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魂夺魄（修改版）》彭*蓉

5、02 你所爱的总会被带走（2）

　　重瞳

　　兰月觉得眼睛好痛，似乎见到风就会流泪，于是请了病假，一个人慢慢走出学校，打算去圣心医院看眼睛。
　　轩辕远远地就看到兰月摇摇晃晃的身影。
　　他走了过去：“兰月，你怎么啦？”
　　兰月睁着一双兔子眼，可怜兮兮的，轩辕不由有些疼惜。
　　“你这样走路会摔倒的……”轩辕伸出手，“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他嘴角的笑温暖了兰月的心。她点点头，有些羞涩地伸出手。
　　轩辕的掌心温暖，兰月觉得安全。她放心地闭上眼睛，跟随着轩辕走向医院。
　　冬日的阳光洒下来，让人感觉温暖。轩辕牵着兰月走着，希望时间静止在这一刻。
　　圣心学院外的梧桐大道，梧桐叶落了一地。脚踩上去，发出“窸窸窣窣”的碎裂声。
　　“兰月，你每次下课就消失不见，去哪里了？”轩辕握着她纤细的小手，轻声问。
　　“打工啊。”兰月的微笑让人心生喜悦，“有好的兼职也请介绍给我哦。”
　　轩辕握紧兰月的手，喉咙有些发紧：“好。我一定介绍。你擅长什么？”怪不得兰月有些单薄，原来是因为过得辛苦。
　　“煮咖啡，发传单，洗盘子……”兰月羞涩地笑笑，“我比较笨。”
　　“你眼睛这样，你的那些兼职怎么办？”轩辕问。
　　“我今天已经请伙伴代班，眼睛应该明天就不碍事了。”兰月很是乐观。她想伸手摸眼睛，却被轩辕握住：“手指有细菌，不干净。”
　　手指传来的灼热感觉让兰月有些慌张，她抽回手，不好意思地笑笑：“知道了。”发红的耳朵却出卖了她的紧张。
　　轩辕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一下，心里顿时觉得甜蜜无比。他暗暗下决心不让兰月再受苦。
　　兰月突然觉得来到了冰天雪地，扑面的寒意让她打了个冷战。前面似乎有什么可怕的野兽在张着它的巨口。
　　她睁开眼睛，忍住疼痛，望向前方。
　　圣心医院就在眼前。
　　它安静地卧在那里，兰月却感觉它像活的一般。一缕一缕的灰气蒸腾着，将医院死死裹住。
　　轩辕感觉到兰月的手在颤抖：“你冷吗？”
　　兰月勉强微笑着摇头。眼睛真的能再度看到另一个世界了！她想起了昨夜的那个噩梦，心慌了起来。
　　兰月想寻找妈妈的踪迹，想明白“小心勾魂使”是什么意思。
　　轩辕看到了兰月眼底的一线紫光。兰月的能力即将觉醒了吗？可是突然的能量爆发会让她面临生命危险……
　　一股暖流自轩辕的掌心注入兰月的身体。
　　兰月平静了下来，眼睛似乎也不那么疼痛了。
　　“我们进去吧。我朋友也在里面兼职哦。”轩辕低头望着兰月。
　　兰月睁着兔子眼，望着阴森的圣心医院，再望进轩辕那双温和的眼里，她点了点头。
　　深深的地底，有什么蠢蠢欲动，但是却无人察觉。
　　整个医院都在正常运作。
　　轩辕去挂号，兰月坐在蓝色椅子上等待。四周人来人往，她不动声色地看着，发现有些人的脚后跟并没有着地。他们有秩序地前往一个窗口，拿着单子，似模似样。
　　兰月心底好奇，难道这医院不但给人看病，还给灵体看病？
　　她望过去，窗口处站着的医生戴着白色口罩，一双眸子很是美丽。
　　那眼神高傲而美丽，冰冷却带着不自觉的诱惑。
　　眼睛的主人似乎察觉到了兰月的视线。他望着小兔子一般眼红红的兰月，嘴角是微不可见的笑意。兰月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养过的一只比熊犬，一样可爱无辜，一样楚楚可怜。
　　轩辕拿着挂号单走了过来：“你已经发现了？化装舞会上的那个死神就是他。他叫冰。”
　　冰，还真是人如其名。兰月怯生生地笑笑。

　　“眼睛没什么大问题。”冷艳的眼科医生用药水为兰月冲洗眼睛，“不过，你是罕见的重瞳呢。我也只见过一次这样的眼睛。”
　　“重瞳是什么？”兰月茫然地问。
　　“就是一只眼睛里有两个连着的瞳孔。其实就是瞳孔发生了粘连畸变，从O形变成∞形，但并不影响光束进来，”眼科医生对着兰月微笑，“就像你把照相机镜头分成两半，一样可以用。”
　　“我以前并不是重瞳。重瞳是病吗？”兰月有些着急。如果自己病了，爸爸怎么办？
　　眼科医生也很好奇：“据说，重瞳是一种返祖现象。也有人认为，重瞳是人被罕见的一种蝇类在眼底寄生所产生。”
　　他捏了捏小兔子妹妹可爱的脸颊：“要不我给你做个脑ＣＴ看看。重瞳有一定的遗传性。你有亲人是重瞳吗？比如你爸爸或妈妈。”小妹妹的皮肤很不错，手感超好。只可惜，一般拥有重瞳的人，寿命都不长。
　　“爸爸不是重瞳。妈妈……我没看到过妈妈。”兰月简单地回答，隐藏无限辛酸。
　　轩辕在一旁沉默不语。他想起了多年前一个传说中的少女。那个女孩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她也是重瞳。因为这宛如核弹威力般的能力，她被禁锢在家族中，从不露面。
　　最后，她死了。
　　从古到今，重瞳都意味着神秘和不幸。
　　轩辕左腕上特制的灵力手表在发出幽蓝的闪光。
　　他含笑对兰月说：“你慢慢检查，我出去一下。”
　　兰月点头。
　　轩辕打开门出去，回头看了兰月一眼。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她和自己之间隔着遥远的距离。

　　圣心医院的一条隐秘的长廊尽头。
　　冰穿着医生工作服，懒散地靠墙站着，优雅却又透出危险气息。
　　他手指上闪烁着一颗水晶。
　　“我找到了一个被红眼睛杀掉的醉鬼。他的记忆里，有红眼睛的脸。”冰的声线清脆中带着说不出的奇妙节奏，他手指上的水晶悬浮到半空中，宛如投影仪一般播出一段零碎的画面。
　　黯淡的路灯，摇晃的地面。
　　一个女孩子骑着自行车的身影。
　　草丛里红色的眼睛。
　　一张眉心长着竖着的人眼睛的脸。
　　冰的嘴角挂着华丽的死神的微笑，他的眸子晶亮：“很快，我就能逮到他！”
　　轩辕有些恍惚。他总觉得死者记忆里，那个骑自行车的女孩的背影有熟悉的感觉。
　　什么时候，在哪里，他见过那个背影？

　　眼睛好了很多的兰月开心地走在梧桐大道上。冷艳的眼科医生说，脑CT显示，她的大脑没有任何问题。
　　虽然瞳孔变成重瞳很奇怪，但是，只要不影响上学和兼职，兰月就已经很满足了。
　　她高兴地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回过头对轩辕微笑：“轩辕，我们快回学校吧。已经是午饭时间喽。”
　　轩辕眼含笑意地望着兰月如小鹿一般跃动的身影。
　　他的视线忽然定住，嘴角和眼底的笑意都消失了。
　　他有些困惑有些担心地望着兰月的背影。
　　他终于明白，死者记忆里的女孩子的背影为什么会令他觉得熟悉了。是兰月的背影！
　　红眼睛的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兰月？！
　　光想到这个可能，就让轩辕的呼吸变得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