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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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休的那两天，温简和温静订了早上的机票，一起回外婆家。差不多下午两点左右就能到达。
飞机上，温简手机一关机就带上眼罩开始进入睡眠时间。
一觉睡到飞机降落。
青海县和A市的温度相差很多，白天不怎么冷。温简背了个大包，和温静走在人行道上，她记得往前再走几百米就能到外婆的房子。
路上开着摩托车的人很多，人行道上却没什么人。温静这会还在接电话，温简也没特意等，一前一后隔出几步的距离。
走到剩十几米的时候，温简看见外婆就等在门口，她不自觉加快了脚步，脸上的表情很轻松，以至于忘记温静还在后边接电话，压根没动。
温静原本的注意力还在电话上，抬头就看见温简的背影越来越远，完全被放下的感觉，她的内心有种说不上的别扭。
和电话里边的人最后应了几句，她才慢吞吞的走过去。
两个人嘘寒问暖的，气氛非常好，温简的笑容不断。
温静走到温简的旁边，冷不丁说了一句：“走之前不知道提醒我？”
温简的笑容淡了点，她看着温静直接说：“你不是在打电话？而且你不认路吗？”
老人看着说两句就会犟嘴的母女俩很是无奈，她两边各扶一个让她们先进屋喝点水。
温简反手扶着外婆进门，她就住两天，没打算在外婆的面前表现出自己对于温静的不满，那只会让老人担心。
回到狭窄温馨的小屋，温简很有满足感，前些天的疲惫一扫而空，她坐在沙发上和外婆自然的聊起天来，温静坐在旁边，厨房上的桌子放满了补品水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三个人隔出两个世界的错觉。
温静沉默的看着沉浸在双方亲情里的两人。她忽然有些恍惚，自己的女儿已经长这么大了。有好多年，她都没在身边，把自己不多的母爱给了另一个没有血缘的孩子。
温简会对她抵触，她一点都不意外，不是没有想过补救，只是温简不需要了。
温静眼里流露出的情绪没超过几秒，她拿出电脑突然说：“我上二楼忙个事。”
外婆抬头对她的背影说道：“休假还要忙啊？先吃点水果再上去。”
“你们吃。”
温简拿起桌上的水杯，没有任何反应。外婆看着两人，又是叹息。
到了饭点，温简在厨房帮着备菜洗菜，外婆在旁边开火炒菜。
外婆看了一眼温简，说：“你妈那人倔，学不来软话。但她打心眼里很在乎你，哪有当妈的不爱自己女儿的是不是？”
温简一片一片的洗着菜叶，闻言手都没停，偏头冲外婆乖巧的笑了下：“嗯。我知道。”
知道个屁。她可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在乎不表现出来，谁看得出来，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在乎？
但现在的温简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了。她自己都要奔三了，不会幼稚到要感受什么母爱。小时候都没有的待遇，到死都不会有的。
吃饭的时候温静还在二楼处理公事，外婆行动不便，温简自己上楼叫的。
她站在温静的房门敲了几下，里边没有回应，温简又敲了几下出声：“可以吃饭了。”
温静回：“知道了。”
温简听见回应就转身下楼了。
和温静独处是一件非常不自在的事情，所以她一直都不轻易和温静独处。
……
两天的时间过得很快，温简和外婆道别回A市继续工作，温静请了好几天假期，这会还在青海这边。
去青海的两天温简把晴天交给附近的宠物店照顾。
当时刚出夜班，温简一回家就洗澡和温静聊见面地点，全然忘记要和邵和阳说回青海的事情。
不知道这会邵和阳回家没有？
她到机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路上有点堵车，大部分都是父母载着刚放学没多久的小孩回家。
温简先和宠物店的老板联系。对面应该不忙，回复的很快。
宠物店老板：晴天挺乖的，你这是回来了？
温简靠着车窗，慢慢打字：嗯。我差不多还有半小时到你那边。
宠物店老班：行。
退出聊天框的时候，顶上又有新头像冒出来，温简看见备注，又是何萧源。
他最近找她聊天的很频繁，几乎聊一次就要约一次出去吃饭看电影什么的。温简全都拒绝了。
原本没想搭理的，但是消息一条一条往外冒。
温简：我上次很明确和你说了。我不喜欢你，没有任何想往下发展的意思。
何萧源：又回答的这么绝对。
温简：你一直打扰，很让我困扰。
何萧源：那怎么办？你不喜欢我，但我对你非常中意啊。
温简内心无语了一下，油嘴滑舌的，怎么能谈那么多场恋爱的？
她没打算继续回复，何萧源的消息发过来：不和我发展，是因为那天那个男人？
何萧源：你喜欢他？
温简看着那两条信息，茫然了几秒钟，抬头看了一眼司机，看见后视镜里自己的表情。脑海不自觉勾勒出他的轮廓。
算起来他们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了，这期间别说温简还真有好几次都非常想念邵和阳。
不过……是想念，他做的饭。
成年人谈恋爱没那么多歪歪绕绕，温简有很多方面的强迫症和很细微的毛病。她对于其他人不会那么容易产生特殊的情感，更何况她的精神洁癖特别严重，接受不了未来另一半，或者恋爱的对象和别人在一起过。
好友里边，和顾柏林的羁绊最深。
她谈恋爱交朋友都是靠感觉和接触一次下来的体验感。对于邵和阳？她盯着屏幕陷入沉思，是有好感的。
但够不上喜欢？
温简点进邵和阳的聊天框看着和他最后一次聊天时间，是在大前天。
这两天都没有给他发过晴天的照片和视频。她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很奇怪，聊的内容觉得不暧昧，也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就是纯分享。
而且他们之间也不在意回复时间的间歇隔多久。
想的不自觉出了声，提示音振动那一下，温简心跳漏了一拍。
邵和阳突然发来消息：我回南城了。
温简手快直接一个问号过去。
邵和阳：晚上有空过来吃饭吗？
接着引用了温简的问号回复：我刚到没多久。
邵和阳：你在上班吗？
温简：没有，我有事出去一趟了。待会就回去了。
邵和阳：嗯嗯。
何萧源这时候发了一个问号过来。
温简直接点进回复：喜欢又怎样？
何萧源又是一个问号：？哇塞。
宠物店旁边是便利店，她走进去买了一瓶水。
矿泉水旁边放着仅剩的两瓶娃哈哈牌子的营养快线，温简顺势拿了去结账。
回到小区内，抱着晴天爬完楼梯已经是过去一个小时的时间。温简打算先回家缓缓再过去。
结果没过多久邵和阳过来敲门了，晴天见到主人很激动，温简让邵和阳先进屋等等，她收拾晴天的东西搬过去。
“不着急，吃完饭再来收拾。”
温简哦了声，邵和阳第一次进她家，还有点不好意思。
大概是太久没见了。她总是显得有些拘谨。邵和阳的分寸拿捏的一直都很好，和她搭话能很顺利的转移注意力。
过了十几分钟，才想起要问客人喝不喝水。她唾弃她此刻的表现，太小女孩了。
“要喝水吗？”温简想起刚才的营养快线，走去拿放到椅子上的袋子。
“可以啊。”
温简又问：“营养快线喝吗？”
“好啊。”
后来实在觉得奇怪，温简就提议先去邵和阳家。她回来的时候顺道去超市买了几个菜回来。
邵和阳看见的时候，忍俊不禁的笑了。
他想起洪微前段时间急性阑尾炎切除手术成功后，就在医院住了接近一个月的时间。身体本身就差，加上之前还有胃病，医生一检查很多小问题，不注重很容易酿成大病。
出院后洪微在家静养，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暂时谭默管理。
邵和阳回到家中算是最悠闲的一个，平时陪着父母，也不参加饭局。生意来往，他一概不管。
每天都在赶稿看书等温简定时发来的视频。
新年将至，一大家子齐聚。
从大年三十到初五都忙的脚不沾地，压根没什么空闲。来邵宅拜访的人数不胜数，每次谈话跟固定好的一样，格外无趣。
当天人散场，已接近深夜。
隔天，邵和阳就订了回南城的票。
邵承和洪微夫妻俩去走访老友，昭和谦刚从公司出来，接上谭默去看新上映的电影。
而邵和暝原本应该和未婚妻在世界旅行的旅途中，就是因为西城的项目，到现在他都是忙碌且焦头烂额的。
家族群里，邵和暝非常不满的发了三个感叹号。
结果，压根没人搭理他。
司机已经拿着行李箱等在门口，邵和阳开始的时候想发消息给温简的，但想到这么久没见偷偷回去会不会更有惊喜点？
昨天和秦树电话，就聊起过这个问题。邵和阳每次都能被秦树整沉默。
落地南城的时候一点多，秦树来接的他。
路上秦树还是老样子，不说点话刺激人不舒服。
见邵和阳不搭茬，他就开始转移话题。
“我昨天早上去你家拿东西碰见你心上人了。”秦树暼了眼看邵和阳的反应，“背着个大包，应该是要出趟远门。”
邵和阳这才偏头看了秦树一眼，“知道去哪儿吗？”
“大哥，她都没和你说，怎么可能跟我说？你是不是脑子宕机了？”
邵和阳的联系人非常少，除了编辑时不时发消息催稿，其他几乎都跟躺尸一般，只有温简这段时间会一直定点的发消息。
但这两天都没有发消息过来。他抿着嘴，神情有些失落。
回去后就开始打扫清理房间，出门买晚上要做的食材。
本来真打算给温简一个惊喜的，耐不住自己一直急躁的心。
他觉得一小时过去如同一个世纪，太慢了。没忍住就发了消息。
……
温简跟着邵和阳进门。
邵和阳弯腰从鞋柜拿出专属温简的鞋子放在她的跟前。
温简蹲下来脱鞋换鞋，然后跟着邵和阳来到客厅。
也算不上很久没进来，温简现在看着熟悉的空间有点难以言喻的心情。
邵和阳回头看她：“小心点，地板我刚拖完没多久，会有点滑。”
“你先坐。我去准备食材。”
“我帮你。”
“厨房也拖地了，而且比客厅滑。”邵和阳也没想到这边拖个地会干的这么慢。
确实很久没住这边了，很多都非常不熟悉。
但温简执意要帮忙，邵和阳压根说不过。
三十几天没见，双方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客气。
和以往一样的情形，温简只是摘菜切菜洗菜，很多复杂的步骤都是邵和阳自己一个人完成。
两个人好半天都没说一个字，空气寂静的有点过分了。
温简好久没有这个想法了，一直绞尽脑汁的在脑海措辞。
“那个……”
“你……”
不说话的时候都不说一说两个人就争先恐后的开口。温简和邵和阳对视一眼，都冷不防的笑了一声。
邵和阳说：“你先说吧。”
温简其实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刚才只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
“你把那个刀子递给我。”
邵和阳把刀子反着递过去。
温简边切菜边不经意的问：“你要说什么？”
邵和阳：“我…突然想不起来要讲什么了。”
“……”
不知不觉，两个人都浅浅露出笑容。
等温简完工后，邵和阳就让温简先去客厅等着，油烟大。她点点头。
走出厨房，和晴天玩了一会。
半小时后，菜一道一道的被邵和阳端上来。
温简过来洗手，帮着端。
结果走的太过于着急，她重心没稳，身体在往前倾倒。
温简没想到会滑倒，所以也不会想到邵和阳快速扶着她的时候，她一时情急搂住人家脖子，然后不小心亲到他的脸颊。
那个吻，转瞬即逝。
邵和阳的眼睛眨了又眨，直接大脑宕机愣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似的。
四目对视，都茫茫然。
温简慢慢垂下头，渐渐的脸红了。
她在邵和阳的怀里挣扎了几下，邵和阳慢慢扶正她，而后松开手，微微别开脸，声音闷闷哑哑的，听着怪不好意思的：“没事吧？”
温简目光捕捉到邵和阳刚才的反应，对于他的问话有些无可奈何。
问别人有没有事还不看人家？
不知道为什么，温简的心情却突然变得很好，她慢慢弯了弯唇角。
…………
中午的时候，温简忘记点外卖，脱了工作服去食堂。
外头有太阳，不会感到炎热，暖暖的，风吹着还有点儿冷。
她走在边上阳光能照到的地方走，陈彻不知道从哪里跟上来的。
快到食堂的时候，温简才注意到。
“这周六你换班了？”陈彻问的很随意，看了一眼温简就刷卡进食堂里边。
温简也拿出卡，进去之后，拿起盘子先装了米饭，陈彻还站在她旁边。
“换了。”
“周六科室组织聚会你知道吗？”陈彻又问，“前几天在群里说好的。”
温简努力回想了一下，有点印象：“知道。”
“还是不来啊？”
“嗯。”
温简选完想吃的就坐在一个角落里，陈彻坐在对面。大部分都是陈彻在讲话，说到过节出去玩，哪家电影院使用后的感觉好，温简这才抬头说了一句：“你女朋友知道吗？”
毫无头绪的一句话，陈彻茫然了：“哈？”
“我没女朋友啊！你说的上次那个？早分了。”陈彻极力解释，生怕温简误会的模样。
温简就静静的看着陈彻，低头又吃了几口饭，说道：“我吃饱了。你说的那个电影院我回头带我男朋友去看看。”
“男朋友？”
“嗯。”
陈彻已经完全懵了：“你有男朋友？什么时候？怎么这么突然？”
温简想到什么似的，笑了笑，“是挺突然的。”
下午下班后温简被同事叫到门诊楼帮忙取药，她从三楼坐电梯下去经过取药房，在最后边排队。
这时温静打来电话，她顺手接了。
依旧是让她有时间过去坐坐，过段时间就是钱政的六十岁生日。
温简答应了。
“顾西沉，别告诉我妈啊。”
后边有个女孩子的声音很清晰的传进温简和温静的对话里。她没往后看，和对面说了几句挂了。
“放心吧，我回去就说你因为一个男的被打骨折了。”
这声音一听就非常的冷淡。温简微微侧了侧头，还是没看清。
“喂，你有必要赶尽杀绝吗？我都这样了。再说什么叫我是因为男的？我一半原因也是因为你好吗？”
“想拿我当挡箭牌就直接说。”
“……”
两个初中生吵了半天，名叫顾西沉的男生突然说了句：“你暗恋的人是他？”
“哈？顾西沉你脑子进水了吗？怎么可能！”女生属于是一点就炸的性格，那男生也是厉害，句句都能踩雷。
“我帮她凑人是因为他答应给我那个……”
“沈愿！”一个男生风风火火的从大门跑进来，温简下意识看过去。
“你没事吧？严不严重啊？”
沈愿要说的话堵在喉咙里，和对面问她的男生摇头，笑着说：“没事。”
“对不起啊，是因为我你才变成这样的。”
“哎呀，这有什么的。”沈愿肉眼看见顾西沉的目光变暗，她手肘轻轻撞了撞。顾西沉没搭理她。
沈愿无语了一下，而后对着那几个男生说：“你先回家吧。很晚了，我拿完药就回去了。”
那个男生有点犹豫，被沈愿热情的喊回去了。
男生走了后，顾西沉还是没什么话，沈愿眼神示意了好几次，“你干嘛又生气？顾西沉。”
顾西沉依旧沉默。
沈愿深深叹了口气：“我还不是因为他说给我那个票。”
顾西沉听到关键词，才低头看着沈愿问：“什么票？”
“你再明知故问试试？”
………
剩下的温简没听，因为邵和阳打来电话了。
她抬头往外看，就能看见邵和阳站在门诊楼外边。
“我到了。”
他的目光始终停在右边，那是她科室的方向。
温简拿起包好的药，边走边应。
她想起三年前那个吻，想起邵和阳满脸通红像没经历过恋爱的毛头小子，想起隔几天两个人一起去逛超市，有女生过来加微信，他依旧腼腆冷淡的笑容，格外的有距离感。
那个瞬间，温简突然觉得，邵和阳有点不太一样。
那个不一样对于她和其他人有个区别。或许在邵和阳的世界里，有可以概况的东西。
别人和温简。
他是不是只对她脸红？是不是只有在她面前才会话少但又想找话题聊天？是不是只有看见她，他才会鼓起那么一点勇气，邀请她去家里吃饭？
那天温简想了很久。
走出门诊楼，想起刚才那两个小孩，那么青涩的情感，那么单纯的，只是简单的在意。
那晚邵和阳在厨房里边照常做饭，她坐在客厅和晴天玩闹。
只是那两个小时而已。
她就已经决定好自己的余生了。
在邵和阳走过来喊她去吃饭的那瞬间，她站起来，突然说：“邵和阳，我们谈恋爱吧？”
邵和阳回复她是在她说完后的三分钟。
两分三十五秒来缓冲，剩下的二十五秒来反应和回答，他说：“好啊。”
他们就是这样在一起的。
那么简单的一顿晚饭前，跟聊天一样，她想到了，他答应了。
可语气又是那么庄重那么认真的，仿佛天长地久。
一晃过去三年，温简越来越喜欢邵和阳，越来越有人情味，越来越觉得这个世界的底色是温暖的。
曾经很渴望的关心，原来有个人能这么轻而易举毫无保留的给予。
不求回报的。在很多年后的某一个午后，或许会明白，很多感情都是命中注定的。
有个人天生就爱你，不管你这个人的曾经过往。
温简不用很多年后，她现在就明白。她看着邵和阳的背影，很突然的想问个很老套的问题：“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忽的天空一声闷雷，温简对着电话很轻柔的喊了一声：“邵和阳。”
雨点毫无防备的掉落，就像三年前，钥匙被她气愤的甩出去，“哐啷”一响，抬眼先看见的是邵和阳。
他们简单的故事开始了。
“温医生。”邵和阳察觉到什么，回头，看着温简，他笑着喊。
两个人相对站着，天空的夜色朦胧笼罩，雨水淅淅沥沥的变大。
邵和阳撑着伞，底下他的眉眼柔和极了。
他问：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温简愣了几秒，才犹犹豫豫的回复：“是那天，台风暴雨……你过来问我需要帮助？”
是那年晴天，万里无云。
十七岁的邵和阳一见钟情十七岁的温简。
于是，命运发生转变。
台风暴雨，遇见生命最明艳的阳光。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