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宅斗文宠妾的女儿，我杀疯了》奈奈生生

15、第 15 章

　　慕清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她步伐迈得急，丹青要小跑着才追上，气息微喘地问道：“姑娘，那柄苏绣团扇......就这么送给那穷书生了？”她语气里满是惋惜，“奴婢瞧着，便是不用，收在匣子里也好，值不少银钱呢。”
　　“一件死物罢了。”慕清语气淡漠，“既已污损，看着便觉碍眼。”
　　丹青仍不放心，凑近些声音压低道：“可......毕竟是外男......若叫人知晓——”
　　慕清停下脚步，侧头看她，唇角似笑非笑：“团扇上无我姓名，无慕家标记，此地又僻静无人。丹青，今日之事，出你之口，入我之耳，”她目光直直落在丹青脸上，“你会说与旁人听吗？”
　　丹青心头猛地一紧，背脊瞬间沁出寒意，姑娘真是变了许多，越来越有威严了。她慌忙垂下头，声音都带了丝颤意：“奴婢对天发誓，绝不会背叛姑娘！今日之事，烂在肚里，绝不敢吐露半分！”
　　“傻丫头，”慕清忽然笑了，方才那点迫人气势烟消云散，她亲昵地挽住丹青的手臂，“我自是信你的。不过是白嘱咐一句，瞧把你吓的。你可是我身边最得力的人，我不信你，还能信谁呢？”

　　主仆二人正说着，云姨娘已从后面赶了上来，脸上带着急切与探寻：“如何了？那人……没真跳下去吧？”她方才离得远，只模糊见女儿与一人影交谈，此刻见慕清返回，只当是劝阻未成。
　　“一场误会罢了，”慕清不欲多言，轻描淡写地带过，“那人并非寻短见，只是在岸边静思。小娘，我们出来有些时辰了，不如折返回去吧？久了怕母亲那边要问起。”
　　云姨娘虽觉有些蹊跷，但听说无事，也松了口气，又被“母亲问起”拿住，便不再深究，嘟囔着“虚惊一场”，随着慕清往回走。

　　几位夫人正围着林氏说笑，话语间满是奉承。
　　“还是慕夫人会教养女儿，大姑娘方才在那诗会上，可是拔了头魁！连靖国公府的卫四姑娘都甘拜下风呢！”
　　“是极是极，大姑娘咏梅之句，清雅绝俗，当真难得！”
　　林氏端坐着，唇角含着矜持而得体的笑意，清兰的出色为她挣足了脸面，让她在这些夫人面前挺直了腰杆。报着这样的好心情，当她目光掠过安静归来的慕清，也并未多问，只淡淡一眼，便又投入到与夫人们的应酬中。
　　慕清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目光掠过，见清兰正与沈淑等人站在一处，接受着旁人的祝贺。她依旧是那副清高模样，只是眼角眉梢难免泄出一丝得色。而清芷，则安静地坐在柳姨娘身边，低眉顺眼，仿佛周遭的热闹与己无关。

　　“以大姑娘这般人品才貌，不知将来哪家有福气的儿郎能求娶回去呢？”一位与林家相熟的陈夫人笑着试探。这话一出，旁边几位夫人也纷纷附和，目光都落在林氏身上。
　　林氏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心口攥紧。清兰的婚事，是她近来最大的心病，也是她与慕崇文之间一道越来越深的裂痕。
　　他当时提出了两条路：“其一，可择一门第虽落、但爵位犹在的勋贵之家。门庭或许冷清，但正室夫人的体面还在。钱财上，有你们林家帮衬，岂会受苦？”
　　“其二，” 他顿了顿，眼中放出一种让林氏心悸的光，“便是在科场之中，择一出身寒微却前途无量的青年才俊。待他金榜题名时，我以嫡女、以财力助他在京中立足。此人若将来拜相封侯——” 他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灼热，“我便是宰相岳丈！”
　　“我们林家当年何尝不是这般助你？”林氏当时便一盆冷水泼下，“可你如今——”她未尽的话语，在他骤然冷却阴鸷的目光中，生生咽了回去。那未尽之言是：可你如今给了我什么？表面风光，内里苦涩，连唯一的儿子都没能保住！她怎能忍心让娇养长大的女儿，再去走一遍她走过的路，去赌一个男人虚无缥缈的良心和前程？
　　寒门学子，纵有前途，眼下也不过一小官耳，清兰岂能过一丝清苦日子？可那等有爵之家，门第落寞，内里不知多少糟污算计，空有个架子，如何配得上她的兰姐儿？

　　林氏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远处靖国公府车驾的方向，心头一阵滚热又是一阵冰凉。那样真正显赫的门第......卫家三公子卫珩，年纪轻轻便已官拜大理寺右寺丞，简在帝心，人才出众，那才是她梦中佳婿的模样。可她也心知肚明，那样的门第，只怕瞧不上慕家这等根基浅薄的清流文官。
　　万一呢？一个微弱却执拗的声音在她心底响起。万一卫三公子偏偏就欣赏清兰这般清冷才女，非她不娶呢？
　　这念头如同野草，瞬间疯长。

　　可随即，她又想起清兰今日在诗会上压了卫四姑娘一头。卫四姑娘那般骄傲，回去会不会......林氏的心猛地一沉，忽然有些后悔，今日或许该让清兰收敛些，不该那般争强好胜，平白得罪了卫家姑娘。
　　这重重思虑压在心头，让她面对夫人们探询的目光，那份因女儿夺魁而生的喜悦都淡去了几分，只剩下更深的焦虑和一种难以言说的无力感。她勉强维持着笑容，敷衍道：“孩子们还小，婚事且不急，总要仔细挑拣，求一个稳妥。”

　　这几位夫人都是人精，见林氏这般态度，互相交换了个心领神会的眼神，便知她对嫡女是起了高嫁的心思，寻常人家怕是入不了眼了。场面一时有些微妙的冷清。
　　恰在此时，光禄寺少卿沈夫人目光转向林氏，语气温和问道：“慕夫人，说起来，我瞧着您家四姑娘也是个灵秀的孩子，不知今年多大了？”
　　这话问得突兀，声音不高，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瞬间都聚焦到了林氏脸上。

　　林氏心底瞬间掠过无数念头。沈淑是清兰的手帕交，沈大人是老爷的同僚，官位相当。沈夫人此刻不问嫡女，不问已稍露头角的三姑娘，偏偏问起那个刚刚才被她刻意冷落、名声不显的四丫头？
　　她飞快地瞥了一眼不远处安静坐着的慕清娆，亮色衣裙衬得她肌肤胜雪，难掩眉眼灵秀，尤其是病了这一场后，似乎褪去了几分从前的骄纵，多了些难以捉摸的沉静......
　　看来她先前那一番为难弄巧成拙还是让这小贱种入了别人的眼！
　　林氏扯出一抹无奈的笑容：“劳沈夫人动问。四丫头啊，还小呢，年尾才到十四，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性子跳脱，今日这般场合，我都不敢让她去姐妹们跟前凑热闹，生怕她毛手毛脚，失了礼数。”
　　沈夫人却像是没听出林氏话里的深意，依旧笑得温婉：“正是好年纪啊。我看着却是个沉稳的，模样也生得真好，瞧着就让人喜欢。”

　　她这话并非全然的客套。
　　方才林氏刻意抬举三姑娘、打压四姑娘的那场戏，她冷眼旁观，看得分明。那位四姑娘，身处那般难堪境地，不哭不闹，反而以退为进，这份急智和沉得住气的性子，在这般年纪的庶女里，实属罕见。更不用说那副继承了云姨娘优点、甚至青出于蓝的精致容貌。
　　沈夫人心中自有盘算。当沈家的儿媳，需要有主意、能撑得起场面，这慕家四姑娘，出身是低了些，做嫡子正妻确实不够格，但配她沈家的庶子，却是刚刚好。有急智，不蠢钝；容貌佳，拿得出手；又是官家女，说出去也体面。
　　既不会拖了沈家的后腿，身份不高又不会压她嫡子儿媳一头，妙，真妙。

　　旁边另一位夫人凑趣笑道：“可不是，四姑娘这通身的气派，我瞧着倒比许多嫡出的也不差什么呢。”这话也不知是真心夸赞，还是故意给林氏添堵。

　　林氏定了定神，决意不能再让话题围绕慕清娆展开，便笑着将话头引开：“沈夫人快别夸她了，小孩子家禁不起夸。倒是贵府的大姑娘，和我们清兰最是投缘，知书达理，那才是真正的好教养。”

　　沈夫人闻言，只是温和地笑了笑，并未接话，仿佛真的只是随口一问。然而，就在各家车驾准备启程、众人纷纷话别之际，她身边一位衣着体面的管事妈妈却笑吟吟地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盘子里放着几个颜色不一的香囊。
　　那妈妈先是对林氏行礼，笑道：“慕夫人，我家夫人备了些自家配的安神香囊，里头是些干花药材，味道清淡，给府上几位姑娘戴着玩，聊表心意。”
　　林氏见是给所有姑娘的，心下稍安，颔首道：“沈夫人实在太客气了。”

　　那妈妈依次将香囊递给慕家几位姑娘，轮到慕清时，给她的那个锦囊针脚尤为精巧，颜色也是更适合少女的绯色。递过去的瞬间，妈妈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近处的林氏和慕清听清：“四姑娘，我们夫人特意吩咐，这个香囊里的方子宁神效果最好，望姑娘不弃。夫人还说，今日见姑娘便觉投缘，盼着日后能常来往才好。”此言一出，周遭瞬间安静了几分。

　　慕清瞥了一眼林氏脸上僵住的笑意，隐隐升起了一丝丝畅快，在众人各异的注视下，她缓缓起身，姿态从容地接过锦囊，对着沈夫人方向微微屈膝：
　　“谢沈夫人厚爱。夫人雅赠，清娆愧领。”
　　她将锦囊稳稳握在手中，目光坦然迎向林氏：“母亲常教导女儿，长者赐，不敢辞。女儿今日谨遵母亲教诲，想来母亲必是欣慰的。”
　　林氏被这话架在半空，胸口一阵翻涌，对着沈夫人方向颔首：“沈夫人实在太客气了。小女顽劣，蒙您不弃，是她的造化。”她每一个字都说得艰难。
　　沈夫人远远瞧着，唇边笑意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