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野野空里

146、第 146 章

　　程盼这语气简直就在哄小孩儿，说真的余生现在感觉自己完全没气了，他甚至还想胡能松能来揍他一拳，好让程盼更心疼他......
　　“行吧......”他愣着点点头，伸手脱了身上这件湿衣服，又快速脱了裤子和鞋，好在内裤没湿，否则程盼憋不住玷污他就太好了......
　　现在问题来了，没衣服裤子换啊。
　　程盼似乎也想起这件事，皱了皱眉，拿过他的湿衣服，走到储藏室的抽屉拿了个吹风机出来，开了大风吹。

　　衣服裤子有吹风机吹着，程盼很闲的走过来脱了自己的外套，给他裹好，还给他拿了双店里出差在酒店顺的一次性拖鞋。
　　于是现在程盼身上只有一件短袖，还是那件薄荷绿，程盼怎么这么白......
　　“你是没衣服换吗......”他问，“怎么时刻看到你穿这件。”
　　“因为你给我挑的。”程盼看着他回答。
　　“靠！你出去！”余生偏过了脑袋，他怕程盼要再待这儿，他就真忍不住告白了。
　　现在时机不对，他太狼狈了......
　　可他真的好喜欢，好喜欢程盼啊......哪怕程盼刚还如此伤害他。

　　“阿嚏！”余生打了个喷嚏，裹了裹身上爱心外套，没忍住笑了。
　　“笑什么？”程盼伸出手理了理他的外套领口，“别感冒。”
　　“小盼。”
　　“嗯？”程盼替他拉好了拉链。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程盼终于停下了替他理衣服的手：“我不是很想搭理你这个问题。”
　　“给一个回答嘛......”让他开心，亦或......死心。
　　“你问过，我记得我也答过。”

　　余生皱起眉，他当然记得，他从医院看老爸那次。
　　他问程盼怎么对他这么好，是不是因为爱他。
　　程盼回答：“是。”
　　“那你......”余生小心翼翼又看着他，“你......”
　　“余生，”程盼说，“我觉得我已经很明显了，你还要装傻吗？”
　　“我......”余生刚想说我没有装傻，“我......”
　　程盼电话又突然响起来。
　　操？谁他妈这时候......
　　程盼看了眼手机：“好了，衣服吹干再换上，我去接个电话。”
　　“谁......谁找你啊......”他问。
　　“送鱼的。”程盼答。
　　送余？送自己么？什么鬼？余生皱起眉。

　　程盼很听话的出去了，余生很“痛苦”的等吹干衣服套好也走了出去，吹干废了好会儿功夫，都到饭点，期间程盼一直没来找过他。
　　店里人都在，鲜橙多和松狮狗又和好了，正在卡座上吃饭，俩没礼貌的。
　　主厨今天做了鱼，但怕不够，于是又炒了几盘菜，其实余生不是很想吃鱼，不是不爱，老话，因为有刺。

　　他走过去，程盼看到他来让了座，他把外套还给程盼，也坐下来开始吃饭，这鱼还挺香，一大锅麻辣鱼，闻着很有食欲。
　　于是吃着两口，果然有刺，但都是骨头那种大刺，能吃。
　　但还是麻烦，且辣椒应该满锅倒啊！他抬起头看着主厨，蛮不讲理的问：“怎么这么多刺儿。”
　　主厨愣了愣，拿铲子翻了两下：“品种没错啊，这鱼没刺儿啊。”
　　程盼坐旁边安静吃了两口鱼，接了一句：“你还不允许别人长个骨头。”

　　程盼这话倒有点委屈，余生抬抬眼，主厨看着他继续说：“而且今天程盼做的时候，还特地挑了大半骨头。”
　　“程盼做的？”余生愣了，程盼做的味道有这么好？还肯放辣？
　　主厨点头：“鱼也是程盼买的，网上下单，程盼还挑半天挑了条没刺儿的，说有人怕被谋害，我估计啊！就是懒。”
　　主厨笑着看向他，余生咽了咽口水，有点儿尴尬，没接话，隔壁程盼吃鱼吃的挺乖，也没说话。
　　爱吃虾的程盼，肯定喜欢吃鱼，也记得他懒且......怕被迫害，还记得放辣，虽然没一锅，但在程盼能接受的极限范围了。

　　余生低头又吃了几口“无骨”鱼，然后一筷子挑走半条鱼递给程盼，对面胡能松愣住了，因为这狗也爱吃鱼，半桌子的鱼骨头，不要脸！
　　“看什么看？”余生回眼瞪着他，“再看挖你眼珠子炖鱼汤。”
　　“余生，”程盼喊了他一声，“吃饭。”
　　“哦。”余生点点头，回过头乖乖吃饭......和鱼。
　　程盼给他做的......

　　这餐饭吃的很尽兴，不仅是鱼，松狮狗吃什么他抢什么，程盼也没阻止他，一直纵着他，甚至在他捣乱的时候，还主动当了助力，程盼连汤勺都放在他那头，方便胡能松拿不到。
　　好玩的一餐结束！只是收桌的时候出麻烦了，老实说，今天这碗筷是他和程盼的事，他们还没下班，但余生真的不想收，松狮狗麻烦他一上午带一下午，自己怎么不主动点儿？
　　倒是小鲜主动要收，其实这样也行，反正狗男和傻女一家人，然而程盼阻止了她。

　　“胡能松洗碗，”程盼说完，侧头看着松狮狗，“余生拖了地，还帮你送了外卖，你洗碗。”
　　“我来吧，”小鲜站旁边笑了笑，叠起两个盘子，“我来洗。”
　　程盼直接扯掉了她手上的盘子，继续盯着胡能松，低声说：“听懂了吗，你洗碗。”

　　程盼好帅哦......
　　余生乐得狂点头，又回头看着胡能松：“看什么看！叫你洗碗聋了么，还看还看，小心又挖你眼珠子！”
　　他这可有两个人，松狮狗打得过谁啊他！
　　还有程盼，终于正常了，不容易，他还是喜欢这个对人不对事，不为难其余人，只为难不是人的......表面善良，内心腹黑的大尾巴狼程盼！
　　至于真真正正普渡众生三好生，存在了这几天，够了啊......

　　下了班还早，雨过也天晴，程盼带着他去了岸边，看对面山上的......别墅。
　　程盼真会找虐......
　　“I’m the king of the world！”余生对着江面大声喊了经典台词。
　　他是王，世界之王！
　　江的对面也是城市繁华的地段，和熙街遥遥相望，江面倒映着城市耀眼的光彩。
　　“小盼，”余生转过头看着停在街上的跑车，“等飞船成为交通工具，我送你一辆跑车。”
　　“好，”程盼看着江对面的别墅，淡淡点了头，“等买大葱送别墅那天，我送你一栋别墅。”
　　“那一起努力？”余生笑了一下。
　　“嗯，”程盼也笑笑，“靠国家了。”

　　气氛不错，余生本想开口问一下你的梦想是什么！以此增进一下感情，培养培养未来的话题，再引出爱情......可程盼带着他赶公交去了，为了躲狗......
　　于是他只好作罢，下一次吧。
　　公交还有位置，赶紧！他上车坐到后排，招呼程盼坐下，然后要了程盼手机，插上耳机放歌，这次耳机有形！
　　歌曲刚好跳到晴天，他转过头：“小盼，你的晴......”

　　而命运般，程盼也转过头，跟播电影似的，程盼嘴唇轻轻碰到他鼻尖，他要是不弯腰驼背的靠着，也许命运给予今天的，是嘴碰嘴。
　　是第四次。
　　是不可抑制的心跳......
　　又开始了。
　　也是同时，余生侧回头，拿起耳机：“你的晴天。”
　　余生深呼吸一口气，看也不敢看程盼，只求不要再跳了......下面也......别再硬了，又不是色魔，随便一下就硬，他会不会有毛病啊！

　　程盼沉闷应了一声，戴上耳机，和他一样，再没开口。
　　刮风这天，我试过，握着你手。
　　偏偏，风渐渐，雨渐渐。
　　他没有毛病，程盼真是狐狸精变的。

　　到家一路都没说话，余生也不知道司机是不是在监控器里看到了，下车的时候，一直盯着他俩，还念叨一句：“......现在的孩子啊。”
　　现在的孩子程盼更一脸被辜负的表情下完车走的飞快，这尴尬劲儿。
　　又不是程盼一个人尴尬，且尬几站了......
　　余生跑上去扯住他：“你......你生气了？”
　　“没有。”程盼回答，然而谁信。

　　“不气走那么快......”余生有些无语，“真的程盼你得了啊，不就差点碰到吗？也没碰到啊今天......而且哪次你都不亏好么，我这么个绝世帅哥。”
　　吻技吗......这个确实还不太行......开始自己那么猛，结果亲着亲着，次次都得靠程盼引导......所以说程盼这个色狼。
　　“绝世......”程盼愣了愣。
　　是啊，绝世！倾世！
　　余生有点儿烦躁的皱着眉：“我都没气你气个鬼，每天沾花惹草，松狮狗都不放过。”
　　程盼脸色黑了黑，看着他：“总比某人好，初中就早恋。”
　　我操？程盼在说谁？程盼怎么知道？可......他没早恋啊！

　　“谁？你说我？”余生瞪着大眼，“我初中什么时候早恋了？”
　　妈的没追上好么......
　　程盼转头继续走：“谁知道谁。”
　　“哎！”余生叫了一声，还是扯住他没松手，“真没！你瞎猜也该有个度，你也不想想......我初中那个情况，怎么可能谈恋爱。”
　　程盼回眼看着他，仿佛在思考什么了不得的情况......
　　程盼可别想歪了，非常健全！

　　余生赶紧补充完这句：“拜托，我......我那会儿哪有钱谈恋爱。”
　　谈恋爱要花钱的好么！问那么清楚......还早恋？早早恋都得买两颗棒棒糖。
　　程盼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贫穷有时候不是什么坏事。”
　　怎么觉得......程盼莫名很高兴的样子。

　　“你......真没早恋吗？”程盼又问。
　　“真没。”余生回答。
　　“那......有过喜欢的女孩吗？”
　　这句余生就没接了。
　　而程盼也没想听答案，而是自顾自快步走了。
　　他不想听，他也不该问。
　　因为他知道，余生曾经有一个喜欢的姑娘。
　　他怎么会不知道......啊。
　　早就知道了，怎么还那么难受。
　　程盼微觉心口发凉，钝钝的痛。

　　“喜欢你啊。”余生跟在后面，看着程盼的背影，低声回答。
　　又叹了口气，怎么说，他觉得程盼不是对他没意思，可老是时机不对，也老是......觉得差点什么。
　　因为暧昧太多，差点确认？
　　也因为......他们的这层朋友关系，给他们的退缩和前进，添了太多色。
　　“必须得买个手机了。”余生皱眉，要跟程盼时刻保持联系，日夜那种。

　　没感冒，于是尖子生果然信守承诺第二天午休带他去买了手机，代价是中午逼他吃了many多青菜......英语真好。
　　余生没打算挑贵的，他担心程盼小金库不够，话说他真的很想知道程盼私藏多少银财啊喂！
　　“你有多少存款？”他看了看店里几款常规手机，又侧头问程盼。
　　“干嘛？”程盼看着他，“想打主意？”
　　“怕你买不起我的别墅，”余生乐了乐，“别忘了我的别墅。”
　　“不会忘的，”程盼点点头，“挑好了吗。”

　　“好了，”余生指了指一个常规到不能再常规的款，好歹是智能机，能和程盼聊天就行，“这。”
　　“它会卡，”程盼说，“买旁边那款。”
　　“你没用你怎么知道它会卡，”余生皱着眉，“再说旁边那款要贵1000多。”
　　程盼想了想，点头，没再劝他，“写个借条。”
　　“我靠！”余生愣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给他买手机？
　　到头来还是他自己的钱，程盼是移动花呗吗！
　　......还好他挑了款自己还得上的款，这先见之明，这腹黑程盼。
　　这款手机1899，程盼全额替他买的，欠条余生不要脸的写了欠程盼899元，程盼也没说他什么，收好欠条，把手机拿给他。

　　于是买完手机回到店里很久，程盼垂眼看着桌子边的傻子，余生这款新手机，光是设置和自带的软件，都津津有味玩了一下午。
　　还给盎然姐打了几通电话，申请微信后也一直在骚扰她，盎然姐警告他后，才停止傻行为，存了一系列电话号码，陈默的，李为国的，还有他的，还进班群发了无数条言，大家不知道这谁，都没理他......
　　程盼还看到紧急联系人，是他。
　　余生的头号联系人，是他。
　　还真是时刻不忘麻烦他......
　　还有余生的微信名。
　　小黄鸭与大熊猫。
　　程盼：“......”

　　程盼叹口气趴在收银台继续盯着余生一副好奇的面孔，跟小孩子得了新玩具一样，那么开心和惊奇。
　　所以现在又在玩什么呢？
　　今天店里人不多，天气转凉了，点外卖的居多，胡能松跑腿送外卖去了，去了大半个下午没回。
　　于是接下来的外卖单子，程盼全推了，余生才淋雨，今天是万万不能出门的，至于他，他得照顾万万不能出门的余生。
　　有时候自私一点儿......原来这么开心。
　　“程盼，”余生突然喊他一声，“你还要看我多久？”
　　“......嗯。”程盼点头，慢慢收回视线，余生也没再说，低头继续玩手机。
　　所以......怎么发现的？

　　胡能松在吃晚饭的时候回来了，身上有不同寻常的气息，香水味，于是鲜橙多跟他又吵一架，不过没一会儿又和好了，因为吃饭的时候松狮狗给她夹了个鸡腿，小鲜感动的当场原谅了他，余生觉得这鸡腿里面再夹枚易拉环扣，小鲜还能当场嫁给他。
　　下班了下班了，不想看这俩蠢货！余生吃完饭，碗一推赶紧拉着程盼走，自然，俩狗血夫妇洗碗，程盼变回来了好么。
　　秋天来了，秋高气爽，适宜出行。
　　他们国庆虽然要挣钱，但也要玩乐，于是他又拉着程盼去隔壁铺子租了两辆自行车，准备绕城市一圈，培养一下秋天凄切的氛围和热烈的感情，然后再步行回家。
　　路上可以装个腿疼要程盼背什么。
　　各方冲突，才更有火花。

　　骑车没注意竟然经过那条小路口，余生胆战心惊的往里瞅了瞅，那只狗居然在......
　　一定在想怎么谋害他！
　　那狗看到他，果然飞速向他奔来，余生吓得猛蹬轮子，往前面飞速驶进，程盼在后面喊了他几声，他根本顾不上理，因为狗叫声更大，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早知道不培养感情了......！

　　“余生，你慢点。”程盼被他阵仗吓了一跳，余生简直把自行车当飞船骑，几秒滑到很远，他赶紧猛蹬轮子跟了过去。
　　那只小狗儿追余生追的很紧，还好前面是下坡，那狗儿跑不过余生，程盼很快也跟了上去。
　　跟近的时候，余生听到声还以为是狗儿来了，边蹬轮子边狂吼：“为什么要追我！”
　　因为你有急支糖浆，程盼好想回一句啊，想想还是算了，他怕余生摔下去。

　　一路人狗各司其职，疯狂乱窜，狂蹬到一片田地，这路比较崎岖，天也渐渐黑了，然而狗叫还在身后。
　　熙街附近有这样的农田？路边连灯都没有，城市的路，太四通八达。
　　余生单手拿出才买的手机，打开照明，放在前面车篮里，还没放稳，又被一声狗叫吓得魂飞魄散，面目狰狞，手机也“啪”一声摔在了地上。
　　程盼想帮他捡，余生不停叫嚷中：“不要！不要了！赶紧跑！命要紧！老子债多不压身！”

　　程盼愣了愣，还是决定帮他捡，他经济实力完成不了余生再买一个的心愿了，他停下车，在半暗的情况下摸索几秒，终于在后面紧跟着的狗叫下，余生急眼了，扯起他的手，瞪着他。
　　这爱惜生命的眼神，程盼看明白了，他点点头，抬脚跨上自行车。

　　再骑一会儿，程盼都能看到天边晚霞褪去的模样，身后的狗叫声仿佛......有点错乱。
　　“小盼！”余生大声喊，“你回头看看傻狗还在不在，我不敢！”
　　程盼轻轻侧过头，盯着那一排排......狗。
　　“快......快骑。”他也有点吓着了，后面不知何时......多出了几只，好几只......
　　“我操！还没走？”余生也侧过头，接下来发出惨绝人寰的惨叫，“我操！！我靠！！怎么有二十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