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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吸血藤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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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谷辛说的细节越多,方樾心中已有七分确信此事与谷辛三人无关。直到派去任务堂查验消息的人回来,更加证实了这一点,自此谷辛三人算是彻底洗脱了嫌疑。
方樾让人解开谷辛她们手脚上的缚灵绳,说道:“你们可以走了。”
说罢她准备起身离开。
谷辛赶忙叫住她:“我师兄南星现在还活着吗?”
方樾迈出的脚步一顿,转过身来露出一抹客气疏离的笑,语气强硬道:“这是我们离火学宫的事情。”
“可我师兄在身份上还是属于玄庚学宫的弟子不是吗?”谷辛毫不退让地反问道。
方樾盯着谷辛思忖片刻后,似是而非道:“他现在是唯一的嫌疑人。”
那就说明还活着,谷辛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离火学宫到底是正儿八经的八大学宫之一,在案情真正水落石出之前应该不会私下处决嫌疑人,大概是关押在了起来,最多动用了些私刑让他吃点苦头,暂时还不会要了他的性命。
只是,对方刚刚那句话也是给她提了个醒,如果没有其他更可疑的凶手,即便证据不足,南星师兄也会被当成真正的凶手。到时候即便他是玄庚学宫的弟子,离火学宫这些人也会直接越权处置。
思至此,谷辛心中已有主意,她说道:“你们放我的两个朋友离开,我要留下来帮忙探查案子。”
方樾想也不想,果断反驳道:“不可。你虽洗脱了嫌疑,但你终究是南星的师妹,我们是不会让你插手进这件事。”
谷辛心知对方不会轻易答应。自古以来,断案都需要亲者回避,就是为了防止包庇犯人,毁灭证据,从而做出不公正的判决。
但若这事全权交到离火学宫这些人手中,焉知他们不会为了包庇犯人,让她师兄去当替死鬼。故而,谷辛决定无论如何,她都要留下来直到事件水落石出,否则她也没脸回去跟贺师父交代。
“未免也太小瞧本小姐了吧,难道在你心目中,本小姐是那种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不义之人吗?”钟离媖拍了下谷辛的肩膀戏谑道。
她冲着谷辛眨了眨眼,俏皮又笃定地笑了笑,然后走到方樾面前,拿出了一块雕刻精美,温润凝脂般的玉佩,下巴微扬道:“你可看清楚了,这是钟离世家嫡系才有的玉佩。本小姐就是现今钟离氏唯一的嫡女,钟离媖。现在本小姐命令你,必须同意谷辛刚刚说的话!”
那玉佩一看就是用高级玉料制成,上面还雕刻着钟离世家的图腾,看着华贵又气势十足。
方樾虽然没有见过钟离世家嫡系的玉佩到底是什么样子,但她能看得出来钟离媖浑身的穿着打扮确实不凡,且言谈举止间流露出一股世家贵族的傲气。
且钟离氏是修真界中有名的世家望族,方樾料想对方既然敢这么说,想来不会作假。
思至此,方樾神色间多了几分恭敬:“原来是钟离小姐,之前多有得罪。钟离小姐莅临我们离火学宫,是我们的荣幸,不妨待会我找人带您在城中游览一番。但,”接着她话头一转,“您刚刚所说的,恕在下不能同意。”
钟离世家是修真界数一数二的望族,尤其在祖地梁州确实可以说一不二,但并不意味着钟离家的人到了青州也有那么大的威慑力。
尤其离火学宫作为青州的上院,地位超然,故而方樾有那个胆子不买钟离媖的账。
“你!”钟离媖愤怒地指着方樾。
然而对方依然神色恭敬,却态度坚决。
就在此时,阚清霄从后面走上前来,按下了钟离媖的胳膊,并从怀中拿出一份名帖样的东西递给了方樾。
方樾漫不经心地接了过来,打开随意地扫了两眼,而后脸色突然变得严肃。她看着眼前这个一直默默无言的红衣女子,郑重其事地问道:“阚泽是你什么人?”
阚清霄依旧面色淡淡地言简意赅道:“家父。”
方樾了然地点点头,思忖片刻后说道:“既然有阚泽大人的亲笔书信做保,我可以让你们参与到这件事的调查来,但我有一个条件。”
“请讲。”
“从今日开始,七日内必须查出真相。如果七日后你们未能找到真相,我们只能认为你师兄南星是真正的凶手。”
方樾顿了顿,接着说道:“届时你们三人有阚泽大人做保,我一个小小的学宫弟子自然奈何不了你们,但你师兄南星就必须任由我们离火学宫处置。”
谷辛闻言有些拿不定主意,这个条件是以师兄南星的性命作为赌注,万一......
阚清霄走到谷辛身边,对着她颔首示意应下。
谷辛她踌躇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好。”
“既如此,这约定便是立下了。我叫方樾,是范笼长老现今座下大弟子。你们的身份我也已知晓,我会立刻安排下去,让学宫的弟子不再与你们为难。待会我会安排一个弟子带你们去案发现场查看,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说罢她抬起脚便走了出去。
在方樾走后,没过一会果然来了个弟子,说是奉命带她们前往范笼长老出事时的书房查找线索。
谷辛三人遂抬步跟上。
“这次是我拖累了你们。”谷辛满脸愧疚和歉意。
钟离媖不在意地摆摆手,说道:“小事一桩。”
接着她像是在纠结思考自问自答道,“阚泽大人究竟是何人?为何方才那人一听这个名字就同意了,竟然比我钟离家的名头还好用。嘶......阚泽,怎么觉得有些耳熟,仿佛在哪里听说过......”
谷辛摩挲着下巴回忆了一下,记忆中好像从未听说过此人,遂也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钟离媖抓着脑袋想了半天,然而还是没什么头绪,索性也不再勉强自己。
她抱着谷辛的胳膊,瞥了眼身旁的阚清霄,嘟着嘴酸溜溜地嘟囔道:“好不容易让本小姐找到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结果风头全被冷霄大美人抢走了。”
谷辛拍了拍她的手背,正待要说一些安慰的话。
阚清霄冷眼一扫,漠然道:“废话真多。”
钟离媖靠家族,她靠父亲,终究都不是自己的本事,有什么可得意的。思至此,阚清霄眸中一暗,抬脚大步走开。
引路弟子带着谷辛三人离开了刚刚那个院落,走进了一条长长的走廊。
谷辛一边打量着四周的情况,一边向引路弟子打听范笼师伯遇害的经过。
据引路弟子所说,三日前的夜晚,有巡夜弟子发现范笼长老书房内的烛火深夜未熄,为防止室内无人引发火灾,巡夜弟子特意敲门询问。彼时范笼长老尚且安好,并嘱托巡夜弟子不必再来询问。
然而次日一早,范笼长老却被发现倒在书房中,身下一片鲜血,胳膊处和腹部的脏器等多处部位俱是利器砍出的骇人伤口。
事情的起因大致如上,然而对于其中的一些细节,谷辛还有疑惑,她追问道:“谁是第一个发现现场之人?”
“是方樾师姐。”
谷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阚清霄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问道:“范笼长老的尸体现在停在何处?”
引路弟子闻言骇然地扭头看着阚清霄,见她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惊讶道:“道友误会了,范笼长老只是因为受伤过重昏迷不醒,并未身故。”
谷辛三人闻言齐齐一愣,而后反应过来,似乎离火学宫这些人从未说过范笼长老已经离世,是她们先入为主了。
钟离媖素来心直口快:“你们不早说清楚,那他什么时候能醒?等他醒了自己指控凶手不就好了。”
引路弟子闻言一噎,不知道这怎么回答,只好加快了脚步,转身带她们踏入了一个院子,然后走到一处房间前说:“此处便是。”
······
书房内依然保持着最开始被发现时的样子。
只见地上散落着不少杂物,如毛笔,练字的宣纸以及竹简书册之类的。这些杂物主要散落在书桌前面,应该是范笼长老身体倒下时不小心弄掉在地。
书桌上堆放着不少印着刻章的公文和信件,谷辛抬首看了眼一直杵在门口的引路弟子,到底没有去碰那些东西。
书桌上有一个釉色极清丽的白瓷茶杯,里面的茶水早已干涸,只在杯底留下了一层浅浅的茶渍。
除此之外,围着茶杯一周还散落着或大或小、斑斑点点的茶渍,看样子不像是不小心碰倒后洒泼在桌面上的,反而像是从茶杯中震出来后溅在四周。
通过茶渍的量,可以推算出茶杯中茶水未干涸时约莫是半满的状态。
也就是说,事情发生的时候范笼长老应是在与人交谈,只是交谈的过程并不愉快,所以他才将喝到一半的茶杯重重地掷在了桌子上。
深更半夜的情况下,谁会来书房找范笼长老谈事呢?
只可能是熟人。
谷辛拿着茶杯沉思片刻后,正要放回去。突然她的手一顿,转而从怀中取出了一份干净的手帕,将它包了起来放入了袖中。
门外的引路弟子见此欲言又止,由于片刻终究还是没有出声阻止。
另一边钟离媖翻看了书房内的床铺,没有发现床铺摊开过的痕迹,另外四周的窗柩也没有踩踏过的痕迹。
谷辛看阚清霄一直站在书桌前,专注地盯着一处看。谷辛走到她身旁,轻声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阚清霄用手指着桌前的一个地方,说道:“你看。”
谷辛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处是一道明显的砍痕,边缘锐利,周围还有木屑残留,显然是一处新痕。
只是这痕迹颇为奇怪,不像任何一种常见的兵器造成的,难怪阚清霄方才一直皱眉不解。
谷辛凑近仔细观察片刻,而后她的目光一凝,笃定道:“是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