哒哒响起,沈彧这话一出,让现场的氛围显得更加尴尬。
敲桌人笑了,并没有着急回答沈彧,只是指了指他身后那张有些泛黄的纸,“诺,我从那知道的。”
沈彧看向祁弋所指的方向,黑白照带着各个玩家的姓名犹如一张张死亡名单被有序地排列在纸里,那张纸伤痕累累,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等沈彧看完,祁弋的目光才从沈彧身上,落至那个长发男生的脸上,然后他又转过头来看向沈彧,开始单手支着腮低笑:“你本人看样子,比照片好看。”
沈彧也收回了目光,半闭着眼回答他上面的问题:“哦,我东西也丢了,不帮。”
祁弋:?
【系统提示:剧本杀游戏长生花已载入完毕!请未通过此关卡的玩家听从系统指挥,做好游戏准备!请通过此关卡的玩家做好进入下一个关卡的准备!】
【天黑,请闭眼。】
沈彧一闭眼就来到了一个很空阔的地方,他揉眉,刺耳的机器声就先入了他的耳。
【欢迎玩家登入剧本杀游戏:长生花。】
【在这古老的国度里,民间有流传这么一个传说,据说有一种叫长生花的东西,得到并吃下他的人可以永获长生……】
【主线任务:要求玩家努力找出重要线索,还原故事。】
【支线任务:找出凶手。】
天空昏压压地沉了下来,整个世界都堕入黑色,沈彧听着系统的提示,抬头就撞入了祁弋的眼眸。
……
怎么哪哪都有你。
乌鸦哇地一声跃过天空,祁弋静静地垂眸看着他,不知沈彧是不是看错了,那双清冽的眼睛里,竟掠过几丝温和。
“这里看起来就像是末日世界。”祁弋快速地用眼睛扫荡环境,然后说道。
的确。
这个世界除了黑白。
好像也没别的颜色。
两人并肩走着,这个地方像是一条很宽阔的街,但却不知道为什么看不到一点人影。
沈彧其实挺想一个人行动的,不知祁弋是否听到了他的心声,下一秒,他就由自说自话,变成突然说道:“我去别的地方看看。”
然后那人转身,他的背影在沈彧能看见的视线里渐行渐远,然后又突然莫名消失的无影无踪。
沈彧从头到尾都没搭理过他,开始自顾自的找线索,他发现不远处有两个理发师好像在笑谈着什么,下一个瞬间,只见一个外卖员匆忙地从邮递员身旁擦过。
漫天飞舞的信件跟外卖撒了一地,酸臭味化成一缕雾气从外卖盒子里飘出,一种墨绿色的气体借着空气延爬至长空。沈彧见此场景顿时觉着恶心,他忍着想呕的心抬眼望向他们,突然,被沈彧盯着的那群人一下子开始在原地手舞足蹈,欢快地像是在举行某种仪式。
其中一个理发师不知从何处提来了一只狗头,那狗翻着白眼,血淋淋的液体顺着它金黄色的毛发在各处的尾端黏成了一块,那只黄狗看起来有些苍老,而且还有点死不瞑目的样子。
终于找到一个有颜色的了,沈彧想。
或许这是一条线索。
它的出现让场景变得十分不和谐,鲜丽的颜色在这三三两两的人里显得异常的突兀。
【恭喜玩家发现重要线索!诡异的黄狗,正在为您分配任务,任务载入中……】
【载入成功!】
【很遗憾地通知您,您就是本局游戏的凶手。】
【请玩家一定要藏好自己的身份!努力观察场景!还原故事!】
【您的任务是……】
【杀死拥有长生花的人,获得本局剧本杀的胜利!】
啊,真有意思,原来,我是凶手。
但这不应该是剧本杀游戏吗?怎么只有身份,没有扮演的角色姓名呢?
沈彧觉得奇怪,但又将思路绕回了凶手二字,他若有所思地想,那如果我不打算努力推理找人,单单杀光这里的所有东西不就行了吗?
【警告!警告!请玩家停止自己的想法!倘若误杀同类!您也会因此死亡!】
沈彧拖长声线,略显遗憾地噢了一声,然后慢条斯理地问:“那如果好人赢了,我会死吗?”
【回答玩家:不会,因为您是虚体,这只是一个角色扮演的游戏~】
“那既然我是凶手,如果我跟别的游戏玩家走在了一块,我有事想咨询你,该怎么问你呢?”沈彧又问。
【回答玩家:从您进游戏的那一刻起,您的所有想法与本体都归我们所管,所以您心里所想的一切,我们都能知道,您要是有什么疑问,在心里问出来就好了,我也是您的专属服务系统哟~^-^】
沈彧默认,继续看向那个地方,瞧着瞧着就走近了他们。
“你好,我叫沈彧,请问你们这是在?”
外卖员闻声,惊愕抬头,下一秒,他的手开始变得像纸那般苍白,他费力抬手,想要拼命捂住一个理发师的嘴,可只见他刚抬起,那理发师就先咧开了大嘴。
浓稠的液体包裹着她满嘴的尖牙,她细长的舌头似死亡芭比粉的颜色,近看就像是中了什么毒。
只看下一秒,理发师歪歪脑袋,伸伸脖子,就将外卖员的手咔嚓一声给咬断了。
没有一滴血溅出来。
那理发师开始像嚼纸一样哗啦哗啦地在嘴里咀,在沈彧听来却像是在嚼蜡。
外卖员瞪大了双眼,失去一只手的他,脸色开始变得如那双手一般苍白,他仰着头,目光涣散,最后永远地倒在了地上。
“咔!咔咔咔咔!”吃了手的理发师大叫着,这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在剪头发。
紧接着,她拼命地抬起机械般的手想要抢走另一个理发师手上的狗头,那理发师发现不对劲后,一只手高举狗头,表情立马变得狰狞起来。
他的眼珠子瞠着感觉下一秒就要掉出来,动作看起来应该是在护食。
女理发师双手背后,龇牙咧嘴地跳起来就要往男理发师的颈间咬去,可却只咬到了他的衣领。
于是她顺着衣领开始撕咬啃食他的衣服,男理发师也用另一只手一拳一拳地打在了女理发师的脑袋上。
……
沈彧有些无语,知道是几个连人话都不会讲的玩意顿时没了耐心,他静静地看着眼前两个机器人扭打在一块的场景,随后找准了空位,一脚就踹开了其中一名理发师。
?
怎么回事。
看起来这么坚硬的东西,为什么触感会是软的?
倒地的男理发师懵了,他的软肉在地上回弹,眼睛在下一刻瞬间充血,然后他爬起来就是给对面的人一拳,狗头滚落在地。
啧,真是够蠢。
天空像是要降雨,沈彧慢悠悠地用几根手指挑起那个狗头,他心想,看他们这样互相残杀下去,却没有一丝受伤。
既然这是个虚假的世界,他们又是软体,想要直接杀死,或许会有些困难,那如果……
他起身,轻微地转动手中物,端详着那狗头,一把尖刀就先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把它交……唔!”
原来是装哑巴呀。
只闻一阵风掠过,沈彧单手夺刀将其随意扔在地上,后抬手转身,快速地将那理发师的头硬生生地拧断,另一只手肘狠狠地向那理发师的心脏部位撞去,女理发师爬去捡刀,沈彧一抬脚就踩断了即将伸来的手臂,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起伏,只是踹了踹脚边的死尸。
看来我想的没错,这两只东西的致命点,一个是脑袋,一个是手。
人在危险的时候,第一个反应一定会是将自己的弱点隐藏起来,不被对方发现,这样,女理发师背手而战的动作也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他们应该是一对知己知彼的恋人,从女理发师知道男理发师的弱点可以看出。
不对,应该算不上知己知彼。
沈彧想,那男的全程都在捶打女生的头,应该是以为她的弱点跟自己一样吧。
至于为什么会因为一个狗头而发起战争,沈彧也挺疑惑。
突然,一声尖叫,那个袖手旁观的邮递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开始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仰天长啸,他的双手就像是被人涂上了胶水一般,然后狠狠地摁在了脸颊上,因为挣脱不开,所以死命地要向下滑。
锋利的指甲划破了他的脸,在所到之处留下一道血痕。
哦,差点忘记,还有你。
沈彧走进他,邮递员脸上的红啪嗒一声滴落在了地上,突然,世界像是被这点红染上了颜色,之前要下雨的天一下子就晴了起来。
不远处,有几个孩童放着风筝,嘴里振振有词地说笑着。
“哈哈哈,哈哈哈。”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最后一段引用于高鼎老师的《村居》~
那声音空洞洞地传入沈彧的耳朵,不经意间,那个邮递员早已变成了一具空架。
沈彧很郁闷,唯一找到的颜色线索就这么被眼前的这个玩意给抹杀了,他拾起狗头,拨开了它黏乎的毛发,没想到这浓密的毛发里面,竟是一块马上就要风化的骷髅头。
他翻翻找找,却找不到一点线索,于是皱眉,屈腿将狗头往自己膝盖的方向放去,只听咔嚓一声,他徒手掰开了它。
突然,那狗头着地,像是吸取了什么东西一般,开始飞速地拼合,沈彧无意瞟到内侧,感觉里面有字,却先被眼前的场景给怔住了。
那狗头跳着,肉芽开始放肆地沿着脑袋疯狂地长,几秒的时间就覆满了整个头部,鲜红的肉块像是带血的猪肉,明晃晃的有些模糊。
随后肉上长皮,细腻的东西像块密布笼罩着狗头,只见它眼珠子灰溜溜地转,下一刻就由一个苍老的脸,变成年轻的样子。
这狗……吃了长生花?
沈彧带着疑惑,想要重新将它拾起,可那狗头却向他亮出一嘴尖利的牙齿,然后扭头,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他扬眉一顿,将手收了回来。
沈彧其实有点懒得追它,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开始四处张望。
这条街怎么没有一块白色的墙壁?
直到他走到一家驿站旁,看着堆在店前比自己还高的大沙堆,陷入了沉思。
孩童的欢笑声愈传愈远,这一下死气沉沉,一下又生机勃勃的场景确实有些诡异。
沈彧觉着头疼,无意间抬头,步行街三个字飞速的闪了过去。
“步行街?”
沈彧虽然觉得这仨字眼熟,但也并没有想过这仨字能给他带来什么线索。
只是,他刚才其实是突然思索到在女生寝室发生的事情。
要是按照系统第一幕给的线索套路,那么这第一关,应该也会大差不差吧?
沈彧自言自语,绕开沙堆,开始伸手抚摸着沙堆后面带有裂痕的白色墙壁,然后,摸到了一手的灰。
还真的有字?
沈彧凑近了瞧,只见那赫然刻着几个数字。
“2015”
【恭喜玩家解锁隐藏线索:2015】
【现在进入奖励时间~需要提醒各位玩家的是:请玩家们不要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东西,包括人。但是,线索除外~】
【不过很可惜,有人比您抢先解锁了此条线索~】
“嗯?”
【回答玩家:是祁弋玩家!】
沈彧刻意地忽视系统的最后一句话,转身目光就已经被面前缩成一团的东西给吸引了过去。
他走近,肉团扭曲着,沈彧防备地往后退了几步,那东西的瞳孔微缩,很快就被泪水状的液体模糊了视线。
那泪在它的眼眶里晃了晃,然后流了出来。
还未等后退的人忍不住啧一声,只听一阵皮绽肉破的撕裂声伴着随之而来的尖叫,那个似人不是人的玩意瞬间皮肉分离。
然后,慢慢地,慢慢地,那张皮升至高空,像件衣服一样发出一阵阵刺耳诡异的尖笑声,看起来就像是脱离痛苦与束缚般的样子,然后变得自由自在,开始快乐地在空中飘来飘去。
而地上的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可就不快乐了,它失声地张着嘴,流着泪,仰着头,仿佛像是失去依靠的孩子一般,空洞盲目地蠕动着。
而且还是边蠕边呕,粉红下的血管被炽热的阳光照地有些透明,甚至可以说是一览无余,黑红的液体从它体内呕了一地,空气中充斥着血腥的味道。
沈彧被这刺激眼球的场景恶心着,差点也跟着那团肉呕吐起来,可是他回头发现,这条步行街,除了他一个活人之外,地上全是这种毫无方向,蠕动的肉团,以及。
抬头可见的脱线风筝。
它们快乐地,开心地,在寻找同伴,手皮拉着手皮飞来飞去,在带着哭腔的欢声笑语中,藏进这湛蓝的天。
这时,有一群孩童向沈彧飘来,他们见此景立马欣喜若狂,赶忙抽出绳子将他们拽下然后绑起来重新放飞。
孩童也笑着,甚至开心到围着沈彧绕圈圈。
“哈哈哈,哈哈哈,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原来他们口中的纸鸢。
正是这人皮风筝。
沈彧见此场景感到有些稀奇,于是他弯腰,笑眯眯地轻声开口问其中一个小孩:“你们在做什么呀?”
“嘻嘻,我们?”那张人皮状的小孩捂嘴咯咯直笑,然后用手贴上沈彧的耳边,神神秘秘地告诉他,“我们在找自己的皮呀!找到好赶紧回家,这样,爸爸妈妈们就不会再责怪我们贪玩喽~”
沈彧越听越感到疑惑,觉得一张人皮为什么要找皮?他刚想开口问它们什么,就看见那群小孩渐渐地飘远了。
他没有去追人群,只是皱紧了眉头,与地上的肉团对视。
“很软,看起来,就像是变异的肉馅。”祁弋冷不丁地从后面冒出来,扬了扬眉说。
“我觉得像个巨大的脑子。”沈彧不以为然,并没有被祁弋吓到。
祁弋笑,不做答话。
看着此景,沈彧又回想起了那个邮递员。
为什么只有他会有骨架呢?
沈彧抬头,静静地望着人皮,顿时感觉头皮发麻。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两个理发师与外卖员,都只是邮递员的产物?
就是说,那个邮递员既然会出现在这种皮与肉可以随意分离的地方,那会不会他也是其中的一员呢?这仨东西会不会都是从一个人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呢?
虽然这个想法挺扯,但他们的长相的确出乎意料的相似。
沈彧思考的样子被祁弋尽收眼底,他看着面前这个长发齐肩的人,顿时愣了一下。
祁弋的视角也是侧脸,沈彧的头发有些毛乱,两颊的长碎发隐隐约约露出他那颗不怎么明显的痣,沈彧转过头面向祁弋,那双眸被额前的碎发微遮,显得他深棕色的眼眸似一片泛起涟漪的湖,而且还是一个。
温和到令人忍不住想沉入的湖。
可以说他的眼睛很好看,祁弋看出了神。
“祁弋?”沈彧蹙眉。
那个被叫的人这才回过神,问了句:“怎么了?”
“你有找到什么线索吗?”沈彧突兀地问。
祁弋挑眉:“我可以信你吗?”
周围又沉静了下来,沈彧没有犹豫,直接说道:“我可以跟你交换。”
“我并没有找到什么线索,但我知道这里,”祁弋面无表情地道,“上古时期曾有记载,人可以分为正常人、人皮、骨架、□□、魂魄五种,他们都可以同时在步行街上游走。”
“其实多半是指一些浑浑噩噩的躯体罢了。”
“那他们是在?”沈彧问。
“呵,”祁弋冷笑,“还能是在干嘛,有皮无身的找身,有身无皮的找皮呗。”
沈彧沉默。
“可以理解为找替身,他们总要有归宿吧。”祁弋话毕,快速地转移了话题,“该你说了,但你不需要告诉我什么线索。”
沈彧疑惑。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就行。”宣告死亡
沈彧抬眸看着他,觉得祁弋问的这个问题有点奇怪,还未等他开口,一片悠然的女声就先远远地朝他们传了过来。
“哎呦,可算找到你啦,原来,你在这呀。”
那片女声的来源,笑着跑过去挽上了沈彧的胳膊,后又看向了他对面的人,开口轻问:“这位是?”
没理。
……
场面顿时沉静了下去,季天然以为是自己不够礼貌,于是就先打了声招呼。
“你好,我叫季天然!”她笑的很明媚,那双金瞳似乎在那一刻闪出几分光芒,“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那个天然。”
祁弋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上好像顿时浮出了些许不耐烦,他平静地回复:“祁弋,游弋的弋。”
“游历的历?噢——那个弋啊。”季天然迟钝了一会儿,又突然像是恍然大悟,然后嘀嘀咕咕地继续念叨,“真是个生僻字,跟我家彧彧子一样,当初让我想了半天。”
沈彧在旁干笑了两声。
“噢对沈彧!”季天然立马松开了挽住沈彧胳膊的那只手,开始眉飞色舞地乱叫,“你知道刚刚我经历了什么吗,你知道有多吓人吗?我刚刚看见了一个满脸横肉,长着吊眼的男的!”
“一开始我还没怎么在意,但是突然!那个男的注意到我后,瞬间眉开眼笑,然后拿着刀就冲着我来。然后!他整个身体在那一秒像个气球一样直接原地爆炸!”季天然的眼神里浮现着惊恐,那样子好像在回味想想就后怕的这几个字,“我靠你是不知道他有多恶心,皮破肉绽,血肉模糊,鲜血如喷泉般溅射,他的烂肉还到处乱飞!”
祁弋在旁听到这,也开始忍不住点头附和,只是语气依旧平静:“对啊,我也看见了,老吓人了呢,沈同学觉得呢?”
?
沈彧有些听懵了,但他并未表现出来,一副就那样吧的表情先应付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经历的跟他们不一样?难道凶手看到的场景跟好人是不一样的?
沈彧想着,怕多说露馅,祁弋就先淡淡地开了口:“沈同学,我们的交易还没结束呢,说说,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好知道你得到了什么线索嘛。”
那个被叫的人脸上展现出一副沉静的样子,他抬眸,似笑非笑地回道:“我看到的场景,祁先生不也看到了么?我说了,您又能从中获得什么线索呢?”
“嗯?”祁弋面对着眼前这个不讲信用的家伙,顿时有些无语。季天然看看沈彧,又看看祁弋,不知道为什么,她能感受到两者之间浓浓的火药味,总感觉自己说错了什么。
“沈同学,言而无信,可不是一个好的做法。”祁弋没有接招,只是继续坚持他之前的那段话。
“喂,生僻字!你什么意思,你凭什么说他言而无信?”季天然听到这段话后瞬间暴起,开始有些替沈彧不满地质问道。
沈彧闻声也跟着颔首,然后先是叹气,又是低头,硬是摆出了一副有些委屈的样子:“对啊祁先生,您想知道的,我刚刚不都已经告诉您了吗,怎么能说我言而无信呢?”
祁弋看到这幅样子,都想夸赞一句你真牛,还未等那人开口,沈彧就先发制人:“走吧季天然,我跟他不熟,待会儿被他骗了可怎么办。”
话毕,祁弋疑惑片刻,沈彧就拉着季天然转身走了。
祁弋:?
“诶,那个生僻字真的骗了你?还有,他到底为什么说你言而无信啊?”走远后,季天然才小声地问他。
“不知道,他长得就很凶,我后怕嘛,”沈彧无所谓地扬了扬眉,又转移话题问她,“对了,目前为止,你有找到什么线索吗?”
“线索?嗯……有,”季天然思考了片刻,说道,“那人爆体后,我第一个反应肯定是跑嘛,但是我发现这里是一个死胡同,无论怎么跑,都会回到原地,然后我就不打算跑了,等我第三个循环回到那里后,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场景吗?”
“什么?”沈彧抬眸。
“我看到那个人,以飞快的速度,又拼合了回去!”季天然一字一句,讲地很小声,她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然后,那个人开始以各种奇怪的姿势开始手舞足蹈,又用手指向那个驿站,我觉得应该是什么提示我就去了,结果找到了2015这四个数字,系统告诉我是线索。”
季天然越讲越轻,语调明显发着颤,“然后,我一转身,就看见,那个人,他,他。”
“皮与身体硬生生的分开了是吗?”沈彧平淡地接道。
“对!”季天然突然提高音量,又立马转成一副得意的模样,“看来每一个游戏玩家看到的场景都是一样的啊,那就好,我以为每一个人都会分配不同的场景呢。”
“未必是件好事,”沈彧脸上没有起伏,续道,“如果每个人看到的是不同的场景,那就说明应该是分别找线索的集体战,相同的话,我不好说,剧本杀也不给扮演姓名,我也不太能搞懂这个机制。”
沈彧刻意停顿了一下,没有给季天然思考的空间就继续接上之前的话,“然后你就在那个皮肉分离的场景看到了不远处的我,最后来找我汇合?”
“Bingo~”季天然也没在意,只是笑道,“看到同伴第一反应不都是过去嘛?况且你那么聪明,我肯定要跟着你一块通关呀,前提你不是凶手的话。好吧,真正的原因其实是因为我还没有找到谢栀。”
语毕,她还像是有些配合自己说出来的话,开始略感遗憾地叹了口气。
重色轻友。
沈彧轻笑,淡淡地评价道。然后又把话题转向了祁弋,“刚才那个人,你得防着点他。”
“啊,你说那个生僻字?”
“嗯,”沈彧默认季天然给那人取的绰号,又道,“他看样子很擅长套人话,应该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他的话,不能信。”
“没关系,我信你。”季天然又笑道,“你的第六感一向很准,你要是觉得他不怎么好,我也不会去跟他怎么接触的,只是,你自己也小心一点,下次行动,可别又遇上他了。”
沈彧点头,又对季天然说:“那我们分散着去找线索吧,我觉得既然是剧本杀游戏,那所有人看到的场景与得到的线索不应该都一样,前面那一幕或许是因为是所有人必知的线索,又或许是巧合,后面的嘛,我觉得分开找的话应该会找的更多。”
我猜测应该是个人战,毕竟好人与凶手看到的场景虽然不同,但是线索却又都是相同的,但如果真是个人战,那好人应该不属于抱团,而就属于谁先猜出凶手是谁,支线任务就可以完成了。
可是我又觉得没那么简单,只给凶手身份不给扮演名字,剧本杀的游戏规则又是抱团找出凶手,而现在每个人看到的场景都是相同的,完全不符合剧本杀的游戏规则,它如果只是打个招牌装剧本杀,那这个剧本杀长生花的名字产生,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还有我跟祁弋刚到这个游戏的时候,他和我并肩走着走着就不见了踪影,会不会是因为系统故障,把他和我不小心分到了一起,然后他的专属系统又提醒他回到了他指定的位置?
而我的专属系统说就算我的凶手身份被发现,我本身也不会因此死亡,而且找出凶手也只是支线任务,并不是主线要求,那如果……
沈彧想。
这里的天气很好,烈日高照,透过稀薄的碎云。告别季天然后,他找到了祁弋。
沈彧背着光走向他,唇角不经意间浮出几分笑意:“你好,我来兑现承诺。”
不远处的祁弋,正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怎么,不欢迎我?”沈彧走近了他,与祁弋保持了一个他自认为比较安全的距离,开始轻笑,“那我走喽。”
“沈彧,我不会跟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做交易,你下次要是再这样,我单一只手就可以弄死你,”祁弋平平淡淡地说出这句带有挑衅的话,又道,“你说吧。”
沈彧还在笑,面不改色地快速说着谎:“其实我骗了你们,我看到的场景跟你们不一样,没有什么男的,也没有什么爆体,我只看见了一个老妇人,她拎着一篮子的苹果,问我想不想吃,然后,就没了。”
?
跟我在这演白雪公主呢?你别太扯了。
祁弋想。
沈彧的眼角藏不住笑,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始反问祁弋:“你说他们飘来飘去的,这里会不会是阴间啊?”
沈彧盯着他后立马收笑,脸上变得没有任何表情。
祁弋像是在思考,过了几秒,他才回了几个字:“我觉得应该不是。”
“不是?”沈彧扬眉,“为什么觉得不是?”
“嗯,”祁弋垂眸,“因为这里如果是阴间的话,触感就不会这么真实了,况且,现在还是白天。”
“噢——”沈彧像是若有所思地拉长了声线,好像想到了什么,“好吧,那我告诉你,我看见的场景,是这样的。”
“首先,我们进入这个游戏时,天是阴沉的,然后等你走后,我看见几个人在为一个狗头互相残害,那个狗头里面其实有数字,是139,我们暂时将它猜测为公元前的139年。”
“史记有记载,那个时期经常闹饥荒,人们为了生存下去,开始以食人肉为主餐,我也的确看到了这一幕,然后我就忍不住把他们都杀了,”沈彧面不改色地继续接道,“不过,我还看到了一个怪异的场景,外卖被打翻了,实在抱歉,因为它真的太恶心,我不想凑进去看,所以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外卖打翻而开始兴奋地手舞足蹈。”
沈彧补充:“至于纸鸢嘛,我猜后面一定会有线索告诉我们的。”
还有那个黄狗,应该就是吃了长生花的东西。
“那这也足够证明,你是凶手。”祁弋突兀地道,回答着他上一段的话,“先不谈你看到的场景与我们不相同,就说这个食人事件,沈同学应该不知道,在公元前139年,人们一致认为,长生花是一种迷惑人的坏东西吧?”
“假设你真的是好人,而那个狗头就是吃了长生花的东西,你杀了被长生花迷惑而抢夺的好人,那你不应该会因为误杀同类而死亡吗?”祁弋掀开眼皮,语气平淡。
沈彧的确没想到过这一点,乱杀没死,纯属是因为他运气好。
久违的眩晕感让沈彧难受的就像是吃了数只苍蝇,他的眼眸掠过一丝恐慌,太阳穴开始突突直跳,他隐忍,还没来得及回答祁弋,过了几秒,整个人就在祁弋的那抹淡笑中昏倒了。
【玩家沈彧被发现凶手身份!任务失败!宣告死亡!】
嘶——
我应该,没死吧……
车在高速公路上急速地行驶着,沈彧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坐在了车的后座。
【恭喜玩家逃脱困境!进入真正的剧本杀~】
看来我想的没错。
沈彧之前是这么想的,既然这里是虚拟的空间,那就赌一把,赌一把自己死亡,然后用死亡来换得脱身。
没想到,还真给自己赌对了。
他回想起进游戏时系统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只需要相信线索,那么那个世界可能就是不存在的,但从那个世界带出来的线索,应该会跟这个剧本杀有所牵连。
2015年的长生花,在世人看来。
应该是个好东西吧?
他想着,然后思路又回到了祁弋身上,一开始,沈彧是有点想玩玩祁弋的,想利用利用他好从他那捞点好处,因为他知道,祁弋这小子,找到的线索肯定会比自己多。
所以沈彧有点懒得跟他演技硬碰硬,于是自投罗网,好快点结束这第一关,毕竟。
来日方长嘛。
“你醒啦?”一个面带笑容,被夜色挡得有些模糊的脸,撞入了沈彧的眼眸,转过头,那人像是思考了片刻,继续道,“你睡了好久。”
这动作与神态……
怎么会这么像祁弋?
沈彧应了一声,抬手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与往常不同。
他好像,变得更瘦更白了。
骨瘦如柴的身体,不合适地套着一件轻飘飘的白衣,显得那衣服空荡荡的就如夏天的人盖着薄被。
这时,有点风打在窗玻璃上,然后又从缝隙中挤了进来,沈彧感到了一丝凉爽。
【恭喜玩家进入剧本杀游戏~现在为您分配本局您需要扮演的角色~】
【您叫小儿子尹珩,您现在坐在一辆通往家方向的车,司机是您的父亲,副驾驶是您的母亲,您旁边是您的哥哥,叫尹译(祁弋扮演者),你们是幸福的一家人。】
【虽是哥哥,但您从未把他当做哥哥,您小儿子的身份实则是一个喜欢哥哥的暗恋者,请玩家注意不要ooc哦~】
我?
沈彧下意识转头看向那个懒洋洋的人。
暗恋他?
【是的,请玩家利用好这个剧本找出重要线索,努力推出剧情,杀死拥有长生花的人,获得本局的胜利!】
【需要提醒各位玩家的是:您只有四十六个小时的时间来推理与作案,时间一到,您将会永远的困在这里~】
【嗞啦——正在载入,剧本杀游戏:长生花】
【现在开始倒计时:45:59:59】
沈彧思考片刻,他环视四周,车正处于颠簸状态。
车内呈冷色调,窗外夜色弥漫,很好的与车里的颜色交融在了一块,车入山洞。
沈彧半眯着眼,手撑着头,肘倚窗,困意不觉来袭。
恍惚间,他发现了藏在前座下面的一幅画。
那是一幅很奇怪的画,画里的花,鲜红的颜色就像是被人血抹上去的一样,那花没有根茎,中间彩着一个笑脸。
笑脸有些扭曲,两旁的嘴巴直接咧到了弯弯的眼睛旁,给这夜色又添了几分诡异。
“小珩,你醒了啊?”只听一阵很亲切的女声传进沈彧的耳朵,他抬头,那女人笑脸盈盈,看样子大概有三十几岁。
沈彧又想起了那个笑脸。
他点头,那女人笑着又说:“马上要到家啦,醒了也好。”
不知车开了多久,沈彧瞟向窗外,夜色笼罩了这个世界,时不时天边闪出几道白光,雷闷闷作响,不一会就落起了毛毛细雨。
下一刻,雷好像撕裂了天,于是雨水哗啦啦地从中泻下。
雨变大了,雾气凝在窗外,模糊了沈彧的视野。
“好困啊,都怪你睡觉,我也想睡了。”祁弋打着哈欠,眼角挤出了些许泪花。
沈彧看向他,雨帘遮不住的路灯,透过窗玻璃在祁弋身上打出一片黄晕,沈彧看清了他的脸。
祁弋的眼里水光盈盈,深黑色的眸被那点颜色染的就像被浸在了酒罐子里,感觉轻轻一揉,就能将它给弄碎。
沈彧愣住了,心跳像如窗外的雷一样。
开始轰轰作响。
他竟然,真的对他一见钟情了。
沈彧别过头,红晕趁着夜色悄悄爬上他的耳尖,他以为这种事应该要靠演,没想到的是,系统早就给他设定好了。
怎么会这样,难道,我继承了这个人物的所有?
心跳声越来越明显,他感觉自己快要晕倒了。
那个心跳到开始有些缺氧的人往窗边移了移,脸朝窗玻璃,一言不发。
车还在飞速地前进,沈彧平复好了心情,俯身将那画拾起。
他看着画,将其翻了个面,只见它的右下角歪歪扭扭的刻着几个字。
“尹莹莹,2002。”
【恭喜玩家发现线索:被隐藏起来的小女孩。】
尹莹莹?
沈彧正觉疑惑,这时夫妻俩就开始对话。
“老公,你这几天还要去送件嘛?”母亲道。
那父亲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语气沉沉地回答:“嗯……大概这个月结束,应该能放半天假。”
邮递员?
沈彧有些疑惑地想,这跟那个困境,会不会有所关系?或者说,那个困境,说不定真的存在?
他暂时把自己的想法放了放,将思维又重新规划到这张画上,看着那几个字陷入了沉思。
这个字看样子像一个差不多处于五、六岁的小女孩能写出来的,再加上那条线索提示,那么由此可以推定,这一家子应该是五口人。
系统骗了我?
沈彧决定亲自问母亲,然后,他突兀的声音出现在了狭窄的空间里,“妈,我们家,是不是还有个妹妹?”
话音刚落,被叫的那个人没有答话,车慢慢开得有些缓了,夜色却愈来愈浓。
那母亲僵硬地回过头,紧张的神色被沈彧尽收眼底,她盯着他,目光向下,发现了那幅画后,猛地一下将其抢走,后又笑了笑:“没,这是我小时候画的,只是最近搬家发现了这幅画,觉得还挺有意思,就放在车上一直忘记带走了。”
“嗯?”
沈彧觉着有些蹊跷,还想问些什么,就发现面前的这俩人耸着肩,扭曲着身体,开始奇怪地动来动去。
然后,他们突然转过头,凝视着沈彧,被盯着的人发现了不对劲,一手抓住了祁弋,就想要离开这里。
只见他抬脚就要踹车门,强大的阻力让沈彧的脚被回挡地生疼。
嘶……没撞开?
沈彧还想再试一下,就被身旁的人先反握住了手,没想到,那人一脚就踹开了车门,对他低呵:“跟我走!”
他被祁弋稀里糊涂地带跑了出去,只闻一阵风掠过,沈彧回头,那父妻俩就像蛆一样从车窗里蠕了出来。
祁弋拉沈彧来到了一簇灌木丛后,夜色很好的将他们隐藏了起来,只听那人对沈彧说:“我们家有没有妹妹我不知道,但是我们的父母听到妹妹两字就会变成这样,以前我早就提醒过你了,你为什么还要犯?”
沈彧听着祁弋责备的语气,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刚想问其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自己,就又听见他有些无奈地继续道:“我们得赶紧回家,藏在家里才比较安全。”
祁弋自言自语完毕后,又拉上沈彧跑了出去,父母听到声音,也开始越蠕越快,直至兄弟俩到了一个房子前。
那是一个有些破旧的小房子,屋檐上的雨顺着一些泥滴落了下来,那房子被雨水冲刷的更显得陈旧。
两人进屋,沈彧观察着这,锅碗瓢盆东倒西歪,一进门就是一大间厨房。
他们飞速地跑上了楼,祁弋招呼着沈彧进入衣柜里。
“我的宝贝,你们在哪里呀?别跟妈妈玩捉迷藏了好吗……”
好久之前的一个设定了,,灵感来源于一个梦境也是20年的设定吧,虽然我的备忘录已经更到第二个副本了,当时还没签约晋江自己写了一整个暑假,给自己写爽了hh,但是整体文章自嗨就是偏稚嫩,以后都会大改特改呜呜所以不打算开。。
是无限流呀,《在无限副本中谈恋爱》的暂存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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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此文写于23.8.11(B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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