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大结局（三） ...
-
玉璋取够上一场‘小可怜’的演出费，才终于舍得分给药物储存区一个眼神，不过也仅仅是一个。
辉烬不在此处，特效药也必然不会存在这。
玉璋在最靠里的货架夹缝中搜罗出那盒——一针就能让所有气象武器基因端粒无法歇息的药剂揣进兜里，叫上还在翻箱倒柜的银砂：“走吧，辉烬不会把出入库账本留在这。”
“不一定哦，”银砂一脚踹碎管理员书桌锁着的抽屉门，咣当一声拽出抽屉，一本手工缝边的书，从碎裂的抽屉底板夹层中甩到玉璋脚边。银砂扔下抽屉，拍拍手上木屑，“找到了。”
玉璋捡起账本翻了翻，虽然暂时还辨不清真假，但这上面记载的药物和库房内东西基本都对得上。
他心底划过一抹异样，只是异样跑得太快，没来得及抓住它的小尾巴。
不管怎么说，账本出现了，先装包里再说。
库房里的东西他们肯定带不走，玉璋释放出战斗记录仪中的摄录仪，对着库房内所有药物录了一圈出门。
“那就是辉烬的手术室。”银砂站在长廊中央，看眼五米开外的手术室门，瞧向右边的大白墙，“危机防御估计在这堵墙里。”
玉璋蹲在墙边，指尖在墙面游走。肉眼看墙体表面没什么出入，指腹细细感受却能摸到极小的缝隙，小藤蔓的嫩叶也在细微摆动，说明里面有风。他屈指敲了敲，墙壁发出“空空”的声音，再敲下旁边墙壁，是实心的“嗒嗒”声。
“在这。”他确认好站起，忽听墙壁内部发出气流对撞的微弱声响，墙体也开始震动，一丝灼热从墙缝中溢出，“是火墙，我们……”
话刚说一半，即将作妖的墙体表面凝结出厚重的冰层。
墙外冷，墙内热，冷热交加中，冰层边沿噗出一圈白色热气，冰层继续扩张直至震动停止，墙壁哑火认输。
他转头看银砂，银砂吹掉指尖上的小冰粒，给他一个wink。
玉璋立起大拇指：赞！
藤蔓推开手术室大门，玉璋站在银砂的冰盾后看向门框上方，没掉下来什么东西，藤蔓试探地游进室内，没有机关开启。
俩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疑惑，静悄悄可这不是辉烬的风格。
“进吗？”银砂问。
“进。”玉璋没有迟疑，既然来到野牛地盘，像这样可能会出现扳倒萨维奇重要证据的地方，他没有理由路过不入。他也很想看看银砂住过的地方，哪怕如今已不能改变什么。
银砂燃烧金属铂，利用Lv.1技能冰雕万物，将冰盾转换成蛋壳状冰罩，把他们扣在里面全方位防护起来，俩人走进手术室。
屋内设施位置，和银砂记忆里的没有差异。
只不过辉烬工作台表面空空如也，手术床、座椅、空置药架全都东倒西歪，室内还弥漫着一股陈旧的灰尘气。
“看样子搬走很久了。”玉璋敲下冰罩。
银砂收回异能：“算他跑的快。”
“等老公给你报仇。”玉璋捏下银砂肩膀，“现在先找路，出去什么都好说。”
“嗯。”银砂看着玉璋直奔休息室的背影，他真心希望出去什么都好说，也坚信出去后一定什么都好说，只要辉烬还活着。特效药，他就是死也要抢过来。
辉烬休息室风格和他本人一样善于伪装，室内所有设施一水的黑白灰，乍一看上去很符合研究博士无趣的刻板印象，细品却完全找不出屋主人的喜怒哀乐与偏好。
玉璋站在门口，视线从纯白被褥移到黑色复古的床头架上。他看见床架两端的柱体不仅斑驳掉漆，还伴有严重摩擦刮痕和金属凹陷。眼睛告诉他，这床架是生钢制品，那痕迹是手铐造成的。
“发现什么？”
银砂声音在身后响起，玉璋转移目光，四下乱看：“没什么，就是……有个笔记本。”
书桌正中央摆放的蓝色封面笔记本，在这黑白灰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玉璋打开封皮，入目一片方正有力的字：
【075年7月8日。
银砂药瘾227天，戒瘾第3天。
当前大小便失禁、没有进食欲望、分不清白天黑夜、没有时间概念、暴躁易怒、思维混乱、体重持续下降。】
【075年7月9日。
银砂药瘾228天，戒瘾第4天。
昨日记录状况没有好转，不过他今天骂人换了新词。那句“阿多尼斯我诅咒你生孩子没□□，祝你和莲花那个狗东西永远锁死，渣男！”很有趣。我决定从明天起给他放狗血小说听，帮他充实下骂街的词汇。】
【075年7月10日。
银砂药瘾…….】
正看到这，一只手合上笔记本，银砂：“没什么好看的，这都是辉烬瞎写糊弄你的。”
玉璋看Omega难掩忐忑的脸，指尖没由来的发疼，他扯动下唇角：“诅咒我们的孩子没□□，你长能耐了。”
“那不是…….谁给你生孩子，你想得挺美。”银砂感觉脸很热，一边暗骂自己定力差，一边伸手拿罪魁祸首——笔记本。
玉璋察觉到他的毁坏意图，抬手压住笔记本，银砂迅速拽住本子一角往外抽，俩人皆使出全身力气，谁也不让谁。抢夺中途对上视线，夫夫齐齐露出假笑，手底下毫不松懈地较劲。
“反正都是假的，就给我看看打发下时间嘛。”Alpha攥紧书页。
“现在没多余的时间需要打发，赶紧出去最！要！紧！”Omega暗暗发力。
“嘶啦。”笔记本一分为二离开书桌，两口子各得半边。
谁也没想到，有一根红线从笔记下方——书桌中间的小孔处连接在玉璋手中的本子皮上，线被扯动，定时炸弹“嘀嘀嘀嘀”急促尖叫，银砂扑到玉璋身上。
“轰！”
金红火团刹那吞掉二人，吞掉笔记，吞掉手术室，火海中蒸腾起黑红色的烟……
“咳咳，咳咳咳……”玉璋单手捂着心口跪趴在地上，简直要把肺咳出来，银砂迅速从战备包里掏出毛巾，倒上矿泉水捂住他口鼻，“怎么样，没事吧？”
玉璋摆摆手扶住毛巾，咳嗽明显见缓。
银砂又从背包里取出一支超级促进剂，注射进玉璋体内，他的呼吸肉眼可见平稳起来，“好些了吗？”
“没问题。”玉璋声音压在毛巾下显得瓮声瓮气，对比方才却也坚实有力了许多。银砂稍微放下心，快速给自己搞个毛巾捂上，顺着黑漆漆的洞继续向前爬。
这个洞是玉璋看笔记时，银砂破开的密道。
他之前戒药瘾时，偶然间发现这面墙有个隐形空间，只是那时候的体力不足以支撑他探索。刚刚情急之下，便带玉璋瞬移到洞内避火。他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个洞这么低，成年人只能跪爬向前。
“辉烬这狗东西搞爆炸上瘾吗？”银砂被烟呛得直流眼泪。
“对付咱们，”玉璋声音通透许多，“炸弹确实是最快速干脆的方式。你怎么样？”
银砂擦掉眼泪刚想说没事，指尖就触到前方有阻碍，他按亮衣领别着的小瓦探照灯，微弱的灯光前方出现一扇一米高、一米宽、很有年头、落满灰尘的木头门。
玉璋挤到银砂身边，看门边上那只新鲜的五指印，手掌的大小明显是个成年男子。
他抽出鲁格红鹰，银砂抬起伯.莱.塔冲锋枪对着门就是一阵扫射，直接将其打成筛子，门后房间的光从弹孔透过来，“吱吱呀呀”老唱片声半死不拉活地响着。
玉璋听见声拍拍银砂肩膀，示意让他先走。
银砂捏下他指尖，直接用枪口顶开木门，翻滚进房间回手发射一圈飞针，桌上的唱片机被打歪，歌声停止。椅子上戴帽子的人背对着他一动没动，椅背有五六个弹孔，地面却没有血。
玉璋无声走到椅子后迅速挑下那人的帽子，看见木头脑壳：“是个木偶人。”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套装、大头皮鞋、带着皮手套的木偶人。
“门上手印就是它的。”玉璋观察过木偶人手掌的大小得出结论。
“是阿廖金的木偶。”银砂撩起木偶的西服袖子，发现木色手腕关节表面有电丝烧过的痕迹，“这个洞穴是阿廖金的？”
“也许。”玉璋连续被炸两回，也摸清辉烬等人的尿性。
他小心解开木偶的衣服，听他空旷的胸腔里是否有电子音，检查木偶和椅子之间的连接，椅腿和地面之间的连接，以及唱片机等所有容易藏匿炸弹的地方。确定安全，才接过银砂递来的水，喝两口润润喉。
玉璋拎走木偶让银砂坐下休息，自己拎出脚蹬坐在Omega旁边，看向桌面盒装的铜丝、铁扣、手工剪刀、镊子等小工具说：“这洞穴只有一米五高，不像是大人会出入的地方。你看这些东西，倒像个小男孩的手工基地。”
“确实像，不过科研院哪有什么‘男孩’，都是一些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的……”银砂边说边环顾土墙里陈列的那些小玩具，陡地呼吸一顿，话也收了音。
玉璋顺着银砂视线望一眼便躬身走到玩具墙前，从土坑中拿出那只用铁丝缠绕的、锈迹斑斑的、工序还很粗糙，却一眼就能分辨出身份的蜜蜂小可。
“是九安每年收到的那只吗？”银砂问。
“很像。”非常像，虽然材质不同，但缠线的手法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玉璋没来由想起九安生日那天全家福后面出现的小男孩，落光年的蓝眼睛，和查理斯叔叔说起的那个名叫澜清的Alpha。
落光年、澜清、蓝眼睛、基因美学科技中心、辉烬、被家人抛弃的杀人魔小可……
零零散散地词汇飞快在他脑海中串成一条因果分明的线，可有些环节，譬如澜清为什么不与阮叔叔相认？为什么会成为萨维奇的继承人与气象局作对？还不清晰。
“哥哥，快来看。”银砂扬扬手。
玉璋接过那本巴掌大小、绿色塑料皮外壳已经发硬发黑的笔记本。
翻开外皮，蓝色的稚嫩字迹在薄透发黄的纸张上被泪水阴出毛边，笔触用力的戳破每一个字的结尾，就好像只要力度够大，书写的内容就会变成现实一样。
【058年12月14日，爹地我好ke，好e，好想你和爸比，我的头发不见了，你们还能认出我吗？我旁边住了好多小朋友，只是他们都很shou，身上还有xue。我不怕，澜清不怕！因为我的爹地是天下zui厉hai的人！一定能找到澜清！】
这个笔记本是澜清的，也就是辉烬的。玉璋拧起眉，下页日记前面被人撕掉了三张，留下了纸茬边。
【058年12月18日，爹地我有吃的了，是讨厌的海带，我很乖，我吃的很干净，等你和爸比来接我。他们抽了我的xue，旁边有三个小朋友变星星了。】
笔记又被撕掉一沓。
【058年12月31日，爹地我今天和其他三个小朋友被一起关紧（进）long子里，他们打我，爹地你什么时候来找我，你不想澜清吗？爹地爸比，宝宝想你们。】
【059年1月1日，爹地，爸比，新年快乐。还有……我杀人了。】
“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有这么平静吗？”银砂忽然问。
“不记得了。”玉璋看‘杀’字下方阴出的大团墨点，‘人’字收尾处戳出的洞，健全社会下的乖乖宝，第一次杀人怎么会平静。
银砂：“真的不记得？”
“.…..也许。”玉璋看着Omega浅蓝色的眸子，勾了下唇角。
银砂抬手抚着他的头：“强者生，弱者死。科研院里没有人类，只有武器，你不必自责。”
“啪。”玉璋打开即将钻进衣领的凉爪子，捏着银砂脸蛋搞出个小鸡嘴巴，“我是你老公，不是你幼崽，别老是用哄小孩的语气和你老公说话，知不知道？”
小鸡嘴巴一开一合：“吱道了……”
“这还差不多。”玉璋凑近亲下小鸡嘴巴，松开手恢复正经，“这个人，或许就是澜清心态转变的起始点。”
“那他心态够差的。”
玉璋挑下眉：“此话何解？”
“你也杀人了，而且比他杀的多得多，你就没变态。”银砂有些不屑。
玉璋回手在银砂额心弹了个响亮的脑瓜崩：“未经他人苦，不要妄自揣度他人为什么不能善良。而且澜清失踪的时候，刚满六岁。”
“.…..哦。”银砂小表情明显不服。
玉璋翻开下一页日记。
【059年1月7日，爹地爸比，你们再不来找宝宝，宝宝要ting不住了。】
【059年1月10日，爹地，我今天交了新朋友，他叫399。他很shou，因为他的shen、肝、fei页（叶）被人ge走了，我也会被ge吗？爹地，你还记得澜清吗？你和爸比想澜清吗？如果想，为什么还不来找我？】
【059年1月28日，爹地，今天399说他pian了我。他是被爸比卖进来的，他看见yan究yuan给了他爸比好多钱。399还说，这里一半小朋友都是卖来的，我也是。
我不信，我是被拐来的！但是399问我爹地那么厉害，为什么还不来救我？爹地你快来找我好不好！】
“这个399在误导他，科研院的孩子确实有被家长卖来的，但这种情况占比最多不过百分之一。”银砂说。
“除了误导，还有两种可能。”玉璋分析，“一种是399被家人卖来，他接受不了别人不是，就催眠自己大家都是被卖的。还有一种，有人故意在他培养仓外说‘一半小朋友是被卖来的’，让他对此深信不疑。”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银砂不解，“科研院可不会在乎这些武器相信什么。”
玉璋指肚揉捏下纸张：“用富轹洲最倚仗的气象局将军之子，来对付整个气象局，父子相残，也算一步好棋。”
“阴险。”银砂讥讽道。
“按照这个逻辑，澜清要崩溃了。”玉璋翻页。
【059年2月2日，爹地你这么厉害，怎么还不来救我？快来救我啊，399的心和xian体也卖出去了，下一个就是我！下一个一定是我，快来救我！】
【059年2月8日，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有个哥哥能带我们出去找你，爹地等我！】
【059年2月14日，爹地杀了399！杀了大哥哥！还要杀掉想回家的我！是他把我卖到这！是他！！！！！
澜清，死了。】
“澜清……和查理斯叔叔见面了？”玉璋说完就摇头，“不对，不可能，那不是查理斯叔叔。”
“小时候澜清不懂，长大的辉烬可不好骗。”银砂咽下即将脱口的“未必见到的不是真查理斯”因为玉璋的脸色很差，不能再刺激他。
“日记本你在哪找的，看看有没有别的佐证。”玉璋虽然头很疼，但他笃信查理斯的为人。
银砂起身扒拉开手边的零件盒子，竟然又发现两个厚厚的文件夹，正当玉璋伸手去接想要看看里面内容时，他们头顶的建筑二次爆炸，直接把洞穴震塌把他们埋了。
此时此刻，富轹洲已是上午八点半。
局长办公室里鹤雯低头认罪，阮凌轩沉着脸打开桌上的辞职信，一字一句缓慢看着：
【叔叔，玉璋不只是戈德曼的儿子，银砂的爱人，更是富轹的守护者之一。
我已时日不多，此去不管能不能拿到解药，我不顾国际公约袭击野牛这件事，终究会被摆到台面上。
成与不成，这件事的后果，由我个人承担。
从现在起，我自愿放弃塞林格独子身份、戈德曼长子身份与富轹国籍。
恳请您登报通缉我，通缉盗走气象局秘密文件、全球最危险的气象武器阿多尼斯。
最后，祝您安康。还请您原谅玉璋的不辞而别。】
“砰！”阮凌轩把信拍在桌案上，盯着鹤雯的脸简直要气疯，“他胡闹你也跟着他胡闹！他什么身体状况你不清楚吗？就算有特效药，也该是我们去抢！他们俩势单力薄的去天鲁格，那不是去送菜吗？”
“也不算送菜吧……”身体晶化越厉害实力越强，以玉璋如今的状况，哪个武器碰上他才是菜，鹤雯腹诽完避重就轻地狡辩，“也不是势单力薄，纸……”
“铃——”内线急促响起。
“说！”阮凌轩气不打一处来地接起电话。
“将军不好了，全洲所有分局同时扫描到气象武器，他们正在试图偷袭国家石油、粮食、军事基地等重点保护区。”
“轰隆！”窗外晴空霹雳，阮凌轩飞快站起向窗外看去。
港口上空铅云压境，紫橙色闪电黑压压劈下，坤泽标志性建筑——港航明珠大厦头顶的巨型水晶球向下滚落。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大结局（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