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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21 灵境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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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夜阑与薇薇在灵境渊里已经待了两年多的时间。
世人皆知灵境渊有进无出，原本薇薇还只当这是一句空话，可当自己亲身立于此地时，才知道人的力量在自然神力面前是如何的不堪一击。
那日，面对着杀意满满的吴勇志，薇薇在几个回合之后便再无还手之力。
她不是林夜阑，没有仙族后裔的天生过人灵力。纵然她的剑术是天下无敌，在筑基与化神的差距面前，她依旧显得不堪一击。
到了最后，二人已是退无可退。
身后的灵境渊像是地狱魔鬼张开的大口，等待着二人的进入。
“跳吗？”薇薇问身边的林夜阑。
林夜阑点头。
于是，二人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很快便消失在灵境渊的无尽黑暗之中。
坠落，无尽的坠落。
薇薇刚醒来时，只觉得自己置身于一片茂密的丛林，林间是色彩奇异华丽的生灵。林夜阑为薇薇支起法阵，正端坐在一旁为自己静静疗伤。
薇薇抬头，头顶的天空似乎与外界并无不同，也令薇薇有了自己御剑便能逃出生天的错觉。
于是，立刻，她就被动的上了一课。
灵境渊的灵力波动与外界不同，在此处，只能不断向下，却无法回头。
薇薇曾尝试着御剑升空，然而才刚升起不过百余米，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撕扯着，等再次落地时，口鼻之中涌出大量的鲜血。
而这样的灵力波动，甚至与修士的等级也无多大关系，甚至比薇薇更高阶的林夜阑，只要尝试着返回数十米，就能遭受到比薇薇更强的创伤。
能力越强的人遭受到的创伤越大，灵境渊的有进无出就体现在此。
不但如此，二人只要在某个地方停留的时日稍微长些，就会感到灵力被迅速吞噬。而灵境渊中并不乏凶兽毒草，为避免夜长梦多，二人便只能一路往下。
“夜阑哥哥？”薇薇有些担忧的看着林夜阑，自那日过后，他的话就一直少得可怜。
两年多的话加起来，估计不超过二十句。
一如此刻，林夜阑听到薇薇的呼唤，也只是轻轻的扭过头，目光轻柔的看向薇薇。
修士的肉身修复能力极强，那些深可见骨的伤痕，其实并未在林夜阑身上留下痕迹，所以他的容貌并无多大改变。
依然是那样温润如玉的美少年，眼睛的形状也如往日里那样的优美，如同带着钩子一般。
只是他的周身气质，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不再是那个意气飞扬的世家小少爷，像是一夕之间变为了历尽沧桑的老者。
不会笑，眼中也是无悲无喜。只有在见到薇薇时，才会露出些柔和的神色。
既然林夜阑不说话，薇薇就只能开始无止境的自言自语。
“你说，灵境渊真的没有人能够出去吗？像我们现在这样一直一路向下，似乎也看不到尽头哇。”
“会不会其实灵境渊就是一个死循环？无论我们走多久都还是会回到原地？”
“哦，好像也不对，我们现在走了有多远了？应该是有几万里了吧？似乎每过百里周围的景致都会不同。像是最靠近上面的那一段，我们还能见到些花鸟虫鱼之类的，但是最近的这几百里，我却总觉得越来越荒凉了。”
“但是又不能再回头了。早知如此，当时就该待在最靠近灵境渊入口处的地方不向下走，说不定还能过着滋润的日子一直到老死。”
“你说，这个灵境渊的最底部，不会是无尽的黑暗虚空吧？”
薇薇一语成谶。
半年后，薇薇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真的与林夜阑走到了灵境渊的底部。这里黄沙漫天，天始终是一片灰蒙蒙的颜色，周围什么东西都没有，虽不是无尽黑暗虚空，却也差不多了。
而从地上层层叠叠的尸骨来看，曾到达过灵境渊底部的修士或许并不在少数。
至于他们的死因么。。。
薇薇看着不远处席卷而来的黑色烟雾，拔腿就跑。
那是薇薇此生见过的最为诡异的生物，似是一群怨灵聚集在一起而形成的黑潮。
第一次有黑雾靠近时，薇薇躲闪不及，刚沾到那黑雾便失去了知觉。若不是有林夜阑及时带她逃离原地，只怕她也已成为地上的一具枯骨。
薇薇在跳入灵境渊之前，若是光论剑术与招式，她完完全全能排到整个修真界的前十。
御灵派中的授课长老们在接触到薇薇的真实实力后，无不称赞她是剑术方面的奇才，简直就像是个天生的剑术师。
可是薇薇剑术上的某一个死穴却使她现在陷入了这个无力还手的境地。
还是那个问题，她的剑无法斩杀虚体。但凡有任何办法能将这些黑雾实体化，薇薇都能有三成以上的把握将这些黑雾渐渐斩杀殆尽。
可现如今的灵境渊底部，除了黑雾就还是黑雾，枯骨，满天的风沙，薇薇甚至连一个能够躲避黑雾的居所都找不到，更遑论是什么能禁锢住黑雾的实体。
光是躲避却无力还手的日子实在是不好过，薇薇觉得自己如今就像是一个拖油瓶，每每都要靠林夜阑支出片刻的法阵才能保证自己不被黑雾吞噬。
时间是会将人耗死的，尤其是薇薇那日发现，他们的灵力又一次开始被吞噬。
林夜阑能够支撑法阵的时间越来越短，最终被黑雾所重伤。
薇薇徒劳的举着手中的长剑，尝试以剑光画出临时的躲避场所。但她的灵力消耗，其实也并不比林夜阑的要少。
就在二人即将要被黑雾吞噬时，薇薇却觉得自己仿佛是出现了幻觉。
虚空之中，为何会有一座黑色的山脉。
薇薇撑着最后一口气，扶起林夜阑，纵身来到黑色的山脉附近。
居然不是幻觉。。。
山脉的中心是一个锯齿状的山洞，像是魔鬼张开的巨口，在等待着羔羊的进入。
“呼————”
身后的黑雾很快又呼啸着跟了上来。薇薇咬了咬唇，心里已迅速判断出究竟该如何抉择。
既然最坏的结果就是被黑雾吞噬后死去，那还不如进入洞穴之中寻求一线生机。
洞内的摆设，却是令薇薇深感意外。
正对着洞口处的，是一座看不清面目的神像，神像之下是黑色的案桌，覆盖着厚厚的一层黑灰。似乎原是用来供奉什么神明的摆设。
两侧的岩壁上，俱是雕刻着复杂繁琐的花纹，薇薇凑近去看，觉得那似乎像是一幅幅小人画像。
画像上的人是一位女子，面目因经年累月的侵蚀而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但却能看得出是一位相貌妩媚的绝世美人。
“呼”猝不及防间，案桌之前突然聚拢起一团黑雾。薇薇大惊，忙不迭的又一次想要支起法阵。
但她方才的全部灵力全都用于加固洞门口的结界，此刻手中的金光只是闪了闪，就又如同燃尽的烛火一般很快又黯淡下去。
“扑——”薇薇吐出一口血来。
“呵呵，垃圾。”惊愕间，薇薇发现那团案桌前的黑雾竟吐出了人言。
“你是谁？”
“垃圾不配知道本座的身份。”
“。。。。。。那你出现做什么？”
黑雾的体型涨大了些，开始显现出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来：“本座乃是主神座下排行第二的赤之魔尊。”
薇薇有些无言。方才不是还说自己不配知道他是谁么？
正当薇薇将这团黑雾似的魔神当做痴子置之不理，准备俯身去查探林夜阑伤势时，洞穴外又一次响起了怨灵独有的吼叫声。
门口耗费了自己几乎全部灵力所凝结而成的结界，此刻在一波波的黑雾冲击下竟隐隐有些快要维持不住的迹象。
怎么办？如今的自己那里还有力量再去加固一次结界？
“魔神，你有办法暂时赐予我力量吗？”薇薇冲到那黑雾面前。
魔神似乎楞了一下：“没有。”
薇薇叹气。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会指望魔神能够救自己。若是这魔神愿意救人，外面哪还会有如此多的枯骨？
“但是本座能教你一种，暂时获得力量的方法。”
这下轮到薇薇惊住了，世上会有如此好心的魔神？
下一刻，又听魔神说道：“你在内心中想象一样你最珍视的东西，然后将其赠与我，本座将会将其换成同等的力量回馈于你。但这力量只能使用一次，失去的东西却是终生都不会再回来。”
薇薇心中暗叹一声。只道，果然如此。
“我若是需要足以能击退洞口所有黑雾的力量，需要牺牲什么？”
“你当真考虑好了？”那魔神的体型倏忽间又变大了数倍，“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力量都是需要等价交换得来的，你要突然间就拥有能够击退黑雾的力量。那种力量非比寻常，需要你用自己最重视的东西去换，那种精神支柱消失后产生的能量，就是你换取短暂力量的代价。”
话音刚落，自洞口传来的嘶吼声又扩大了几分，结界已岌岌可危。
“没有关系！！甚至是要我的生命都可以！我只想要解决眼前的危机！”看着重伤濒死的林夜阑，薇薇咬了咬唇，并没有过多思索。
“本座要你身上的脉络！这意味着你此生再也无法举起剑，甚至连身体的敏捷度也会大不如前。本座并不是那种骗人魂魄的恶灵，所以你现在还有机会再考虑。。。”
“没什么好考虑的！”洞外由怨灵组成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眼见着洞口结界的符纸已是残破不堪快要被冲碎。
薇薇抬手，长剑应声而出，陪伴了她六年多的佩剑哐当一声摔在地上：“赶紧动手！快没时间了！”
魔神低着头，嘴里喃喃说着些什么。
眼前金黄剧烈的闪动着，紧接着，薇薇只觉得有一股钻心的剧痛从两臂传来。
有什么东西，似乎正硬生生的从自己的骨肉之间被剥离开。
“啊！！”薇薇的两手手腕处开始淌血，随着一阵即将要将人痛晕的打击在她的手腕处，两条金灿灿的长线便出现在黑影手中。
紧接着，黑影抬手，手里的长线突然化为耀眼的金光，瞬间钻进薇薇体内。
薇薇还来不及从手腕处被抽筋断脉的剧痛中缓解，身体就又立刻被一股强大到几乎要冲垮自己的五脏六腑的巨大灵力吞噬。薇薇伸出两只血淋淋的手，两掌间金黄一片，一颗亮如白昼的光球倏然出现。也就在怨灵冲破结界的那一刹那，薇薇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光球打在浓黑色的潮气中。
潮气应声瓦解。而在那样遮天蔽日的黑潮瓦解过后，洞外居然是是那样灿烂的艳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