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 5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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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府早就乱成一锅粥。
谢老夫人气急攻心，病倒在床。郎中们进进出出，一个个摇头叹气。
丁令棠不敢面露难色，只能强忍着慌乱和担忧撑起整个谢府。
谢昶偶尔去老夫人的榻前尽尽孝，其余时间闭门不出。
丁令棠怒斥，却只听见谢昶说：“弟妹，我离京多年，能帮上什么忙呢？
此番境地，难道不是你们咎由自取吗？”
她气得直摇头，恨不得再不见他。
沈穗宁来到谢府，想见丁令棠。众人引她去药味最浓的地方。她心下担忧，怕丁令棠病倒了，见到是老夫人，心安了下来。
“穗宁，穗宁。”丁令棠见到来人，快步走来，抓住了她的手，“你可知风华现在怎样？”
她还未习惯唤自己女儿的本名。
沈穗宁摇摇头，“我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但是陛下未下诏处置，总不会很差的。
我寻了机会，去狱中看她。今日来谢府，是想问问丁夫人可有话要给她带过去？”
“之前该稍的都稍过去了。现在，我这只愿她平安。”丁令棠招呼人，“给她再稍些东西。”
“不用了。”沈穗宁阻止道，“她那恐怕不缺东西，再送，也只是糟蹋了。”
“听闻老夫人身体不好了？”
“哎。老夫人一听到风雅这事，一下子就昏了过去。现在还不省人事，偶尔醒来，只会怨风雅败坏了谢府门楣。我看啊，她也老了。”丁令棠唉声叹气，一拍大腿，仿佛老夫人的生命就要就此结束。
沈穗宁安慰了几句，就要离开。丁令棠也没留人，只是不停地说：“你去了仔细看看她的状况，一定要回来告诉我。”
沈穗宁就只能不停地应“好”。
狱中潮湿难耐，不见天日。
狱吏引她到了谢风雅那间。再有人关照，牢狱终究是比不上别处。她身上衣服沾上了不少尘土，开始发黄，头发也有些杂乱。
但身上还算整洁，想来是时常擦拭。
沈穗宁忍不住落井下石：“真凄惨啊。”
谢风雅听见动静，抬头看她，毫不惊讶，“进来一起坐坐？”
沈穗宁嫌弃，捂了捂鼻子，“还是你出来吧。”
谢风雅在这待了几天，已经问不出异味了，见她这个表现，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现在恐怕是很难闻。她心中哀叹，认命地跟着狱吏出来了。
典狱给她们寻了个干净的地方。
“你拿刀架他们脖子了？”
沈穗宁端坐着，慢条斯理地说：“我可是陛下派来的。”
谢风雅恍然大悟，“你现在可是个尊贵人。”
沈穗宁笑笑：“恐怕比你想的还要尊贵。”
“哦？”谢风雅探究地望着她，左看右看，没看出来不同，突然想起她刚刚提及的陛下，灵光一现，“你不会？”
“陛下已下旨要立我为后。”
谢风雅愣住了，良久才又开口：“我还以为你和陛下之间还有得纠葛，有得磨。”
“我在还未离开谢府时也这么以为。”
谢风雅直直看向沈穗宁，问：“你不怕吗？”
“怕什么？”沈穗宁又笑，“怕来怕去，思来想去，又怀念过去，又畏惧未来吗？”
她目光清明，声音平静：“我这人胆子不大，做事向来畏手畏脚，又爱困在过去。可偏偏身边的人胆子一个比一个大，也让我膨胀起来。手中有些权力的感觉确实不一样，怪不得你不愿意放手，也怪不得有人喜欢那个皇位。”
“皇后，位子很高，不是吗？能做的自然也会更多。”沈穗宁心想，她对赵玦，怎么可能单单只是爱情能说得尽的。
她站起身来，绕着谢风雅转了几圈，仔仔细细地端详。
“你做什么？”
“看看你有没有遭什么罪。我好去和丁夫人说明。”
“我一点事也没有，你且让母亲放宽心。”
“自己亲生骨肉在这等地方，怎么可能能放宽心。且不说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出去。”沈穗宁转够了，又坐了下来，“对了，你祖母身体不大好了。”
谢风雅手抖了抖：“快没了。”
“可能罢，几天里没醒几个时辰。你若是还想见她，可得抓紧时间出去了。我看你当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应该是早有打算了吧。”
“是。”
沈穗宁点点头，又捂了捂鼻子，“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这里味道实在刺鼻，我待不住了。”
“尊贵人，慢走。”
“你去看过她了？”
自从立后的消息传开后，赵玦每日都大摇大摆地踏进安乐府的大门，然后赖在这里，第二日该上早朝时才回宫。
“嗯。”沈穗宁低头轻轻吹了吹纸上的墨，等见它快干了，又问：“陛下和她到底什么打算？”
“我们？”赵玦蹙了蹙眉头。
沈穗宁从纸中抬眼看他，“风雅为陛下做事多年，竟没点默契吗？”
赵玦轻哼一声，“没有。”
“没有？”
“没有。”
见他表情不像假，沈穗宁越过桌子走到他面前，又问了一遍：“真没有？”
“没有。”
“那陛下做何打算？就这么一直关着她？”
赵玦站起身来，推就着沈穗宁，将她按在他方才坐过的椅子上。
“也许是有些默契，但是打算……没有。”
“此事难办？”
“对。”
“原来世上还有对陛下来说难办的事情。”
赵玦双臂撑在椅臂上，俯身靠近，“她和你不同。”
“劝农司一个凭空出现的衙署，干的还是别人不愿意干的脏活。它落在谁的手里，没有人在意。但枢密院、审官院不同。”
“她任的是要职。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朕器重她。若她从来都是男子，日后再复她祖父的荣光也未尝不可。”
“不过，朕不想谈这个。若你想谈她的事情，那就往宫里呈折子。这里不是大庆殿，是安乐府，不是吗？”说完，赵玦俯身吻上她。
他穿着一身绛色圆领袍，领口处露出白色的里衣领，衬得皮肤更加冷白。
沈穗宁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往外拽了拽，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后提起腿，顶着他的小腹，将他推得更远。
赵玦踉跄一步，方才站稳，错愕地望向沈穗宁。
“这里是我的书房，我也不许陛下在这里行狎昵之事。”沈穗宁话里带着火气。
赵玦见状心道不满，小心地拉了拉她的衣角，试探问道：“那我们换个地方？”
沈穗宁斜了他一眼，义正言辞：“色令智昏！”
“朕近日好疲惫，朝臣的折子一个接一个，不是这有事就是那有事。就让朕昏一昏罢。”赵玦就着她的话，声音里刻意带着些倦意，耍赖道。
沈穗宁没看他，反手从桌子上拿起一杯凉茶，递过去，没好气道：“喏，醒醒神。”
赵玦不敢不接，接过来见是凉的，也不想喝，垂下眼偷看她脸色，还是喝得一干二净。他见她神色缓和，刚想再说句好话，结果被她开口打断。
“你们是在等什么事吗？”
赵玦一愣，“对。”
“什么事？”
赵玦清了方才的姿态，将空了的茶杯放到了桌子上，后坐在了沈穗宁的旁边。
“北有蛮族蠢蠢欲动，朝堂之上，那些靠着祖荫尸位素餐的旧勋，自以为聪明，妄想引动边境骚乱动摇国本，以满足他们一己私欲。本是跳梁小丑，不值一提。但现在看来，却不尽然了。”
“陛下想借他们给谢风雅创一条生路？”
“能给朕看中的人铺铺路，也是他们的荣幸。”
“朕想，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那边境的人呢？”她问，“明明可以早早解决，不生任何事端。”
赵玦未料想到她这么问，一时无言，沉默良久后才开口：“总要牺牲点什么。”
桌椅矮小，两人的衣袍下摆叠在一起。沈穗宁抬脚想将自己的衣服勾出来，未料想遇到了阻力。
“脚，抬起来。”
赵玦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踩在了她的衣服的下摆上，慌忙抬脚。
沈穗宁才得以站起身来。
日头西沉，她打了个哈欠。午时没有小憩，这时又困倦了起来。
“我去歇会。”
“别跟来。”
赵玦还未彻底站起来，因为他的话，又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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