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剑影残心》琉轩

43、42

　　乐无异动弹不得，狠狠地道："可恶！"
　　一直跟在众人身后的尹千觞沉声问欧阳少恭："……少恭，为何如此祸及他人？！当初你只说对付百里屠苏，答应过我不会动风晴雪，玉横也一定封而不用！"
　　众人均大吃一惊。
　　风晴雪觉得自己没听明白："……尹大哥……？"
　　红玉喃喃道："……你们……早已认识……"
　　"可恨！"乐无异道，"千防万防，我居然没想到队伍里有一个奸细！"
　　欧阳少恭眯起眼睛，轻声笑道："我做什么，不必一一与千觞明说吧？难道千觞便没有任何事情隐瞒于我？"
　　尹千觞没有回答，拔出身后巨剑向欧阳少恭砍去。欧阳少恭似乎早料到尹千觞会有如此举动，好整以暇地用法术抵挡。
　　尹千觞巨剑撞在欧阳少恭的灵力护盾上，被震得滑出数步，却不急着继续进攻，而是用法术将众人送离欧阳少恭面前，自己却被欧阳少恭缚在原地。
　　元勿询问是否去追百里屠苏等人，欧阳少恭示意不必，缓步走到尹千觞面前："我……要动风晴雪，你心痛了？呵呵，像个妹妹……何不说她就是你的妹妹？千觞什么时候恢复的记忆？也未曾知会一声？太见外了。"
　　尹千觞不答，欧阳少恭抬起他的下巴，悠悠道："你要把人送走，我也不追，最多送他们一些小玩意儿。好玩的东西~不必急于一时。现在~我只想听你好好的说，说你究竟还隐瞒了多少事情，我的巫咸大人~"

　　众人被尹千觞送到青玉坛下层，身上禁制也已经解开。
　　风晴雪急道："尹大哥！他、他把我们送了过来！自己却……"
　　"……妹妹莫急。"红玉劝道，"尹千觞看来与少恭原本相识，同我们在一起亦是居心叵测，此举……尚不知深浅。"
　　风晴雪仍然十分焦急："尹大哥他……"
　　方兰生怒道："你还喊他'大哥'？！那家伙根本就是包藏祸心！背地里不知道出卖我们多少回了！"说罢想到欧阳少恭居然真的就像乐无异猜测的那样，心中又沮丧起来。
　　"晴雪别急，尹千觞能送我们出来，应该有脱身的办法。"乐无异安慰，望着百里屠苏，"我们先离开这儿吧？欧阳少恭要是追过来，可就走不了了。"
　　百里屠苏黑着一张脸，看上去煞气似乎随时都会冒出来。
　　乐无异见百里屠苏不言不语，正要去拉他，忽然听见空中一声嘶鸣，抬头一看，却是几只双头鸟。
　　红玉认出那鸟的来头，吃惊道："双生共命鸟？！欧阳少恭竟然豢养妖物！"
　　来不及细究欧阳少恭到底想做什么，众人忙与这几只双生共命鸟战在一处。百里屠苏出剑如电，果断地将其中一只一剑斩杀，玄衫上溅了不少血迹。
　　诛杀几只妖鸟后，乐无异和红玉劝百里屠苏快些离开。百里屠苏望向上层，仍不见尹千觞踪迹，心情沉重，点了点头。
　　青玉坛此时已是满地妖物，众人一路走得辛苦，快到山门时又遇到梼杌。众人艰难将其打败，几乎累得精疲力竭。
　　红玉陷入深思："居然能够驱使梼杌这样的妖，欧阳少恭应是谋划已久……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襄铃道："他、他说让人去找瑾娘姐姐了……我们要不要到江都看一下……"
　　方兰生不同意，红玉提出不同意见："我觉得小铃儿说的有道理，至少该去江都看看才是。欧阳少恭似乎想将相熟之人全都变为焦冥，若真如此，瑾娘处境亦是危险……"
　　百里屠苏不等红玉说完便做出决定："速往江都。"
　　众人乘坐馋鸡来到江都花满楼，却发现楼中十分安静，找了一圈后总算在后院看到瑾娘正在指挥几个小丫头慌慌张张地搬东西。
　　众人走过去，瑾娘略有些戒备，红玉便与她说明众人来寻她的原因。
　　瑾娘似是不信，红玉道："毕竟口说无凭，姑娘可以不信我们，但为自身安危计，还是早些离开这儿比较妥当。"
　　瑾娘思忖片刻，终于吐了口。原来白日里青玉坛人已经来找过她，口称要请她去青玉坛做客，见瑾娘不从便动手想要将其强行带走，被瑾娘打跑。
　　"瑾娘与欧阳少恭认识那么久，知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乐无异问。
　　瑾娘摇头："……与少恭相处……有时候，令我觉得一点也看不透他……甚至……那种感觉会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想来……或许并非毫无因由……"瑾娘叹了口气，"他偶尔带人来楼子里算命……却从不让我替他算，总是十分神秘的样子……我只知道……他在做几桩大事……"
　　瑾娘说罢看向百里屠苏："……另有一事，算我提醒公子。虽不知何故，但少恭多年来似乎都在寻你。"
　　百里屠苏心中大震，乐无异张了张嘴，望向他。
　　"……多些姑娘告知。"百里屠苏向瑾娘抱拳一礼。
　　瑾娘摆摆手，又告知风晴雪当日卜算她寻人下落时其实已经得到结果，只是欧阳少恭不让说，她便没有说出来。
　　此时已经入夜，众人便没有久留，辞别瑾娘后在闹市中寻了间客栈去休整。与梼杌一战时众人都受了些伤，待到在床上歇下时，已是深夜了。
　　乐无异依然与百里屠苏同住一室。百里屠苏心情不好洗漱完毕就睡了，半睡半醒之间听到乐无异似乎在自己耳边说了什么，可还没听清楚就已经睡着了。
　　百里屠苏做梦了，梦境纷繁而杂乱，惹得他十分心烦，胸中一直憋着一团火，想要把一切都付之一炬。
　　"屠苏！"
　　乐无异的声音如炸雷一般，百里屠苏猛然惊醒，发觉自己身旁除了乐无异，还有风晴雪和红玉，襄铃和方兰生远远地在一旁看着。
　　"我……"
　　"你的煞气又发作了，我去叫了晴雪。"乐无异忧虑道，"今天还不是朔月……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百里屠苏心中愧疚，捏了捏乐无异的手。
　　红玉提议："公子……是否先回天墉城静养几日？"
　　百里屠苏还没说什么，乐无异先不同意："天墉城要是有办法，屠苏的煞气早就解决了。"他对天墉城没好感。
　　红玉解释道："昆仑山颠清气环绕，于百里公子还是有些用处。"
　　风晴雪犹豫了一会儿后道："苏苏……去我的故乡吧。"
　　"你的故乡？"乐无异有点惊讶，"那儿有办法？"
　　"我也不知道……"风晴雪摇摇头，"但我所学心法不是能稍微抑制苏苏身上的煞气？那就是我故乡的法术，是女娲娘娘传下来的法术。"
　　"女娲？"百里屠苏有些诧异。
　　"以前我和苏苏说过的……太古时候，女娲娘娘把龙渊部族打造出来的七把凶剑，封印在了大地上……"风晴雪娓娓道来，"可是，这个故事还没有讲完……女娲娘娘担心天帝伏羲仍然会降罚龙渊，于是带着她的追随者，还有龙渊部族所有人离开了人界，前往幽暗无垠的地界，得到地界主人阎罗大人的帮助，在那儿建起一座城镇，就是我的故乡幽都。"
　　红玉恍然大悟。
　　"真的有地界啊。"方兰生听着只觉得十分神奇。
　　风晴雪继续道："那以后，伏羲也不好怪罪女娲娘娘和阎罗大人，只要求娘娘答应他，永远都不可以让幽都人来到地面上……"
　　"那你怎么能到地面上来？"乐无异好奇道。
　　"……我娘本是住在人间，后来阴差阳错落入幽都……她……喜欢上了爹爹，从此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地界……"风晴雪道，"我同大哥，并不算完完全全的幽都人。"
　　红玉有些担忧："地界幽都……应当不是可以随意来去之地吧？"
　　"……确实……不能带外人过去……"风晴雪望着百里屠苏，"可苏苏这样……在乌蒙灵谷看到女娲娘娘的石像，我更加觉得苏苏这把剑应该就是被娘娘封印的七剑之一，假如是和女娲族相关的事，或许能够求见娘娘。"
　　方兰生张大了嘴："求见？！神……有那么容易见到？！"
　　"相传……女娲娘娘住在幽都的娲皇神殿里面，可是我不晓得有没有人亲眼见过她……或许神殿内的巫祝和灵女曾经见过吧。"风晴雪道，"大哥就是娲皇神殿十巫中的'巫咸'，不过，他回到家里是很少提这些事的。"
　　百里屠苏沉思片刻后问："……擅自带外人前去幽都，你……是否会遭惩戒？"
　　风晴雪沉吟了一会儿后摇摇头："我们先去北面的一座大雪山，那里叫作中皇山，有处人界通往幽都的入口。婆婆常年都守在那儿，我……我同她说说，就算是看在同样信奉女娲娘娘的份上……"风晴雪笑笑，"大不了、大不了被她骂一顿……只要不进幽都，也不算坏了规矩。"
　　百里屠苏思忖片刻后还是觉得不妥，正想拒绝，却听乐无异道："好像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如果不能解决屠苏的煞气，那么不光是屠苏，就算我们也要受牵连，更别说现在还不知道欧阳少恭在打什么主意。"
　　"无异说得是。"红玉对百里屠苏道，"公子不过一试，如果被挡在幽都门外，我们再寻他法便是。"
　　方兰生和襄铃也纷纷附和。
　　百里屠苏见众人一致如此，便同意了。

　　天亮之后，众人立刻动身前往中皇山。
　　中皇山远在北疆深山之中，藏于群山之间，罕有人至。饶是馋鸡脚程快，也飞了小半日才到。众人落地之后举目望去皆是一片冰天雪地，空气虽然寒冷刺骨，却也有种别样的美。
　　百里屠苏将保暖心法授予众人。风晴雪带路，众人慢慢接近中皇山腹地。
　　这一路虽不艰险，却也不好走，中皇山中灵气逼人，也滋生出一些精怪来，更不要提还有阻拦在神殿之外的蛊雕。那蛊雕纯粹由灵力构成，极难对付，众人战胜它后走到进入幽都的神庙之时，日头已经落在西面的高山之后了。
　　女娲神庙并不算大，外间几乎与雪山融为一体。在神庙门前，有一位老者正拄杖等候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