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于他的深渊》酱卧虾仁蒸蛋

71、番外9:事后清晨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空气中弥漫着浓重腥甜。
　　尹钦在一种前所未有的餍足与深层疲惫中醒来，意识尚未完全回笼，手臂习惯性地向身旁揽去，却摸到一片冰凉湿腻的触感。
　　他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 。床单褶皱不堪，大片已经干涸却仍显黏腻的污渍遍布其上，昭示着昨夜的疯狂。
　　而他臂弯里的顾影深，侧躺着，背对着他，裸露在外的肩颈、脊背乃至腰臀，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绯色印记，有些甚至泛着青紫。
　　零零散散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拼接：紧缚的蛇尾，怀中人断断续续的呜咽，还有那不受控制的反复侵占与灌注……
　　不是梦
　　是他，在失去理智的下，将……
　　心脏被无尽的恐慌和悔恨碾过，痛得他几乎窒息。
　　尹钦几乎是颤抖着，小心翼翼地将顾影深连人带被子一起拥进怀里，收紧手臂，又怕弄疼了他。
　　滚烫的泪水不断涌出，滴落在顾影深的颈窝
　　顾影深在不适的禁锢和颈间的湿意中，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喉咙干涩得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只能抬起酸软无力的手，轻轻推了推尹钦紧箍着他的手臂。
　　他这一动，尹钦压抑的哽咽瞬间变成了难以自抑的低泣，他哭得浑身都在发抖，脸埋在顾影深的颈侧，语无伦次地重复着:“对不起 ……对不起……深深……对不起……我混蛋……”
　　顾影深被他哭得脑仁嗡嗡作疼，全身酸痛，还有火辣辣的肿痛，伴随着黏腻的难受。
　　他闭了闭眼，耗尽力气才挤出几个字，声音沙哑微弱:“别吵……疼。”
　　这三个字像冰锥刺进尹钦心里，他猛地止住了哭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满是慌乱和无措，“我去拿药！”他像是找到了救赎，手忙脚乱地就要起身下床。
　　“……别。”顾影深却抓住了他的手腕，指尖冰凉，“去浴室。”
　　尹钦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打横抱起顾影深。入手的分量很轻，却让他感觉沉重得几乎迈不开步子。
　　浴室里，光线明亮，将一切映照得无所遁形。
　　顾影深靠在他身上，微微颤抖，额头抵着他的肩膀。
　　一遍遍尝试，一点点引导，生怕再增添一丝痛。
　　这时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昨晚究竟失控到了何种地步。
　　太多了……连尾戒也沾染上
　　自责感几乎将他淹没。
　　平日里，尹钦绝不会这样。可昨夜…….
　　水流声淅淅沥沥，掩盖不住顾影深因为难受而加重的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尹钦才将顾影深从里到外细致地清理干净，用柔软的浴袍包裹住那身斑驳痕迹，小心地将人安顿在客厅沙发上，掖好毯子。
　　随后，他沉默地返回卧室，清理掉所有疯狂的痕迹，将沾染了混乱与欲望的床单被套尽数塞进洗衣机。
　　当他抱着一堆待洗的衣物再次路过客厅时，脚步不由得一滞。
　　顾影深靠在沙发里，身上裹着毯子，指间却夹着一支细长的烟。烟雾缭绕，模糊了他没什么表情的侧脸。他微微仰着头，薄唇轻启，吐出一缕灰白的烟气，姿态带着事后的慵懒，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疏离。
　　尹钦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扎了一下。
　　顾影深平时不抽烟，至少从不在他面前抽。虽然他们这一行，多多少少都会沾点，更别提他们一个在特调组一个曾经是卧底。
　　在顾影深“离开”的那五年，尹钦自己更是烟酒不禁，近乎自毁。但自从顾影深回来，尹钦就再也没碰过那些，仿佛那些东西连同那五年的灰暗，都被他一同锁进了角落。
　　此刻，看着顾影深在烟雾中沉静的眉眼，尹钦知道，这不是过去时候。他默然转身，继续手中的事，将脏衣投入洗衣机，设定程序，然后走进厨房，熟练地洗米、焯肉，将砂锅坐上灶台，小火慢炖。
　　当他再次回到客厅时，顾影深指间已经换上了第二支烟。
　　尹钦脚步未停，径直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身。顾影深抬眸看他，灰色的眼瞳在烟雾后显得有些迷离，然后，他对着尹钦，缓缓吐出一个完整而漂亮的烟圈。
　　烟圈徐徐扩散，带着烟草特有的辛辣与苦涩气息，扑面而来。
　　尹钦没有躲闪，任由那带着顾影深气息的烟圈模糊了彼此的视线。他伸出手，动作轻柔却不容置疑地从那苍白的指间取走了香烟，按灭在一旁。
　　“对不起，深深……”他蹲在沙发前，声音嘶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浸满了痛苦和自我厌弃，“是我失控了，是我混蛋……我不该……”
　　顾影深静静地看着他，灰色的眼瞳里没有愤怒，也没有责怪，一片平静。他打断了尹钦语无伦次的忏悔，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精准地刺入尹钦的心脏：“我自己选的。”他顿了顿，嘴角似乎极淡地勾了一下，带着点自嘲的意味，“我活该。”
　　“活该”这两个字，轻飘飘地从他口中吐出，却像千斤重锤狠狠砸在尹钦的神经上。巨大的恐慌席卷了他。他的深深，是不是对他失望透顶，是不是将要在他们之间划开距离？他是不是……不会再原谅自己了？
　　眼看着尹钦眼眶瞬间通红，泪水迅速积聚，那副仿佛天塌下来的样子，马上就要再次上演一场痛哭流涕的忏悔……
　　“啧。”顾影深几不可闻地咂了下舌，眉头因为身体的不适和眼前这“水漫金山”的预兆而蹙紧，他下意识地拢了拢身上的毯子，低声抱怨了一句：“你到底哪来那么多牛劲。冷！”
　　这一个“冷”字，像是一道赦令，瞬间击碎了尹钦所有的恐慌和自责。
　　他知道，他的深深没有生气。至少，没有真正生他的气。
　　几乎是本能反应，尹钦立刻起身上沙发，动作轻柔将那裹着毯子却依旧透出凉意的人整个连毯子带人地拥进自己怀里。他的体温偏高，像一个人形暖炉，立刻驱散了顾影深周身的微凉。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尹钦将脸埋在他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一遍遍地道歉，手臂却收得很紧，像是怕怀里的人消失，“深深，别生我气，别不要我……以后不会了……”
　　他一边语无伦次地保证，一边用手掌隔着毯子，轻轻地、反复地摩挲着顾影深的背部和后腰，试图用掌心的温度缓解他肌肉的酸痛。
　　顾影深被他箍在怀里，温热的气息包围上来，驱散了寒意，也让身体那些隐秘的疼痛似乎缓和了些许。他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把冰冷的脚丫顺势塞进尹钦温暖的小腿间。听着耳边那没完没了的道歉，他终于不耐烦地哼了一声，打断了他：
　　“饿，”他声音带着沙哑和疲惫，言简意赅地提出了最实际的需求，“你煮了什么？”
　　尹钦的忏悔戛然而止，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他立刻抬头，通红的眼睛里还带着水汽，却瞬间切换到了专注模式：“山药排骨粥。”他连忙回答，声音还带着点哽咽后的黏糊，“炖烂一点，等好了，我就去打给你。”
　　顾影深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算是认可了这个安排。他没有推开尹钦，反而在那温暖踏实的怀抱里调整了一下姿势，将身体的重量更放心地交付过去，寻到了一个最舒适的角度。
　　尹钦感受到他的动作，心头一软，收紧了手臂，让他靠得更舒服。他不再说话，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极其轻柔地拍抚着顾影深的背，像安抚一个倦极的孩子。
　　厨房里，砂锅依旧咕嘟着，温暖的米肉香气丝丝缕缕地飘来。怀中的呼吸声逐渐变得绵长、均匀，带着一种全然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