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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疑问渐丛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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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进展如何?”
“棘手!沈,你也知道,最近□□很乱,杀器没找到之前不会平静。”
“何啸南的解剖报告来了吗?”沈磊问,他最近似乎太清闲了,没什么大案子让他办。
“是的,他是被一种罕见的毒所毒死,是南美一种晰蜴的毒液,根据法医报告是某种南美丛林部落土人所使用的毒针。”
“还有什么?”毒针?南美丛林?部落土人?沈磊仿佛听见国家地理杂志的探险报告。
“是。他的壁炉里有一件没有完全烧毁的外衣,衣肘处有些许血渍。经女佣证实,是何啸南的衣服。经过检验,是AB型,并非死者的血渍,我认为会和杀器有关。”
“为什么?”
“现在黑、白两道几乎没人敢动,怕不知何时自己会被杀器肃清,动一动无异自投罗网。所以敢在此时动手杀人的,极可能是杀器。”
“但为什么要杀何啸南?他一向很——”他没说下去,因为他想起了莫尊。
“哦,忘了交给你,海关入境处把六个月前入境的女性名单交来了,筛除未成年和年老体弱以及已离境的女性,还剩下七千四百八十三人,再剔除身高、体重的因素,还有九百六十五人,这是名单副本。”
“怎样?”
“很难说,都有可能是,也有可能都不是,在没有证据前,谁也说不准。”
“其他案子有进展吗?”沈磊浓眉深锁,真是错综复杂呵。
“有,欧克海家的下水道内的高压电网有一枚已无动能的短路器,说明杀手是从下水道进入欧府的,那女人真是天才。”
“杰,你口气简直象是崇拜她。”
“岂止崇拜!若非我是执法人员,我一定也象她一样啦!”
”杰!”沈磊斥,“别乱说!”
“才没有!你不是也很喜欢她?”反驳声浪十分强大。
沈磊叹口气。天知道!他喜欢寒烈,却想追寻那名神秘的杀器,他是矛盾的。而且,他发现从一开始他就没有了解过寒烈。她起始时,平凡却美丽、成熟而世故。后来,发现她睿智而机敏、绝美却遥远,真的,她有种自然而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本事。
离开警署,他驱车去法院,他要和庄信渲看一下名单。
庄信渲正有一眼没一眼地读着案卷,他的心思并没有放在案卷上,他在想几天前寒烈的一番话,她说她是灾难,真正的灾难,她说她是来完成湘湘示竟心愿的;她说不可说,一说就是错,她说她的朋友都叫她Francesca,她的话究竟是何意?!
正想着,蜜娜推门进来。“庄,地方检察官来访。”
他自沉思中回过神来。“让他进来,不许任何人打扰,替我推了一切约会。”
“是。”
没一会儿,沈磊进来。
“庄,天大的消息。”
“什么?”他稍微提高点兴趣。
“有可能得知那头美女豹的血型是AB型。”
“什么时候变成美女豹了?”庄信渲有些好笑地问。
“我给她的爱称呀!”沈磊摇动手中的名单副本。
“别恶心了!”他指指对面的椅子,“坐吧,慢慢说。”
“入境名单经过筛选,有965人符合录像上的特征,如果再加上血型一条,说不定会更精确。”
“我看看。”庄信渲接过名单,一个个名字看过去,当他的眼光掠过一个名字后,顿了一下,继续看。沈磊没忽略他的小动作。
“看到谁?”
“寒烈。”他放下名单。“我一直想和她认真的谈一次,但她太会打太极拳,每一次都一带而过,根本无法纳入正题,我总觉得她是——知道些什么。”
“也许是我太过敏感,庄,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我也觉得出了问题,而关键在纽约。”
寒烈笑一下,摘下听筒。这两个男人,没错!关键在纽约。
离开纽约之前,Ferre找她去谈了一次。
“Francesca,咱们头一次见面是多久以前的事?”他问。
“十三年七个月十四天之前。”她想也不想地回答。
“恨我吗?”和蔼老者蓝眼中闪过凌利的光芒。
“有一度,但现在不。”她诚实地说。
“有没有想过将来?”Ferre递给她一杯苏打水。
“没有。”她毫不犹豫。杀手是只有今朝没有明日的,生与死,早交给了组织。
“唉——”他叹息一声,“嫁人呢?”
“我不想连累别人。”她笑一下,“没人会娶我,我也不奢望爱情。”
“我知道你曾经很喜欢一个男孩。”老者狡猾地微笑。
“曾经而已。”往事已矣。
“因为他已经订婚了?”老人双手交叠,放在背后,审视她淡淡的丽颜。
“我不知道。”她坦承,“我也许爱他,也许不,只有时间能证明一切。”
“Lukas和我谈过。”
“是么?”她不甚感兴趣,但,Lukas不会伤害她,她相信。
“我想,该还你自由了。”老者悠悠叹息,吾家有女初长成,就是这样的心态罢?希望她幸福,却舍不得放开手。
“自由?”她轻轻蹙眉,她能有吗?
“是的,到你二十一岁生日时,你可以正式退出杀器,成为一个寻常人。”
“我该干什么?除了杀人,我还能干什么?”她淡然反问。
“你还可以当律师,可以当模特,可以结婚生子,你能做的事还很多。”她的态度,让老者自责一秒,随后释然,终会有人教她享受生活的。
“但已经满手血腥。”
“Francesca!”Ferre轻喝一声,“你是正义的代表,这不是错的决定,你当初就选了一条通往正义的不归路。”
“当初我别无选择。”
“回去好好考虑一下。”Ferre挥手,“没人逼你。”
“是。”
然后她离开纽约,又回来,也带着没有来得及回覆的答案。
她在庄信渲的领带夹上附了一枚窃听器,她知道,游戏快接近尾声了。但,庄信渲仍没什么胜算,她有种期待的兴奋,她有些急不可待看将要发生的事。
呼叫机响了,她回call。
“傍晚蓝山饭店酒吧。”
放下电话,她笑,很放肆。十三年后的游戏,最后的游戏,作为湖湘湘最后杰作,她会拭目以待。
傍晚,她留张条给庄信渲,告诉他不回来晚饭,叫出租车到酒吧。
凯文已经在等了。
“凯文。”她走过去,黑色衬衫和米色长裤充分体现出她颀长优美的身段。
“Francesca。”他不可抑止地爱着她,然她却毫无所知。
“又有什么事?”她叫了杯苏打水,小声问。
“Lukas要来了。”
“真的!”她很高兴。纽约一别,又很久没见到他了。
“有一桩谋杀案,疑犯是龙士桓。如果判他有罪则罢,不然,就杀了他。”
“材料。”
他递给她一个纸袋。
“Francesca,他不是一般的人,他的父亲是最高法院的首席大法官,他深谙法律,而且,他请求警方保护。”
“?”她开始有兴趣。
“警方派了三名特警保护他,除了他的律师,没人可以接近他。”
“做贼心虚,此地无银三百两。”她笑。
“寒——烈?”前后响起猜问的声音。
她回头,有些意外,看见了庄信渲和沈磊。“是你们,这么早就下班?还有闲心逸致跑来这儿喝酒?”
“你不也一样?”庄信渲笑。
“寒烈,不介绍你的朋友给我们认识?”沈磊问。
“凯文,这是沈磊和庄信渲,这是我的老朋友凯文。”
当凯文和庄信渲握手时,庄信渲看见了他眼中浓重的敌意,是他看错了?!
“凯文从纽约来看我,会在此地耽搁一阵子。”
“好哇,有空来玩。”沈磊笑,他并没看到凯文的敌意。可寒烈感觉到了,她微微皱下眉,但什么也没说。
何人如斯美丽?
何人如婳清幽?
龙士桓的妻子斯婳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却意外过世,她的歌迷、影迷无一不为之神伤,甚至有男歌迷随她而去。而因涉嫌杀妻的著名服装设计师龙士桓更是有无数崇拜者,外面风传斯婳的崇拜者中有人买凶要杀他,反正天下大乱就是了。
龙士桓坐在自家花园,喝着咖啡,看着报纸,三个特警很警惕地占据有利地形。他花了五十万元保释在外,他才不怕那些扬言要替斯婳报仇的歌迷、影迷,他真正担心的是如鬼魅般形踪不定的“杀器”。为了自己,他不惜牺牲如花美眷,他才不会让那婊子捉住他的把柄一直威胁他,是她自己找死,不能怪他心狠手辣。他笑一下,喝下一口咖啡。
“先生,地方检察官沈先生要求见您。”女佣人望着笑容深不可测的主人,心底泛起一股子冷意,他是魔鬼!
“让他进来吧。”龙士桓放下咖啡杯和报纸,他早想见见这位出了名的“冲”的地方检察官。
沈磊本不想来见龙士桓,凭他多年办案的经验,龙士桓绝对有杀人的动机,也绝对有杀人的手段和时间。就他掌握的材料而言,龙士桓参加过短期集训,而集训的内容是“自卫自救”,龙士桓本人有持枪许可证。
斯婳被杀的当晚,他去参加他的冬季时装发布会,回来时发现斯婳溺死在游泳池里。有人证实发布会中他离场近两小时,而斯婳的尸体手中握住一枚领带夹,是他的。
沈磊叹一口气,何苦呢?都是成年人,好合好散多好?
他来到龙士桓面前。
“龙先生,打扰。”
“沈先生,请坐。”龙士桓微笑。他对他是久仰了的。沈磊,B大的高材生,和法官庄信渲是挚友,两人皆深沉如海,嬉皮笑脸下是莫测高深的心思,难以了解,不过一直没机会一见。这一次,他并不是这次案件的检方呀。
“龙先生,我开门见山地说吧。”沈磊不想多耽搁。
“不用急,喝杯咖啡如何?”
“不,我来只有一句话:如果你还想活下去,那么就以事实对待自己。”扔下一句话,沈磊很没礼貌地掉转屁股就走。
“我能把它理解成为‘威胁’吗?”龙士桓笑眯眯地扬声问。
“无所谓,不过你最好把它听成忠告,你至少有三个前车之鉴。”沈磊停了一下,“就算我多管闲事,想救一条丧门犬。”
望着沈磊的背影,眯起眼,他的话——在救他?
他走回书房,身后跟着三名特警。
“你们在外面等好了。”关上书房的门,他拿起电话,拨了一个神秘的号码。
“帮我查一个人。”龙士桓低声命令。
“谁?”
“沈磊,以及和他关系密切的人。”他顿了一会儿,“马上要。”
对方挂线。
傍晚时分,一只邮包落入龙家的信箱里。
在确定不是炸弹后,这只邮包交到龙士桓手里。用好晚饭,他一个人坐进书房,拆开邮包,抽出厚厚一叠材料。
“沈磊,男,二十八岁,人马座。其父沈翔,曾任最高检察官,其母,庄妙贤,庄浩衡之妹,皆死于飞机失事。沈磊,受童子军训,特警集训,技能专训,1987年毕业于B大政法系,1990年转做地方检察官。
“庄信渲,男,二十八岁,摩羯座。其父庄浩衡、其母洛云皆地质学家,居无定所,四处漂泊;其妹庄信涵,长居瑞士。与沈磊同时同步受训。1987年毕业于政大,1989年转升市立最高法院法官。
“寒烈,女,二十岁,巨蟹座。身世不明,律师,半年前由美归来,与沈磊二人走得较近,拥有法学硕士,机械、电脑硕士,语言学士学位。”
龙士桓很感兴趣地看了看内附的照片,庄信渲他见过,沈磊早晨刚见地,而寒烈,那么庞大的情报网,竟然没有她的身世背景材料。一如何啸南一样,他也被那双冷冽如严冬的眼眸所吸引。他见过太多的美女,气质也好,漂亮也好,但都比较——做作。但她不同,她美得矛盾,美得强烈,美得无可言喻,外表的娇好柔美和眼中的冷冽无情对比反差如此强烈。
案子结束了,他会去见见她,他笑着想。
Lukas的班机到埠,作为法律界交流代表,一行人步出机场。
“Alex!”寒烈开了部车等在机场外。
“Francesca!”拎了简单的行李,他走向车子。寒烈推开门,他坐到她边上,在她颊上吻了一下。“谢谢你来接我。”
“可以呆多久?”寒烈发动车子。
“半个月。”他宠溺地欣赏她神采飞扬的表情。
“住哪里?”
“SHETTON。”
“什么时候空,打电话给我,我陪你四处逛。”
“不用,你先忙自己的,我自己会照顾自己。”
“也好。”她笑,“我最近刚好有工作。”
送Lukas到下榻的SHETTON宾馆,和他告别,寒烈驱车去律师事务所。
“寒律师,龙士桓杀妻一案请你去旁听。”秘书叫住她。
“我没空呀,何况那么多人,我又没什么资历。”
秘书神秘地附在她耳边说:“听说是孟先生指定。”
寒烈叹口气。“好吧,什么时候?”
“后天,上午九点半。”
寒烈点点头走开。
她本人并不想在法庭里见龙士桓,龙氏的资料她用电脑调了出来,但不很齐,不过足见龙氏之一斑,她对身世显赫不可一世的男子从来没有好感。
卫康脸色阴沉,私家侦探交给他的报告使他大惊,寒烈的行踪在过去十年间踏遍全世界,却唯独没有踏迹自己的国家。而且,她从来没有打工,她的庞大的开支都是从瑞士银行一个帐号内划出的。她和那个Alex至少有十年的交情,并且——她根本是叫Francesca Pandora,美国籍,那么——她会是什么样的人?
寒烈坐在法庭最后一排,半阖着眼。她对案件的审理过程并不感兴趣,她在意的是结果。
在休息三十分钟后,继续开庭,听取陪审团的结果。
“陪审团一致裁决,龙士桓一级谋杀罪名——不成立。”
寒烈睁开眼,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卫康凛然一抖,他看见了寒烈眼中的冷冽,为何从前没有发现?那冷冽宛如严寒,让人冷澈心肺。他迷惑了,他喜欢上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龙士桓在庭上并没有仔细听审,他一直在看那女孩。一件高腰齐胸的藏蓝色毛衣,里面似乎——真空,下面一条黑牛仔,卷发束成一把,看不出她只有二十岁,反倒成熟如三十岁。但他可以肯定,她到三十岁,仍会是这副模样。开庭时她迟到了,很慵懒地推门进来,坐在最后一排,半闭着眼,很是妩媚动人。
可惜,他在听审判结果时稍分了一点心,没能看见寒烈浓重的煞气。
龙士桓回到家,他有些许失望,寒烈在法庭宣判他无罪后从门口离开。他并不相信一见钟情,他甚至不相信爱情,就算美如天仙的斯婳他也没有动心,但却为那抹无意为他展现的妩媚怦然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