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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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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你要怎么报仇呢?”面对她憎恨的怒视,伊维.索斯迪科只是围绕着病床转了半圈,在她病床旁不远的一张曲线椅上坐下,翘起一条腿来,紫色眼眸比以往任何一刻都要深邃。
杨小莉想也不想挣脱掉手臂上缠绕的管子,抬起手用力拍向床头的紧急呼救按钮。
“呵,看来你的神志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不过,你确定我不具备杀死这一层楼人的能力吗?”
杨小莉挣扎着要从病床上爬起来,但刚才那个按紧急按钮的动作显然已经耗尽她积存的全部力气,她只能躺在病床上,憎恶的瞪着那个“美埃里多事变”的缔造者。
一个因她一时错信铸成大错的恶魔。
是的,恶魔。
他当着她的面杀害明鸿,杀害尤里安,甚至连怀有身孕的艾娜.珀西都不放过!奥德修斯Ⅱ号上所有人都该找他索命!
他唯一的失手就是那记打在她头上的重击,竟然没有将她完全打晕过去,让她才有机会从奥德修斯Ⅱ号逃出来……
这样看来,他从一开始在罗德里加的接近就是有目的的,只是他的目的不是她,是明鸿!
明鸿……
同盟怎么样了?我在哪里?
杨小莉的脑海里还盘旋着诸多问题,独立监护室外已有护士朝这边走来。
杨小莉将视线转往伊维.索斯迪科,曾经的亚尔弗雷德.罗兰,那个救过她一命却把她推向深渊的恶魔,只见他站起身来再度俯身贴近她的脸,在距离她鼻尖1cm的位置停下,灼人的呼吸扑面而来:
“恭喜你醒来,杨元帅……”杨小莉嫌恶的闭上眼。
几乎就在他的呼吸消失的同时,杨小莉听到自动门升起的声音以及护士的询问声:“101床,你怎么了?”
杨小莉睁开眼,仓皇的张望,发现监护室的窗户大开外,室内早已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我是怎么了?是梦魇吗?
手无意识的抚上还在不断渗血的左手臂,杨小莉咬住嘴唇摇头。
不,不是梦,那个人的确来过……
艾尔.法西尔深夜,一辆疾速行驶的地上车正在穿越连接斯拉夫市与敦克拉姆市的凯门大桥。
“……梅尔卡兹提督乘坐的驱逐舰因动力室严重故障,全船炸毁,无一人幸免。”
伊维.索斯迪科睨了眼说话的那人:“一开始不正是德.威利大主教极力主张要控制梅尔卡兹提督吗?出了这样的事,不正遂了他的愿?”
“猊下……”
“我没有插手这件事的理由,更没有非得置梅尔卡兹提督于死地的必要。还是说,你特意把这件事提出来讲,是希望我出面替大主教善后?”
“没,没有的事,猊下。”
“我们的眼光应该放在其他地方,”伊维.索斯迪科习惯性的敲击着地上车的扶手,“特留尼西特只是代理总统之权,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总统,同盟接下来的大选才是重中之重。”
身旁的那人除了一个劲点头外已说不出一个字来,这并不是伊维.索斯迪科想要的效果。尽管与特留尼西特合作将同盟大权纳入掌控之中计日可待,但他总感觉梅尔卡兹提督的事件昭示着另外一股势力浮出水面。虽然那股势力还没正式摆到台面上来,但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打乱了德.维利的步伐。
是的,被打乱的是德.维利的步伐,并非他伊维.索斯迪科的步伐。
所以,伊维.索斯迪科的下一步应该是——
“查到安德鲁安.鲁宾斯基的下落了吗?”
“查到了,猊下,他目前在……”
“不用告诉我他在哪里,只要把他的位置告诉给同盟。”
“猊下的意思是?”
“美埃里多事变,需要一个替罪羊,费沙黑狐再好不过,记住了,跟之前格兰瑟姆一样,证据坐实。”
“明白了,猊下,那跟在他身边那个名叫多米尼克.珊.皮耶尔的女人要如何处置呢?”
“不用理会她,如果她也学艾娜.珀西那般不识趣想跟鲁宾斯基同归于尽的话,我们也不用拦她……”
谈话间,黑夜散去,艾尔.法西尔第一缕晨光拥抱凯门大桥。
伊维.索斯迪科皱紧眉望向正升起的恒星,脑子里盘旋着一个更大的阴谋,那就是,如何把德.维利从大主教之位上拉下来……
新银河帝国首都奥丁,爱梅街1号夏豪公馆。下午的光线显得柔和而抚媚,暖暖微风拂过公馆内丛立的白桃林。
黑色地上车缓缓停靠在公馆正门口,车门开启,一名个子高挺身着帝国军装的男人走下车,在门口恭候多时的管家立刻迎了上去:
“欢迎阁下莅临,我是管家斯科维姆。”
“初次见面,我是奥斯卡.冯.罗严塔尔,万分抱歉打搅到休养中的子爵夫人。”
“子爵夫人身体不适无法接待阁下,不过爱尔丹丝小姐已在会客室等候阁下多时。”
“多谢,斯科维姆先生。”说罢,罗严塔尔随管家走进门去。
坐在地上车驾驶座里的瑞肯道夫极度无聊的望着寒暄而去的两人,暗自吐槽:明明是拜访人家小姐,还非扯上人家夫人说事,贵族的繁文缛节就是多……
“是瑞肯道夫先生吗?”有人站在车窗外叫他。
瑞肯道夫按下车窗,瞬间被雷击在地。
一名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长得跟洋娃娃似的女仆站在车外,“您好,我是女仆温妮,斯科维姆管家叫我来带您把车停入车库。拜访期间您可以到休息室等候,请问您喜爱红茶还是咖啡?”
“啊……咖咖咖啡。”
“好的,请随我来。”
瑞肯道夫一边启动地上车,一边兴奋的吹了个口哨。看来,当车夫也不尽是坏事啊。
布置优雅典致的会客室内,爱尔丹丝紧张坐在沙发上,“克丽丝,我的头发有没有乱?”
“没有,小姐。”
“去厨房看下糕点做好了没有,好吗,克丽丝?”
“已经准备好了,小姐。”
“咖啡……凉了没有,克丽丝?我记得他对咖啡的口味很挑剔。”
克丽丝查看了一下,“温度保持得很好。”
“那,克丽丝你去……”
会客室的门敲响,爱尔丹丝惊得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连裙摆也没空整,便朝着门奔过去。
克丽丝眼疾手快的拦住她,“请注意矜持,小姐。”
爱尔丹丝悻悻的点点头,站在原地不敢再往前,但尽管如此,她还是努力踮起脚尖眺望门口。
克丽丝不解的望着她充满期盼的神情,然后看见她满腔期待化为浓浓的喜悦,清脆的开口:“你……你好。”
名义上的初次见面,他只是行了个握手礼,轻轻握了下她戴着粉白色手套的手便松开了。
不过这个小小的动作却令爱尔丹丝激动得几乎无法言语:“我感觉……我在做梦,能见到你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事。”
“咳咳。”管家斯科维姆特意清了下嗓子,示意两人到茶桌前坐下,将提前准备好的咖啡端到各自的手里,接着吩咐克丽丝去端茶点上来。
“看阁下的言谈举止,阁下应该也是出身名门贵族吧。”斯科维姆毫不含糊的试探道。依据贵族礼仪,像爱尔丹丝这样未出嫁的贵族淑女接见男性客人时必须有家族长辈在场,但夏豪子爵辞世得早,子爵夫人又卧病在床,是以他不得不以管家的身份随侍左右,这在向来处事严谨的斯科维姆眼中是一种失礼,不过,这都是他在听闻这位元帅阁下丰富而“精彩”的情史之前所抱有的想法罢了。
奥斯卡.冯.罗严塔尔,父亲早年曾在财务省担任官吏,中年靠投资矿山暴富,在贵族眼里充其量只是个暴发户。母亲蕾欧娜拉.马尔巴哈的确出身名门贵族马尔巴哈伯爵家,但那个家族空有伯爵名衔,家产早已败尽,如今连承袭伯爵爵位的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而且更为糟糕的是,这位伯爵小姐出嫁后名声并不好,虽说在贵族之中名声大好的人没有几个,但上流界一度盛传过奥斯卡.冯.罗严塔尔并非其父的亲生子,而是其母与情夫私通生下的。外加上罗严塔尔本人尽管身为帝国元帅,立下赫赫战功深得皇帝陛下赏识,但自从踏入军校起,身边女友无数,最为重要的一点是,众多女友的最后结局也只有一个——被抛弃。
这样的人,怎么会适合爱尔丹丝小姐?
笑话……他能够竭尽礼节接待他,已经是出于最大的容忍了。
因此,表面上挂着贵族固有的客套笑容,但斯科维姆想的是如何拆散眼前这对。
然而令斯科维姆始料不及的是当他说出有刺探人隐私嫌疑甚至是冒犯的言语后,露出一副世界末日般惊恐表情的是爱尔丹丝。
而当事人只是举止优雅的抿了一口咖啡后从容自若的说:“我并非贵族出身。”
那双蓝色与黑色的眼眸弥漫着教人看不懂的氤氲,爱尔丹丝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房间里有些热,爱尔丹丝小姐可以陪我去花园里走走吗?”初夏的下午,年轻的帝国统帅本部总长对爱尔丹丝提议。
那是爱尔丹丝记忆中最美好以致无法磨灭的一段。
很多时候,一段记忆足以左右人的一生……
艾尔.法西尔,斯拉夫市综合医院。
两幢如双子星般并肩竖立的大楼中间通过一条约100米长20米宽的空中回廊连接。
天气好的时候,回廊的天顶会被打开,恒星光可以温和的照耀这条布置得犹如巴比伦“空中花园”的回廊,有时甚至连飞鸟也会非来这里憩息。
吉尔菲艾斯快步走进回廊,明亮的红发在光线的照射下耀动着明艳的光。
高个子,红发,黑底银饰的帝国军装,惹得路人时不时的回目。
避开零零落落或站或坐的人,吉尔菲艾斯时不时的停下来左右张望,像在寻找什么人。
直到曾经在独立监护室内看见过的那张熟悉的半弧形医疗床出现在视线里,他才停下脚步来调整呼吸,迟迟不敢上前去。
时值宇宙历七九九年六月末,距离他们上次不告而别过去了一年。
齐格飞.吉尔菲艾斯,雪莉.冯.梅尔卡兹重聚于艾尔.法西尔。
宇宙的历史又翻过了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