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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调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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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发现在座的那几位经理,一个个,全都,把他们又肥又腻的手放在女秘书的大腿上。放在大腿上,这只是一种非常文雅的用语而已,更加不堪入目的话,余农农说不出来,纯美的作者也说不出来。
余农农闭上眼,捡起筷子,不动声色地钻出来。太污秽了,实在是太污秽了。
太丑恶了,这个社会实在是太丑恶了。
那些和程凡谈笑风生的家伙,表面上道貌岸然,在饭桌上都敢这样,私下里,谁知道又是个什么样子。
这些男人活在这世界上到底有什么意义?为什么不剁了喂猪去?噢,不,喂猪都嫌脏,花沾即枯,水沾即浊。
他们是这地球上最大的污染源。
身边的程凡假惺惺俯身来关心她:“余农农,怎么了?”余农农面色惨白,看到他靠得那么近,声音几乎就近在耳旁,她顿时泪流满面:总经理,你可别学那些男人的样啊,你要做个正人君子啊。
程凡看了她一眼,再看到她拿在手中的那两根筷子,心里忽地明白。
他坐直了身子,轻描淡写地问:“你的筷子掉了?”
“是。”
程凡微微点了下头。
回去时,程凡开车顺便送另外两个客户。当那两个客人全都下车之后,余农农还坐在后面发怔。
程凡说:“余农农,坐到前面来。”
“哦。”余农农连忙下车坐到副驾驶座上,垂头丧气地低着头。
程凡见她脸色依旧苍白,问道:“很辛苦?”
“是啊。”余农农心不在焉地回答。
“小孩子。”程凡踩下油门,车子向前滑过去。深夜,路上没有人,只有昏昏的灯光以及车子引擎发出的声音。轰轰轰,这声音在余农农耳中越响越大。
余农农看看程凡,他开车时很专注,嘴唇紧抿,眼睛微眯,有些话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吞吞吐吐,嘴巴张了半天,就是吐不出半个字。
“有什么话快说。”冷不丁,程凡的声音响起来,把她吓了一跳。
“总经理。”余农农下了决心,清了清喉咙说:“我以后不想参加这种饭局。”
“理由。”
“我不喜欢那种场合。”
程凡转头瞟了她一眼说:“你几岁了?”
呃,总经理问她这话,好像有点不对劲。但是余农农的脑瓜子没有多想,还是老老实实地说:“今年二十二,快二十三了。”
“呵。”程凡轻笑了一下说:“我还以为公司什么时候招了个未成年人。”
……
余农农窘得一句都说不出来。
这个总经理真的是很伪善啊,一边说着这么恶毒的话,一边还能笑得这么,这么,余农农瞥了他一眼,心中暗道:伪善,伪君子。私底下肯定和马经理他们是一伙人,哼。
余农农在心里不断抹黑着他们总经理,程凡已经收起他那一贯的笑容,冷然道:“一场普通的应酬,就让你害怕成这样,你以后还怎么工作?余农农你要记住一件事,是你去适应这个社会,而不是社会来适应你。”
他的声音有点低有点沙哑,也许是晚上,又是烟又酒的缘故吧,听在余农农耳中,只觉得有一阵冷风呼啦啦地吹过。程凡在酒席上那种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意早就没了踪影,他又成了办公室里那个让人畏惧的总经理。
余农农一下子被打蔫了。
车子开到她家楼下,程凡替她打开车门,余农农才刚踏出车门,程凡加上一句:“明天照常上班。”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余农农朝着总经理的车背影做了个鬼脸。小气老板就是小气老板,就知道他不会让员工有任喘息机会,哼。
晚上,余农农想起程凡的话,适应社会,怎么样才叫适应社会?难道对那些猥琐,低俗,下流的事司空见惯,才叫适应社会吗?翻来覆去,一夜无眠。
第二天,余农农上班,有几个同事见到她,有意无意地围上来问:“余农农,昨天几点回家?有没有喝酒?”
“听说吃饭的是马经理那群人,嘿,马经理那家伙,根本没人愿意赴他的约。这次真难得,总经理居然亲自去。”
一位同事摸摸余农农的头:“农农肯定被灌了不少酒吧。”
余农闻言,心里郁闷死了,原来她们都知道是马经理的饭局,所以没人愿意去,把这个好差事推到她头上。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对方是什么大集团的高层,那还轮得到她什么事,肯定争先恐后挤破了头要去。
这就是社会,这就是现实啊!
余农农拍拍脑袋说:“不知道被灌了多少酒,到现在头还晕。”拿起一张纸,夸张地说:“啊,我连数字都看不清了。”
陈姐最近一段时间对她态度一向和善,见势马上说:“今天还能不能工作?要不去请个假,休息一会儿?”
“没问题。”余农农握拳扬起手说:“这点小毛病还打不倒我。”
记得许钧曾经说过,职场中人最重要的一点是,工作负责,业务精通,能力要强。
除此之外的所有优势,所有的手段全都只是辅助。
许钧虽然甩了她,可是他对她说的很多话还是很有用的。她是一名现代职业女性,怎么可以沉湎在失恋的阴影中。
没有感情,她还有工作。她一定要把工作做好,余农农这样对自己说。
刚刚打开电脑,徐秘书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余农农,到总经理办公室一趟。”
总经理的命令不能不听,余农农连忙跑过去。推开总经理的房门,却发现办公室里除了总经理和徐秘书还有许钧在。余农农看到许钧,脚步不由地迟了一下,想退缩。
程凡头也没抬地说:“进来,把门关上。”
余农农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去,许钧就站在房间正中偏左的地方,无论怎么调整目光都能看到他。余农农压低眼帘,把他当成透明,开口说:“总经理,你找我有事?”
“嗯。”程凡从文件中抬起头,扔了手中的笔,看向她说;“余农农,你上班也有一段时间了,对公司的事务熟悉地怎么样?”
“还好,基本已经熟悉。”想了想,觉得基本这两字对自己的工作能力有点贬低,又加了一句:“虽然还不是非常精通,但是我一定会努力的。”
“很好。”程凡扬起嘴角:“这个办公室还少一个人,你有没有兴趣过来?”
什么,调到总经理办公室?余农农立刻吓得张大了嘴,心里人为建立起来的底气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她一个小透明在总经理身边工作,那不是一点自由都没有了。俗话说,不自由毋宁死,她才不要天天与狼做伴。
余农农说:“总经理,我才刚毕业,恐怕不能胜任这个工作。”
程凡刚刚还和言悦色的脸忽地沉下来,余农农也不知道自己刚才那句哪里招惹他了,他那张阴沉的脸有点恼怒,冰冷的目光没有一丝情绪。余农农有点害怕,看看身边两个人,全都面无表情,她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何反应。
“余农农。”程凡说出来的声音倒是很平静:“你倒是说说看,从昨天到今天,二十四小时都不到,你在我面前说了几次不能胜任?公司把你招进来,高薪养着你,是让你来说这四个字的!”
“我……”余农农低下头,说不出话来。
“抬起头来!”程凡低沉而又严厉的声音在她面前响起。余农农抬头,发现程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面前。那张让人一看就觉得压抑的脸就近在眼前。
“看着我。”程凡说。
余农农直直地盯着他,如此近地对视,她发现他的目光锐利而又深沉,能将人一口吞下。可是她不能怕他,她不躲避,他叫她看他,她就这样直直地看着他,她甚至看到了他眼中的自己。
程凡眼中那种幽深如潭的神色倏地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散淡的笑意。他说:“我希望我永远不要在我的员工身上看到怯懦与不自信这两种东西。”
“是,总经理。”余农农大声说。
“很好。”程凡转回身去,拿起一张纸交给徐秘书,敲了敲桌子说:“在这里,许助理和徐秘书都是资深的前辈,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请教他们。”
什么,许钧?总经理居然让她做许钧的直接下属,难道他不知道他们才刚刚分手吗。
程凡仿佛是她肚里的虫子一般,开口说:“公私分明,这是做为一名职业人最基本的素质。”
余农农没说话,许钧也没有说话。这两个人甚至都没有看一眼对方。
还是徐秘书善于察言观色,看这一对冤家面有难色,开口说:“程总,余农农由我来带吧。”
余农农被借到总经理办公室的消息很快传来出来。余农农回到办公室时,就看到了一副世间百态,有像陈姐一样,好像早就知道有今天,满脸堆笑,热情地朝她打招呼,拍拍她的肩说:“我就知道,这批新人里面,就数余农农工作最认真。”
有像姜飞女一样,脸色臭臭的,鼻子一哼,嘴巴一撇说:“她当然是新人里面最认真的,我们办公室就她一个新人。”
也有像林小玲一样,脸上写满了八卦的兴奋,急欲找人倾诉一番:这总经理和余农农啊,肯定有八杆子打得着的关系。
什么关系?
据说余农农是总经理的XX的XX的XX的XX的XX的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